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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说三国:二二五 左右迎合

 秦时汉唐 2022-06-18 发布于重庆

十二月,魏明帝曹叡回到许昌宫,打算讨伐蜀国,朝廷内外都认为不可。

侍中刘晔有胆有识,谈论起问题时,有声有色,很是动听,深得曹叡亲近器重。

曹叡召刘晔入朝商议此事,刘晔说:“可以讨伐”,但出来后与朝廷大臣讨论时,则说“不可以讨伐。”

中领军杨暨也是曹叡的亲信大臣,是持不可讨伐意见中最为强硬的人。

杨暨也很看重刘晔,每次从朝廷出来,就去拜访刘晔,刘晔每次也都讲不可讨伐,还与他分析其中道理。

后来,曹叡谈起伐蜀之事,杨暨恳切规劝。

曹叡说:“你是个书生,哪里知晓军事哦。”

杨暨谢罪说:“我的话诚然不足采纳,但侍中刘晔是先帝的谋臣,他就常常说不可讨伐蜀国。”

曹叡不信,说:“刘晔与我说的是可以讨伐蜀国啊。”

杨暨说:“那就把刘晔叫来对质。”

曹叡下诏让刘晔进宫,问刘晔怎么回事。

刘晔一时难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始终不说话。

后来刘晔单独晋见曹叡,责备他说:“讨伐一个国家,是一项重大的决策,我知道这件大事后,常常害怕说梦话泄漏出去,增加我的罪过,怎么敢向人说这件事?用兵之道在于诡诈,军事行动没开始时,越机密越好。陛下公开泄漏出去,我恐怕敌国已经听说了。”

曹叡急忙向他道歉。

刘晔出来后,又责怪杨暨说:“渔夫钓到一条大鱼,就要放长线跟在后面,必须到可以制住时再用线将它牵回,那就没有得不到的。帝王的威严,难道只是一条大鱼而已?你诚然是正直的臣僚,然而计谋不足以采纳,不可不仔细想一想。”

杨暨也向他道歉。

有人对曹叡说:“刘晔不尽忠心,善于探察皇上的意向而献媚迎合,请陛下试一试,和刘晔说话时全用相反的意思问他,如果他的回答都与所问意思相反,说明刘晔经常与陛下圣意相一致。如果他的回答都与所问意思相同,刘晔的迎合之情必然暴露无遗。”

曹叡听从建议,有心检验刘晔,果然发现他的迎合之情,从此疏远了他。

刘晔于是精神失常,太和六年(232年)因病改任太中大夫,不久出任大鸿胪。

两年后,刘晔再任太中大夫,不久病逝,谥号景侯。

刘晔曾经进谗言,弹劾尚书令陈矫专权,让曹叡对陈矫大为气恼。

陈矫十分害怕,将此事告诉儿子陈骞。

陈骞说:“主上圣明,你是大臣,如果不能融洽,不过不当三公而已。”

几天后,曹叡的不满之意果然消除。  

尚书郎廉昭有才干,因而受到曹叡宠信,但他有个毛病,就是喜欢收集群臣的微小过失,向上打小报告,用以献媚。

杜畿的儿子杜恕,字务伯,待人以诚,质朴又不善于表现自己,所以年少时没有什么名声,入朝为官后,也不结党营私,只是专心处理公事。

每次朝政上有什么过失,杜恕就经常引用纲纪法度来劝谏,侍中辛毗等人很是器重他。

杜恕时任黄门侍郎,写了一篇长长的奏折,分析官场中存在的不正之风,劝诫曹叡改革吏治。

他上书说:“我看见廉昭上奏说左丞曹有罪罚应当禀报,但左丞曹不依据诏书,应该深入追究责问。还说:'其安应当处罚的人另行奏报。’尚书令陈矫上奏说自己不敢逃避处罚,也不敢陈述理由,辞意恳切悲恻,我暗自哀怜而为朝廷惋惜。古代帝王所以能矫正世风抚育人民的原因,没有不是远得百姓的拥戴,近靠群臣的竭尽智力。而今陛下日理万机,担忧劳苦,有时还在灯光下处理公务,但很多事情仍不能安顿,刑法禁令日渐松弛。察究原因,并非只是群臣不尽忠心,而是主上不能恰当地使用他们。百里奚在虞地愚钝而在秦国足智多谋,豫让在中行氏那里马马虎虎过日子,而在智伯那里显出了节操,这些都是古人的明证。如果陛下当今之世没有良才,朝廷缺乏贤能辅佐,难道可以追望稷、契的遥远踪迹,坐等来世的俊杰吗?现在所谓的贤能,都做了大官,享受着厚禄,却没有建立侍奉君王的节操,没有专心于奉公守法的心思,这是由于对委任的职责没有独断的权力,而时俗又有许多禁忌的缘故。我认为,忠臣不必是亲信,亲信不一定就忠心耿耿。现在被疏远的人批评别人,陛下就怀疑是挟私报仇,如果赞誉别人,陛下就怀疑是出自私情偏爱,左右亲信有的就乘机顺着你的心意说话,使被疏远的人不敢提出批评或赞誉,以至政事中的变更也都受到猜嫌。陛下应当思考如何使朝臣的心胸开阔起来,鼓励有道之士的气节,使他们自行向古人看齐,垂名史册,可是现在反而让像廉昭这种人在中间扰乱,我担心这样下去,大臣们将会只求安身保位,坐观国家得失,成为后世的鉴戒。古代周公警告鲁侯说:“不要使大臣抱怨不任用他们。’这是说不是贤能就不可用为大臣,凡是大臣就不可不用。《尚书》举出舜的功劳,称他除去四凶,不是说有罪的人就可以不问罪行大小而一概赶走。如今,朝廷大臣不是认为自己没有才干,而是认为陛下不任用,不是认为自己无知,而是认为陛下没有询问。陛下为什么不遵照周公和贤能,大舜排除奸恶的作法,使侍中、尚书坐则在帷幄中侍侯,行则跟从在御驾左右,亲自答对陛下诏问,各尽所知,那么群臣的品德行为都可以了解,忠成贤能的人能得到进用,愚笨恶劣的人则降职,谁还敢模棱两可而不竭尽才能。以陛下的圣明,亲自与群臣商议国家大事,使群臣人人能竭尽才能,是贤能还是愚劣,主要还在于陛下使用恰不恰当。这样治理事情,什么事不能办?这样来建立功勋,什么功勋不能成就?每有军机大事,诏书上常说:'谁能忧虑这些呢?我只能自己忧虑。’最近诏书上又说:'忧公忘私的人必定不能这样,但先公后私自己就可以做到。’恭读圣明诏书,才知道陛下对下情了解得很深很透,然而也对陛下不从根本上治理而只忧虑枝节问题感到奇怪。人贤能与否,当然有先天本情,我也认为朝廷大臣不是都完全称职。圣明的主上用人,就是要让贤能的人尽力而为,让没有才能的人不得占据不能胜任的官位。推选了不是贤能之人,未必就是有罪过。但满朝上下都能容得下这种不适当的人,才是怪事。如果陛下明知某人没有尽力,而为他的职责忧虑,知道某人没有才能,而教他办事,岂不只是主上辛劳而臣下安逸吗?即使圣贤同时并存于世,也终究不能认为这样就算是治理国家。陛下还担心台阁禁令不够严,人情请托不能断绝,制定迎客出入的制度,让凶恶的官吏守卫官府厦门,这实在不是实行禁令的根本作法。以前汉安帝时,少府窦嘉征召廷尉郭躬的无罪侄儿,还有人上书控告,纷纷弹劾。最近司隶校尉孔羡聘用大将军狂妄无理的弟弟,而主管官员却不说一句话。这种望风迎合的态度,比接受别人说情还要严重,这是不按实情选用人才的结果。窦嘉有皇亲的宠信,郭躬不是国家重臣,还尚且如此。用今天的情况和古代相比,这是陛下自己没有用必要的处罚来杜绝结党营私的源头。制定禁地的制度,让恶吏守门,不是治世的办法。假使我的话有一点承陛下明察采纳,还怕什么邪恶不除灭,而豢养廉昭之辈?检举揭发奸恶,本是尽忠的举动,然而小人来做这样的事情,就会遭到世人的憎恨,是因为他们不顾情理,只是迎合,以求提拔。如果陛下不再察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定会以为违背众议就是奉公,窥人过失向上告发就是尽忠。为什么真有才能的人反而不去做这种事呢?实在是顾及正道而不去这样做而已。使天下的人都背离正道而去谋取私利,本是君王最忧虑的,陛下还有什么可高兴的呢?”

有一次,曹叡突然来到尚书台门。

陈矫见皇帝驾临,急忙跪迎,问:“陛下要去哪里?”

曹叡说:“我想看一看公文。”

陈矫非常耿直,直截了当地说:“这是我的职责,不是陛下应该亲临的事情。如果我不称职,那么就请罢免我。陛下应该回去。”

曹叡惭悔,乘车返回。

还有一次,曹叡问陈矫:“司马懿忠贞不渝,可以称得上是国家大臣吗?”

陈矫回答说:“他是朝廷中有声望的人,至于国家能不能依靠他,我不知道。”

陈矫就是这么直爽的人,说话从不转弯抹角。

后来,陈矫迁升侍中、光禄大夫。

魏景初元年(237年),陈矫升任司徒,同年七月去世,谥号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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