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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独隐龙 责任编辑/配图：阿波 中华民国五五年十二月九日（一九六六年十二月九日）清晨，台北市殡仪馆内外军警林立，戒备森严。早上七点十五分，总统蒋介石首先赶到，只见蒋公着中山装，一脸哀伤，神情悲肃，鞠躬，献花，默哀……其后他儿子蒋经国、党政军高级官员及各界人士也随之赶来参加某要人的“国葬仪式”。军事团体有“国防部”陆、海、空、勤、警备“总部”各“部长”及“总司令”率团献花致祭，后见四位现役陆军一级上级顾祝同、周至柔、黄镇球、余汉谋执旗，覆盖棺木上，典礼仪式庄严隆重。出殡行列，先由摩托车队开路，随后为军乐队及仪仗队。灵车经过时，路上很多军人均向灵车举手敬礼。 逝者何人，竟能享此尊荣？原来逝者乃广西桂林人氏，曾任民国国防部长，陆军一级上将的白崇禧。
白崇禧，桂林临桂人，字健生，号称小诸葛，军阀新桂系的核心人物，国防部长，中华民国陆军一级上将（嘿嘿，别小看这一级上将，终其蒋氏大陆时期（1927-1949），这一级上将只封了十六人，这上将分特级、一级、二级，老蒋自封为唯一特级上将，又称五星上将。老蒋这人大方，动不动一个中将死了，就追授个上将。一个团长死了，也追认个少将，弄得少将满街走，上将多过狗，可这一级上将还真是实打实的，没封几个人，要真对比今天的官位，怎么着也相当于中央军委委员吧。） 军事江湖上对他评价颇高，日本人称他为“战神”。老毛说他是最阴险狡诈的军阀，但又不得不拉拢他说：健生喜欢带兵，将来和平后可与之带六十万兵嘛！老蒋则说：“共产党是股癣，李宗仁、白崇禧是心疾，股癣挺多痒一下，而心疾是可以要命的！”
（“战神”白崇禧） 这么牛b的人，相信好多人懂的。尤其是广西人更应引以为豪。 可是这么牛b的人的军事生涯的最初起点却是在小百色起步的，这就少有人懂了。（当然独隐龙号称是地上的东西懂完，天上的东西懂一半。嘻嘻，开个玩笑，别当真。）且听我慢慢道来：要说起白将军如何来到百色闹革命，还得从广西模范营说起。 一九一六年十二月，小白毕业于中国军事界高等学府之一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三期步兵科。该科主要学习战术，筑城，兵器，地形四大教程。这一年，他二十三岁，毕业后小白响应党和政府的号召（当时的中央政府为北洋政府，实质上是各省自主独立）一颗红心，两种准备，立志先创业后就业，不等不靠就要求到祖国最艰苦，最需要的地方去。最艰苦的地方不仅有八山一水一水田的广西，还有九沙缺水无田的新疆。小白是回族人，信穆斯林，去新疆能找到根的感觉。小白志存高远，自愿要求分发到新疆见习，去训练新军。老天好像是长了眼，不让人才外流，从哪里来就分配到哪里去。当时陕西正与北京政府为敌，道路不通，故未能成行。小白出发前已跟陆军部领了五百大洋差旅费，这下也不用上缴了。 一九一七年一月到广西，到桂军陆荣廷部第一师第三团任见习官。正巧广西陆军模范营创建，用以安置学成归来的各军校毕业生，广西书记兼省长陆荣廷本系绿林出身（现在的小伙子们还知道什么叫绿林吗？就是土匪，山大王啊）自小未进过学堂，读的是社会大学舞枪弄棒系抢劫专业，对读书人有点感冒，本想对这些军校生弃而不用，但又怕北京政府陆军部那里不好看，而且湖南军区司令（督军）赵恒惕偏又重视军校生，不少广西籍的保定军校生在湘军皆受重用。老陆担心他们在广西得不到安置，令人才外流，投到对手阵营对自己不利，所以成立个模范营。可成立后，如何定官佐？还真头疼。陆荣廷虽然也做了广西督军(党政军一把手)，两个巡阅使（两广地区党政军一把手）可那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事，不知杀了多少人，又死了多少次才混到今天。让这些读书人一出来就当官，唉，还真让他想不通。可时势逼人，想不通也要通，究竟谁当营长，谁当连长，他一时拿不定主意，因为这些军校生有留日军校学生，有陆军大学的，有保定军校的（蒋介石母校啊），有讲武学堂的，还有陆军小学的（李宗仁便是）。 于是便唤秘书来问：“这些军校区别在哪？”秘书答：“日本士官学校乃世界有名的军校，日本陆军将领多出此校。陆军大学乃我国当今培养军事人才的最高学府。保定学校是培养军事人才的高级学府。讲武学堂还算不上正规军校。（嘿嘿，朱帅（德），叶帅（剑英）都毕业于云南讲武学堂，原来都没学历哦！）老陆在花名册上便勾画起来说：画圈的当营长，画钩的当连长，画三角的当连付，其余的炒排骨去（即当排长）。如此，营长为马晓军（容县人，日本士官学校第十四期毕业生），黄旭初（容县人）是陆大毕业（这个人是低调的厉害，做了十九年广西省长），则任连长。黄绍竑（容县人），白崇禧，夏威，则任连副，［娘希匹，怎么那么卵多容县人！难道这个地方专门出产将军？恭喜你答对了！这个地方除了盛产沙田柚还专门出将军！民国一朝容县出了好几十个将军呢！］其余的张淦，刘斐等人只能当排长了。后来这个营出了许多党国高级领导干部，还顺带把陆老帅给推翻了。
一九一九年初，小白升任上尉连长,随团进驻左右江流域剿匪。 广西地瘠民贫，民情剽悍，又因为境内多高山地区，遍地都是岩洞，从晚清以来匪患一向很严重。广西这个地方是天下未乱我先乱，天下已治我未治之地。广西人虽是壮族居多，但有独立语言而无独立宗教信仰和文字。广西人爱造反，宋朝的时候（靖西）古归顺州出了个侬智高，屡屡欲称臣纳贡于宋，以换取祖国保护。宋朝奸臣当道，不受，哥侬便揭竿而起，打到了广州去，还成立了南天国。最后给狄青灭了。后来到了清末，洪秀全，杨秀清在桂平起事，一路打到了南京，差点就把清朝给灭了。为什么广西人爱造反呢？主要原因我认为有1:广西人民的构成成分极为复杂，风俗不同，语言各异，大致说来，西江流域居民的语言多属广东语系；桂江柳江流域的居民则说西南官话，百色、河池的则多说壮语；语言一不同，沟通起来就是鸡同鸭讲，加上彼此的习俗不同，三言两语不合就开打；相沿既久，逐养成广西人好勇斗狠的习性，这种习性，固可练好兵，也易养出悍匪。2：穷，吃不饱肚子。凭什么你们王官贵族早上有酒喝，晚上有奶摸？！3：自卑，广西人友善，耐劳，勤奋，但保守，自尊心极强。由于远离中央皇权，融不进主流中原文化，似乎又有点被迫害妄想症，经常有浓重的自卑情绪，过度的自卑导致了极强的自尊。你若敬我一尺，我便敬你一丈。象在百色，你来到农户家中，他觉得你投缘，二话不说会把家里仅有的猪、牛、羊、鸡给杀掉，配以自酿米酒加上山歌待客。倘不投缘，懒得理你，屙尿都不朝你方向屙。你有钱关我何事？所以广西人在抵抗外敌入侵时，特别卖力也不会投降。抗日战争时期，出兵一百多万（按人口比例最高），而且从来没有一支成建制的部队做汉奸。日军来时，往往全村扛土枪土炮迎敌，弄得日本鬼子很头痛。造反不仅是个体力活，更是个技术活。体力，广西人不怕吃苦，谈到技术，就差点了。象什么理论，主义的虚的东西，广西人看不上，所以广西人多半造反不成，就只能当土匪喽。 陆荣廷、谭浩明等都是由绿林而发迹，土匪的知音便是土匪。所以当局对土匪一贯主张招抚，而不赞成剿灭。也正以为如此，土匪首领们有恃无恐，官兵来则受抚，官兵去仍为匪，因而匪患屡禁不绝，而且呈现出越演越烈的趋势，有人形容广西是：“无处不山，无山不洞，无洞不匪。”这使广西当局也颇为头疼。当局当头的这伙人终于也尝到了苦滋味。因为陆、谭年代还创立了军匪一家亲的鱼水情。现在是统治者屁股坐的位子不一样，自然想问题会不一样，虽然根子上是土匪。广西军区司令（督军）谭浩明知道马晓军营训练有素，因而决定派该营到匪患最严重的太平府属扶南县（今扶绥县）剿匪。 进驻左江地区后，马营长开会讨论剿抚的办法。虽然白崇禧在会上极力主张“剿”重于“招”。但鉴于当局倾向招抚，因而决定先抚后剿。会后进行了分工，白崇禧连担负收容降匪的任务，驻扶南县渠黎圩，其他各连则负责进剿不肯招安的土匪。招安的布告贴出去以后，同过去一样，有200多个土匪下山受招，其中有谭鉴章等80多个惯匪，屡受招安，又屡次为匪。每当政府派兵前往剿办时，匪徒最多缴土制的步枪即又得一本自新证为护符，待官兵一退，匪徒又携密存之好枪横行于地方。古人所谓“宝刀买牛”。广西之情形则是“卖牛买枪”。鉴于过去的扫抚政策难以根绝匪患，白崇禧准备拿这80多个惯匪开刀，以杀一儆百。他先建议马晓军去龙州水口督军公馆请示陆荣廷和谭浩明，要求将匪首和惯匪予以处决，以儆效尤。但陆荣廷闻之大怒，大骂马晓军：“如此做法，若各地之匪闻之皆不来招安，广西全省地方之治安谁敢负责？”马晓军性情柔弱，不敢申辩，只好颓丧而归。回来又责怪白崇禧不该让他去受气。白崇禧受此挫折，并不甘心，他坚持认为斩草必除根，要根绝匪患，必须采取严厉的手段。既然当局和上级不支持，白崇禧准备独断专行。但此事关系重大，而且要对付的都是十分狡诈的亡命之徒，必须小心谨慎。白崇禧不仅胆大，而且心细，他为此做了周密的安排和充分的准备。 不怕！小白！组织和领导不支持你！我就代表历史和人民支持你！杀它狗日的！ 白崇禧先把这80多个匪首和惯匪集中在一起管束，并亲自与他们朝夕相处，同食同住，使他们对白放弃戒备。不久是中秋节，白崇禧放了这80多人回家过节，并严令他们在三天以内回来报到，否则要予以严惩。第三天晚上，这80多人全部回来报到，可见他们对白氏深信不疑。 白崇禧在点名后声称：外面有老百姓前来告状，告他们中有人这几天为非作歹，这有负白以诚相待之意。惯匪们一听，纷纷诅咒发誓，说绝无此行为。白氏于是说：来控告的老百姓就在隔壁学校里，为各位的清白着想，你们应该让他去认一认。如果他是诬告，我一定要重罚。众惯匪皆以为然，于是在白崇禧安排下，一个接一个地进入了学校，接受“审查”。哪知白崇禧用的是“兵不厌诈”之计，其实这批惯匪这几天在外面很老实，没有老百姓告状。白氏此计目的是分而擒之。他事先已令连附郑昌溶率两排士兵埋伏在学校里，将进来的土匪一个个地捆绑起来。 但中间发生了一个意外事件。土匪中有一土匪身高力大，将捆绑他的绳索用力挣断，企图逃跑。守卫的士兵追赶不及，只好开枪把他击毙。听到枪声，尚留在连长室的8名土匪全站了起来。他们都是匪首，特别机警，忙问白崇禧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此时室内除了这几名土匪外，只有白崇禧一人，若处理不好，白氏就有可能受制于这几名匪首。白崇禧胆大心细，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说：“诸位不要惊慌，请坐下来，可能是士兵的抢走火了，我去查看一下原因，去去就回。”众匪首心稍定，让白氏走了出去。白一出门，立即命令埋伏在连队的另一排士兵冲进连长室，在枪口逼迫下，这几名匪首不得不俯首就擒。这样，在白崇禧的巧妙布置下，迅速干净地把这80多名惯匪和匪首全部抓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白崇禧命令把这80多名土匪押赴刑场，宣称土匪在昨晚袭击军队，企图抢枪谋叛，被军队制止，现将其中80余名罪行严重的土匪执行枪决。此事在小镇上顿时轰动起来，并很快传至外面。（小白真聪明！后来在上海又把这招用到了共产党人身上！和蒋发动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双手又沾满了人民和共党的鲜血！） 事后，白崇禧向马晓军营长报告：土匪在昨晚暴动，因事起仓促，来不及请示处置办法，又恐让土匪得逞，贻害无穷，因而紧急处置，将80多个匪全部枪决。马晓军听后大惊失色，埋怨白氏蛮干，这会连累到他，他特别担心陆荣廷、谭浩明会大发雷霆，迁怒于他。白崇禧见马晓军如此胆小，不敢承担责任，遂表示：“事情是我做的，我愿负完全责任。”马晓军无奈，只好将此事上报陆、谭。而陆、谭见此事已是既成事实，也没有追究。 此后，马晓军在剿匪中开始改变方针，以“剿”为主，利用土匪无力与正规部队相对抗的特点，大胆地以连为单位，对土匪巢穴经常进行长途奔袭。这种方法使土匪没有防备，也不能逃避。由于对土匪采取了严厉手段，匪焰顿消，经过两个多月的剿匪，马营将太平府所属各道县的匪患基本上肃清了，当地老百姓为表示感激之情，为马晓军建了一个生祠。中国人一般是给死去的，德高望重者建祠堂，活着的能建祠堂不是没有，比如，明朝阉官魏忠贤，号称九千岁，当时也建了很多生祠。当然，这与魏阉不同，这是德政于民，民感恩为之。
之后，马营又进驻归顺州（今靖西）又剿清了这一带的匪患。 马晓军营剿匪成绩卓著，将当局历来头疼的太平五属匪患予以肃清，这也得到了广西当局的欣赏。不久，马晓军升任广西陆军第1师第2团团长，仍兼营长。而且当局对土匪采取的方针也开始改变。以剿为主，所谓剿意即剿灭，就是三光政策，烧光，杀光，灭光。所谓抚，就是招安，谈好条件，别闹了，朝庭给个离退军人待遇，发工资，卸甲归田。至于剿好还是抚好，无一定之规，主要看成本划不划算。白崇禧在回忆录中不无自豪地说：“从此招抚政策改为进剿政策。这是广西清乡剿匪史上一件大事，由我这一个小小的连长创始。”而白崇禧本人也因为在剿匪中屡用铁腕和谋略，胆大心细，而在旧桂系军队中崭露头角。 小白，你已进入组织的视野了！加油！组织一定会重用提拔你的！ 二O一六年元月一日于红谷慢生活红谷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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