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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栋生 | 生活处处有语文

 金钱河南山牧童 2022-06-27 发布于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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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处处有语文

“生活即教育”,作文就是你的生活,就是人们的生活,生活本来就该出现在作文中,还用得着“结合”?强调所谓的“贴近生活”,等于在暗示 “作文有时也能脱离生活”。学校即使有围墙,学生并没有与人间隔开,教育也是生活。

好的作文,是真实生活的“还原”,是对生活的“开发”,作文是提供场合“让我说出真实想法”,而不应是为获取成绩的“表态”。有些同学作文不写实际生活,一旦接触具体事物,一旦涉及民生,往往只会空谈:谈经论道,建功立业,鸿鹄之志,远大前程,指点江山,宣誓呼号,站队表态……无论是讲述还是说理,往往如不食人间烟火一般。除了思维能力欠缺,也和不谙世事、不重视生活经验有关。学生时代脱离生活,有可能会影响一生的情感态度,降低生活品质。

作文学习,要认识到个人生活的重要。所有的生活,都有其独特的价值,都可以成为作文材料。常有人强调作文“要有意义”,其实“生活”的意义,在于生活本身,无论愉悦还是悲伤,轻松还是劳累,人世间百味,由不得个人挑选,酸甜苦辣都尝遍,人生才“够味儿”。有同学在作文中写了日常学习的枯燥无聊,也写了胡思乱想的快乐,把真实的生活写在作文中,这种自由精神值得提倡。学生把语文老师当作可以倾诉的对象,即使老师可能会担忧,可那是真实的生活啊。同学们会长大成人,会从事不同的职业,会有不同的生活境遇,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会用自己的方式度过生命中的每一个24小时,会成为劳动者,当然,还会成为父亲或母亲,即使以后不再需要写作文,但是所有的人都要生活,他们未必会把平常的生活划分为“有意义的”和“没有意义的”。

高中时代是美好青春的开始,是同学们笔下最丰富的作文资源。关于高中时代的真实感受,同学们可以自由地写。虽然有许多困扰我们的现象是“不得已”,但只要善于发现,一定能体味“高中的幸福时光”。许多同学在写“幸福”时,关注“友情”“爱”“长大”“学会宽容”“变得理性冷静”“读了一本诗集”“教室里每天有笑声”“高三一直能打球”“每天能和老师在一起”……他们“遗憾的事”也反映出生活的丰富,如“很多好书没法静下心去读”“很长时间没有去看日出”“不能每星期去看外婆”“想去看海,没时间”“去远方的梦想至今没实现”……所有的生活(包括痛苦和不幸)都可以有独特的价值,要学会全面客观地观察、感悟和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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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过正常教育的人能在一个也许并不美好的环境中发现美好的事物,保持对真善美的渴望,这不是浅薄,而是境界和教养。同学们看到很多教师不以教学为苦,也在于这样的教师发现了其他职业无法拥有的美好。同样,作为学生,也要能在教育中认识生活的意义,在生活教育中感受人生价值,树立生命意识,最终目的是成为和谐的人,而不是一台考试机器。生活学习的意义远远不止于生存,我们希望学生学会的是“生活”,而不仅仅是“活着”。

有的作文丢失了自我,忘却了人的思想,缺乏人应有的情感,当一些同学说“我不会写”时,也浪费了自己的阅读,至少表明“我没能从阅读中获得启示”。作文学习主张“读写结合”,解决方法和技巧问题。更重要的,是重视自己的生活,在生活中思考,学会选材、构思与表达,在生活中有更多的思考与发现,看到作文的价值,也能发现生命价值。现在一些同学的课外阅读量不高,阅读也比较功利,很难有个人发现,也缺少表达的欲望和技术。“读”的目的不一定是为了“写”,但“多读”对“会写”一定会有帮助:读,也是在读“别人的生活”,读取别人的生活经历以及对世界的认识。人的写作不可能离开自己的生活,生活是取之不竭的作文资源,随时随处,信手拈来。作家毛姆甚至说:“我把书籍放到一边,只是因为意识到时光流逝,而生活才是我的正事。”

作文从生活中来。没有生活也不会有作文。即使生活使人感到无奈无聊,那种无奈和无聊也是真实的生活感受,写进作文,同样有生命力。比如《世说新语》,魏晋时士人的生活没有什么“崇高理想”,可是在这里能读到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了解一个时代某个阶层人物的各色模样,可以启发我们思考个人的生活,并关注社会和人间。如果有试着写点五六行字的“凡人小事”或“世间百态”,把目光注视人间事,才称得上会读书、会生活。

由于应试教学的影响,一些同学作文比较功利,热衷于一些作文模式,依赖“材料库”,钻“故纸堆”,格言警句、励志故事、古今中外名人画廊、排比句……拼凑组装,如塑胶玩具。那样的“作文”,脱离真实生活,情感虚假,思想苍白。从写作学习的发展规律看,丢弃自己丰富多彩的生活,不能理性地分析问题,只会模仿或是演绎历史人物生平故事,那他今后学习发展的空间将越来越狭窄,也不会有什么创造性。如果高中时代沾了这种不良文风,可能好多年也纠正不过来。作文忽略生活,脱离实际,不可能学好。

王栋生 

江苏省特级教师、著名杂文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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