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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苑】马强||留在记忆深处的那棵枣树

 颍州文学 2022-07-06 发布于安徽

                     《颍州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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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记忆深处的那棵枣树
文/马强
记忆里有一棵枣树,他一直站在老家屋子后面的家沟旁。
小的时候,老家的屋后是一条围绕村庄的寨沟。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为了保护生命财产安全,很多村庄挖了寨沟,修了寨墙。我家的老屋就在村子的东北角,紧靠着寨沟。
枣树是由谁在什么时候种下的已不可知,他也许就是一颗被人无意间吐出,遗弃在村庄角落的枣核自己生出的树。在我童年的印象里,这是一棵高大挺拔的树,他拥有一般枣树所没有的笔直的干和疏朗的枝叶,在我的记忆里,他似乎从来就没有繁茂过,只是十多根树枝斜着伸向水面。一年四季里,他就那么默默的站立在老屋后村庄的角落里,只有到了夏季才会有人关注他。
夏季的枣树是被欢笑声包裹着的,这里是我们这帮孩子们避暑的天堂。在童年里的每个夏天,枣树遮蔽烈日,用一方绿荫给我们创造了一方乐土。玩累了就爬上枣树的肩膀,把树枝当成给天然的跳台,一帮光溜溜的孩子争先恐后的爬上已经被我们磨得发亮的树干,骑在树枝上荡秋千,然后一松手跳落在水里……
枣树记下了我们童年的快乐。
到了夏末秋初的时候,满树椭圆形的枣子由绿变白,渐渐的染上一抹红色。枣子熟了!枣树吸引了全村人的目光,每天天一亮,总会有几个孩子已经爬到树上,将刚刚抹点红头的枣子塞在嘴里,一股甜味慢慢的浸入心里。
秋天里,残存在枝头枣子已被阳光染得通红。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全家族的人齐上阵,把枣子打下来,每年都只有那么一小筐。父亲忙着把枣子分给族人和邻居,留给我们家自己的枣子也就寥寥无几了。
看着枣子被一点点分走,我那时总是对父亲充满抱怨!直到有一天,听村子里的老人说起我父亲的童年,说起这枣树,我才渐渐理解了父亲。
我们家过去是地主家的佃户,靠给别人家种田为生,所以离开自己家来到这个村庄寄居在地主家,后来就在这村庄的角落里扎了根。后来我的奶奶因病去世,那时候父亲刚刚四岁。面对五个未成年的孩子,我的爷爷精神失常,父亲成了个无人照料的孩子。
父亲的童年是什么样的,只到我长大后听村里老人讲起,才有了零零星星的了解。爷爷精神失常后,父亲就住在枣树下的马棚里,白天在村子里跑来跑去,靠族人和村里人家的救济才活了下来……后来又一次陪父亲聊天,谈及他的童年最让人可怕的事,是夏天的夜晚,电闪雷鸣,躺在马厩里的父亲听到水里的鱼在吼叫,惊恐地睁大眼睛……
“那时候马棚就在这枣树下”,父亲对我说,“那时候家沟里的鱼很多很大,经常在夏天的夜里啪啦啪啦的跳出水面……”
“咱们庄的人,对我们家不薄”,父亲不止一次的对我说,也让我明白了父亲对待乡邻们的态度。
枣树见证过父亲童年的苦难,也看到了父亲艰难的成长过程。
土改的时候,我们家分到了地和房,那棵枣树也分给了父亲。后来父亲在乡亲们的族里和乡亲们的帮助下上了学,有了一份在村庄里人们看来让人羡慕的工作。
枣树就静默的立在那里,历经一年年的寒暑挺立着。每年只有到了夏天,它才会引来孩子们的目光,带给村里的人们一季的快乐,在父亲分枣子的时候,大家才会感激的看着枣树,享受着它的赐予。这么多年来,它似乎并没有长粗长高,也似乎并没有老去,只是静静关注着在树下喧闹的孩子慢慢长大,变老……
那一年,我们搬离了老家,离开了枣树。再后来,父亲因病去世了。我也因为忙于琐事,回去看枣树的时候越来越少,只是听说它依旧每年结果,依旧有一批孩子在夏季陪着它玩耍、喧闹……
枣树有知,它应该是快乐的!
有一天,突然接到说,老宅子要复垦,枣树要被砍掉了。“能不能一再?”我急切的问。“这树太老了,已经结不了几个枣子了”他们说。
后来有时间我去找它的时候,那枣树已经不在了,在他原来站立的地方,是一片茂密的玉米。它的树干被一个木匠拉走了,也许已经做成桌子或板凳,走进了某些家庭。
这样也挺好,我想,那么多年饱受风雨寒暑的打击,枣树终于可以走进某个的家中,享受一下家庭的温暖了。只是每次回老家,看到枣树站立过的那个地方,我总会想起那棵枣树,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枣树下发生的的一幅幅画面……
那枣树,记下了太多的故事,永远活在我的记忆里。

作者简介:马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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