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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翻到老照片，一页页掀开的是过去的时光。一些片段带着多年的积尘扑面而来，呛得红了眼眶。 每当有父母，妹妹和我的照片，无疑都能看到我绷紧的身体，紧紧抿着的嘴，几乎不怎么笑。而妹妹则是一副撒娇的模样依偎在父母身上。 幼时的我是奶奶看大，父母于我更多的时候是疏远的。所以小时候的我不会撒娇，每到拍照都是浑身不自在，恨不得躲出相框。 记忆里的奶奶大高的个子，比母亲高出半个头，至少一米七。奶奶八十多岁也没有驼背，一头黑发，满口牙齿还能嗑核桃，她总是迈着半裹的小脚忙碌。看到奶奶的身影我就觉得踏实。 这时黑白照片里的奶奶瞬间就击中了我的泪点。其实放在心里的人，就算不请出来常常温习，那感觉从来也都不曾变。 父亲风华正茂的照片让我也无比辛酸。这个缠绵病榻，生理机能退回幼儿的父亲，和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真的是同一个人吗？真让人心疼。 如今父亲的思维被禁锢在一个处处恐怖的空间里。那里总有突然闯入的陌生人，还有不停捣蛋的一群小孩子。更可怕的是有一些过世的人常来唤他。 人的恐惧常常是因为经历的太多，或是经历的太少。父亲的恐惧两者都有。 母亲年轻时也挺好看。照片里的她梳着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垂在满是胶原蛋白的脸旁。妹妹遗传了母亲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 现在的母亲则是佝偻着背，因类风湿性关节炎变形的关节。被时光刮住扯垂的皮肤。病痛使她比实际年龄还显得苍老。 基因真是神奇， 不得不服。我对着镜子，发现自己模样越来越像奶奶，这是我想看到的转变。 相册里还有故去的大伯大伯母和二伯，二伯母。我的脑海里还都是他们在世时的恩恩怨怨。此时那些恩怨与骨灰一起埋进了土里。 时光把一些人拍扁，夹进相册里，按了暂停后就再也开启不了。 一本相册打开了我记忆的罅隙。 人的感情真是奇怪，不知从何起，而一往情深。多愁善感的人，心里都有一个罅隙来放回忆。 这个罅隙就像九曲回廊一般，穿过一个曲折，就迎面涌上一段回忆。 多愁善感的人也热情，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心上的人看。可惜没有谁会爱这血淋淋的心。看了也只觉得恶心不堪。 所以空张着一片荒漠，等着微雨浸润。也只能等着。因为多愁善感的人害怕热情不被回应，所以不敢表现。 就如同幼时的我，极度渴望被父母宠着，也想如妹妹般撒撒娇。可表现出来的往往却是格格不入，僵直着身躯想躲出相框。 所以好多时候我都处在纠结之中。 其实我应该挺想被父母拉进怀里，搔搔痒，开怀笑笑，可父母并没有，偶尔撒娇，也会讨来一句骂。他们应该也不喜欢我过多的亲近。 我变成了内心柔弱，身披铠甲的蚌。一粒沙子变成的珍珠无比温润，只有蚌知道珍珠形成的过程。 如果你恰好得到了这颗珍珠，听听它的故事，或许就会珍惜它的美和丑。倘若它是冷漠的，未必真的是冷漠。是它不知道怎么靠近，也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只有选择躲在很远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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