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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瑞 图片 陕北高原上，有一座建在山顶上、保存有宋代城墙的古城，这便是佳县。 去年十月，我们有幸踏上了这片土地。 佳县过去叫葭州，历史上有“万仞孤城铁葭州”之称。葭州之“铁”，源于它绝壁凌空，地势险要，更源于无数英雄的铮铮铁骨，演绎出金戈铁马的故事，让人荡气回肠。 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在所有游子心里，自己的故乡，永远都是神奇的。如今佳县走出的游子，无论身在何方，总会心系这片土地。佳县的神奇，在于在这里生存繁衍的人。这里的人如同这里的草木一样，出生在这里的山峁沟洼，就在这儿生根了。花草会在这里开花，果树会在这里结果，人也一样。人如风中的草籽，落在了这个地方，就以这个地方为家了。 在奔往佳县的路上，那些生长在沟坡石缝的荆棘枝蔓，在风中轻轻颤抖，似乎能震动出金属的声音。这里也有野兔、狐狸、蟋蟀、壁虎。空中飞的有鸟，水里游的有鱼。生命是坚韧的，如同这里的草木虫鱼，无论是无牙的老汉，还是嗫嚅的老妪，那佝偻劳作的身影，都在诠释活着的意义。越是贫瘠的地方，花草的开花结籽周期越短。人也一样，越艰难越要生长。这样的一片土地上，生命从来是生生不息的。 我们早上从延安出发，经过地势较为平坦的米脂县，下午开始进入沟壑连绵的佳县。应该说，这是一个亦农亦牧的县。沿途所见，映入眼帘的，除过沟川，还是沟川，除过塬峁，还是塬峁。越是靠近黄河，塬峁越是高大。 提到佳县，人们首先想到的是红枣。佳县的特产就是红枣。十月的佳县，沟川里外，坡上坡下，一团团黄色的树冠映入我们眼帘，那便是枣树。此一时节，树叶黄了，枣儿红了，黄褐色的川原上，黄亮的枣树林，点染成这里独特的风景。时不时地，枣树就从车前划过。太多了，视野里到处都是枣树。玛瑙一般的枣儿，在枝头上招摇。 图片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佳县这个地方，从纬度、温度、湿度以及温差等方面来说，称得上是红枣的理想种植区。县城以北20公里，黄河岸边的泥河沟村的古枣园，据说是当今世界上发现的种植最早、面积最大、品质最好的古枣园。1400多年的唐代枣树王，树干周长3.5米。佳县红枣，被当地人誉为“铁杆庄稼”“摇钱树”，还有着“七品官”的美誉——产品、食品、礼品、药品、保健品、工艺品和商品。同时，由于佳县红枣品质好，北京同仁堂有“葭州油枣入药可医百病”的说法。佳县人对枣树有着非同一般的情结。 我们进入县城的时候，天已黑了。由于没有预订酒店，加之第一次来到佳县，我们一边寻找住处，一边欣赏山城夜景。这真是一座山城，“万仞孤城”之说，确实不假。汽车顺着坡来回绕，越爬越高，越高越险，两边全是石窑洞。还在山下的时候，灯火辉煌的佳州大酒店就在山顶亮着霓虹灯，成为这个县城的最闪亮之处。我们瞄着这个光亮之处，向上爬去，最后在桥头一家客栈安顿下来。 第二天天刚亮，我们在楼下用完有佳县空心挂面的特色早餐，复又开车登临县城，一路攀爬，一路赏景。最后，我们来到了县城的主街道。连着两天阴雨天气，空旷的街道干净整洁。我们沿着大路徜徉，看两边街景。一个县城该有的，佳县都有了，唯一不同的是山顶清新的空气。街道的两边还是枣树，枣儿果实累累，无人看管，也无人摘食。 图片 一路观光，一路新奇。一座孤城，高高矗立在黄河西岸。沿路的两边，随山就势，一排排、一层层窑洞，围成了一个个形态不同的院落。各处所在，张目所见，各有不同的风景。几座桥梁，各自飞架。宽阔的黄河、蜿蜒的佳芦河，绕着山城，静静流过。 佳县的朋友介绍，这些年佳县逐步建成绿豆、烤烟、红枣、白绒山羊的生产基地，大豆、绿豆、玉米、红薯、马铃薯也已成为种植业的主导产品，小杂粮种植也逐步形成规模。如今，佳县特产红枣，已经拥有了“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的金字招牌，“红枣+”产品的生产能力和经济效益不断提高。县上还重点打造红枣、山地苹果、红薯、羊子、肉牛、手工挂面、康养旅游等7条产业链。佳县上上下下已经拧成了一股绳，令人振奋的局面次第打开。佳县变了。 令人感慨的是，就是我们脚下所处的佳县，历史上曾和中国革命发生着神奇的联系。 1920年，佳县黄河船工李思命，不经意间在黄河渡口开口一唱，一首感天动地的黄河船夫曲《天下黄河九十九道湾》就诞生了——“你晓得天下黄河几十几道湾哎？几十几道湾上，几十几条船哎？几十几条船上，几十几根杆哎？几十几个艄公哟来把船来扳？……” 1942年冬天，佳县农民李有源挑着担子进县城，看见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立刻联想到正在陕北的毛主席正像这眼前的太阳，带给人民温暖。于是他套用《骑白马》的调儿，填上新词。就这样，一首传遍大江南北的《东方红》诞生了。 佳县，一个让人一想起就心潮澎湃的地方。 图片 离开佳县，驶上高速公路的时候，我回首一望，雨后的山城，巍峨壮美。 万仞孤城铁葭州。 身后，正有一轮红日。 图片 ……终南山下有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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