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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的玻璃:苏波诗歌的痛感与光芒

 置身于宁静 2022-06-24 发布于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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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诗人苏波在诗集首发式上发言

涂国文在苏波诗集首发式上的发言——

“玻璃”是苏波诗歌的一个重要意象。它是横插在苏波生命深处和诗歌深处的利刃,由此带来苏波诗歌的疼痛和光芒。“玻璃”是世界强加给苏波的,象征着世界对诗人的迫害与凌辱。或者说,“玻璃”首先隐喻着诗人与世界的对峙。在这个“万灵缺席”“城邦陷落”,悖谬、坼裂、沉重、冷酷的时代,诗人的尊严受到侵犯,在与世界的紧张关系中,只有退回内心,消受孤独。“玻璃”由外而内的插入,也表征着苏波诗歌向着事物内部、向着内心深处的书写路径。“玻璃”其次隐喻着诗人与自我的对峙。它一方面是“恶的复调”对诗人生命的入侵,另一方面又蚌病成珠,不可抗拒地长成了诗人生命的血肉。它的刺入,逼迫诗人正视和接受被损害的命运,而肉体对侵入物的天然排拒、生命对现实逼害的不甘与不屈,又总是激发诗人的反抗与叛离。此在与彼在、黑洞与星光、现实与理想、断裂与生长、陷落与出离、“脱下自己又穿上自己”的戏剧在诗人的生命中不断上演,诗人与自我的对峙呈胶着态,纠缠不休。“玻璃”复次隐喻着诗人与语言的对峙。近年的苏波诗歌,发生了明显的由明朗向幽晦的诗风流变,后现代性、实验性大大加强,意象变得繁复、密集、暗重、斑驳,体现了一种对艺术探索与语言实验的深度迷恋。他的诗歌,闪耀着一种玻璃般的理想光芒与艺术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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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涂国文在朗诵苏波诗歌

【文学评论】

内心的玻璃:苏波诗歌的痛感与光芒

——评苏波诗集《一个词,又一个词》

/涂国文

认识诗人苏波,是近两年的事。一起参加了几次诗歌活动、一起喝了几次酒,便也熟悉了。60后、杭漂、做过教师、20世纪80年代开始写诗、一度中断文学创作多年……人生经历诸多的相似,让我们有着深深的共鸣。生活中的苏波是一个低调、内敛、沉稳、真诚的人,像一块沉默的行走的石头,内心却锁着火焰。这种性格的人,具有谜和磁铁双重特质,是极易引发公众对他产生探究兴趣的。

苏波以前的诗歌,我应该读过的,因为在他还是一个青年诗人的时候,他就在《绿风》《绿洲》《伊犁河》等刊物上发表过诗歌作品,而我那时候,一度订阅过近十种诗刊,好像其中就有《绿风》或《绿洲》。再次读到苏波的诗歌,是在今年三月底,我们杭州几位诗人朋友,自发组织了一次谑称“扫黄”的春游行动——前往钱塘江堤观赏烂漫的油菜花。两天后,苏波拿出了一首题为《一块旧船木》的诗歌——

“不能不说春天,在三月明亮的阴影中/沸腾的油菜花使蜂翅倾斜衰老/江水漫过画布,鹭鸶孤独/而高过桥面的漆黑的方木,是拆毁的时间和生活/友人从其肋骨处取下这块方木/用珍贵的外套,裹着石化的婴儿/涛声,淤泥,航行日志,锈蚀的罗盘/从裂缝中倾倒出来/这个下午的阴影越堆越高/我带回了船的肋骨,以我对大海全部的执念与背叛/桅杆耸立,白帆空洞,黑木在水底潜行/是夜,我关闭所有灯盏,方木明亮起来/它带来一座失踪的大海和大海全部的黑暗”

这首诗歌令我惊艳。不久,即获悉他的首部诗集《一个词,另一个词》即将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五一”劳动节后,诗集即快递到了我的手中。

诗集《一个词,另一个词》是诗人“隐秘的内心图谱”(《后记》),它以一种向着事物内部、向着内心深处开掘的书写路径,真实地记录和展现了诗人在这个“万灵缺席”(《这个早晨》)的时代所面临的现实困境和心灵困境,书写了诗人与世界、诗人与自我、诗人与语言之间的对峙和搏斗。“用情太深的人为情所伤”(《大寒》),整部诗集,其生命底色是沉重的、忧伤的。诗集充盈着“黑暗”“废墟”“蚂蚁”“钟表”“玻璃”“坼裂”“陷落”“对峙”“河流”“星空”等意象,表现了现实的幽暗、悖谬、沉重与冷酷,以及诗人对理想的执着坚守,极具生命的痛感。它是诗人人生的记录片,更是诗人灵魂的自白书。

著名诗人蒋立波先生特别注意到苏波诗歌中反复出现的“钟表”这一意象,在《“这被黑暗层层包裹的发光体”》这篇评论中,他精当而又深刻地阐述了“钟表”在苏波诗歌中的巨大隐喻意义:“苏波对'钟’的反复书写似乎暗示了他的诗歌美学理想,那就是在时间的河流中打捞生命的枯木或经验的碎片。”“苏波的全部写作始终是在不断流逝的时间中寻找自身的位置(空间)。”在时间的湍流中,摆渡个体的生命之舟和诗歌艺术之舟,寻找人生与艺术的出口,正是苏波诗歌的基础哲学命题。

苏波诗歌中另有一个重要的意象——“玻璃”。经由这一意象,我们可以一窥苏波诗歌隐藏的生命密码和艺术密码:“在深陷的玻璃中,我无法拔出拳头和更多的伤口”(《玻璃》);“我把玻璃从左心房移至右心房/我的每一个微笑,都源自玻璃断口的光/我的一声咳嗽,都会有更多的尖锐抵近隔膜筋脉和血管”(《我的心里有一堆碎玻璃》);“而另一半,则在我梦境的玻璃上来回奔跑/像我一生的牙痛”(《沙漠》)……玻璃”是横插在苏波生命深处和诗歌深处的锋利的物什,由此带来苏波诗歌的疼痛和光芒。

玻璃”是生活强加给诗人的,象征着生活对诗人的迫害与凌辱。或者说,“玻璃”首先隐喻着诗人与生活的对峙。在这个悖谬、坼裂、沉重、冷酷的时代,诗歌和诗人的尊严受到侵犯,诗人在生活中没有一个安全的位置。世界与人,都成为了“陷落的城邦”(《恶的复调》),“我们作为灰尘的依附物/正被看不见的巨大的吸尘器/吸入黑暗的永恒的腹腔”(《吸尘器之诗》)。“生活对于苏波来说是枯燥的、丑恶的,毫无诗意可言。日常生活和他的诗歌写作之间,横亘着巨大而古老的敌意”(蒋立波语)。在与生活的紧张关系中,诗人要么与之对立,要么向它屈服。

《一个词,又一个词》所镜像的生活无疑是沉重的:“在睡眠中独坐的那个人/叼着满天的星斗/露水打湿了心事/一声轻微的叹息/使黑夜更黑”(《白马》);“喑哑的石头/怎样的忍耐与伤痛/咬碎所有的词语和舌头/只剩下沉甸甸的灵魂/使黑夜的斗篷不会被风吹走/抱石沉江的人/用石头说出了最后的悲伤(《喑哑的石头》);“骑手的背影结满霜迹/一生的荣光/锈成一副黯淡的马镫/一声嘶鸣在心底奔涌/谁的眼角滚落忧伤”(《站立的马》)……

在诗歌《黄昏的闪电》中,诗人这样说,“我的头顶是天堂/脚下是深渊”(《黄昏的闪电》),他真切地感知到了自己在生活中的处境。面对来自于生活的强大威压,他只有退回内心,在内心深处筑起一座堡垒,与生活的恶展开对峙。“命运若一把匕首抵住了我的选择,把我逼进了这个山坳。我在极不情愿的情形下成了一个山民……面前是山,身后是山,左面是山,右面还是山!我感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助,一点忧伤,几多无奈。”散文诗《与山对峙》真实地披露了诗人的心迹,它是诗人命运的写照、灵魂的独白,亦是诗人自己对这部诗集的诠释。

“那个卸去铠甲的人把自己插入刀鞘/在月光里静听风声”(《白杨小令》),“他的玻璃渣被晨风悄悄运出/……/最美的事情是划伤流血并默默捂住伤口”(《我的心里有一堆碎玻璃》)。“玻璃”在诗人生命中划出的创口,流淌出一池寂寞的月华。然而,寂寞不仅是诗人抵抗生活的堡垒,更是诗人冶炼人生白金、聚合人生能量的“发光体”。正如蒋立波先生所说:“是寂寞和对寂寞的固守,神奇地拯救了他和他的诗歌。”玻璃”由外而内的插入,打通了苏波诗歌向着事物内部、向着内心深处的书写路径。诗人尽管“被迫从内部发出光亮与询问”(《暮春读诗》),但这种“光亮”,足以照亮诗人幽暗的人生;这种“询问”,体现了诗人对人与命运、生与死的哲学思考——

“我悄然出现在这里/经过或者勾留/一座桥始终无法凭栏”(《龙翔桥这个地方》)。塞北与江南、故乡与异乡两种异质的生存地域,不可避免地构成了文化上的抵牾与冲突。“一只夜鼠爬出灯光的阴影/它窥见了生与死全部的秘密”(《今夜,我离死亡如此之近》);“在大地上我们留下尸骨/蚂蚁正剔除其上的泪水污渍耻辱和僵硬的V字手势/交还一副干净洁白的骨殖”(《蚂蚁》);“一根火柴比你的生命更短/墓碑指向暗冷的星子/火柴寂灭,黑暗再次降临/唯有你手指里的痛一直醒着,亮着”(《在黑暗中划亮一根火柴》)……这些诗句,以几近零度的冷峻,探视生命的真谛、揭示生死的奥义。

玻璃”其次隐喻着诗人与自我的对峙。它一方面是“恶的复调”(《恶的复调》)对诗人生命的入侵,另一方面又蚌病成珠,不可抗拒地长成了诗人生命的血肉。它的刺入,逼迫诗人正视和接受被损害的命运,而肉体对侵入物的天然排拒、生命对现实逼害的不甘与不屈,又总是激发诗人的反抗与叛离。此在与彼在、黑洞与星光、现实与理想、断裂与生长、陷落与出离、“脱下自己又穿上自己”(《敬畏》)的戏剧在诗人的生命中不断上演,诗人与自我的对峙呈胶着态,纠缠不休——

“苦涩的生活/磨损,幽暗,下降/内心的裂缝”(《下午茶》),使诗人陷落于一场浩大的生命孤独中:“鹰是孤独的/无枝可栖/它只在一道闪电里抓住自己”(《鹰》);“我的心空空荡荡/夜晚回到一盏灯/我怀抱一册诗集取暖”(《秋凉如水》);“子时,关了灯/影子回到体内/我躺下来,与我的死亡抵足而眠”(《夜》)。在这种销魂蚀骨的孤独中,诗人“听到了黄昏内心的尖叫”(《是什么在时光中枯萎》),“听到暗河流过我身体的声音”(《窗外的树》),看到在自己“身体内幽暗的低音区”(《蝉声远》),有一个“痛哭的人/他放出内心的河流与野兽/悲伤撕碎了面容/他坐在痛苦的中心/双手拍打着河水与哭声”(《痛哭的人》)。

这条孤独暗涌的河流,在诗人的生命深处冲撞、奔突,它越来越悲愤、越来越激昂,伴随着不甘与不屈、呐喊与反抗,终于孕育出一股冲天而起的力:“白马,涉黑夜之水而来/它的身影,是黎明的第一道亮光/……/白马的名字,被黑夜愈磨愈亮/成为时间的寓言/那个在睡眠中越坐越深的/忽而跃起跨上白马/闪电而去”(《白马》);“黑夜,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下面的歌声与灵魂/被蝴蝶轻轻掀动/在时间钢琴的轰鸣中/我挣脱骨骸和渊薮/飞向明亮的高处”(《蝴蝶》);“尘土,它是大地努力要升向空中/升向更高处/使自己脱离自己”(《啊,尘土》)……

将诗人从生活的泥沼中擢拔而起的,是一双轻盈的理想之翅。在这双翅膀上,缀饰着明灭的灯光和星光。诗人说,“我的诗里有一盏灯/……/在漆黑的语言中/我拨亮灯芯/……/我守住这盏灯/守住内心广袤的忧伤与宁静”(《我的诗里有一盏灯》);“深夜,在古城唯一的空地上/我们仰望星空/那古老神秘而恒久的启示”(《他乡即故乡》);“仰望星空/那么多的星子聚集在我的头顶/明亮,清晰/高过了灰烬”(《仰望星空》)。正是由于对理想的守望,尽管诗人这个“守身如玉的人/在退无可退的坚守中,跌落”(《玉碎》),却依然获得了一种灵魂的高度:“在尘土中我们很低/在苍天上我们很高”(《放风筝的孩子》);“在无法割舍的高度/寻觅小小的可以栖身的人间”(《这个早晨》)。

“此在”如此不堪、如此令人哀伤:“在倾泻的光线中/我看见,那些直立行走的人们经过我的身边/退化的脊柱/远在鸟兽之下”(《你不是禽兽》);“七月啊,大地一片哀歌/雷声与闪电已无法弥合龟裂千里的目光/我怀抱最后一罐泉水/在火焰上啜泣”(《七月哀歌》)。诗人说,“从镜子中我看到了一种困境/镜子的困境/时间的困境”(《镜子中的喜鹊》);“我的倒扣的酒杯里/有暗黑的血和熄灭的长啸”(《灯一般的少女》)。一种“内在的趋光性”(《与友人在江边饮茶》),使得忧愤深广的他“深陷一地却四处游荡”(《我深陷一地却四处游荡》),寻找那理想的“彼在”。

诗人对“彼在”的追寻,也包含对故乡的思念:“我们都是没有故乡的人/在语言中漂泊/方言中有身份证/在漂泊中有最深的返回”(《他乡即故乡》);“我有着回不去的故乡/西望长安惜乎风沙凐灭了唐朝/葡萄敲打着月光/思乡的痛楚凝成酒杯和落日/……/唯有刀锋般的月光/削出枯瘦的宋词/一粒葡萄的甜蜜/还有忧伤”(《一粒葡萄干》);“整个夏季,我扶住一根晷针/在太阳的眩晕里/测量体内的水文/离乡的人在清凉的溪边,关节隐痛/蝉鸣使新造的屋子瓦片衰老”(《立秋》);“病在掏空我们内在的溪流和衰老的酒杯”(《父亲在病中》);“漂泊的族群始终不肯丢弃一口铁锅,那里面有全部的迁徙篝火歌谣和还乡的秘密”(《厨房之诗》)。

玻璃”复次隐喻着诗人与语言的对峙。苏波近年的诗歌,发生了明显的由明朗向幽晦的诗风流变,后现代性、实验性大大加强,意象变得繁复、密集、暗重、斑驳,体现了一种对艺术探索与语言实验的深度迷恋。诗人说,“语言锋利的部分插入我的血管与睡眠/开出罂粟与谎言/……/喑哑的词语自刀锋上敛翅/我以俯冲的方式让刀锋进入骨骼/我在深夜写下一些诗句”(《我在深夜写下一些诗句》),他借由锋利的“玻璃”,“撬开一个词内部微弱的光亮”(《一个词或逆飞的蛾》),从而使得他的诗歌,放射出一种玻璃般的理想光芒和艺术光芒。

苏波诗歌,体现了一位严肃的诗写者对语言应有的敬畏。在诗歌《悬崖》中,他如此阐释:“纸上的悬崖/由于对词语向度的控制/变得陡峭/带来更多的寒意/……/诗歌是语言的悬崖”(《悬崖》)。正是出于这种敬畏感,这个“釜底抽薪的人/想从古老的汉字里/重新找回密码、手指/和灰烬里的热情”(《一本旧杂志》),“他剥弃层层外衣/只食笋尖嫩的部分”(《诗人》),“在灯陷深处/用词语的晶芒补缀一轮高过苦难与大海的太阳”(《落日》),“拒绝了丰腴/剔除了多余的装饰/……/以锋利的手掌/一下子就触及生命”(《美丽的骨头》),犹如“瓷器在寂静中养育光芒”(《黄昏的瓷器》)。

著名诗人、翻译家、学者马永波先生在《走钢索的人抓住大地:读苏波诗》一文中指出,苏波诗歌存在着“从一种相对传统的语言观念向一种相对现代的语言观念转型时的一种游移”。这种“游移”,其实质就是传统性与现代性二者之间的排斥与融合。苏波说,“在开始书写之前/我仿佛看到了花环和陷阱/……/一个词,比蝴蝶更轻比石头更重/轻重之间,是锋利而黑暗的刀尖”(《一个词》);“我口若悬河/却始终没有说出比石头更深刻的词语”(《喑哑的石头》);“一只鸟飞过/它刚刚开辟的道路/复又被天空淹没”(《一只鸟飞过》)。语言是诗歌的“花环”或“陷阱”;词语的“轻”与“重”、显豁与深刻,是构成诗人与语言对峙的基本矛盾;而探索与实验,是一条漫长而幽微的未竟之路。

诗人与语言的对峙,源于形而下的现实生活与形而上的美学追求的矛盾,源于尖锐、粗粝的生存状态与柔美、精致的诗歌形式的矛盾,源于庸常与诗意的矛盾,源于生活之重与艺术之轻的矛盾,源于诗歌的感性与哲学的理性的矛盾,源于本体的明白、晓畅与艺术的隐喻、象征的矛盾。面对“词语,这尘世间的颗粒/这被黑暗层层包裹的发光体”(《暮春读诗》),诗人以一种虔敬的实验态度,探索诗歌语言的极限,在对诗歌语言艺术的追求中,寻找灵魂的终极救赎。在与语言的对峙中,诗人打通了灵魂与语言的接口,“在我的手指抚触纸页的一瞬间/我听到了来自体内的呢喃”(《暮春读诗》)。

苏波诗歌关注个体的内心体验,流溢着生命的温情与悲悯,如:“这一群善良而无辜的生命/穿着厚厚的衣服和悲哀/……/在梦中,我打开一道道栅栏/放他们回家”(《羊》);“公交车轰鸣着碾过花瓣及新鲜的足迹/载着怀抱三月与病痛的众生/到站,离站/然后,与三月一同消失”(《三月或者樱花》)。他的诗歌,如《手机中的李白》《关掉微信》等,擅于从庸常的平凡生活中提炼诗意;多用隐喻、象征手法,意象繁复、密集,借助奇特的想象和结构内在的推动力,营造诗境,例如《美丽的骨头》《下午三点钟》《正午的猫》《在晨曦里走动的女子》《轮椅上的史铁生》《父亲的江南》《厨房之诗》等篇章,或“下坠,干净的钉子/牢牢揿住逃跑的火焰/……/灯下,有人倒出身体里的雨水”(《秋雨》)、“胃疾在黑暗的身体里正搬动巨石和小小的针尖”(《夜未央》)等诗句。

布罗茨基说:“诗人永远会归来的,不是他本人归来,就是他的作品归来。”苏波无疑是一位“归来”的诗人,借用诗人自己的一句话来说,“他黑色的命运在反复迁徙中终于有了亮光”(《我深陷一地却四处游荡》)。“三月,大地的生殖力在加速”(《三月或者樱花》),诗人苏波的诗歌创造力也正在加速。“诗歌是一种加速的思想”(布罗茨基),也是一种美学与哲学的创造。而时代,是不会辜负创造者与探索者的——

“一些真正诞生过的事物/无论在纸页间或遗忘里都不会褪色!”(《暮春读诗》)

                                             2016,5,10深夜于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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