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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支部队率先突破襄阳?两支部队各有说法,王宏坤一笑置之

 兵说 2022-07-01 发布于云南
作者:莫孤烟
发生在1948年夏天的襄樊战役,是解放战争期间中原野战军所取得的重大胜利之一。此役不仅歼敌2.1万,活捉特务头子康泽,而且击碎了白崇禧的汉江防线,有力配合了华野在豫东的空前激战。蒋军中原防御体系的瓦解,正是从这一时期开始的。
不过,在我军内部,对此次战役则争议极大。可以说,从战役策划到进行之中,一直到战后评功论赏、总结成败得失,出现了一波接一波的矛盾和争议,许多极具个性的当事人在事中和事后都有不同的意见和看法。在解放战争中的诸多事件中,这也可算作极为独特的一例。
攻打襄樊的主力是中野6纵,该纵自转出大别山后就潜伏于桐柏山中养精蓄锐。参加战斗的还有桐柏军区28旅和陕南军区12旅,虽然是地方部队,也是打了多年仗的老部队。参战部队总共14个团,由桐柏军区司令员王宏坤统一指挥。
6纵司令员王近山是公认的中野头号悍将,6纵这支新部队被他带成了中野的王牌,战斗力超过了几个老大哥部队。桐柏军区28旅旅长孔庆德和陕南军区司令员刘金轩也都是老资格的战将,但无论是战功还是资历,都明显不及王近山(王15岁参军,红军时期最高做到师长,抗战初期为八路军主力团长;孔出身旧军队,六安兵变后参加红军,抗战初期是八路军营长;刘也是出身旧军队,在围剿江西苏区时被俘,后加入红军,抗战初期曾是王近山的团参谋长)。因此这三支部队联手作战,6纵承担的任务肯定要重,而王近山说话的分量自然也要重一些。
王近山中将
王宏坤对作战任务做了部署:6纵主攻西门,陕南12旅攻打东北方向的老虎山,桐柏军区28旅从东南发起进攻。等攻破外围山头之后,三路大军一起攻进城里,直取康泽的指挥部。
襄阳之所以是兵家必争之地,不是没有道理的。这里的地形是三面临水,一面靠山,要攻城就必须要先攻山,易守难攻。蒋军在各个山头都修建了环环相扣的碉堡工事,各个火力点之间相互照应,形成的交叉火力网密不透风。要攻下这样的山头绝非易事,伤亡不会小。
襄阳战斗
一开始的作战方案就是首先拿下这些山头,占据制高点之后再攻城。这原本是军事常识,谁来指挥都是这样,但仗一打起来,完全不是预想的局面。中野部队虽然攻下了真武山,但是付出的代价委实不小,而且还有几个高地没打下来,陷入拉锯战的煎熬之中。而这个时候白崇禧派出的援军两个整编师已经出动了,如果短时间内拿不下襄阳,就可能被反包围。
王近山认为“先攻山后攻城”的方案有问题,他认为襄阳的地形其实有可以利用的地方,那就是从西面直接攻城,敌军在虎头山和羊祜山的火力存在死角,无法完全覆盖这一方向,这比从其它方向攻城伤亡要小得多。因此他建议放弃没完没了地打山头,直接集中兵力从西门攻城。
陕南军区司令员刘金轩对此坚决反对。
刘金轩中将
王近山在当八路军769团团长时,刘金轩是团参谋长,两人早有合作,相互知根知底。刘金轩记得很清楚,在抗战时期的一次战斗中,也有一次类似的战斗,当时王近山也是提出了撇山攻城的战法,刘金轩提出反对意见。结果证明,王近山的奇招失败了,部队伤亡很大,教训深刻。现如今,历史又将重演,刘金轩自然要坚决反对。
也许是刘金轩的语气过于强烈,再加上这几天仗打得不顺憋了一肚子气,性格暴烈的王近山勃然大怒。王刘二人顿时发生激烈争执,整整吵了一下午,互不相让。王近山冲动之下给王宏坤打电话,赌气说他这一仗不打了,要带着部队走人。
刘邓大军在行进中
眼下正是战斗的节骨眼上,手下的两员大将翻了脸,那还了得?王宏坤当晚赶到6纵指挥所,把各部队首长都叫来开会。结果在会上,王近山和刘金轩又吵了起来。王宏坤只好一遍一遍地讲团结为重,然后各打五十大板,既批评了王近山撂挑子不干的错误言行,又批评了陕南部队攻山头延误了时间。
不过,王近山撇山攻城的战法王宏坤是赞同的,接下来的作战行动确实也按照王近山的想法做出了调整,整个战役都是围绕着6纵这个主力来展开。为了避免各部队之间再闹矛盾,王宏坤特意把桐柏军区28旅和陕南12旅的位置加以调换。这样一来,28旅就被调到了地形复杂的水网地带,但孔庆德对此毫无怨言。
孔庆德中将
参加襄阳战役的部队隶属关系复杂,有野战军,有地方部队,如何协调他们的关系是一大难题。刘邓首长之所以让王宏坤来统一指挥,也是看重了他的老资格。王宏坤是王近山的老领导,也只有他才能镇得住王近山。
7月16日,6纵、12旅、28旅合力攻下了守敌司令部,活捉康泽。至此,襄樊战役胜利结束,战果丰硕。不过,胜利之后,矛盾又来了。
康泽是人神共愤的大特务头子,如果能够活捉他,那无疑是奇功一件。因此各部队都铆足了劲要抢先捉住康泽。蒋军司令部被占领后,陕南12旅先抓到了康泽,结果6纵的战士冲进来要抢人,双方顿时发生了争执,进而发展成为冲突。混战之中,6纵的一个战士用刺刀捅伤了陕南12旅的一位教导员,把康泽抢走。
事态愈演愈烈,双方子弹上膛,剑拔弩张。幸亏孔庆德及时赶到制止,才避免了事态进一步扩大。孔庆德立即汇报王宏坤,王立即给王近山打电话,责令他派人给陕南部队道歉。王近山一开始并不表态,王宏坤只好又给他写了一封推心置腹的长信。王近山最终表示接受批评,这事也就这样结束了。
王宏坤多年后在回忆录中说,襄阳战役中暴露出各部队在执行战场纪律时的诸多问题,桐柏军区28旅在执行政策时的作风是最好的,堪称模范。但6纵的表现就很不令人满意,这也和纵队政委杜义德不再有关系。
王宏坤上将(左)和王树声大将(右)在一起
性格决定命运,这话一点不差。王近山确实是难得的虎将,但性格上的冲动也影响了他的发展。在后来二野组建各兵团时,当上了副司令员的王近山对司令员杨勇有些不服,但刘邓的说法是,杨勇除了打仗不如你,其他方面都比你强,可谓一针见血。
到底是哪支部队率先突破了襄阳城防呢?6纵和陕南12旅都说是自己,争了多年也没个结果。多年后,王宏坤的子女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而他只是一笑置之。也许在他看来,为了大局,为了团结,已经没有必要去纠缠这些细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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