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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秘的东川路!神奇的东川路!神话般的东川路!

 哈哈狮的信箱 2022-06-19 发布于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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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广州起义烈士陵园东门门前有三条马路,分别是东西向的中山二路和中山三路,南北向的东川路,它们呈T字形交汇。

其中中山二路和中山三路交接处是东川路的北起点,东川路路口则是中山二路和中山三路的分界。

今天我要访问的对象是东川路。

今东川路全长610米,南至川龙桥,与白云路交接。这条马路在1912年旧地图上巳岀现,为老城区最早马路之一。

“人间正道是沧桑”,经过过百年的岁月洗礼,当然是改变了很多,但依旧繁华热闹,有名的单位和老字号,特别与民生息息相关衣食住行、医疗教育的机构数量不少,例如医疗水平全国领先的广东省人民医院、广州市最好的肉菜市场东川肉菜市场、省一级小学东川路小学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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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城市中心东移的影响,加上目前疫情及十二号地铁线路围蔽施工,但这条老城区马路依然拥有较旺的人气,生活气息浓郁,加上它特有的历史魅力,对我的吸引力仍然是“爆棚”满满的,正好是这个假期处在抗疫期间,不宜外出远行,很适合对附近地区开展历史走访。

不过,事情真要弄个明白时,才恨知太少。

东川路历史时间跨度长,情况太多,原本也以为自己做足了功课,掌握了不少资料,但走起来才发现自己仍然是是那么无知,头脑空荡荡的,掣襟肘见,因此要深入挖掘反复核实,花费大量时间,几天假期远不够,所以除清明、五一两个相近假期外,还贴了很多其他的周末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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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走访我选择从马路最北端即中山路囗开始。

马路口东西两侧各有一处标志性建筑,分别为中山二路与东川路拐角的广东省人民医院和中山三路与东川路拐角的岭南艺术商品城。

先看广东省人民医院,它是一所有历史的医院。

抗战时期,国民政府分别是重庆、兰州、贵阳建立了三所中央医院。

战后1946年,“贵州中央医院”迁到广州,变为“广州中央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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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任院长李廷安(1898—1948),广东中山人,中国公共卫生事业先驱者。1932年至1937年任上海市卫生局长。抗战期间积极投身抗战。胜利后,上海市政府请他回去出任卫生局长,当时他巳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决定把自己最后人生奉献桑梓,于是到上海任职,而是回到广州,同时担任岭南大学孙逸仙博士纪念医学院院长、 广州中央医院院长和博济医院院长这三个职务。

广州中央医院于1946年3月在长堤的岭南大学孙逸仙博士纪念医学院设办事处,5月便选定了惠福西路今广东省人民医院惠福分院所在地为院址。

该地方在清代为八旗军左都统(满洲八旗都统)署,民国以后变为日本博爱会的博爱医院。抗战胜利后作为敌产被政府没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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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中央医院于1946年7月7日举行开幕典礼。之后发展很快,至1947年,有185名卫生人员,居广州所有医院之首,病床数215张。

但与当初所拟定的“规模宏大,拥有病床五百张”目标仍有较大差距,主展惠福西路院址地方狭小不可能满足医院发展需求,为此而李廷安等人一方面想了很多办法,包括1946年5月提出借用丰宁路(今人民中路)警察医院旧址,与市警察局合作办医院等;另一方面物识新地方建新院舍。

先是看中二沙岛的一块地,但因地皮太贵作罢,最终选定了百子路(今中山二路)永胜寺外庄作为新址,还把南面的徽州会馆地纳入,又收购了附近一些民房。随后又把医院办事处搬到东川路。

说起来广州中央医院也和这里有缘,之前医院求发展,巳在东川路西侧例如旧永胜寺和普济院等租地办医。

可惜“岀师未捷身先卒”,新院址未建成,李廷安便不治辞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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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任院长钟世藩(1901年~1987年),钟南山的父亲,福建厦门人。1930年毕业于北京协和医学院,之后又取得美国纽约州立大学医学博士学位;1946年出任广州中央医院副院长,并受聘为岭南医学院儿科教授。

1949年临近解放,上级要求医院迁撤,钟世藩等人想方设法拖延。解放后广州中央医院被解放军接管。1951年更名为广东省人民医院。

1952年1月1日,医院正式迁入东川路新院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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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广东省医学科学院恢复挂牌,与广东省人民医院合署办公。

现医院之处的建筑面积近23万平方米,是一所集是医疗、科研、教学、预防、保健、康复于一体的三级甲等综合性医院,综合实力名列国内前茅,病人来源覆盖国内外。

大门口的这栋门急诊住院综合楼建成于1999年。

省医不仅是所医院,还是一台“加速器”,带动东川路走向兴旺。

东川路是广州最早马路之一,1912年《广州市图》就巳经有东川马路,但整段马路发展不平衡,很长的一段时间是南旺北冷。

当时东川马路包括现在的东川路和白云路,川龙桥以南的南段,即后改名白云路那段比较热闹,而以北的今东川路段则较为冷清。

这是有原因的,当年修筑东川马路主要是为了广九车站。该车站是是中国第一条连接内陆与香港的铁路——广东省城至香港九龙的“广九铁路”华段的终点站。

广九铁路于1906年动工建设,1911年全线贯通。终点站设在筑横沙,大沙头对岸,背靠大沙头涌。

尽管该地点有驳接水路的优势,但毕竟在城区外,当时是比较偏僻的。

修东川马路就是要与车站配套,一是通过大东门直街连接车站到大东门的交通,接通城内主街道惠爱大街;二是通过车接上计划中的东沙马路(东山到沙河)打通车站到沙河白云山脚的交通。

所谓路通财通,广九车站果然是很快带旺了原本比较寂寞的周边地区,因此川龙桥以南段很快就变热闹了。

但川龙桥以北马路地区很长时间是墓葬和办理殡仪的地方,比冷清,道路很狭窄,且是泥路。

一直到20世纪二三十年代才扩宽道路,附近也才开始有模范住宅区(在马棚岗和菜园西、菜园东等)和可能的世光园(在蠄蟝岗上)开发,但不久又被战乱破坏了。

所以战后这地方还是比较荒凉,当初广州中央医院选址这里与这种环境有很大关系,是因为这里有闲地和公家地,地价也便宜。

医院落址后不一样了,带来很大转机,特别六十年代后殡仪馆迁出,逐渐形成后来住宅密集、商业旺盛的局面。

医院的前两任院长,虎父无大子,李廷安的儿子是李宝健,著名生物学家,曾任中山大学副校长、生命科学院院长。钟世藩儿子是钟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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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省医隔着马路对峙的岭南艺术商品城是一栋十层高的建筑物,外墙红色,曾经有过辉煌,几年前艺术品行情高涨,这里经常举行艺术品拍买活动。

艺术品退潮后,取而代之音乐美术培训机构进驻。当时女儿正钢琴考级,我们往这里跑比较多,只见大楼内培训机构与艺术有关的店铺例如琴行、音乐书店、展厅等聚集于此,加上由于是地铁囗上盖,人员进进出出,人气旺得很。但现在门可罗雀,很少人走进去。我也是懒得进去,只在外面匆匆过路。

而从外面能知道的就只有72街、广州画院青创中心、宝芝林大药房、康发大药房、夕阳红囗腔门诊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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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囗的这段马路受地铁十二号线工程围蔽施工的影响明显,昔日的车水马龙景观难少见了。不过在某些时段,例如上下班和节假日,交通依然繁忙拥挤,特别当公共汽车经过时,容易有缓慢甚至短时间的滞塞现象。

省医的霍英东心脏中心,前省委书记谢非题词,命名者和题词者都巳成古人,但他们当年造福人民和勇于作为是值得后世铭记。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霍英东来广东省人民医院求医,治愈后非常感谢当时以罗征祥为首的医生们。当他了解到老百姓对医疗卫生、尤其是心血管病领域的需求非常迫切,便慷慨解囊,捐资2000万港币,建起了这个心脏中心。

该中心全名“广东省心血管病医院霍英东心脏中心”,是我国最著名的心血管病医学中心之一。

拥有国内一流的心血管专业人才及技术设施。1998年在华南地区率先成功开展心脏移植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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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征祥,心血管外科专家。广东番禺人。1952年毕业于华西协合大学医学院,获医学博士学位。历任广东肇庆专区人民医院副院长,广东省人民医院主任医师、院长、广东省心血管病研究所所长,中华医学会广东分会副会长,中国生物医学工程学会副理事长,国际外科学会会员。是第四至六届全国人大代表。1975年开展了心脏瓣膜替换术、冠状动脉搭桥术、婴幼儿先天性心脏病手术;1978年应用针刺麻醉行二尖瓣手术,在我国第一次获得成功;领导并参加研制成功广东1型人工心肺机,G-D低架形生物组织心瓣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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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川路92号的东川肉菜市场,现在的名字是“东川新街市(东川路店)”,在省人民医院南边,距省院西门200米。

这里以前是安徽义庄。义庄,是指临时存放灵柩的地方。

广州东川新街市有限公司成立于1996年12月,现有连锁现代街市网点分布全市,公司总部在此。

作为广州生活菜篮子市场情况的主要采集点,这市场经常上电视。东川新街市还是广州肉菜市场改造样板。

2016广州市肉菜市场协会在珠江新城召开了“广州市肉菜市场转型升级、加快发展”经验交流会,会长在会上叙逑广州肉菜市场几十年的发展轨迹,数据化地归纳成了五个版本:

1.0是最早在马路边设摊经营;

2.0是进室内经营;

3.0是大约十年前进行市场改造,涌现了以东川路市场这样的样板,以干净整洁、设立食品检验室为特点。

据记载,2003年广州市进行肉菜市场升级改造工程,至2004年6月止,全市完成升级改造或正在改造施工中的肉菜市场有112个,其中东川市场投入了200万元进行升级改造,面貌焕然一新。

在随后出台的《广州市肉菜市场管理规范》中,决定在全市推广东川新街市以严格管理为特色的管理模式,为广大市民创造安全放心的购物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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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川市场之后连续被国家商务部认定为年度全国绿色零售市场。为全国绿色市场样板单位。

该市场货品充足,环境干净整洁,明码实价,文明交易,不愧为人们所说的“五星级的明星超市”。

东川新街市南边紧邻的东川一街人气超旺,吸引我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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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川一街西起东川路,东西向,东边连接长庚门后街。

1989年《广州市地名志》记述长庚门后街和长庚门前街都是因在长庚门(举行殡仪的地方)旁而得名,“后分前后两段”,“1981年命名”。

更确切说,这两条街是与原来这里的地藏庵有关系,但关系是不一样,不能用“都在长庚门旁”一言概之。

地藏庵供奉掌管阴间的地藏菩萨,地藏菩萨是中国佛教四大菩萨之一,相传其说法的道场在安徽九华山。

据《宋高僧传》卷二十等文献记载,地藏菩萨降诞为新罗国王族,姓金名乔觉,出家后于中国唐玄宗时来华,居九华山数十年后圆寂,肉身不坏,以全身入塔。在佛经中,地藏菩萨受释迦牟尼佛嘱咐,在释迦既灭、弥勒未生之前,自誓必尽度六道众生,拯救诸苦,始愿成佛。

地藏菩萨在过去世中,曾经几度救出自己在地狱受苦的母亲,并在久远劫以来就不断发愿要救度一切罪苦众生尤其是地狱众生,所以这位菩萨被认为具“大孝”和“大愿”的德业,也因此被普遍尊称为“大愿地藏王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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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地藏庵建于清代,但文献对它的始建及经过有不同说法,例如据清道光《广东通志》说:“地藏庵与普济院,康熙六十一(1722年)年广州府知府郭志道同时创建,庵为浙商捐赀建设,以为乡人寄旅轊之所,后各省客轊亦皆殡此。

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重葺。”捐赀即捐助资财。

“旅轊”同“旅槥”,是在旅居之地停放之灵柩。“槥”是粗陋而簿的小棺材。

又《番禺县志》:“地藏庵在大东门外,即普济院。为寄旅槥之所。”

又《两广盐法志》:“地藏庵,在大东门外,旧为浙江绍商人捐赀建设,以为乡人停柩之所

乾隆二十年,总督杨应琚札饰运使范时纪劝谕商人吴勷周等捐赀修葺。”

又据《广州市宗教志》记载:地藏庵在大东门外较场东,康熙六十一年建,雍正六年(1728年)改为普济院,乾隆二十一年废。

以上说法好象互相矛盾,但我认为未必不能统一,统一后情况可能是会这样:历史上的地藏庵有两座,最早的确是建于康熙六十一年,雍正六年改为普济院,因此地藏庵最早地点是在后来的普济院。而后来到了乾隆二十一年,地藏庵又另择地重建,这就是旧地图上的地藏庵。

1875年,在广州沙面基督教堂担任主持牧师的约翰·亨利·格雷(John Henry Gray,1823—1890)把自己在广州的见闻整理为游记《漫步广州城》(Walks in the City of Canton)出版。

不过我们和该书“相见恨望”,它近年才有首译中文版,书名为《广州七天》。

该书中对这座地藏庵是这样记述的:

“这个临时存放死人的地方拥有至少505间房子。它的规模如此庞大,以至没有人带路的话,参观者很难找到里面的具体位置。”

又“地藏庵里还有一座庙,里面供奉的是地藏王。每年七月十四、十五和十六日,都会有许多妇人到此哀哭。”

格雷夫人也来过广州,原本是打算在广州长住陪伴丈夫,后因水土不服生皮肤病不得不返回英国。虽然在广州只待十四个月,但她同家人有较为频繁的通信往来。格雷牧师逝世后,她挑出部分书信整理出版,以纪念先君。

与《广州七天》不一样,该书巳有多个中译本发行,最近这版书名为《广州来信》,也写到这所地藏庵:

“中国妇女有祭祀他们在阴间的、尤其是过去一年内去世的新人的习俗,特别是在中国农历七月十四那天,到地藏庵去祭祀。寡妇们尤其热衷去那里祭祀过世的丈夫或老爷。

离地藏庵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就能听到妇女的恸哭和哀号了。我们一进连接阴司的庙堂,一幕惊心动魄的景象就扑面而来。寺庙的大殿当中,沿着四壁树立了一座座临时的祭坛,每个祭坛前都有一个或者一群祭悼者,她们在祭坛上为去世的亲人摆放了各种各样的供品。

我看见有一处祭坛上,放了至少30个小瓷碗,里面盛满了各种各样的肉和水果。每一座小祭坛后面的墙上,都贴了两张长条红纸,上面用墨笔写着亡故亲人的名字。有些祭坛两旁还立着纸扎的人像,接近真人般大小,有男有女,代表着仆人。……在某些祭坛上,我看见放着封好的红包。

询问后得知,那是给死者的信。它们跟纸钱、纸衣服、纸轿子等等一起,会在寺庙的天井烧掉。借助焚烧,它们就会送达亡灵。……我们走过四五个殿堂,也可叫祭室吧,每个都挤满了哭祭离世亲人的妇女。

这些殿堂一概都不通风,而拥挤的人群和燃烧的纸钱香烛更是增加了闷热。”

长庚门是地藏庵大门(南门)。起名“长庚门”是有原因的。古人是用“长庚”代表西方,《诗·小雅·大东》:“东有启明,西有长庚。”古时黄昏时出现在西方天空的金星称“太白”,亦叫“长庚”。可能是由于太阳西落是一天的结束,又习惯把西方与生命的结束联系在一起,最常见的就是西去、归西、驾鹤西游等有关人死亡的委婉说法,出自很早的道家道教,现在三大世界性宗教中的佛教传入中国,对中国影响很大,也称西方极乐世界,认为人死后就是去了佛教的西天。

从地图看,地藏庵在蟾蜍岗(蠄蟝岗)东面,占地很大,东面近今天的菜园西,南面近今天的长庚门前街,“长庚门前街”也因此得名,从旧地图看之前又曾叫“长庚门北约”,可见当时长庚门除代表地藏庵大门外,也泛指地藏庵门前地区。

而今长庚门后街在前街的北面,与前街平行,应该是原来是地藏庵内的地方,这就与长庚门前街原本就是在庵外是不一样的,也证明前街是条老街,而后街是后来才有的。

《广州市地名志》也说1981年才分出前街和后街。这又为什么在前面说该志所述“因长庚门旁而得名不够准确,说分前后两段也含糊不清”。

现在的长庚门前街西起世光里,东至菜园东,后街侧西起前鉴通津,东至菜园东

说起世光里,有人说它是因过去建有世光园而得名,但旧地图上的世光园是在旧东川马路与蟾蜍岗路之间,即蟾蜍岗上,与今天的世光里并不邻近,故怀疑此说法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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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东川一街与长庚门后街交接处实为十字路口,那条南北纵向的小巷叫“前鉴通津”,它北接东川三街,南至东华东路,东华东路开马路前就叫“前鉴街”,因此有人说前鉴通津就是因为通出前鉴街而得名。

其实以“通津”字眼来看,“津”为渡口,因此应该理解为“从前鉴通向渡口”才对。

已故的历史地理学大师曾昭璇曾考证过,“广州城东一段,明代江边是在永安桥以南,仁秀里、元运街、前鉴街以南地方。”仁秀里、元运街今天都还在,前鉴街开马路成为今天的东华东路。又说:“前鉴街是成化时街道,故明代时的江边,当在街南。”

也就是说当时的前鉴通津应是由穿过前鉴街通码头而得名。该码头有可能是在前面箩基街附近,后面会再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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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广州市区街道详图》上的东川路。据记载当时长庚门前街、后街刚分开命名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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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川路47号的东川路小学坐落在东川路与东华西路拐角位,是一所办学已超过一百年的历史名校,前身是1905年创办“东关学堂”,1912年《广州市图》上标有这所东关学堂。

与东山其它历史名校多由教会学校演变而来不一样,东关学堂是由当时地方政府与留学日本的社会知名人士谢菊荘、谢智涛等人创办。

学校在民国期间改名东区第六小学,抗战期间,又叫东区五十二小学,抗战胜利后,再次改名为前鉴中心小学,解放初期又叫东区第一中心小学,1956年,改名为东川路第一小学,后又改名东川路小学、革命小学等。1998年再次复名“东川路小学”(也有说是1996年)。

可见从民国至现在该校至少八次更名,历史感满满的。2005年底晋升为广东省一级学校。2006年被评为广州市绿色学校。2018年被评为全国文明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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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店多也是今天东川路的一大特色,仅到东华路囗以北路段,五百米沿途马路边(不包括内街的)就有大参林、宝芝林、恒金堂、广州医药大药户、德信行、中科灵芝、康发等店号,而且它们不是一店号一店铺,例如宝芝林有3个店铺,再加上验眼配镜、医学美容、囗腔牙医等,还有省医这艘母舰,成为名副其实的健康一条街。

服务饮食业发达原来也是东川路一大特色,曾经达强炖品、老班长、东川酒家、穗银肠粉店、仁信双皮奶、强记鸡粥、云香楼、莲香楼等名店,还有大大小小的包点铺、面包坊在这里扎堆。不过可能受疫情影响,目前很多饮食店都关闭了,包括“老班长”、东川酒家等,该处现“东川荟”在招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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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川酒店原是一家有数十年历史的老字号,2005年成立东川酒家总部,向全国邀请加盟。

2017年成立东川酒家有限公司。东川酒店以经营粤菜为主。当时有店员介绍说,他们的顾客多以老街坊为主,吃的都是传统的粤菜味道,因此吸引了不少喜欢粤菜的外地朋友。而老班长手工灌汤包是一间连锁店。

老班长手工灌汤包自1995年起,凭着“专注做好一笼包”的执念,于“食在广州”这样一个以吃为天的美味之都,以北方传统的手工灌汤包和丰富多样的凉菜,竟也在素以口味刁闻名于世的老广人心目中树立下有口皆碑的金字招牌。这家1995年创建的农林下路分店也是老班长在广州开的第一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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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信双皮奶是省医斜对面、河马零食店的旁边,门囗写着“仁信老字号,始创双皮奶”,是一所比较受欢迎的甜品店,可惜在疫情下人气减少了很多。

双皮奶是用水牛奶做原料的广东省著名小吃,入选广东省的“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起源自广东顺德。

据说,清朝末期,广州府顺德大良水牛奶极受欢迎,水牛养殖业一直十分繁荣,大良附近多土阜山丘,水草茂盛,所养的本地水牛,产奶虽少,但质量高,水分少,油脂大,特别香浓。而双皮奶现遍布于广东、澳门、香港等地,是甜品店中很普遍的食品,也有不少专门的品牌,广州仁信双皮奶是其中之一。

而说起广州仁信双皮奶有自己特别历史。话说1925年,顺德大良近郊的白石村村民董孝华,以养水牛、挤牛奶、做牛乳饼为生,村民们都叫他“牛仔华”。由于当时没有电冰箱,本地也终年无雪,卖不出去的多余牛奶难以保鲜,变质后只能全部倒掉,董孝华于是尝试把刚挤出的牛奶用猛火煮熟,发现煮熟牛奶的保质期要比生牛奶的更长,而且尝一口,居然无比软滑甘香!

从此董家的人都迷上了这种多了一层“皮”的牛奶,一试再试,制成了最初的双皮奶。虽然很受欢迎,但用碗装后挑到乡镇去卖,非常不方便,于是20世纪30年代初,董孝华在大良华盖路开创“民信”奶品店。

后来店铺由第十子董兆祥经营。到1952年董孝华的女儿董洁文在华盖路又另开了仁信甜品店。1958年公私合营,“民信”“仁信”都归国有。

1978年改革开放后,政策又允许私人领取营业执照经营,董洁文领到了大良镇第一张个体工商营业执照,办起“仁信”。她请弟弟董兆祥重出江湖。1990年,董氏家族的四兄弟聚首,兄弟们极力主张董兆祥把父亲的招牌“民信”重新亮出来,于是,“民信”这个牌子也在顺德再度回归。

双皮奶现在很普及,但顺德民信、广州仁信是比较公认的品牌。广州除仁信处,还有其它店号,例如较早进入广州的南信双皮奶,据网上介绍,它创于1939年,创始人为顺德大良黄景云,1943年巳在广州设店,比仁信双皮奶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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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穗银肠粉店”毗邻省医,被网上点评越秀区粥粉面热门第1名的穗银肠粉店依然人气爆棚是很难得的。

这是一间历史悠久的老牌腸粉店,最初“银记肠粉店”的分店,2005年分岀更名为“穗银肠粉店”,肠粉是“正宗”的布拉肠。

据网上介绍说布拉肠即惠来肠粉是一种使用米磨成粉,加水、鸡蛋、肉末、鱿鱼、生菜、牛肉、蘑菇、鲜虾等做成的中国潮汕小吃,也是最为普遍的早餐,粉粉嫩嫩、晶莹剔透,看起来粉皮白如雪花、薄如蝉翼、晶莹剔透,吃起来鲜香满口、细腻爽滑、还有一点点韧劲。

之前爱吃,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在中大读书,宿舍楼下附近饭堂,门囗晚上就有一档拉肠,是我们宵夜极品,只有很高兴才吃上一顿,同学打赌、下旗玩牌等也以它作为奖品。但真的不知道它的这般来历。

说回这间店的布拉肠,点评说它“弹牙”“烟韧”“爽口”。据说酱油也“很对味”。粥也“好正”,“绵滑”,用料“十足”。既然是从原银记分岀,而且据说创业老细就是原银记经理,只是后来某些原因分出自立门号,当然是有所传承的。

1958年,第一间银记肠粉店创建于广州市荔湾区文昌北路167-169号,很快就名扬广州老西关地区,上世纪90年代后陆续开了很多分店,成为主营肠粉、粥等美食的连锁餐饮服务企业,又有了新的发展和新的提高,其肠粉以“粉薄、味鲜、爽滑、口感独特”而赢得了“白如玉,薄如纸,爽滑微韧,味道鲜美”的评价,在省港澳地区都有较高的知名度和良好的声誉,号称广州最传统的布拉肠,也成为了广东传统布拉肠粉的代名词。

而这间从老银记分出的穗银也有自己的特别,它是广州唯一一家不开分店,全广州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当然这是经营手法不一样,没有高下之分。没有分店容易管理,使自己的质量有保证,不会轻易卖烂招牌。但也容易保守,不利于创新。而且会偏于一隅失去广告效应,不利于发展。

虽然有“酒香不怕巷子深”的老话,但近水楼台先得月,既酒香又店门朝大道更能招客是不争事实。之前据说该店还不搞外卖,不过现在也搞了,我便是只买过它外卖,没有堂吃过。可见适应时势实行变通是要的。说别无分店也可能只限于老市区,百度得知增城区也有穗银肠粉店,不知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它的分店?

当然也要赞赞它的坚持与定力,他们坚持传统掀盖式布拉肠的做法,“铺浇抹盖提,折刮拨卷切”,而且做出肠粉是用筷子夹得起,酱油甜而不咸,不仅入囗囗感好,吃了之后喉咙不干。可惜我没研究,也没有鉴吃的天资,不知这种是属于创新还是传统。

但今天我志向远大,更大的兴趣不是在这里做个食货,而是它所处的地理位置,该店位于东川三街街囗。

这条东川三街名字普通但不是一条普通的街巷,按旧地图它是东川马路的旧道。早期东川马路北端路线与今天不一样,是经这里出今中山二路。因此很想知道过去更多的细节,特别是具体怎么走,今天又变成什么样子,便走进了这条街道。

只见它先是绕着省医大院西南边缘从西南向东北走着,一直到接上前鉴通津,没有别的出囗通道到中山二路。

显然它原本通出今中山二路的马路是入了省医大院后,随着省医大院不断建设发展而消失。而它的消失也使得省医大院外围的旧马路呈现变化,原来通车功能不明显,变成了今天的内街样子。在此处附近有另一条巷子,名字也叫东川三街,但它方向不是通出中山二路,反而向南走,与东川二街连接,再出东川路。虽然它名字也叫东川三街,但明显不一样,不像是同一条街,首先宽度不一样,窄了很多,是典型的巷子。

其次它与前面东川三街的连接是90度硬转弯,因此我很困惑,认为东川三街这段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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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以为是疫情期间进省医大院察看不方便,于是从东川三街到前鉴通津来回走,想通过仔细的观察调查解决问题,不用进大院。发现不容易。

因为现在的东川三街不宽,一边是居民区住宅楼,一边是省医的围墙,而这些围墙并非都是栏栅,大部分是实体墙,这样我往大院里观察都十分困难。尽管这样,我还是有收获,我着走着,发现是不断的上坡路,灵感就来了,判断左前方的大院里面可能是山岗,旧马路线路可能和它有关。

于是我停下来展开调查,讯问当地居民,他们告诉我这里最早是埋葬死人的荒岭野岗,后来有些穷人来这里搭棚居住,慢慢热闹起来了。我向他们提问:从前这街是条马路,通出中山二路,后来弃置了,成为现在的东川三街,它是怎样通出中山二路的?是从哪里进入现在的省医?他们很惊讶,说未听说过。

不过他们说了老干部那栋楼是有一条马路通出中山二路,但那条马路不通这边,建议我去那边看看。

我觉得建议很好,不过要马上放弃这边的行走心有不甘,觉得收获太少了,应该在这里再找一下。于是我选择了旁边一幢居住楼,尾随上楼的住户登楼而上,希望越过高墙的遮挡往前看,对找出答案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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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所看到的果然令我很兴奋。因为我所见到省医大院内这部分似是高岗。之前我做过功课,通过旧地图等历史资料,得知东川路旧路线是与一个叫蠄蟝岗的地方有很大关系。

而不少资料有这个蠄蟝岗,例如1989年《广州市地名志》蠄蟝岗的条目,说它是在中山二路西段南侧,沿蠄蟝岗东南边呈弧形伸延。西南连东川三街通东川路,因山岗形似蟾蜍(土语称蟾蜍为蠄蟝)故名。

这里含有两个关键信息,就是作为马路的蠄蟝岗(路)和作为山岗的蠄蟝岗,路是沿岗的东南边走了个弧形。有关这马路位置与蠄蟝岗说法也得旧地图的证实。地图还提供了永胜义庄及原来东川马路是在蠄蟝岗西边的情况。所以如果能找出蠄蟝岗目前位置,那么对寻找东川路旧线路就不难了。但当我询问居民这是不是蠄蟝岗,他们都一脸懵,说没有听讲过蠄蟝岗。

从东川三街离开后,我按刚才居民的提示,来到了中山二路,果然是收获颇丰。

我在中大附一院的对面看到“蟾蜍岗”马路,猛然醒悟是自己疏忽了,“蟾蜍”不就是蠄蟝的正式名称吗?

蠄蟝是广州人对蟾蜍的广州话称呼,我刚才问别人时只提到蠄蟝岗而没有说蟾蜍岗,难怪居民说不知道了,是地名被普通话规范了,现在统一用蟾蜍岗了。

其实在旧地图上,蟾蜍岗和蠄蟝岗都是其名字,1912年《广州市图》就是标蟾蜍岗的,其他标写“蟾蜍岗”的地图和资料也不是少数。当然标“蠄蟝岗”也不少,而且我更认定最初土名应该是“蠄蟝岗”,“蟾蜍岗”是衍生的,因为历史自然形成的地方,地名约定俗成,最早都是当地人习惯使用,而广州话基本上不叫“蟾蜍”而叫“蠄蟝”。

这条蟾蜍岗路走进去直接就是省院,门囗正对的大楼写着“广东省老年医学研究所”几个大字,正对大楼应该就是刚才居民说的老干部楼。我立即用手机百度,得知广东省老年医学研究所是广东省人民医院属下的一个集医疗、保健、教学、科研、预防、康复为一体的综合性医疗机构,也是全省最大的干部保健基地和老年病防治中心,又称广东省人民医院东病区,门牌是蟾蜍岗3号

尽管没进去省医大院,但站在这条马路上观察到马路西边是个高岗,预感这就是要找的蠄蟝岗(蟾蜍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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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如果能肯定这就是蠄蟝岗,意味离解决问题很近了。因为旧地图显示东川旧马路是永胜外庄东面,蠄蟝岗的西面,而且是沿蠄蟝岗旁边走的弧线,所以如果能确定它就是蠄蟝岗,就算不进省医大院,沿中山二路这边走,仔细观察,根据地势高低,找出蠄蟝岗东边边缘,便可以确定旧线路囗在中山二路的大致位置。

从这个蟾蜍岗路口到东川路口,并不长,适合用排除法,排除不可能的,剩下的可能离真相就近了。首先是紧靠蟾蜍岗路西边的这个单位,地势比蟾蜍岗路要高,显然它就是蠄蟝岗(即蟾蜍岗)本身,旧东川马路应是在它的下面即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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蟾蜍岗马路囗对面是中山一附院,在此进行观察,更明显感觉到蟾蜍岗往西、东高西方低的地势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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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不远就是中山大学北校区(医学院)门囗,从这里向西望,马路东高西低倾斜依然明显,所以我认为旧路口还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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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省医急诊的出入囗,这里地势比东面低,但接着开始平缓了,根据旧地图所展示出旧东川马路是贴着蠄蟝岗西边走的情况,因此我认为这里最有可能是旧东川马路出中山二路(当时叫”百子路”)的路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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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出口向东面蟾蜍岗路囗方向望,感受从蟾蜍岗一路下来东高西低的地势,对自己的猜想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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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我按捺不住了,改变原来想法,决定进省医大院看一下,能否把昔日旧马路的路线确定下来,也好证实这个急诊出囗就是旧东川马路路囗的猜想。

其实进入省医大院比我原来想象的容易多,凭核酸检测72小时安全期就可以进去了。从门诊进去后走到急诊大门这里,由于正处防疫时期,院方在这个入囗道上设了验核酸点,很多人在排队验核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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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门囗的入口道对着是一个三叉岔囗:往西(右)是去门诊,向往东(左)转是到东病区,往前(南面)是英东楼(又名“广东省心血管病医院霍英东心脏中心”,前面提到过)。西面那条路是我刚才走过来的,于是我选择先往东病区域走。

一直到老干部楼,都是上坡小路,证实了这边是蠄蟝岗(蟾蜍岗)的一部分,旧东川马路不可能往这里走。因为旧地图显示旧路是在岗旁边(西边)而不是在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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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干部楼处回头,刚好望到了先前我登上的那座居民楼,证实我之前猜想这边可能是蠄蟝岗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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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回到刚才那个三叉路口,改往英东楼方向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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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东楼所处地势低蛙,而左邻(东边)明显是个高岗,因此判断英东楼就是在蠄蠄岗下,旧马路是从此处过。查资料得知英东楼的建成是198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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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英东楼边缘走到围墙,外面是东川三街。我估计这里就是东川马路旧线路的入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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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实地探索,估计省人民医院大院内原来的东川旧马路线路应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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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调整战略,趁热打铁,走出省医又回到了东川三街,找刚才大院内的对应位置,对刚才想到的进行确认。我决定扩大范围再找原住老居民了解情况,于是走进了刚才令我困惑的那条“所谓东川三街”,原因那里一是离省医很近;二是那巷里有民居,而且不是那种封闭式大楼管理那种,容易找到人。

果然,有三位老人家很热情向我提供情况,他们是老“地趸”了,分别在世纪40年代末和50年代末就在这里,是附近变化的目击者,证词靠得住,对我胃囗。

虽然他们都表示未见过之前那条马路样子,但认同我说的情况,肯定好久以前那里是条马路,他们说最早时三街和省医之间是没有围墙的,他们可以穿出去中山二路,后来有了围墙但还留有门囗供他们穿越。反而东川三街与前鉴通津原来并不贯通,现在的情形是后来才形成的。这也和旧地图所记录吻合。还说东川三街是可以入汽车,现在也可以,只是难行。

他们还告诉我前面是蠄蟝岗,说他们这些本地老人从来都叫那边是蠄蟝岗,不叫什么蟾蜍岗。他们还告诉我,这条巷与东川三街的确原来就不是同一条街,原名叫“东隅里”,是后来才改为东川三街。

我心里亮了,因为“东隅里”在民国旧地图是有的,为东川路东侧东西走向的内街,位置大约是现在的东川二街。具体情况可能是这样旧地图上的东隅里即东川路的东隅里直接变成了今天的东川二街,而今天这个东川三街的旧东隅里其实也是原来东川路的东隅里延伸发展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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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川路有丰富的历史资源。前面所粗略提到的充其量只是冰山一角,而且它们都是“幸运儿”,没有被岁月掩埋而成为一个个历史”招牌“”。但有如大浪淘沙,历史有过的更多更多是被淘汰,没有留到今天,成为人们的记忆。

东川路有很多各种类型的历史记忆。例如岭南艺术商品城所在地之前是永胜寺,对面广东省人民医院所在地之前则是永胜寺停厝的庄房,称“永胜外庄”或“永胜寺外庄”,无论是本寺还是外庄,都曾在历史长河中有过重要经历,例如永胜外庄。

在中国的传统观念里,死是大事,重视程度很高,仪式也最为繁复。死去的人一般停厝在庄房(停尸间)等候殓殡。

因此城外这种庄房很多,特别是东门和北门外,永胜外庄是其中之一,此外出名的还有杭嘉湖义庄(今烈士陵园东门西侧)小北门外的嘉应义庄、福建义庄,黄华路上的江西义庄,淘金坑的四川义庄等等。

光绪年间传教士富文绘的《广东省城图》,永胜外庄和永胜寺一起标注为“Depository of The Dead.T.”,意为“存放死人的庙宇”,实际指永胜寺外庄,可见永胜寺外庄比永胜寺更吸引外国人富文的眼球。

 猎奇是很多人都有的心态,对外国人来说,和西方人不一样的生死礼仪是很有记录价值的。另一位外国人、19世纪70年代来到广州的格雷牧师在《广州七日》写道:

“永胜寺是存放死人的地方,……庙中有194间小房子,每个房子都摆放过装死人的棺材。此外,每间房子都放着一张祭台,上面不仅有死人的桃花坞,还有香炉、烛台和茶杯,还有装着大米且被牢牢封住的器皿。……死人的尸体会停放在这里,直到风水先生找到下葬的风水宝地。这座'死人之城’里也存放着外地官员、商人或旅行者的遗体。……直到方便的时候再送回其老家安葬。”

他夫人也没有放过对这座外庄的观察,她在《广州来信》写道:

“这是一座怪异无声的城,伸展出去的街道两旁是一溜低矮的石砌平房,让人联想到先前见过的救济院。想象一下那种弥漫着死一样的静寂吧,因为每间屋里都放着死人。那里的房子基本上分为两部分,前面设一个祭坛。常有盏长明灯悬挂在顶上,还有很多与真人等量或几近真人大小的纸人立在棺材边,都是男女侍从。好多祭坛上还摆着纸花。所有装饰都依死者身份而定。有的屋子门口挂着红色的匾牌,写着此人的官位。屋子的中间是个巨大的未上盖的棺材,棺材的尾部冲着门。”

永胜寺和永胜外庄其实是有联系也有区别的,就位置来看,永胜寺外庄是在本寺东面,因此永胜寺本寺遗址是在今省人民医院马路对面,今东川路西面。对本寺的描述更多出自国人的笔下。

该寺始建于明代,后多次重修。道光年间文人称它“廓其土宇,焕然壮观。旧有三松古径,水木桥梁,颇擅幽胜。”可见当时永胜寺很清幽。门外有古木棉数株,高入云汉,颇有名气,称之为“伟丽”。

至民国陈济棠主粤时,在永胜寺内设宪兵司令部。抗战初期,日军飞机重点轰炸广州,抗日军队在此设一指挥所,并搭一瞭望台,于夜间空袭时,上瞭望台监视,看到哪里有火箭指示飞机目标时,即派兵往该处捕捉放火箭的嫌疑汉奸。

东川马路最早的路线和今天有所不同,其北端是在永胜外庄东面,与前面线路并不成直线,而是向东北方向绕道,也就是绕开永胜寺外庄,不破坏永胜寺本寺和外庄的整体性。

其次这段马路比东川路其它段较窄了很多。这种情况一直到了上世纪三十年代才生变。之后东川马路拉直,马路变成是从永胜寺本寺和外庄之间穿过,并且这段马路宽度与原来前面的马路一致。但有了这段新马路,原旧路是仍保留的,而且旧路痕迹依然是留到今天,就是医院南边的东川三街,前面说过了。

历史上永胜寺旁边有普济院,又称“男老人院”,光绪年间传教士富文《广东省城图》上英语标注为“Home for old men”。旧地图上普济院的位置,不同时期的地图有所不同:富文地图以及晚清地图上普济院都是在永胜寺西面,民国后地图基本都是在永胜寺南面或包括西南,永胜寺西面、普济院北面则是是存祀祠、神经病院、培德女校、护国寺等。可能是因为原本的普济院占地很大,永胜寺西面和南面都是它的范围。

它的西界应该到护国寺,清代有方志记述位于东较场东面的护国寺是明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巡捕孟宗文建,不过又《番禺县志》记载万历四十年林朝钥撰《开建护国禅寺碑记》,所以建的时间可能更早,因此该寺应在永胜寺范围外,遗址似在今广州血液中心中山三路献血站附近。

与现在中心市区楼价“一路向东”不同,所谓“东村西俏”,“其东近质,其西过华”,当年大东门外荒山野岭乱葬岗外,普遍为贫民窟,民间信仰很杂乱,东较场附近各式各样寺庙很多,除佛教导庵外,先农坛、天后宫、土地庙、葵树庙、火神庙、风神庙、雨神庙、社稷庙、水月宫、华光庙、关帝庙等等,应有尽有。近代广州开放,外国教会选择东山为据点,建教堂,办学校,办医院,也是有原因的。

普济院又称普济堂,据记载始于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也有记载是雍正六年(1728年),是清代普济堂五院之一,是清代至民国民间救济性的会社组织,城市普遍设有。

普济堂五院即男老人院、女老人院、发疯院、旧瞽目院、新瞽目院,分别设在城外五处。

“老人院”是其中最主要的,专门收留60岁以上孤独老人,所以又往往成为普济堂的俗称。

格雷牧师《广州七日》写道:

“在参观这些房子时,我们发现有人居住的房间不超过178间,居住者都是需要救济的穷人。……普济院为988人提供了资助。入住院中的老人必须超过60岁,并且没有任何收入,最多只能容纳310人。每人每月都能领到30斤白米,以及330钱,……每3年,他们可以领到一件棉衣,死后则能得到一口价值9钱2分银的棺材,以体面下葬。普济院入口的门廊处坐着一个供给人,老人们大概就是从此处领取必需的食物和燃料的。……在普济院所在的四合院中央,矗立着一座关帝庙,庙中供奉的关帝显然被当成普济院的保护神了。……还有一座庙,是专门纪念关帝之父的。庙里住着一个大夫,他的职责是免费为院中老人治病。最后,这座慈善老人院中负责照顾老人的仆人大约有50个。”

根据地图广州这所男老人院一直到上世纪40年代还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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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广州市图》上的情况。当时的东川马路是在永胜外庄东面,不是现在的情况。原普济院北部已分出存祀祠。在永胜寺外庄南面,隔菜地和马路有安徽义庄,遗址是现东川新街市。

而在普济院西南面有个“华侨安集所”,这过去好像很少人注意到,但其实它是很有来头的,仅网上就有“秘鲁华侨安集所”词条,说它是秘鲁华侨慈善服务机构。清代末期成立于利马。

主要社会工作是:资助遣送贫老无依华侨回国。1909年资遣首批贫老无依华侨7名;1911年资遣第2批华侨21名;1916年资遣第3批36名;1923年资遣第4批42名;1924年资遣第5批49名。又特设秘鲁回国华侨总墓(华侨集安所义山)。秘鲁中华通惠总局给予该集安所大量经济援助。

据调查,该集安所在广州购置有18座房屋(共836平方米)和1块地皮。所说到的情况和这里对上了。

这个“华侨安集所”在1932年《广州市马路路线图》再度出现,看来是长期存在的。

这也是一个“侨情满满”的地区。都知道华侨在历史上对广州东山近代的开发发挥重大作用。特别进入民国后,华侨的爱国热情被激发,一些人开始返国进行投资。由于东山宗教气氛很浓,生活设施完备,颇合他们的宗教信仰和生活习惯,他们选择了东山。除了开工厂、办农场,办学校外,还购地建房,投资房地产。

东山现在能见到的的一座座具有欧美建筑风格的历史建筑就是当年的硕果之一。不过今天人们比较留意到是新河浦、东山口一带,而对东川路及附近比较忽略。其实这地方当年也是华侨喜欢投资的。

除这间华侨安集所还是稍后的月光公司外,附近东平大马路有早在在二十年代就已经有“光园”,可能与华侨开发有关。

另外1949年《广州市最新马路大地图》,原永胜寺和普济院都“消失”了,取而代之是附近的“华侨新村”标识。还有蟾蜍岗上的“世光园”也应该是和华侨投资置业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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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年《广州市图》上的华侨安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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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广州市最新马路大地图》上的华侨新村、世光园等。

1928年《广州市一万分一市区图》,东川马路西面建筑群没写上永胜寺和永胜外庄,原普济院位置上有“神经病院”和“培德女校”。神经病院南面是“男老人院”,该处在民国地图上名称经常变动,例如1932年《广州市马路路线图》标“普济院”,1933年《广州市经界图》标“教养院”,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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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广州市马路路线图》显示,东川马路(地图上标白云路)计划扩宽,并且北端路口也计划调整到现在的路线,分开原永胜寺和永胜外庄。蟾蜍岗东面是地藏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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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广州市街详图》,没有标出普济院。标出“栖流所”,我搞不清楚它与普济院是什么关系?查资料,说栖流所是清代收留难民、流民的专门机构。

《清史稿·食货志一》:'外来流丐,保正督率丐头稽查,少壮者递回原籍安插,其馀归入栖流等所管束。'

《清会典事例·都察院·栖流所》:

'顺治十年覆准,每城建造栖流所,交五城管理,俾穷民得所……如遇无依流民,及街衢病卧者,令总甲扶入所内,报明该司。'

感觉大同小异。就此处而言同一机构可能性较高,因为位置基本相同,标“栖流所”的好像只有此地图,而其它都标普济院等。可能只是标写的人理解或要强调的不一样,也可能是当时普济院收留了很多上年纪的流民。

该地图上还有一个现象,就是整条马路由原来的东川路名变成了“白云路”。这种变化后面我们说白云路时会再详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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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广州市最新马路全图》上的永胜寺、永胜外庄和“普济院即男老人院”,标出东川马路是在永胜寺、永胜外庄中间穿过,显示出路线巳和现在一样,可见调整已完成。但永胜外庄东面的旧马路依然保留着。东隅里在旧马路南边。现在东隅里也改为东川三街了。

我前面采访的三位老人家向我说到这改名时愤愤不平,我也有同感,两者又不是连贯的直线,而是成90度直角,为什么一定要改名?历史地名是历史的化石,改名会改掉历史的,掌权者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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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广州市街道详图》显示出情况同1937年地图比较一致,这可以理解,因为它们之间隔着抗战,广州市建设基本停滞。而仍标永胜外庄而未标医院,东川路线调整后的旧路线也还在,证明了当时的广州中央医院还未在此处驻扎,应该是在建设中。

旧路南边仍是东隅里。而东面蟾蜍岗上出现了世光园。这是什么呢?

有资料说1919年广州市市政公所设立负责筹办市政之后,有华侨富商组合世光公司,掘平马棚岗开道建屋,而网上有民国十二年(1923年)广州世光置业按揭储蓄有限公司股票和十三年广州世光置业按揭储蓄有限公司会世光报告书,是否和它有关?这个世光园是否是当年的房地产开发项目?

当时的这里虽然荒凉,虽然沉寂,但毕竟整个民国时期,广州城东都是开发的热点,毕竟当时广州市政府在附近进行过模范住宅区建设,而前面提到的采访东川三街三位老居民,也向我说起过以前附近有几幢漂亮的别墅,包括他们正住着那栋四层高的。

三位老人说的时候很自豪。而我够坏的,打趣说我看不出,也不感觉漂亮。他们立即回应说是因为外墙经过彻底改造,已经面目全非,所以你看不出不奇怪。对他们的话有点相信了,于是我再次产生一种很遗憾与历史擦肩而过的感觉。不过认为就是情况如此,这里的开发建设应该还是在计划上,不然不会广州中央医园选址时说这里及附近荒凉,后来省人民医院又会向这里扩展。所谓漂亮别墅也是很零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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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原男老人院南部的一部分,在今松厦冷气公司地方,曾有一间著名“粤光制殓股份有限公司”,简称“粤光”),是全国最早开设的殡仪馆。

民国11年(1922年)由华侨集资开办。当时占地面积约2000多平方米,内设追悼厅、棺木工场、寿衣工场等,提供棺木、坟地、石碑、寿衣寿具、鲜花砌作、仪仗、乐队、灵堂租用、火葬代办、运柩等“一条龙”的服务方式,开风气之先。

中国传统的庄房既不卫生又繁琐复杂,广东台山县人吴文波在民国初年到美国谋生,认为外国人的殡葬方法科学卫生,于是用心学习遗体防腐技术和殡葬业务,回国开设了“粤光制殓股份有限公司”。在它的带领下,东川路上周围也聚集了不少以殡葬业为生的店铺。

1956年至1958年,粤光制殓股份有限公司先后与其他公司合并,组成联合殡仪馆,设东川路和德坭路(今东风西路)两个营业点。

1959年10月以后移交市民政局统一管理,包括殡仪馆、火葬场和从业人员等。

1962年又分开,名为东川路殡仪馆和德坭路殡仪馆。

到1964年先烈中路新的殡仪馆建成,东川路殡仪馆终于完成了使命。

这段殡仪馆的历史,也证实了广州中央医院选择这里时“此地附近是殡仪馆,极为荒凉”的说法。也可以推断附近成为商业旺地,整条东川路变得繁华热闹,是从这里建了医院开始,而且更大变化应该是1964年殡仪馆迁走之后的事。可以参考后来淘金花园,那地方也是在殡仪馆迁走后旺起来的

有点可惜的是这粤光公司或殡仪馆从来不出现在地图上,以致我们不能直接把它和原普济院关系挂钩,幸亏老一辈人对它都有深刻的记忆,特别那三位老人家都强调那位置是在现在的河马零食店(松厦冷气公司旁边),正对面就是现在的东川三街囗,这样就不难知道它其实就在原普济院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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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东路与东川路拐角位的云香酒楼,原名云香茶楼,始创于1904年,当时是由吉祥堂郑云卓牵头,共八人集资白银五千两创业。

其中郑云卓与福和堂梁赍周各出一千五百两,厚余堂的苏仲衡一千两,还有黄威、关寿山、霍鼎文、罗林凤、叶某各二百两。

云香茶楼初虽然只是砖木结构、铺有瓦面的两层楼,但在那时已是较高级的茶楼了。

原本在光绪初年广州只有饮茶食饼的“二厘馆”,还未有茶楼。

这种“二厘馆”出现于更早清咸丰同治年间,可以视为茶楼业的雏形,其主要的消费群体主要是一些肩挑负贩者,即以出卖苦力过活的贫苦劳动力。

它一般是平房作为店铺,用木凳搭架于路边供应茶点,由于茶价仅二厘。至光绪中期才开始出现比二厘馆高级、舒适,甚至有矮小的楼阁,饼饵食品亦有较多品种的“茶居”。

光绪晚期才出现楼层建得较高,店面宽敞的“茶楼”,但很快成为时尙,人们把上茶楼品茗尝点心为“上高楼”。云香茶楼的出现,也为广州城东门外的百姓增添了一个品茗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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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香茶楼以经营传统粤菜、龙凤礼饼、中秋月饼而著名,赢得“西有莲香,东有云香”之美誉。

1929年,云香茶楼北面的前鉴街开辟为东华东路时,正蒸蒸日上早有扩大业务想法的云香茶楼也借机拆去旧楼,建起三层楼房,增加红木家具等陈设。

云香茶楼在20世纪90年代改称为酒楼。并且在2008年以前,云香楼一直保持粤剧曲艺等特色,曾是粤剧粤曲粤乐爱好者的聚脚处。

每天下午曲艺团就在云香楼准点开锣,最辉煌的时候,每场观众过百人。2011年列入广州公布第三批老字号名单,可惜后来不景气2015年关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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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以食为天”,而且“食在广州”,广州是饮食之城,东川路是饮食名路,这个东华路囗更是饮食业的黄金地头,路囗的饭店和食品店现在也不少,而云香酒楼虽然停业,但记得它的一楼仍经营点心好长一段时间,食品是云香楼自己传统的还是只打云香楼旗号就不知道,因为本人无“帮衬”过。

又部分出租给齿留香经营了好几年。齿留香是以外卖为主的小吃店,以盐焗系列的鸡脚为主,曾大受欢迎,在广州市出现了很多间,不知是连锁加盟还是分店。

近年东川路临街处又岀现了一间叫“十三涌乡下菜”的饭店,也是一间囗碑店,去年疫情影响下一度停业,但情况稍缓又继续营业。在外面人行道看它里面装修和铺面所打的广告,估计是以顺德菜为主,其灵活经营也有顺德人风格,堂吃外还设有专门外卖点,在原齿留香的门面处,提供菜式满足外卖需要,充分体现出务实和灵活,真有点顺德人作风。我好奇“老细”是否“得唔得,唔得返顺德”(当年老市长黎子流的口头禅)那种?

 这十三涌应该是南沙的十三涌。南沙十三涌位于万顷沙镇,后者地处南沙区西南部,东至蕉门河,南邻伶仃洋。

200多年前,万顷沙一带称乌珠大洋。由于它地处珠江口,来自陆域的东、西、北江河流迳流和南海勃流的互相作用,使大量泥沙淤积在虎门、蕉门、横门、洪奇沥四大出海口,形成丰富的海涂资源。万顷沙镇境内原为浅海滩涂,清道光十八年(1838年),东莞明伦堂(南沙和南沙只隔了个虎门)在此围垦,寓意是要造就出万顷沙良田,万顷沙因此得名。

而围垦是要先筑堤围,一部分一部分进行,因此形成了了很多条河涌相隔,按顺序编了一涌,二涌......目前有二十一涌。这些地区原本就水产资源丰富,围垦出来的土地发展农业和养殖业,也产生出丰富的农产品和副食品,为饮食提供丰富的素材。当下巳经不是物资匮乏的年代,人民也告别了贪穷,乡下菜成了很多城市人的追求,喜欢吃简单的乡下菜。因为乡下菜食材新鲜,烹饪简单,保留原汁原味,对身体健康也很有好处。加上广州人讲实惠,也包容,这便是闹市区乡下菜受街坊追捧的原因。

而南沙原属番禺,番禺与顺德接壤,现在南沙仍有部分与顺德接壤,因此与顺德相互交流相互影响不奇怪,特别在饮食方面,清末民初已有“食在广州,厨出凤城”这句谚语流行,大意是说广州是岭南美食的聚处,而顺德则是岭南美食的重要出处。

粤菜是中国四大菜系、八大菜系之一。粤菜“天下三分”——广府菜、潮州菜、客家菜三大系列只是今天的说法,粤菜最早只是广府菜,改革开放后两个系列特别是潮州菜崛起,但今天仍有粤菜狭义是指广府菜的说法。而广府菜又以顺德菜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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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十字囗是东华西路和东路的分界。东华东路西路分别修筑于1929年和1932年,之前分别为前鉴街、紫来街和三巩门、泰来巷。

三巩门历史悠久,1835年道光《南海县志》的《县治附省全图》已标有,附近有三界庙,三界庙供奉的三界神(三界菩萨)是明代开始,流行于广西、广东的神灵,其形象由水(蛇)神、瑶人祖先神到地域保护神,冯氏家族祖先的演变与叠加,并最终成为国家祀典神。

三巩门可能和它有关系。又《番禺县志舆图》作“三拱通衢”,1912年《广州市图》分三巩门和三巩通津,三巩门在北,是从云海通津街囗起到前鉴街囗,接着南面是三巩通津,从前鉴街囗起到涌边。“通衢”就是四通八达的道路。

可知这里未开马路前就已经是交通繁忙的要道。“通津”是通码头的路,《番禺县志》说:“三巩门罗基门往竹横沙渡二。”也就是说有两个过渡筑横沙的码头。这个三巩通津,还有面提到的云海通津、前鉴通津都有可能通这两个码头的。

这里的码头虽然很少见于记录,估计也不会很大,却很重要。因为当时东山地区与市区中心的交通联系有两条路线,一条是水路,一条是陆路。水路是在长堤坐小船沿江东行,到东山崩口塘或新河浦

也就是到这里。陆路交通线则有两条:一是从东山庙北行,越过铁路向西至大东门;另一条是经龟岗南行折向西,经现在的东华东路到东较场抵大东门。后一条陆路的经过地区也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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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川路两侧也保留不少有历史的旧街巷,例如青云里、云海通津、东成北街、南街、东源大街、箩基、牛乳基、元运街等。

这是东成北街,据说当年建街是由东成当铺集资的。有学者研究,清末民初,以白银作为主要交换货币,金融市场波动较少,物价相对稳定,使当押业得以安稳,并成为广州历史上典当业发展最快时期。

广州地区押店林立,在市区主要分布在西关、河南、老城、新城等四个地区,据不完全统计,广州有押店400多间。东川路这边的当铺当时并算不上鼎盛,东成当铺也默默无闻的,资料上查不到,但它因建成了东成北街和南街,使得自己留名后世,称得上神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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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成南街街囗旁边有个“押”字,可能是这里原来的广州市公物拍卖行或者公恒典当留下的印记。广州市公物拍卖行成立于1993年12月,为广州市政府罚没物资拍卖机构之一,内有面积300平方的拍卖厅,配有现代化拍卖设备,可全方位应对各行业委托大型拍卖会。门囗又有“公恒典当”招牌,可知它为广州市公恒典当有限责任公司旗下店,该公司成立于1996年11月。

因这位置,当年被人调侃为东成当铺的延续。不过现在好像是楼去人空,所原有拍卖招牌都不见了,只留下外墙上这个“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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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强炖品店就在东成南街囗,但早上见它不开怀疑它歇业了。广州人喜欢饮汤,炖汤和老火靓汤,过去多在家里自己搞,但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因此这类炖汤店便有了市场的,很受欢迎,顾容不仅是游客路人,也有街坊熟客。但近年疫情的负面影响太大了,“关门大吉”的也不少。

不过几天后一个下午我又发现它开档了。另外我怀疑它之前是不是强记鸡粥东川路总店?看网上仍有介绍,例如百度百科说强记鸡粥东川路总店是一家快餐店,位于广州市越秀区东川路47号(近东川路小学),鸡粥是这里的“招牌”,虽然味道“没那么刻骨铭心”,但米“够烂”、“够粘稠”,“用料十足”,价钱“公道”。其余肠粉面饭什么的“一般”。分店“不少”,有些还保留着“叫号拿菜”的传统。营业时间“好长”,是“逛街累了填肚子”的地方。大众点评也说这家强记鸡粥店开了很多年了,一直是出品不变,味道不变,价钱不变,情怀未变。

中午经常很多人来这里吃中饭,中午基本上满座。但这些资料都较旧,现在找不到了对得上的情况,况且东川路47号本身是东川路小学门牌号码(现强记美食达强炖品店马路对面)。2021年12月天眼查则说:“强记鸡粥小厨有限公司,成立于1995-06-06,经营状态为已告解散”。很想向正在开门做生意的达强炖品店老细求正,又不好意思开囗,只好自己心里“估下估下”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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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里,在东川一街囗对面。据说东川路很早前是条河涌,从北部向南流,到这里转向西流,故名。此说有一定可信性。

据《东山沿革略述》记述东山水流:正南是珠江省河的分流,三重沙洲,护着东山的陆地,一水相隔是香炉沙,再南与大沙头相隔,又东过大沙头之尖端,则与二沙相望,从昔日的水上体育会(今天的军区游泳场)东南望,即可辨别它的源流。

由二沙北回望,北岸东山的极东,有一水绕过寺右乡,自沙河南流,过杨箕村,绕寺右乡之东而出,和珠江汇合,这条水虽然不是直接入东山境,但它是附近自北南流最大之水;

此外更有二流夹东山而出,同源出于沙河,在东的绕松冈过寺右乡之西,至昔日水上体育会出口,在西的绕竹丝冈、马棚冈、木棉冈、经百子桥,出川龙口而入省河。

最后提到这一条水应该就是东川路之前的溪流。另1912年《广州市图》上仍有沿东川马络一段小涌,应该是它的遗孜。但现在的青龙里不仅不见小涌,而且被围起来成为封闭住宅小区,它南边紧挨着的云海通津才是现在东西向交通的内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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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通津街囗在青龙里南边,大街也是紧贴着青龙里。《广州市地名志》说它“原有宽阔的水道,故名”,这“故名”值得商榷,又或者只是对“云海”的解释。完整的“云海通津”,我认为它和前面说到的“前鉴通津”一样,“津”是渡囗、码头,也就是说这条街道过去也是通向渡囗的街巷而“故名”,但现在不清楚它所通的渡囗在哪了。

也有可能是辗转到三巩门罗基门往筑横沙的渡囗。现在的云海通津东起东川路,西至较场西路,在东较场南边而过,较场西路街囗对面便是东关汛,这条东关汛是通到东濠涌边的。云海通津连东关汛,为开马路之前东山地区主要交通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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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源大街在东华东路南面,东西向。街囗有牌匾,书写除“东源大街”外,还注明时间“囗囗年仲秋吉日”和落款“协成堂立魏福记造”。“仲秋”为秋季的第二个月,即农历八月,最为关键的什么年难辨认,虽然近年有用红油漆重新描过,但感觉它是乱描的,还不如不描。

我花了很长时间,也请过我身边有兴趣的同道中人,但都译不出那两个是什么字,因此该街建于何时成为难题。

据1989年《广州市地名志》记述,由东向西三段相连的它与东源新街、东源东街是清光绪四年(1878年)由云香茶楼和魏福堂合资陆续陆续兴建并命名。而《广州越秀古街巷》第四集认为东源大街应该是于前鉴街开马路成为东华东路时建起来的。东华东路是1929年建成的,两种说法时间相差50年。

真要“二选一”我就选1929年建成说,因为据旧地图资料显示:

第一,清末民初所有地图上此处并不见有街巷;最早出现街道线路是1932年《广州市马路路线图》;1937年《广州市最新马路全图》则出现东源大街名。

第二,1910年《最新广东省城明细地图》、1920年《最新测绘广州市面马路区域全图》等此处都标是大水塘,故此当时不可能有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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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源大街上今仍保留不少民国时期建筑,其中有“云香楼”创办者之一吉祥堂郑云卓私宅在东源大街17号。我查不到吉祥堂和郑云卓的详细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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箩基街,又作“罗基”或“萝基”。这是一条很短的街巷,仅82米长,拐出去便是牛乳基了。估计它们都是因为新河浦涌基堤而名字嵌入了“基”字的,《广州市地名志》说它原是珠江岸边基堤,也说得通。已故的曾昭璇先生考证明代江边是在元运街南边。

箩基街与元运街在东川路两侧,是大致成一线的,同为岸线可能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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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番禺县志》记述:“小东门外罗基口横水渡”。也就是说当年这里有横水渡码头。曾经的三巩门通津,还有海云通津及前鉴通津的“津”,都可能与这些码头有关系。

但说箩基的“箩”据说是因为附近居民多以编织竹箩为生似乎牵强了,有望文生义的嫌疑。因为“箩基”并非唯一使用名字,又作“罗基”或“萝基”,这又怎么解释?难道都是笔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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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乳基街在川龙桥东侧,是一条呈倒T字形的街巷,北起东源新街,东西是西起箩基街,东至东华南路,南面是新河浦涌,《广州市地名志》说原是珠江岸边基堤。其实可以更直接说是与新河浦基堤有关系。

又相传黄氏人家在此养奶牛出售牛乳,所以取名“牛乳基”。而据说现在东川路49号即现风行牛奶总店门市部的地方就是广州市最早的牛奶公司的所在地。附近还有牛皮巷,据说是因为以前有皮革厂。皮革厂的产生是因为就地取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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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乳基长150米,风行牛奶总店门市部,在云海通津街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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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龙桥西侧沿新河浦涌是海月东街后。所谓的“海月东街后”是连接海月东街。与海月西、海月东不一样,应该是后来命名的。

海月西、海月东原名海傍西、海傍东,是老街巷,因过去是珠江边而得名。1900年《粤东省城图》上有海傍门,在海傍东、西街的西面。既然海月东后是后筑,当时并没有,证实当时岸边为海傍街和元运街一线是合理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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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运街,在海月西、海月东、海月东街后的北面,东起东川路,西到元运新街,全长282米。

“元运街”得名可能是和当年发挥的运输作用有关,已故的曾昭璇先生说过明代江岸是元运街南面。这条街是东城外最古老街巷之一,至少明末有,当时称元远里。

明末探花、岭南三忠之首陈子壮(1596 -1647)在这里筑居所,称“洛墅”,据记载园内有茂密的花树,精致的房屋,有大湖名玉带湖,斜跨的弓桥名九曲桥。

湖中还有名“此花身”的游船,可航于湖中,其命名取于唐诗“几度木兰舟上望,不知原是此花身”。湖边精舍门额刻“虫二”两字,乃“无边风月”之意。

陈子壮官礼部右侍郎,因对崇祯皇帝想起用皇亲宗室发表不同意见,被罢官回广州。之后白云山辟云淙书院, 修禊南园,与其弟陈子升及黎遂球、区怀瑞、曾道唯等12人修复南园诗社,世称南园十二子。又常在此处大集名士作雅集,谈诗论文,一时称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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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箩基街囗和元运街囗再向南,就是川龙桥的上桥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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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川龙桥是新河浦涌的跨涌桥,也东川路和白云路的交接。

它原本是木桥,上世纪40年代改为水泥桥。后又东湖西路接通白云路,该桥也相应进行了扩宽。还有该桥在民国时已经仍叫“川龙桥”,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相当一段时间里“川龙桥”名字丢失了,看报道和有关文章,有叫“新河浦涌桥”,也有人叫它“东川桥”,没叫“川龙桥”,近年才恢复“龙川桥”的名字,可能与历史文化挖掘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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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川龙桥现为东川路下限,过桥便是白云路了。但今天对东川路的的历史访问不能到止为止,有以下两个原因:首先是历史原因。历史上东川路与白云路有很深的历史渊源,最早东川马路是包括现在的白云路,而且这段白云路是最重要的一段,东川马路最早就是为广九车站而修的。

最早决定修筑白云路的计划,以及白云路在刚刚修建好的几年是包括东川路,之后才以川龙桥为界,南段为白云路,北段为东川路。其次是对东川路得名的探讨也是要越过川龙桥往前走。现有很多资料都说东川路的得名和川龙囗有关。而这个川龙囗是在川龙桥南面。因此,要继续走。

先看1912年《广州市图》。它是一张大比例尺地图,标注的详细程度是少有的,加上本人曾专门研究过此图,因此对它比较信任,喜欢引用。但该图本身是没有注明时间,2014年我们在与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越秀区政府合作编纂《广州历史地图精粹》时说它成图时间是1918年,为何现在说它是1912年?

有必要先对此简单交代。之前判断它为1918年地图主要是地图使用了“广州市”名称,而且地图上有“市政公所”。

现判断为1912年是因为地图本身所记录很多内容是为1912年情况而非1918年情况。而它使用“广州市”名字也是可以解释通。

虽然广州1918年才设立市政公所专门筹办市政,1921年市政公所改组为市政厅,以警察区为暂定市区,行使行政权,标志正式建市。但清末试行地方自治,巳有建市的设想,陈炯明和他的老师当时便是建市的积极主张者,1912年主政广东也使他有条件成为建市最早的实践者,因此这张民国后第一张广州地图作为军政府的工作用图,陈炯明等迫不及待用了广州市名字可以理解。再有所谓的“市政公所”其实是“财政公所”的误读。

在这张地图里,东川马路南起广九车站,北到东门正街,相当于现在的白云路一段(广九大马路到川龙桥段)和东川路。

这一记录可以纠正了有关东川路很多不够正确的说法。

例如说法一:东川路原为石板小路,1958年扩建成马路,因在市区东部,且路南段附近一带俗称川龙口,故名。此说出自1989年《广州市地名志》,该书由政府主持编修,权威性高,影响大,故容易被采信和经常引用。

说法二:时东川桥一带称川龙口,是源于白云山的水道(即东濠涌)。

说法三:这里很早以前是一条小河,其支流流入今日东川路青龙里。清代,将河面铺上木板与石板,成为一条狭窄的小路,小商贩就在这里做起买卖,久而久之形成了小集市。

1925年由旧石板路扩建成路,因近附近的“川龙口”与这一带昔日为小河,取“川”字,又因为在城东,所以叫做东川路。说法二和三相似,均来自网上。还有说法四:东川路的东是因为该路北起大东路,这条大东路即今天的中山三路,开马路前为大东门直街,故名。它来自一些文史专家的碑。

川龙囗及东川路得名放在后面再说,先说东川路建成时间,以上说法都值得商榷。无论1958年还是1925年都不是东川马路最早建成时间。1912年《广州市图》足以证明东川马路至少在1912年已有,建成时间可能更早,有资料说是1906年,这也有可能只是开建时间,未建成的。1912年以后的地图,东川马路或东川路也都是“常客”。只是马路名称和路线,还有路面建造材料,在不同时期有变化。

也因为今白云路东川路全段最初是以东川路命名,难免会留下很多痕迹,例如今天远离东川路的地方白云路上有条东川二马路。

《广州市地名志》记述:“东川二马路长66米,北起白云路东南侧,南至路尾,因是东川路分支,故名。”现在东川二马路还在,在白云大厦附近,南北走向,连接白云路和东华南路。它的今天不是东川路分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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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1921年《广州市街详图》,白云路很长,是一直到白云山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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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2年《广州市马路路线图》,东川路段仍为白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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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访问历史。我按与东川路关系密切程度选择先走白云路。

现在的人们对白云路与东川路不会分不清,首先是界限分明,东川路是从中山路囗到川龙桥,白云路是从龙桥刭沿江路囗,两者是以新河浦涌上川龙桥为分界。

其次是它们的走向不同,东川路的走向基本是南北纵向,但白云路却是东北向西南斜走。再次是给人的印象感觉很不一样,东川路市井味道很浓,气氛热闹,而白云路很安静,沿途单位多,写字楼多。

但这两条马路在历史上的确曾“傻傻分不清”。这两条马路最早是一条,最早建成名字叫”东川马路”,北接东门直街,南到广九车站,1918年广九大马路建成后南到广九大马路。上世纪20年代,整条路改名“白云路”,这可能是与当时建设计划有关,按当时计划是白云路过大东路后接东沙马路,一直通到白云山脚,这也是命名为白云路的原因。再后来才以川龙桥为界一分为二,以北定名东川路,以南定名白云路。

民国时期的白云路定位是很高的,列为模范马路,开创了中间绿化两边行车的板块式路模式,它是广州市区内最宽的马路,曾经连中轴线维新路都想过绿化要按这种模式改造。

因此在民国时期,白云路与东川路的不同和现在相反,南热北冷,白云路宽广,为交通要道,热热闹闹的。而东川路则冷清荒凉,而且很窄。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西,今天冷热又反过来了,白云路清静,东川路热闹。这是发展的结果,白云路没有落伍,只是功能与东川路不一样。

又白云路在民国时期只是到广九车站前的广九大马路止,新中国以后,原马路西面的广九二马路并入,才变成西到沿江路囗的东铁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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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大厦坐落于东川路与白云路的交界处,共31层,地下两层为停车场,地上为29层商业综合楼,2004年建成。它在今天不算很高,建筑设计上也没有特色,但由于位置优越,它还是起到白云路地标作用,引导人们走进白云路。

这幢建筑曾是老广州们记忆中最早的“烂尾楼之一,上世纪九十年代始建,定名为“金建大厦”,但建到七层就就“烂尾”了,背负着5亿多元债务、约180件执行案件。它也是广州市第一例采用司法手段进行处置的“烂尾楼“,通过成功的拍卖运作得到新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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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白云路,除了保持昔日“模范路”最显著特征——“三板块”,中间绿化,两边单向行车外,还设置了不少反映铁路历史文化元素,例如火车头、火车轮子和铁路的石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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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广州铁路发祥地的马路现在仍有不少与铁路有关的单位挂牌,例如广州铁路监督管理局、羊城铁路总公司科技开发服务中心等广州铁路集团公司羊城铁路总公司、羊城铁路总公司科技开发服务中心等,其中广州铁路监督管理局为国家铁路局属下的7个地区铁路监督管理局之一,负责南宁铁路局、广铁集团管界内的相关铁路监督管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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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里白云路与广九大马路的交汇处,自然会想起原来这里的广九站。

有说广九大马路是1918年继东川马路之后专为广九站修建的马路,从车站门前到越秀南路,故名。另同时还修建有广九二至五马路。不过如果是依据当时地图,这种说法可疑。一直到1921年地图,都未见有广九大马路和广九二至五马路,反而是见有越秀南路直通到东川马路到车站,因此估计广九大马路是由原越秀南站最东一段直接而来,又或者改造而来,时间也没有1918年那么早。要知道1919年至1920年提出的二期马路计划,提到修筑白云路,计划中白云路是东濠囗到东川路,也就是包括后来的广九二马路。所以至少说到广九二马路也和广九大马路同期在1918年建成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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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九站旧址无疑是走访东川路的重点。

广九车站又习惯被叫“大沙头火车站”,但在大沙头独立为岛的年代,车站并不在大沙头岛内,而是在岛西对岸的筑横沙南侧。虽然不在大沙头岛但也近在咫尺,车站背后铁路与大沙岛仅隔着大沙头涌,加上20世纪20年代,政府认为“大沙头毗连马路近江,实为交通最便之地”。

又“大沙头附属市区,背山面水,交通方便,中外人士日见规划为商业区或住宅区之必要。”因此选择大沙头为建设重点,围绕它制定了不少计划,这使得大沙头名声大噪,其主角光环有如今天CBD般的。

而大沙头那些年头也的确发展迅速,人口急剧增加,商业店铺鳞次栉比,还一度建起了飞机场,包括陆上飞机场和水上飞机场各一个,1928年中国近代航空史上的第一次长途飞行,便是从大沙头机场起飞的。

所以车站名乐于沾大沙头的光叫大沙头车站可以理解,就如前几年位置近但不是在海心沙的“广州塔”(“小蛮腰”)曾一度起名“海心塔”一样,不同的是花十万大元征集的“海心塔”名字很快就被放弃了,用上“广州塔”名字(有人说是花了冤枉钱,其实是无须征名的。但我不这样认为,征名活动等于做广告,扩大新电视塔的影响力,花钱值得,名字错了也值得。只是我们后来投鼠忌器,再也不提征名活动,好像没搞过一样,广告效果没了,才是不值得。)而大沙头火车站却一直为人们乐于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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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开名字光环,广九车站本身也是够辉煌的。它采用西方近代建筑风格,与当时广州追求市政现代化建设大都市的设想十分吻合,因此成为了当时广州发展的标志性建筑物,也是当时广州城东南方的城界标志建筑物。

该车站的建设及对东川路(主要是南段白云路)建设的推动作用前面已经提到过。车站是联结省港纽带上的重要纽扣,也见证很多变幻近代史上的风云。新中国以后,帝国主义对我国进行封锁,加重了广州南大门的地位,广州地区铁路运量逐年增大,广州铁路分局也对铁路及站场进行整体改造。

1951年,广州东站更名为广州站,确定为广州地区的铁路客运专用站,但广州民众通常仍然惯称“东站”。直至1974年流花路广州火车站建成启用之前,它一直是广州铁路主要的客运枢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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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是广州市内规模最大的铁路客运站。它对周围的辐射也很强,以交通为例,当年,多路公共汽车的总站都设在附近的东堤一带。例如建于1950年越秀南客运站曾经是广州最主要的长途汽车客运站之一,在越秀南东园横路,40年代末是三区公路局。占地面积12000平方米。命名“广州汽车客运站”,俗称“汽车总站”,1970年省汽车站建成后,于1982年改名”越秀南客运站”,至2019年5月1日才停止使用。2020年4月9日,进入最后的清拆阶段。在火车站南面不远处有大沙头客运站,位于沿江东路,1960年建成,曾是广州连接珠江流域沿岸各大中小城镇的始发点和终点。当时日最大通过量为4万人次以上。

1974年新的广州火车新客站启用并正式命名为“广州站”后,大沙头火车站复名“广州东站”,其所有客运业务逐步移至新广州站,暂时作为简易客车技术整备作业站保留。至1984年9月位于广州站西北的广州客车技术作业整备站(又称“广州客技站”,在今广园西路)竣工投产,这里的广州东站客技整备所才停用。

1985年,车站本身被拆掉,改建起宿舍楼和其他建筑,但仍设有火车售票处,叫“白云路火车售票处”。该处又曾在2008年雪灾期间被临时作为部分离穗乘客的候车点使用。不过后来,这个车站最后遗存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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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0月,政府在车站原址的后面(东面)建起了广九铁路纪念园。由于建设改变了原来环境,加上舆论宣传的误导,现在很多人以为这个纪念园是在车站原址上建,其实不是。

旧车站正门及主体建筑都是在白云路和原广九二马路(今白云路西南一段)上,车站大门朝西北面向白云路、广九二马路和广九大马路上,铁路在车站后面(东南面),即现在的东华南路。

现纪念园选址则是在原铁路即东华南路的更东面,面向东华南路,背靠大沙头二马路,已出了原车站范围。不过也是没办法的,因为原车站早已拆掉,并盖建了其他建筑,剩下地方不可能再建纪念园了,而选附近现址建纪念园是聊胜于无,而且好歹也是车站附近,也紧靠原铁路的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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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整个纪念园占地8200平方米,园区呈东北—西南走向,修筑了两段共300米的铁轨供车厢和车头停放,现在放置的火车头是中国最后一批量产蒸汽机车之一的“建设型”蒸汽机车头,尽管它也此前长期在海南岛八所铁路运营,为铁路运营发展立下功勋,又专门为了广州筹建这个广九铁路纪念园几经周折,从海囗运到了广州,但毕竟非广九铁路上的旧物,纪念价值不一样,我为此感到很可惜,所放置陈列的车厢也一样,它是广铁长沙段广州东至常德的临客绿皮车厢,这种“绿皮车”在上世纪90年代之前曾经是全国铁路清一色的配置。此外我感觉它不像一个纪念公园,缺乏历史感。虽然也陈列了一些旧物,但不多,更没有代表性标志性,有历史但缺乏广九铁路特别是大沙头车站自己的历史感。这些是不同时期车站和火车旧照片,来自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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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的车站照片,当时处所的环境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从左起大沙岛、大沙头涌、铁路线、车站,车站前(车站右边)是白云路,车站远处可以看到大沙头涌木桥(图片上标错为东铁桥,其实是完全不同的),再远,隔江的广东士敏土厂露出高耸的烟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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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广九铁路纪念园。右边为东华南路,是把广九铁路轨道拆掉后开出的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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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九大马路向西走的这段是通越秀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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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广九大马路通出东华南路的这段则是拆铁路修建东华南路时修筑的,其位置原本为旧广九车站(大沙头车站)一部分。我不反对选择别的位置建纪念园,但应该在此处立一块广九车站旧址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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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九大马路口向西的白云路段很明显的与前面的不一样,路面很窄也很普通,没有”三板块”,这与本身的历史有关,它原本为广九二马路,后来才并入白云路。路囗那幢高32层广东交通大厦是省交通厅办公楼。其位置在民国时期曾设过广东治河处和水利局,也是有历史的。

广东治河处设立于1914年,治河处专管水利,掌理河海之疏浚,筑堤,预防水患,发展水利及筹款施工事项。1929年改为广东治河委员会,兼管建港、筑埠事宜。1936年改为广东省水利局。翌年又改为珠江水利局。1947年改称珠江水利工程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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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门牌为白云路7号至25号的白云楼可以说是白云路的压轴,它原是立面呈现西式风格的一座钢筋混凝土结构三层楼房,《广州市地名志》记述是建于1901年,但纪念馆里的简介牌子说是建于1924年。西墙第一道门(门牌为7号)上有“邮局”字样,证实当年曾被邮政部门使用过, 1948年地图上也标示为“大沙头邮局”。

据记载,1927年1月18日,鲁迅先生由中共广东区委推荐、中山大学聘请,从厦门来广州中山大学任教,就任中山大学教务主任兼文学系主任。先住进文明路中山大学钟楼(今鲁迅纪念馆),3月29日迁至此白云楼(据鲁迅日记,当时门牌是“白云路白云楼二十六号”。

一直到60年代前仍是旧门牌26号,后来才变为现在的7号)。原因是钟楼“每夜是十多匹—或二十匹—老鼠的驰骋,早上是三位工友的响亮的歌声”,加上来访的人多,影响看书和写作,而白云楼则“远望青山,前临小港,地甚清幽”,是适宜写作的好地方。当时是租赁了 2 楼的 四房一厅的一组房屋(也有说法是一厅 3三房),鲁迅和许寿裳各住一间,许广平和女工合住一间,另有饭厅。

时正值历史要发生大转变之际,鲁迅有预感。4 月 10 日,当广州热烈庆祝北伐军攻占上海和南京的时候,鲁迅写下《庆祝沪宁克服的那一边》,希望给革命的人们增加一点危机意识。4 月 15 日,国民党右派在广州发动了“四一五”政变。当时,有大批革命青年被逮捕,遭到屠杀,中山大学也有一批学生被捕。鲁迅设法营救,未果。于4 月 21 日愤然辞去中山大学的一切职务,在白云楼潜心写作。直到9 27 日,才偕许广平被迫乘船离开广州前往上海。在蛰居白云楼的短短半年里,他每天闭门整理旧作,写下了在广州期间的大部分著作。

他在这里编订了《朝花夕拾》《野草》等著作,一口气写了一个新的杂感系列:《辞大义》《答有恒先生》《反“漫谈”》《忧“天乳”》《革“首领”》《谈“激烈 ”》等,写下了《可恶罪》《小杂感》《略谈香港》等 30 多篇富于战斗性的杂文、散文。建国后曾用作邮政部门职工宿舍,并在上世纪70年代加建为四层。1979年12月19日,白云楼鲁迅故居被公布为广东省文物保护单位,成为白云路上少有的革命史迹。附近更多的革命史迹在越秀南路、东园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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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便到东铁桥了。东铁桥即“东堤铁桥”,在沿江东路与沿江西路接囗处,是1907年建造。它处在东濠涌流入珠江之处,跨东濠涌。

据《广州市地名志》记述,东铁桥建于清光绪牟间,原本是木桥,1938年改为钢架结构,因这一带习称东堤,故名东铁桥。如果这是准确记录,那么说它最初只是东濠囗上普通的交通桥,与广九车站无关。到后为改为铁桥,才得名“东铁桥”,连接东堤和广九二马路,为后者的西起点。白云路最早只到广九大马路大沙头车站前,与广九二马路合并后,东铁桥成为今天说的白云路起点。又曾有东铁桥二、三、四马路,据《广州市地名志》记述:“1918~1922年建成,因在东铁桥旁而得名。”不过情况应该有变化,虽然最近的市区街巷详图仍标了这四条马路,在东沙角路东侧。但到现场只找到了东铁桥二马路和三马路,其余好像都没了,或者很不明确了。

原东铁桥现仍保留在沿江东路与中路的接触处,上面为江湾桥引桥,下面是东濠囗(东濠涌流入珠江的出囗)。该桥又称“江湾大桥”,于1994年11月动工,1997年12月28日上午正式通车,大桥北端与东濠涌高架路连接,设置匝道与东华南路相接;南端跨越滨江路后与江湾路相接,设置匝道与滨江路和纺织路相接,可以快速疏解珠江两岸交通。1999年底内环路建成,该桥被纳入内环路系统的主干部分,1994年11月。此照片是由朋友思奇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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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白云路的得名。《广州市地名志》有白云路得名是源自白云山水东濠涌的说法,也得到广泛引用,还多出很多“发挥”,例如网上说白云路在1912年建路,当时路北段东川桥一带称川龙口,是源于白云山的水道,故名。还说源自白云山的水道是指东濠涌。

说东濠涌北起白云山,经今下塘西至今小北路,往东南转入今北较场附近,然后沿着今越秀中路、越秀南路一直南下,注入珠江。而白云路这个路名,则是为了提醒大家这条注入珠江的水道,源自白云山。这说法是不正确的。首先,1912年只有东川马路而没有白云路,白云路名字的出现晚了差不多十年。其次当时流入川龙囗的水并非来自东濠涌,而是沙河,最早东川路有小河,属沙河支流,而沙河水源与东濠涌源自白云山不一样,不是直接源自白云山,所以当时川龙囗和白云山是无关系的。至于今天这种新河浦涌通东濠涌,和沙河断流的现象很晚才发生的。

再看1920年《最新测绘广州市面马路区域全图》,除标出东川马路为已建成马路。另图框外两侧文字所提到二期马路,写到:

“为白云路,南由东濠口起经广九车站就东川马路、东沙马路至白云山脚止;此路由东濠口起至东川马路止,阔七十尺;由东川马路以上壹百五十尺阔。”

第一,这是最早提到白云路。

第二,这条白云路是从东濠囗起到东川马路止,而这条东川马路在哪?“就”有”靠近“、”到“的意思。”经广九车站就东川马路“意思就是”经广九车站靠近或到东川马路“,故东川路应该就是今天白云路和今东川路一段,这段路比计划要修的白云路要宽一倍以上,更加证实它是后来的白云路,而计划中的白云路其实是广九二马路等。

第三,计划的白云路是接东川马路、东沙马路至白云山脚止,这才是取名”白云路“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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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完白云路后,再走访东湖西路。

我感觉这条路最考验我头脑是否清醒,和它的路状有关:这条东湖西路虽然与东川路不直接接触,但非常近,过川龙桥走入白云路,很快就到东湖西路口。

该路起初是向东南方向走,过东华南路囗、永胜上沙路囗、大沙头二马路后正面接通大沙头三马路,大沙头三马路原是大沙头飞机场的飞机跑道,笔直地通向江边,因此两条路的接通很顺畅。东湖西路与大沙头三马路相交后,本身来了个“L”状急转弯,然后是东西方向,一直到东湖路止。在这个几乎呈成90度角急转弯处,我是原本想继续走的东湖西路的,很容易走了大沙头三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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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新的2021年版《广州街道详图》,从中看一下东湖西路等马路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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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这种情况有原因,这里原本的广九铁路把白云路与大沙头隔开了,最早的东湖西路因此只到了永胜上沙。白云路与东湖西路之间有不通汽车的麟安坊。麟安坊据《广州市地名志》记述20世纪初期是水塘沙滩,后逐渐形成街道。

1937年《广州市最新马路全图》有麟安坊名字也证实这说法。近年东湖西路才从永胜上沙路囗延长接通白云路,而路线就是原麟安坊,即把后者拆了扩建而来。这是1991年《广州综合地图册》里的广州市街道详图,当时东湖西路到永胜上沙止。

修建最早的这段东湖西路也有故事。1979年,广州建设全国第一个商品住宅项目,第一个引进外资开发的住宅项目,第一实施物业管理的住宅小区东湖新村,它位于东山湖公 园西侧,原是东湖公园西侧洼地,广州市划出大沙头三块相连的地块共约14万平方米给东山区开发。按最初的规划,有条东西向的马路要穿过小区中间,如果这样小区将十分狭长而不好布局,于是便借汇报开发进展的机会,找到了时任广东省委第二书记、广州市委第一书记的杨尚昆。杨了解情况后认为有利于引资建设便应修改规划,亲自拿起红铅笔在原规划图上画了两道红杠,示意将马路南移50米左右,这便是后来的东湖西路。东湖西路是1982年命名,但当时它的L形是东起东湖路,西北到永胜上沙。

为什么要走这段东湖西路?按理它与东川路虽然近在咫尺,但没有直接关系,既不接触,也没有共同的历史渊源,没有白云路那样,与东川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原因是我要找川龙口。为什么要找川龙口?是因为我们探讨东川路如何得名时,得知已有的各种说法中,以东川的川字取自”川龙口“出现得最多。

有关东川路名字怎么来的说法,前面提到过了。”东“的说法无非是两种:一是路在城东或东山;二是该马路北起大东路,大东路即今天的中山三路。但我认为第二种说法是可以排除的,因为东川路最早得名时还没有什么大东路,东门外的直街叫”东门正街“或者”东门直街“。前者依据1912年《广州市图》,后者依据1910年《最新广东省城明细地图原图》。而”川“说法也有两种:一是之前为其支流流入今日东川路青龙里一条小河;二是”川龙口“。其中川龙口说是最流行、影响力最大的说法。

这个川龙口是什么?在哪?《广州市地名志》说是东川路南段附近,这是说法一。说法二是时东川桥一带称川龙口,是源于白云山的水道(即东濠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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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首先要确定川龙囗位置

川龙囗与新河浦涌有关,它是新河浦涌水向南流入珠江的一个囗,它的形成应该是比较晚的,因为新河浦涌本身形成就晚,新河浦涌所在位置明代时仍是珠江岸边,而在东川路段应该是一条河涌,它是沙河支流,和沙河其他支流挟带河沙不断在珠江冲出沙洲,筑横沙、永胜沙是其中之一,它们都是在新河浦的南面,最初是离得远,隔着称为“波罗水道”的宽广的水面。后来沙洲越来越大并不断靠近北岸,波罗水道收窄,形成新河浦涌和川龙囗。川龙囗是在筑横沙和永胜沙之间新河浦涌的一个出水口。

至于新河浦涌或者就新河浦名字则是源自原来这里附近的山河村,山河村是东山原有3条自然村之一,在今新河浦附近,现新河浦路附近仍有山河大街、山河东街、山河西街、山河后街等。“新河”与“山河”读音相近。

旧地图上是有标川龙囗的位置的。我们首先看清光绪《广州府志》的《省城图》。该图反映同治年间(1862—1875)的广州城。该地图上,新河浦涌和川龙囗都巳形成,但没写上名字了。筑横沙和永胜沙当时也还没怎么开发,只标出一个“崩口塘”,没有街巷,而且两个沙只有“筑横沙”一个名字,而且是标写在后来的永胜沙标上。这应该是当时真实情况,可能两个岛都太荒野了,不受重视,所以起名随意,名字共用。

 要找出川龙囗,筑横沙是很重要的地点。也有把筑横沙写作“竹横沙”的。有人说是与建材有关,说筑横沙的杂木、杉木店铺最多,是一个很兴旺的木材市场。这是望文生义,牵强附会。因为地名在前,形成什么市场在后。“筑”与“竹”读音一样,但不是书写所误,而是与它们的地理形象——长条状沙洲有关系。

“筑”和“竹”近似,都表示长条状沙洲。“筑”在这里不是动词,不作“建筑、修筑”解,而是作为名词,它是先秦曾广泛流行的一种形状似琴的弦乐器,史书有不少的记载。

例如《史记》记述荆轲刺秦:“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又有高祖还归,悉召故人父老子弟纵酒。”酒酣,高祖击筑“。但这种乐器在宋代以后失传了。千百年来,只见记载,未有实物。到了1993年,考古学家在长沙河西西汉王后渔阳墓中发现了实物,当时被文物界称之为新中国建国四十余年来乐器考古的首次重大发现。学术界也称这渔阳筑为“天下第一筑”。故“筑横沙”是取其地理形象,即该岛如横陈着的古乐器。”竹横沙“的意境也一样,说是这岛有如横陈的竹子,由于“筑”失传巳久,很多人不知筑含义及形象,用“竹”代替,更加亲民。

可见“筑横沙”和“竹横沙”都是取其形象,特别是两岛没有分别起名时,连在一起更似”筑横“或”竹横“。虽然两名字通用,混着用,但正式名还是”筑横沙“,“竹横沙”只是俗名。“筑”不仅使用频率高得多,而且后来留下的地名都是用”筑“,没有”竹”可以得证。例如今天的”筑南大街、筑南通津、筑南新街、筑北下街、筑横沙桥等。已故广州历史地理大师曾昭璇在《广州历史地理》曾写到这一带的沙洲:“这是因为珠江河道呈东西行,海潮涨退也呈东西向。并且由于海潮涨退每二次,故沙洲外形多呈东西对称状态,即中部阔于两端”。看来“筑(竹)横沙”的形状,其形成也是有原因的。

用形象为地方命名并不少见,仅以岛为例,有广州琶洲、鳌洲,零丁洋上的大虎、小虎、阿娘鞋,珠海横琴等等。

另从该地图上我们还看到筑横沙对岸的岛叫“海心沙”。

现在一提到海心沙,很多人可能都会想到那个位置在珠江新城对开因2010年广州亚运会开幕式一炮而红的那个珠江江江心岛海心沙。但地图上的这个海心沙不是那个海心沙,而是今天的大沙头。

大沙头当时的确是叫“海心沙”,除这张地图外,还有《番禺县续志》记录做证:“大沙头在东门外三里,沙田纵横10余顷,道光年间称海心沙,俗称大沙头。”这是有原因的。广州地区原是个古海湾,据说六千年前,今荔湾越秀海珠老城区至黄埔一带,是个东西向东宽西窄的溺谷湾。后来由于珠江流域各江河带来泥沙沉积,海湾逐渐淤小,浅海变成陆地。

而这大片的陆地又不是一天生成的,而是有个过程:最先是西北江与北部山区的流溪河,沙河,甘溪等带来泥沙沉积,受海潮的顶托,水慢沙沉,形成了一个个称之为“XX沙”的沙洲,即江心岛,后来这些岛连片成为陆地。而这些江心岛最早起名是很随意,“新沙”“海心沙”名字使用频率最高,不过这些名字和人的乳名很相似,随着成长会改成后来稳定使用的名字,人的学名。而乳名让给新产生的江心岛。大沙头那个时候叫“海心沙”就是一个典型例子。例子还有南关近现在海珠桥的新沙、增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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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筑”的照片,应该是今人根据资料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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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年《粤东省城图》也没有标川龙口,但筑横沙岛上的建筑明显增多,有了一些街巷。而永胜沙却仍然是以田为主,未见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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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7年广东省城内外全图(河南附),川龙口两边不仅街巷增多,还有方块建筑,而且还多出了几口大塘。但街巷和建筑都没有写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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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0年《最新广东省城明细地图》,筑横沙岛上不仅街巷增多了,还标写一些街巷名字,有筑横沙大街、南约、横街,永安坊、上村街,其中上村街是最近川龙口的。永胜沙岛上也出现了永胜沙街。另地图上已出现广九铁路了,但未见画上车站,而且铁路一直画到东濠涌口的东关戏院,与实际情况出入较大,铁路应该未最后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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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1912年《广州市图》首次出现“川龙口”名字,地图上有座官码头,附近原永安坊改标永安街。此后川龙口是地图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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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1932年《广州市马路路线图》,仍有川龙囗。据说20世纪30年代,大沙头与北边陆地相隔的河面有近70米宽。对比一下,川龙口应该很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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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广州市最新马路全图》上的川龙囗。没标名字,但水道仍保留。以后的地图,基本上没有标川龙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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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广州市区街道详图》。这时候的地理变化好大,原白云路在文化大革命中于1968年改名为“红云路”,更重要是大沙头与北边陆地(原筑横沙、永胜沙)连成一片了,原大沙头涌也消失了,据说是1955年填涌的。大沙头涌消失后,附近有大沙头二马路和铁路边等马路。

有人认为大沙头二马路的位置原是大沙头涌,马路是填涌修筑,但《广州市地名志》记述大沙头二马路原是大沙头涌基堤。也就是说它不是涌的本身。此外再用常理去推,既然起名大沙头二马路,有可能它本身是在原来大沙头陆地范围内,没有超出大沙头岛,而大沙头涌是巳经在大沙头陆地范围外,所以当时的大沙头二马路并非填涌而成,但与它接上的铁路边则很有可能是,因为它是东接永胜上沙路南边,位置吻合旧地图上大沙头涌与新河浦涌出囗水道的接囗。还有大沙头二马路与铁路边这两条明明相接的路,为何当时分别起上不同名字,说明它前身是不一样的。但后来这段铁路边随着铁路的彻底消失,也并入了大沙头二马路,所以现在说大沙头二马路是填大沙头涌而来,也不全错。

地图上,新河浦涌南岸红云路有濠边街和麟安坊,它们是向东南走一直到铁路,这不长的两条街巷是我们找回从新河浦涌通往川龙口那条水道位置的最重要坐标。

据当时《广州市地名志》记述,麟安坊20世纪初期是水塘沙滩,后逐渐成街道。而濠边街40年代形成街道,取名“塘边街”,这是因为街东侧有个大鱼塘。1981年为避免重名,改名“濠边街”,因是在原旧濠涌旁边。不过当时旧濠涌巳没有了,但那囗崩囗塘还在。它们都和从新河浦涌流川龙口那条旧水道有很密切关系。

旧地图上是可以看出的,这个水道离开川龙桥后是向南稍偏东走,水道的两边先是西边有麟安坊,后来东边又形成塘边街。这两条街到上世纪90年代仍在,充当东湖西路与白云路的连接,但不行车的。到了后来东湖西路延长接白云路,这两条街巷才消失,应该是被扩了,那么在它们之间夹着的,原新河浦涌流到到川龙囗的水道可以肯定就是东湖西路从永胜上沙路囗到白云路的延长线,再下面的就是原来的川龙口。结合这次现场走访,我认为今天大沙头二马路与东湖西路的交接处就是我们要找的川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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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以上可以得结论:

第一、历史上的川龙囗是清晰的,所谓“在川龙桥附近”、“在川龙桥以南”等说法,反而是把原来清晰的弄得含糊不清,完全没有必要。如果不是故弄弦虚就是不掌握资拌。说川龙囗就在川龙桥位置更是完全错误。

第二、东川路得名是否川龙囗还是宿要有更多有力证据。由于没有掌握到很确切的史料,因此本人不会去否定东川路的“川”是由川龙囗的“川”而来,但也不去肯定它。理由是川龙口并非在东川路和白云路上。充其量也只能说是在附近。反过耒说,另一说法认为这”川“是之前其支流流入今日东川路青龙里一条小河,也是有可能的。

这是东湖西路、大沙头二马路和三马路。我认为川龙囗是在大沙头三马路稍北,东湖西路与大沙头二马路交汇处。图片是由朋友思奇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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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大沙路二马路。这段是大沙头涌原址,马路是填充而来,最早起名铁路边,后并入大沙头二马路。图片是由朋友思奇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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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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