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陪护老父亲

     父亲节，我想父亲。作为儿子的我，小时候父亲陪我长大，我长大了陪父亲生活，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母亲66岁离去，父亲过着孤独的生活。他为了养活自己，去东北当炊事员，去机砖厂当门卫，不向我们伸手，自食其力，节衣素食，还要关心孙女、孙子的学业。

     父亲73岁患重病住进市一医院，经检查是前列腺炎，手术后化验，确诊为前列腺癌。父亲想活下去，答应切除睾丸。我在学校上课，周末才有时间去病房陪护父亲，弟弟放下手里的活，白天夜晚陪护在父亲身旁。

（2013年孙女婿与爷爷合影）

     过了10年，父亲突然晕倒在门前。我们火速送他到惠民医院，办理住院手续。弟弟负责晚上陪护，我负责白天护理。那一个月里，我清早起床，乘车去医院换班，让弟弟去附近打工。父亲开始只能吃点稀饭、面条，后来不能进食，只能喝点白开水度日。

      两次彩超确诊，父亲这次患了直肠癌。瘦的皮包骨头，无精打采，说话很吃力。我每天看着护士给他打点滴，陪护他上厕所，给他倒开水。时而给他拍照几张相片，留下最后的影子。

      暑天天气热，父亲想拖到秋天再去另一个世界。医生发现父亲意志力刚强，安慰他“爷爷，你没什么问题，病情会好转的。”

      事后，主治医生对我说：“你父亲患了直肠癌，岁数高手术危险，你们要着手准备老人的后事。”

      7月15日医生发出父亲的病危通知，我们赶紧办理出院手续。叫了一辆出租车，把父亲运回家。

      父亲身体不行，但大脑清醒。他嘱咐我“儿子，你通知健在的长辈与我见一面吧！老爸知道活不了几天，就是想见上他们一面。”

      第二天，比父亲小7岁的姑母来了。她坐在父亲身边，两眼泪花，攀谈小时候的往事。我的大妈来了，他们是同龄人，她通知所有儿女回家看叔父一眼。我的两个姑娘，闻讯从武汉、上海赶回了，看了躺在床上的爹爹。社区干部来了，他们上门看老书记，希望他好好休息。

       每天懂事的儿子给爷爷擦洗身子，守护在身边的我和弟弟，给老父亲倒开水，用勺子喂开水到父亲嘴里，端尿壶。不厌其烦，尽点孝心。

      我明白父亲活不了几日，家里每天客人往来不断。他的丧事迫在眉睫，该如何办理？请示父亲指点。

      7月31日深夜零点30分，弟弟嚎啕大哭，大声呼喊“老人不行了，快来人把他抬到堂屋地上！”

       我和儿子忽地起床，冲到老父亲的房间，三个人抬起老人的躯体，移步到堂屋，地上铺一捆稻草，头朝上。等父亲停止呼吸，又把他的头转移到下方。我的儿子拿起一挂鞭炮点燃，邻居闻声起床，来我家送父亲升天。

（2014年老父亲在自家门前留影）

       陪护父亲个半月，我目睹了他夕阳落了的模样。无精打采，不能吃喝，卧床不起，说话有气无力。老父亲真是慢慢饿断气的......

       老父亲睡了两天的冰棺，道士乐队为他开路，8月2日早晨用灵车送到火葬场，村上老少为他奔丧。酒席办了40多桌，场面壮观。父亲生前就想我们把他的丧事办热闹一些，让熟悉他的乡亲谈谈他的一生。

       我的父亲18岁去供销社当营业员，21岁家乡发山水，爷爷病逝，他为了一个家，毅然回家务农，当民兵连长，生产大队长，党支部书记几十年，公而忘私地为社员们服务，忠诚于党的事业，奋斗到最后一息。

       转眼父亲离开我们有7年，没有父亲，我们弟兄、妯娌的关系也变生疏了。父母在，家就在。父母无，家就散了。

（2006年父子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