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明清奇案:黄狗叼鞋,解开一桩离奇命案,案中人各怀鬼胎

 老大姐嗨 2022-06-22 发布于山东

一日傍晚,衙门事毕,正欲退堂之际,忽见一条黄狗闯将进来,衙役们追赶不及,只见那黄狗已然跑进堂内。彭公见此黄狗口中叼着一只筒靴,心中生疑。正当衙役们追进来要驱赶时,彭公举手示意住手。

定眼看去,那黄狗将口中靴子放下,声嘶力竭哀嚎,似有冤情要申。彭公蹲下身来说道:“你可是有什么冤屈么?”话音刚落,黄狗连叫三声,转身便向堂外跑去。彭公叫身边的两个衙役带上鞋子,紧跟在黄狗身后。

黄狗在前奔跑,不时地往后回头,生怕众人跟丢了。走出城西,直到一处茂密的林地处,黄狗方才停下。环顾四周,除了郁郁葱葱的密林外,其中有一块空地,地上新起了一座坟。那黄狗跑到坟前奋力扒土,似乎冤情就在其中。

文章图片1

彭公站在坟前左右张望,却是不见有何不妥之处,便问衙役:“你二人可知这坟是谁家的?”两人相视摇头,只称不知。彭公叫其中一人去唤地保,并让地保通知坟主前来问话。不一时,衙役带着地保和和秀才张应登来到坟前。

彭公当下便问张秀才:“你姓甚名谁,这坟内所埋何人,如实道来。”秀才跪地回道:“学生姓张名应登,新坟中所葬的是我家仆人,武喜的内人,王氏。”彭公又问:“那你倒是说说,这武喜的内人因何而亡?”张秀才叹了口气,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原来这彭公是新到该县任职。月余之前,武喜受差外出,其妻王氏不知被何人杀死在家中,死尸横在房内,尸体尚在,唯独不见了首级。原县令闻讯来查,但见房中桌上摆着一包银子,房内并未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县令向邻居询问过后得知,死者娘家姓王,丈夫是在秀才张应登府上做事的武喜,又知武喜而今在外忙差,只好将张秀才传来问话。

张秀才只说银子是武喜的工钱,却不知他内人死因。等到武喜回来后,县令又对他经过了一番审问,皆不能得到一毫有用的线索,一时间案子竟不知该从何查起。过了几日,张秀才家的老管家张得力来到县衙击鼓,称在野外发现一首级,正是王氏。县令急忙带人前往查看,果然在一处杂草内有一首级。县令不知凶手是何人,只好叫人将尸身与首级合为一处,及时下葬,又令张秀才赔偿武喜一百两银子,草草结了案。张秀才虽不情愿,想想可以了一桩心事,欣然接受。

听了这里,彭公勃然大怒,道:”命案之大,岂有如此草草结案之理?”于是便问张秀才:“你道那一包银子是武喜的工钱,那银子你是如何送去的?”

张秀才回道:“武喜本是我家仆人,常被差到外地办事;时正值月末,该着给武喜发工钱,我便将银子送去了他家。”

彭公又问:“那你倒是说说,武喜工钱如何发放?该着发多少?”

此话一出,张秀才汗如雨下,支吾道:“或一月,或两月发放;每月工钱一两二钱。”

彭公翻开卷宗一看,大声喝斥道:“大胆的贼凶,这卷宗上分明写着十余两银子,分明是你在说谎!还不快快招来事情,等老爷用刑么?”

张秀才见状,忙伏地叩头道:“老父台饶命,学生委实有罪,但那王氏却非学生所杀,望老父台明察。”彭公轻笑道:“既自知有罪,还不快招?”

张秀才这才说出实情。一日,张秀才要外出访客,走出家门时,见一美貌女子站在阶下,上前问了才知道,是仆人武喜的内人,因家中有事,特来寻丈夫。张秀才一时邪念上头,当即安排了武喜外出办事,短期内不能回。迫不及待的张秀才取了一包银子,匆忙赶到武家,求王氏成全好事。王氏推说光天化日不便,让他到夜间再来,彼时自会为他留门。回到家的张秀才心急如焚,只盼天黑。不料此时正巧有一好友登门,请他前去赴喜宴,张秀才推脱不下,只得随之前往。谁知,次日便传来了王氏被杀的消息。

彭公见他说得诚恳,便问道:“既然当晚有约,可叫你那好友来为你做个证明。”说罢,叫衙役把他好友传来问话。那好友的回答,与张秀才无异。彭公一时也陷入了迷茫,先遣了那人回去,又将张秀才暂且收监,计议从长审理。

文章图片2

回到后衙,彭公愁眉不展,心内疑问连连,一夜辗转难眠。次日一早,传令前往密林处开棺验尸。此举一出,围观者甚多。不多时,竹棚已搭好。彭公巍然正坐,差役两旁站班,只待公差们掘开坟墓,重新验尸。

时至此时,尸身下葬已有月余,又值夏日炎炎,尸体早已腐烂不堪。围观的群众距离坟墓尚有两丈,却纷纷以手掩鼻。尸体出棺,仵作上前检验,说是身上有刀伤,伤痕深及肋骨,首级为死后被割。

填了尸格,彭公叫问:“武喜可在?”武喜上前叩拜。彭公问道:“尸体敛葬时,你可在旁?”

武喜回答:“回大老爷的话,小的外出两日,回来时已被收尸成殓,故而并不在侧。”

彭公又说:“既是如此,那你此时可上前辨认,看内中你妻子否。”言罢,武喜踱步来到棺材旁,忍着尸臭睁眼一看,顿时叫道:“哎呀,这不是我的妻子啊。我妻脸小,这个脸大;我妻发长,这个发短。”

听此一言,彭公叫来他几个邻居去认。有个胆大地说:“这尸身虽已腐烂,但面廓确实不像。”彭公又问:“张得力何在?速速近前答话!”话音刚落,人群中闪出一须发皆白的老者,战兢兢跪倒等问。

彭公看他垂垂老矣,不敢厉声斥责,低声问道:“这首级乃是你发现的,别人不知,你又如何知道首级正是王氏?”老者叹了口气,擦了把眼泪,道出了实话。

原来这张得力是张家老仆人,张秀才是他看着长大的。张秀才自父母双亡后,便侍他如生父一般照料,凡有杂事,不准他去处理,只管颐养天年。先前听说王氏被害,秀才摊上了官司,老者慌急奔走求人。正当此时,听说附近有个醉汉新死了女儿,他便灵机一动,花钱买了那女儿的首级,想要蒙混了案。不料前县令是个昏子,既不论对与错,也不管是或非,竟将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合在了一起。

事已至此,也不得不再去求证。差人按着张得力的指引,找到了那个醉汉,问了情况,果然不假。张得力免不了一番指教,但案子还是不能破,彭公再次低头沉思。

文章图片3

现场正是一片寂静,忽听一声犬吠。众人目光投去,正是前日里上堂报冤的黄狗。只见那黄狗奔至武喜身边,蜷在其脚下,前爪不停拍打。彭公忙问:“这黄狗是谁家的?”

武喜抚摸黄狗后背,答道:“回大人,这是小人喂养的家犬。不知为何,自内人被害后,这大黄也失踪了许久,今日方才得见。”彭公猛然想起那只筒靴,心中有了计策。

回到衙门,将那只靴子取出端详。衙役们多是练家子,一看便知靴子不是普通百姓所穿。一般百姓图个耐久,往往穿一双厚底鞋,练家子则穿这种薄底快靴。所以众人料定,此靴之主,十有八九是绿林中人。

众衙役中,有个名叫李七侯的人,原来也是绿林中的好汉,如今归在了公门。既然事与绿林相关,正好可用着李七侯。彭公将他叫来,耳语一番,吩咐了下去。不多时,李七侯把往日的两个兄弟招来,协助自己办案。那两个好汉也是侠义的英雄,一个唤作快腿马龙,一个唤作飞燕子马虎。

三人扮作庄户,挑着一箩筐鞋子往城北去卖。走到张家庄时,歇在一处茶水店内。正喝茶时,忽见门外来了一人,二十多岁的年纪,身宽体阔,人都叫他六爷。那六爷进门便指着地上的箩管问道:“这是谁的筐?筐内靴子如何卖的?”

马龙以手指左,说道:“这一筐靴子,四钱一双。”以手指右,说道:“这一只靴子不卖,我要收另一只,而且是高价收。”众人不解,问他为何。马龙说:“这青布靴子乃是我娘子生前所作,可惜丢了一只,我有心花重金求回,只图个念想。”

那六爷将靴子取在手上一看,越看越像自己的,翻开鞋底一看,有个小洞,果然是自己遗失的。顿时怒火起来,指着马龙说道:“好大胆的蟊贼,这靴子分明是我的,你是什么时候偷去的?快说!”

马龙趁机说道:“在我手上,怎么能是你的?你莫不是想诈我的银子么?”一时间,茶馆里热闹了起来。有好事的插嘴道:“是啊,你若将另一只鞋子取来,看他如何狡辩。”

六爷一把抓过马龙的衣领,说道:“你勿逃走,待我回去取另一只来,到时候看你如何赔我。”等他走后,马虎向众人请问,小儿道:“此人人称快拳李六,有些武艺傍身,为人奸巧刁滑,常做些伤天害理的事。”马虎心想,今番找着元凶了。

一盏茶的工夫,李六果然提着一只相同的靴子来了。不等进门,便高喊道:“看你两个还有何话说!”马龙笑着拿过来,两边做了个对比,正好凑成一双。说时迟那时快,马虎一个扑上,马龙一个绊下,一条铁链套起来,锁了便走。

李六道上骂骂咧咧,马家兄弟尽是不说话。看看到了衙门口,交给公差,押上堂前问话。彭公升堂审问,叫李六将犯案的经过说来。李六脑袋一歪,说道:“小人本是奉公守法的百姓,不曾犯下丝毫过错。”

文章图片4

此时,只见那黄狗对着他龇牙咧嘴,飞扑上前要咬。那李六到底有些本事,一个闪身,将黄狗踢得老远。口中喃喃道:“又是你这恶犬!”彭公问他何出此言,李六回道:“这恶犬驱赶数次,总是在我家门口守着,见着便咬。”

彭公又问:“那狗是不是在你家门前逗留月余了?”李六答道:“是,大人如何得知?”彭公笑道:“这黄狗乃是武喜家养了多年的忠犬,他内人被害,忠犬追凶,岂不合情合理?”

李六听到此处,不免大吃一惊,又要狡辩。不等其开口,彭公怒斥道:“好贼子,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那黄狗叼了你的鞋子,认你这凶手,故而苦苦守着。想来你就是那杀害王氏的凶手!还要狡辩吗?”

李六欲开口说话,怎奈无话可说,只得称冤。彭公唤左右道:“来呀,教这刁徒知道大刑的利害,扯将下去,重则六十。”好个李六,不愧是个练家子,六十大板硬是扛了下来。“有招无招?”依旧不认,彭公又唤道:“再上夹棍。”连番大刑伺候,李六哪里还有气力,只好如实供出。

原来这李六对王氏,也是觊觎已久。那日,他与武喜在路上相遇,闻知武喜被差往外地办事,他知时机来了。当天晚上,悄悄来在了武喜家。刚要翻墙,却见大门虚掩,他便大摇大摆地走到内门处。只见王氏正在室内梳妆,李六心中闪过一丝疑问,心说:她孤身一人在家,为何夜间不锁门?夜深正是休息之时,为何又在梳妆?难不成有情郎要来么?

想到此处,李六越发胆大,猛的一推门,走了进来。王氏以为来的是张秀才,答道:“想不到你这秀才这般粗鲁?”说话不及一回头,来的不是张秀才,而是个陌生的汉子。王氏忙问:“你是何人?速速离开,否则我要喊人了!”

李六哈哈一笑,说道:“你且把我当情郎,有何不可?”眼看他就要上手,王氏趁势吹熄了蜡烛,躲在了桌子底下。李六怒道:“你若这般不识抬举,待我点上灯,却要你好看。”王氏心头一颤,小心的往门口挪去。

李六此时已经将随身的佩刀提在了手中,做一个防御状。不料王氏移动时,恰碰着李六的鞋子。他一个回身,正划在脖子上,当时便没了气。李六吓出了一身汗,急急向外逃去。正走到胡明家门前,心上又生一计,索性又折返回来,把王氏首级取了,丢在了胡明家房顶上。口中念道:往日你与我作对,今日要你吃官司。

文章图片5

说巧不巧,当时正好赶上胡明的丈人做寿,胡明彼处住了十多天才回。回到家后,他妻子下厨做饭,火烧起来,烟往里面走,就不说了,还一股臭味,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些天生火做饭,受了不少罪。

等到李六的案子理清楚后,衙役们到胡明家里来找首级,左寻右找,却是不见。还以为是李六说了假话,没想到胡明说自家烟筒的事,反而帮着找到了首级。原来是因为当时天黑,李六向上一甩,不偏不倚地卡在烟筒里。

案情已破,彭公叫武喜来看,确是他妻子王氏。即叫人帮着,把首级和尸身合在一起,重新下葬。另一边将张秀才提出大牢,宣他无罪,但要代老仆人缴一百两罚银。李六因奸害命,罪不容恕,只等秋后开刀问斩。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