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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8日，芬兰、瑞典驻北约的大使共同向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递交了两国加入北约申请。斯托尔滕贝格接受申请时称，这是“历史性的一步”，北约将尽快做出决定。芬兰长期奉行以“军事不结盟”为核心的中立政策，外交和防务自主性较高，如今决定申请加入北约不仅是俄乌冲突背景下的“应激反应”，也是基于其长期的历史记忆。 
2022年5月15日，芬兰政府宣布决定申请加入北约后，反对者们抵达议会大厦抗议这一决定。 12至18世纪，芬兰处于瑞典王国的统治之下。16世纪中叶，俄罗斯帝国在波罗的海地区同瑞典展开了近三百年的争霸战，最终完全占领芬兰。1809年俄瑞签订《哈米纳条约》，芬兰被并入俄国，瑞典自此衰落。1917年11月十月革命爆发，芬兰利用新生苏俄政权无暇顾及之机，于当年12月取得国家独立，旋即陷入内战。彼时的苏俄和芬兰同为内战所累，于1920年10月签订《多尔帕特合约》，结束敌对状态。 20世纪二三十年代，芬兰对外奉行务实的中立政策，同苏联维持了多年的和平相处局面，1932年两国签署《互不侵犯条约》。然而，一心保护独立成果的芬兰对苏联抱有强烈戒心，在民族、领土边界、意识形态等问题上与苏矛盾不断加深。1939年底“苏芬冬季战争”爆发，芬兰倒向纳粹德国，开始“联德抗苏”。1941年苏德战争爆发后，“苏芬继续战争”相继爆发。芬兰在两次苏芬战争中顶住了苏联的攻势，但也失去约十分之一的国土，包括北冰洋入海口。 二战结束后，芬兰调整对苏政策，于1948年与苏签订《友好合作互助条约》，同时拒绝参与美国的“马歇尔计划”，由此重拾中立政策，为自己在东西方阵营对抗的夹缝中找到了“舒适点”。但芬兰无法摆脱意识形态偏见，难以消弭“仇俄”“反俄”心态。东欧剧变、苏联解体后，芬兰的中立政策出现松动。1992年，芬兰申请加入欧共体，1995年正式成为欧盟成员。 可以说，芬兰的中立政策更多体现为“军事中立”，在政治外交上并不中立，“军事中立”也随冷战后芬兰与北约关系的不断发展而逐渐变味。过去20年间，芬兰热衷于参与各类防务安全领域的双边和多边合作项目，在欧盟、北约和北欧防务合作组织中扮演重要角色。芬兰虽非北约成员，但除没有获得《北大西洋公约》第五条规定的集体防御承诺外，实际待遇与北约成员国并无二致。 在政策和机制层面，芬兰于1994年加入北约“和平伙伴关系方案”，1997年加入北约“欧洲-大西洋伙伴关系理事会”（EAPC）。EAPC每月召开大使级会议，每年举行外交或国防部长会议，偶尔也举行峰会。2014年威尔士峰会后，芬兰成为北约“机会增强伙伴”，不断强化适应北约标准、规则、程序的能力，提升芬兰国防军同北约军队的协同行动水平，以此回应北约“伙伴关系互操作性倡议”。2017年，在同北约签署“网络防御合作政治框架”的基础上，芬兰加入了“北约卓越合作网络防御中心”“北约网络防御演习”“北约网络智能防御”等项目，同时在赫尔辛基创立“欧洲应对混合威胁卓越中心”。 芬兰很早就开始参与北约主导的各类军事行动和演训任务，1996年曾向北约“波黑维和部队”派遣一个营，2002年至2021年派兵参与了北约“驻阿富汗安全援助部队”及其后续任务“阿富汗坚定支援特派团”。芬兰还参与了北约“驻科索沃维和部队”和“伊拉克特派团”。此外，芬兰同北约签署谅解备忘录，允许在演习和冲突期间向过境芬兰领土的北约军队提供后勤支援。在人员培训交流方面，2001年成立的“芬兰国防军国际中心”获得北约认证。尽管芬兰名义上并未“结盟”北约，但早已在心理上依附、行动上配合。 
俄乌冲突爆发后，芬兰在是否加入北约问题上的立场和民意发生显著变化。3月4日，芬总统尼尼斯托访美时向美总统拜登表示“芬兰将首次认真考虑加入北约”，而就在1月中旬芬总理马林还在说“芬兰加入北约在她任内极不可能”。4月2日，马林在向她所属的芬兰社会民主党讲话时称，芬兰需重审安全政策，并迅速就是否申请加入北约表明态度。4月20日，芬议会展开辩论，多数党派支持加入北约，200名议员中仅12人反对。 芬最大报纸《赫尔辛基日报》在2019年进行的民意调查显示，仅20%的芬兰人支持加入北约。今年1月该报再次进行民调，赞成加入北约的芬兰人数占比升至28%。芬兰广播公司2月底进行的民调结果显示，支持加入北约的芬兰人首次超过半数，达到53%。到了5月，这一数据升至76%。 芬兰的申请受到北约组织和美、德、英等北约重要成员的热烈欢迎，背后显然有拜登政府在推动。5月19日，在芬兰、瑞典提同时交申请次日，芬兰总统尼尼斯托和瑞典首相安德松就到访白宫，拜登在联合记者会上表示美国支持芬瑞加入北约，两国完全符合所有标准。同一天，德国总理朔尔茨表示，相信瑞典和芬兰将成功加入北约，德国正在尽一切可能推动实现这一目标。英国在芬、瑞正式提交申请前的5月11日同两国签署“新安全协议”，加强情报共享和联演联训，并承诺如两国遭受攻击，英将在对方提出要求的情况下提供包括军事援助在内的支持。斯托尔滕贝格多次表示，芬兰军队“符合北约标准”，如果芬兰提出申请，北约将设法使其“快速入盟”。 芬兰、瑞典加入北约事看似已进入“快车道”，但并非没有障碍。按照北约规定，获得正式成员国身份需要得到现有30个成员国的一致同意，但土耳明确表示反对芬兰和瑞典加入北约。5月19日，土总统埃尔多安明确提出条件，强调两国必须停止对库尔德工人党和“居伦运动”的支持，并解除向土出口武器装备的限制。尽管芬、瑞已同土方数次会谈，但截至目前土方仍未松口。 芬兰加入北约并不能给其带来一劳永逸的安全。芬俄之间有长达1340公里的边境线，芬如加入北约，就从“西方与俄沟通的桥梁”变为对抗前沿，俄芬关系将急转直下。不同于瑞士等永久中立国，芬兰并未将“中立”原则写入宪法，失去中立国地位将意味着其卷入冲突的风险加大。 芬兰、瑞典加入北约只会加剧欧安格局的失衡。从地理上看，波罗的海将成为北约直接控制的区域，俄在北欧的军事力量受到极大压制。作为应对，俄势必将在其西部领土上加强军事部署。俄安全会议副主席梅德韦杰夫4月14日表示，如果芬、瑞加入北约，就不能再谈“波罗的海无核化”，俄将采取报复性措施。由此可见，俄在波罗的海的舰队部署战术核武器将成为可能，俄与北约的对抗将陷入死循环。 （作者为信息工程大学洛阳校区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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