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7年4月塔什库尔干行记（上） 卷子 见过塔什库尔干的六月、七月，还见过它的十一月，如果把它们勉强归入春夏秋的话，我还欠它一个冬天。 四月，冰雪未融，那就擅自将它划归冬天吧。 这是我第六次踏上中巴公路，也是新路通车之后的第一次，再不用沿着河沟翻江倒海式的颠簸七八小时了。——如果不走一次新路就离开，不能完整地、多角度地记住它，还真对不起这条赫赫有名的喀喇昆仑公路。 在如此平缓中去靠近帕米尔高原，稍稍有点不习惯，塔什库尔干，开始用温柔的面孔在等待我们了。 这是我给支教队策划的第三次送教、送温暖活动。先絮叨几句前曲吧。是为三哭。 前曲一是大同乡。我们不怕艰苦，只要精彩。所以第一次报方案时，写了大同乡，就是那个远离尘世、宛若仙境的杏花飘飞的村庄。群里常有大同的美图流出，弄得一众人等说到大同杏花村就两眼放光。 但大同乡是塔县的西伯利亚。峡谷里的土路上，悬崖飞石，分分钟都让人心跳过百。且单程就要整整一天时间。安全，是最大的瓶颈。 我是在某次大型活动之后递交的申请，老总心情好，看都没看就签字了。当时那个美啊，简直可以上天了。 填写出车单时，后勤领导才发现目的地之一是大同乡。再转报大领导，于是大同乡被毫无悬念地砍去。美梦破碎，一哭！ 前曲二是瓦罕走廊。我们选定的第二个下乡地点是达布达尔乡，就是冲着瓦罕走廊的。联系政委，答曰没有问题，并愿意提供越野车帮助。当时那个喜啊，也就差上云霄了。 事实证明来得太快的乐都会同样走得太快。 原本定的出发时间是三月下旬（想看真正的冬天），可前方传来大雪预报，瓦罕走廊全线阻塞，车辆不通。为了瓦罕，我们将活动延迟到四月中旬。待出发前再确认，内外形势又发生了变化，边境线全线严控，不得进入。 瓦罕走廊被迫取消。想一睹塔利班老巢边缘的愿望，想一圆《三杯茶》带给我的深山峡谷的想象，想一吼四国听（中国、巴基斯坦、阿富汗、塔吉克斯坦）的场景……全都泡汤。二哭！ 小病新愈，久坐不行。不知高原之上 ，高反是否会如约而至，我还能否畅快呼吸。三哭！ 正如乐极生悲一样，悲后才有大快。 大惊喜，大欢乐，大如意！ 帕米尔高原给了我最最新鲜的视觉与触觉，并给了我蹦跳的能力。
第一次看到白沙山驮雪，雪与山一色，那个素净啊，简直了。
水碧天蓝，雪素沙白，人渺渺，湖淼淼。
愿驻湖上，愿上云霄。
路边的河谷已成冰河，以一身素白与黑色的山、蓝色的天在对话。
接下来的卡拉库里湖，竟然是冰湖。 我们第一次见到了它肤若凝脂、冰雪动人的模样。而慕士塔格峰经过一冬天的冰冻，少了先前的散淡和柔和，更有棱角与线条，且肌肤泛着冷光。第一次发现慕峰和卡湖不像是恋人，而像一对孤独的旅者，在冰雪里相逢，又想抱团取暖，又彼此提防，冷冷相对。
卡湖泛着冷光，慕峰也裹着冰衣。没有六七月间白色的柔软与松弛。
大小美女站在冰湖上。
各种POSE上演，各种镜头齐聚。好演员是被好场景培养出来的；摄影师也是被美景锻造出来的。
我们的深圳红，在冰湖上很火爆。
脚下是冰，头顶是云，我在白色的世界里飞行。
玲珑剔透的世界，任谁站进去，都是天使。
梦好莫催醒，由她雪中行。
喀什四月芳菲尽，塔县春天始发生。
黄昏的金草滩是我们的保留节目。看石头城与雪山同框，还是第一次。
金草滩还是一如既往的安详宁静。 几次都是与它在黄昏相见，对夕阳草滩的迷恋却丝毫未减，——我就是这么个审美感爆棚的人，“审美疲劳”这个词不在我的字典里。同一个地点同一个时间的日出我可以年年看，同一个地点却不同季节的日落，我怎么会厌倦呢？ 四月，旧草早已枯萎，新草还未冒芽。但一坨坨的草根形成的小土圆，在夕阳的光里，一样很美。 我就是这么擅长发现美。
在金草滩嬉戏，看着夕阳将石头城照得金黄。
入住凯途温泉酒店，给我们安检的竟然是一位16岁的塔吉克小帅哥。稚气未脱，却是挂牌上岗。 第一夜，不出意料地几乎未眠。 查日出时间是8:20。在圈里约了想看日出的人7:20起床，7:50出发。结果第二天在大厅里，只我孤单单的一个人。外面还是漆黑一片，犹豫片刻，把保安从床上叫起开门，然后我一个人胡乱冲进了夜色里。 从红其拉甫路，折向塔什库尔干路，路上只我一人，以及静悄悄的路灯。整个塔县都在沉睡中。
夜色中的红其拉甫路。
夜色中的塔什库尔干中学。
遇到还在雪山上悬挂的月亮。
手机拍摄，圆月的轮廓不清晰，但形状还在。清凌凌的夜空下，石头城更显深邃与荒古。
已近8点20，却没有等来红光万丈。厚厚的云层下，只有丝丝缕缕的红印，而金草滩也在一片素净中静默中。
让我和金草滩一起静默在灰蒙蒙的晨曦里吧。
还是女生靠谱。我和战斗在塔县的阿良姑娘在石头城汇合。淡淡的晨曦下，淡淡的雪山，和淡淡的美姑娘。
虽然太阳辜负了我，但我不能辜负这个千年石头城。能和清晨中的土墙、雪山同框，也算是美化了我。
碎石中有历史的声音，远山里有神祗的身影。天地空蒙，伊人独立。
半夜一个人爬起来看日出，老天却给我一天云翳。后悔不？不后悔。 我走了塔县的夜路，看了石头城的夜色，老天还奉送了我一轮圆月。足够圆满。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