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诗作绝对是“盖了帽”的,寥寥数语就能勾勒出广阔的画面和所要表达的意境来,试想,他们若没有亲身的经历、亲身的感受能写出那般脍炙人口的佳作吗? 我从小就特别欣赏唐代诗人李绅“悯农二首”之中的这首:“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在经历了农村劳动锻炼之后,认识即有了质的变化,完完全全理解了这首诗的真正含义。 我在老家岩峪沟整整劳动了六年,这六年中,我学会了山区农村所有的耕作技术,如挖地、锄地、犁地、粑地、撒种、间苗、割麦、碾场、扬麦、插秧、割稻等。而在农村这些众多的劳作过程中,对我印象最深的当数正午时刻干活,这也就是李绅所说的“日当午”了。 岩峪沟还是生产队建制时,每天所要干的活都由队长临时安排,也就是说一切只能听从安排,队长让你干啥你就得干啥,不是你想干啥活就能干啥活,没有半点自主权。唯一能自作主张的就是收工回家之后利用吃饭的时间去自家自留地里干的那点活了。 那时候,光靠队上分的那点儿粮食是根本靠不住的,每人每年的麦粮也就只能分到40-50斤,剩下也就是少量杂粮。所幸的是队上给每人都划有一分多的自留地,而且还是比较好的地。这自留地自然就成了各家的救命地,人们的大部分精力也就自然而然地放在了那仅有的几分自留地上。 我们家总分有四块自留地,河道旁有一块地,村子后有三块,每块地也都大约一分多地。在河道的那块地里我们每年都种麦子,麦子收割之后赶紧种上玉米,所不同的是要在其中套种蔬菜,豆角、茄子、西红柿、萝卜等。因为此地靠近河道,我们就利用中午饭的空闲时间在河道堵个水潭,用水盆将水潭里的水端起倒进一人多高的水渠里,让其流到地里。那时候一次要倒多少盆水是难以统计的,只知道脊背上被太阳晒的生痛,有时间竟被晒得起了白皮。村子后面那三块地,一块在“坟畔里”,一块在“当中地里”,一块在“上奁子”。这几块地都是靠天吃饭,一成不变的春季种麦子,秋季种玉米。为了能保持不让水土流失,我们还故意在地中间“扎”了几道“耩子”,一来增加土地的实际面积,二来可以解决雨水不外流的问题。 因为自留地是大家的命根子,岩峪沟人对其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只要大家有空闲时间,那大多数人都会在自留地里忙碌。不是挖地、扎“耩子”,就是播种、间苗、锄地等等,反正总是有着干不完的伙计。要论起在自留地里干的那些活,最让我难忘的就是大夏天在一人高的苞谷地里锄地和施肥,它在我的心中已经烙下了深深的印记,直到现在我一想起来都有些发怵。 那时候,岩峪沟人的午饭一般是下午两点钟吃的,而大部分人都利用这吃饭前、后的空闲时间去自留地里干活。饿肚子干活那是家常便饭,干得满头大汗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特别是苞谷苗长到一人多高时,正值酷暑,别说干活了,就是站在苞谷地里就浑身冒汗,汗水会经常流进眼睛里,就像刚点了眼药般的难受。 擦一擦是必须的,但不能总擦,因为刚刚擦干汗水,新的汗马上就从毛孔中渗了出来,这样不住地擦下去,那还有时间干活吗?所以是能忍尽量忍,能不擦就尽量不去擦它了。 伏天时,是给苞谷苗追肥最佳时机。当时的肥无非两种,要么是担“茅子”的屎尿,要么是担“猪廊子”挖出来的猪粪。但不管是施哪种肥,都先要在苞谷苗的根部挖个窝,然后将担的屎尿用尿勺舀出浇到挖好的坑里,或者将担的猪粪用手掐一些放进坑中,然后再用土覆盖以保证肥料的“劲”不挥发。 总之,不管是干那种活,该受的罪一样也不会拉下。大中午,岩峪沟的地表温度大都在36度以上,更奇怪地是越是大中午就越没有一丝风,四周的空气都热庚庚的,真有划一根火柴就能点着的态势,深呼吸一口那略带潮湿的空气,热气一下子能透到肺里,让你出气都不匀实了。这时候在地里干活,穿着长衣服自然难受,只一会儿就汗流浃背,然而不穿长衣服的罪则更难受,没进过苞谷地的人是感受不到的。那苞谷叶子上都长着锋利的“锯刺”,一拉到人的胳膊上、腿上立马就会被拉出血印子来,加上那时候浑身都是汗,那汗渗到流血的地方就如同针扎一般,热辣辣地痛,必须得咬牙忍着才行。当时伙伴们在一起开玩笑还说不知道渣滓洞有没有这样的刑具呢? 也许有人会说在地里干活小心一点儿不就行了?这绝对是天外来客才会有的想法。你想,那时候是利用吃饭的空闲时间干活,连吃饭总共只有大约两个钟头的时间,除了埋头干活,谁还有时间想别的?那时候心里只想着快点干活,干完活就回家去赶紧巴拉两口饭后还要上工,耽误了上工那可是要受到严厉处罚的,不说出个一、二、三来,说不定还要被批斗呢? 等紧赶慢赶地干完活回到家中,坐在门阚上刚要吃饭的时候,屋外前嘴里“开工”的话筒就已经响起来了,此时你不得不感叹: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现如今,每当我看到人们聚集在公园忘我狂欢的时候,每当我看到饭店服务员将餐桌上的吃剩的东西收集起来扔掉的时候,每当我看到大商场内人们争相抢买奢侈品的时候,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当年大中午在苞谷地里干活的情景,这反差也确实太大了。 我们国家的发展速度确实太快了,快的甚至让人难以置信。我为国家取得的伟大成就感到骄傲,也为能有今天这样的幸福生活而感到自豪。当然,我还是希望后辈人能真正体会到“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真实感觉,只有这样才能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也才能更加热爱我们伟大的党。 【作者简介】 金佰安,笔名尚舟。生于1954年3月,商州区夜村镇人。中共党员,大专学历。商洛棣花古镇乡土文化研究院会员。历任教师、纪委办公室副主任、纪律检查科长、纪监监察部部长等职,二零一五年退休。喜欢交友,爱好文学。长期在中国第十冶金建设公司工作。有多篇论文发表于《中国纪检监察报》,散文《南爪花煎饼》、《妻子爱唠叨》发表于《首钢日报》。先后在《二建通讯》《中国十冶》等杂志发表文章数十篇。著有百万余字的散文集《走出岩峪沟》。 晒丹凤,你也可以秀 文学顾问:孙见喜 木南 东篱 丹竹 吕学敏 远洲 诵读顾问:海俊 主编:丹凤晒晒 副主编:墨海顽石 责编:方子蝶 张芬哲 白月光 曹苌茳 校对:邻家小妹 七月未笺 自媒体支持: 小麦的籽 无言年华 往事余味 温暖相见 家在商洛 华文月刊 大 乾 州 新新文学 松风阁语 雪舞梨花 五谷文学社 阳城风云 平台往期文字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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