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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乌军事冲突给俄乌双方及国际社会带来巨大挑战，对中东欧国家的冲击更是首当其冲，其所受安全威胁最直接、最强烈、最深远。以下就中东欧现有安全保障机制、目前面临的安全威胁及安全保障的未来做一简要概述与分析。 一、多维度中东欧安全保障机制 单个中东欧国家国防力量相对弱小，纯靠自身力量不能确保防范外部安全威胁，故中东欧国家安全防卫主要靠集体机制或联盟安全框架及与外部安全合作等多种渠道确保国防安全。 第一，加入北约是中东欧国家安全防卫重要手段。中东欧国家在冷战终结后纷纷寻求加入北约军事集团，至今大部分中东欧国家已是北约成员，有部分国家还建有美国军事基地，接纳美国军人和武器入驻。较之西欧国家，整体而言，中东欧国家更愿加强与美国和北约合作，对欧盟所提“防务自主”没有西欧国家意愿高。 第二，通过欧盟安全架构提升自我安全防卫能力。中东欧国家中的欧盟成员大体都加入了欧盟“共同安全与防务政策”（CFDP）框架，并通过欧盟“防务自主”政策措施，诸如政府间主义性质的“永久结构性防务合作”（PECSO）、欧盟“战略指南针”计划、预算内“欧洲防务基金”和预算外“欧洲和平基金”等，共同强化欧盟内外防务能力，中东欧欧盟成员在欧盟上述防务共同合作与一体化框架内获得集体安全行动能力。中东欧那些非欧盟成员国，像北马其顿、黑山等国，则通过与欧盟签署“稳定与联系协定”（SAAs）加强包括安全在内的军事援助等领域合作。不过鉴于欧盟较为弱小的集体安全行动能力，中东欧的国家防卫能力主要还是依赖北约，而目前欧盟对中东欧成员国的防卫支持主要体现在你诸如移民控制方面，譬如通过frontex等力量，对进入巴尔干地区的移民进行管理。 第三，适度秉持立场中立。这种情形主要适用于塞尔维亚、波黑的斯普斯卡共和国及部分适用于匈牙利，这些国家或政治实体在一定程度上在北约和俄罗斯之间保持一定程度的“中立”或不偏不倚立场，有时甚至偏向俄罗斯使自身获得比其他中东欧国家不一样的安全地位或感受，并让它们能保持一定程度的与俄罗斯的军事合作。不过在俄欧敌意加深情势下，这些国家或实体保持适度“中立”的立场越发困难。 第四，参与国际安全合作。中东欧国家的多边或双边安全合作对象主要是美国，此外，如上所述，有些国家也会选择和俄罗斯、中国、土耳其或波斯湾国家开展适度合作。除北约架构内的合作外，中东欧国家与美国的合作主要通过“美国-亚得里亚宪章”（作为美国和西巴尔干国家的重要军事合作论坛），及通过双边军事合作，如通过与美国不同州的“国民警卫队”进行培训合作，及开展双边军购活动等，来强化本国的军事能力。 二、多层面中东欧安全挑战 中东欧既面临传统安全威胁，也面临非传统安全威胁，主要表现如下： 首先，来自俄罗斯的挑战。自去年发生俄乌安全冲突及今年2月份发生俄罗斯对乌克兰采取“特别军事行动”以来，中东欧开始直接面对“家门口”的战火。当俄乌双方战局僵持之下，包括中东欧在内的欧洲始终面临核威胁，并面对战火可能蔓延到中东欧本土的现实威胁。为缓解来自俄罗斯的安全威胁，部分中东欧国家通过引入更多北约力量加以制衡，但这会让自身处于北约和俄罗斯更大的冲突威胁之下，从而形成中东欧的安全困境。 其次，地缘政治激烈竞争带来的地区不稳定。无论俄乌冲突之前或之后，中东欧都始终面临俄罗斯与美国争夺该地区主导权或影响力的“混合竞争”。在俄美争夺之外，包括土耳其和波斯湾国家等也都加入了这场地缘政治竞争的大博弈之中。换言之，中东欧成为国际安全和政治力量竞逐的舞台或“棋盘”，在这样一种局面下，中东欧面临重大的不能自主的安全挑战，并容易在大国干涉下，引发中东欧一些国家的内部政治动荡。 第三，内部隐患。中东欧的内部安全隐患主要潜藏在欧洲的“火药桶”西巴尔干。具体而言，主要是在波黑与科索沃。尽管波黑在“代顿协定”下维持了这个国家的整体性与和平近30年，但外界对潜在的分裂和冲突不能视而不见。如今斯卡斯普共和国具有和波黑联邦明显的外交政策分歧，以及对国家整体性的不同认知。如果“代顿协定”不能得到遵守，波黑内部冲突将会迅速吸引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等周边国家的可能性很高的军事介入，这会引发新的不可预测的军事冲突。旷日持久的科索沃地位问题也是该地区一个潜在冲突因子。而中东欧国家间难以化解的边界与领土、领海纠纷，在可能的安全冲突局势下，会激发出更严峻的安全问题。 第四，非传统安全威胁。在北非和中东地区的安全的得不到保障前提下，移民和难民问题会一直成为中东欧国家所面临的主要非传统安全威胁。从土耳其、亚得里亚海和黑海进入中东欧的移民虽然不将中东欧作为最终目的地，但中东欧必须面对这些“过境”的移民的滞留，尤其在欧盟“柏林进程”的限制下，波黑、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等中东欧国家成为移民首当其冲的欧洲国家，并不得不面对由此伴随的加剧的国内治安风险乃至于恐怖主义袭击可能性。 三、中东欧安全的未来 中东欧将来安全状况取决于多种因素，如下几个因素值得重点思考： 首先，欧洲普遍安全机制。俄乌冲突中欧盟与俄罗斯加深了相互敌意，作为俄罗斯近邻，这种敌意的长期存在会极大恶化中东欧安全环境，带来更大安全威胁。对此，中东欧国家要想获得持久的安全环境，首要措施不应以加强安全能力为目标，而应以和俄罗斯一起共同倡导俄欧双方可共同接受的安全机制，确保双方的安全力量边界为目标。简言之，以缓和双方的敌意为长期努力方向，才能获得持久的安全保障环境。 其次，欧洲一体化进程。中东欧安全地位受欧洲一体化进程直接影响。一个成功的欧洲一体化——甚至包含安全与防务一体化，将会让中东欧国家不会受制于内部各种历史、领土和宗教等因素的撕裂并诱发欧洲严重军事冲突，成功的欧洲一体化已被证明是内部持久和平的动力。相反，若欧洲一体化不能顺利推进甚至无法维持现状，欧洲团结被国家主义和成员国特殊性所破坏，那么欧洲内部的冲突因素可能会诱发不可预知的安全冲突。 第三，国际体系的未来。俄乌冲突后，国际社会面临深刻重大的国际秩序变化与调整的可能性。如果以注重主权原则、尊重大小国家平等地位的联合国体系为代表的二战后国际秩序得以恢复和维持，那么中东欧国家可以相对保持较为安全的内外周边环境。但若国际社会任由地缘政治对抗与国际主要力量博弈加剧，那么中东欧国家在这样一种复杂的国际秩序的转变中，也将难以获得安全的地区环境。 作者简介：简军波，中国欧洲学会理事，复旦大学中欧关系研究中心副主任、副教授。 文章来源：中国中东欧国家智库合作网络，2022年4月12日。已获得作者授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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