分享

我的祖屋

 八霄云外 2022-06-17 发布于山东

       我家是济南的老户,究竟有多老?我也说不好,只是知道从济南商埠民国初年一开埠就住在这儿,快一百年了吧。

      我是在老屋里出生的,一直到我的儿子十一岁,城市拆迁我们家才搬出那座住了我家四代近70余年的祖屋。

     严格讲起来,那是一座西厢房,三间起脊外砖内坯瓦房,有个穿堂的前后门。穿过过堂门。是一个有六、七十个平方的小院落。北面是间一面坡的厨房,而南面是一间砖瓦到顶的南屋。济南开商埠以来,那也算是比较典型的民居建筑,三合院五间屋子(包括北屋这间一面坡的厨房)住着父母和我们姊妹八个共十口人。

      我开始记事的起,我大哥和大姐就早参加工作了,小院里只剩下我们姊妹六人。二姐已经在读师范学校,很快也要当老师了。

      小院中承载了我童年过多的回忆,北屋屋檐下一棵石榴树,院南面一株白丁香。清明节前后那白丁香就绽满了白色的小花,满院里弥散着那淡淡的清香。五月间那满树争艳的榴花似火,用不多久,沉甸甸的大小石榴就挂满了枝头,有的裂开了嘴,通红硕大的石榴籽,酸甜可口。大的甚至有七、八两重,我曾经好奇的称过它。小院里本来还有一架葡萄,因为遮阳太多,把屋里的阳光都遮住了,加上葡萄容易招惹大群的壁虎,弄得几个姐姐们大惊小叫的,父亲只好忍心的把它给砍掉了。

     一副磨得有些发亮的石头桌凳,石桌很厚重,圆石凳是那种石鼓形状的,安放在石榴树的树荫下,是我们姊妹趴在那儿写作业的好地方,我也曾在那上面研磨、临碑帖、写大仿,但更多的是在上面玩拾子,下跳棋。

    在小院的空闲处,姐姐们开了一块小小的花圃,种着一些草本的凤仙花、美人蕉、薄荷等、姐姐们用红凤仙花,把指甲涂得红红的,我有些很不以为然。有些花我根本就说不出叫什么名字。

    一到初秋,蟋蟀的鸣叫声此起彼伏,那是我最快乐最忙碌的时光,每晚都能抓到几只,然后迫不及待的盼着天明。和街上的小伙伴们比试比试,睡梦中还经常梦到我的蛐蛐儿成了全街的大王。

     临小学毕业那年,大约也是五一节前后吧,我和要好两个同学,学着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样子,在小院的石桌上,小碟里摆上白槐花、小红萝卜、加上我从外甥女那儿偷来了三块饼干,插上三炷香,跪拜在石桌前,口中念念有词的结拜为异性兄弟。现在除了广林还经常来往,另一个同学也不知搬到何处去了。

       风雨飘摇了六十余年,姐姐们陆续的出嫁了,我也成了家,而且把北屋翻盖起脊了。成了我们一家三口的住房。祖屋还是和人一样变老了,开始承受不住岁月的侵袭,变得越来越衰败了,我工作后几年的星期天,几乎都用在了修补祖屋上了。可儿子好像是承袭了我儿时的爱玩、淘气的天性,时不时和几个小伙伴们还是趴在那石桌上写作业;晚上拿着手电,满院里掀砖揭瓦的抓蛐蛐儿;还时不常爬上那棵很粗的石榴树,偷摘那还青涩的小石榴。

        年深月久,祖屋也变了。欢乐逐渐变成了我的负担,望着那斑驳脱落的墙壁和透风撒气的门窗,我也没有能力彻底地去修缮它,修修补补根本改变不了它衰老的步伐。

       八十年代的最后一年,我们就赶上了最初的城市拆迁。我怀着恋恋不舍的心情,离开了那祖居的老屋。尽管它也曾给我带来一些烦恼,我依旧很怀念那记载了我成长的祖屋。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