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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天龙
在20世纪的中国画史上，齐白石是一个与时代难以剥离的特殊个案，这一个案的特殊性在于齐白石一生经历晚清、民国、新中国三个历史时期。“由于政治、历史和社会等诸多原因，对齐白石的研究目前并不深入和全面，站在艺术发展的角度看，现在对齐白石的研究还处于中级阶段。”本文主要以北京文物商店和北京画院部分花鸟画藏品为主，通过齐白石作品上款识，对他花鸟画进行解读。特撰此文，抛砖引玉。
齐白石的花鸟画题材广泛，无花鸟不画。常画的有梅兰竹菊、荷花枫叶、牵牛水仙、海棠桃花、紫藤风仙、牡丹桂花、蝖草芦花、鸡冠花、雁来红、蝴蝶花等；农作物也是齐白石主要绘画题材，入画的有玉米稻菽、白莱丝瓜、萝卜南瓜、竹笋香葱、鲜藕茨菇、葡萄西瓜、葫芦扁豆、花生香菇、桑叶枇杷、荔枝红桃、芦苇水草、豆角丹柿、佛手灵芝、万年青、吉祥草和如意草等等；各种树木：松、柏、柳、桃、芭焦、棕树等；家常日用品有油灯、茶壶、酒壶、酒杯、酒坛、酒瓮、梅瓶、花盆 、耙子、竹篓、篮子、箩筐、鸟笼、蚕扁、油抽、油量、算盘等；家畜有猪、狗、猴、猫、雏鸡、竹鸡、野鸭、八哥、鸳鸯、仙鹤、黄牛、水牛、等等；老虎以及龙在画中亦有所描绘；鸽子、鱼鹰、芦雁、翠鸟、老鹰、松鼠、老鼠、喜鹊、绶带鸟、蝙蝠、春蚕、蜘蛛、虾、蟹、魚、蛙都是常画题材。他的花鸟画多构图简洁而精炼，但却笔简意深。有时将叶子画得一团黑，有时将叶子摆放如花朵，花头大过叶子，花比叶密，叶如花艳，花的下面趴着一只工细的蚂蚱；如雁来红三五技，叶上点缀一秋蝉，几片枫叶，上写一蜻蜓，下补二只蟋蟀，某某清论等上款，署名款钤印而成。
从齐白石花鸟画款识中窥视其艺术 《荔枝图》（书画集P41图）这帧作品在右上部分岀枝位画一折枝，出三组荔枝叶，一组四片向上，一组五片向下，一组三片伸向画外，疏密错落，删去大量繁冗的枝叶，留下必不可少的一些紧连叶柄，造成线与面的强烈对比。突出枝头上三只荔枝，鲜艳欲滳。右下方一轮夕日，余晖西天。左上方题74字行书款云：“余曾客肇庆，一日游鼎湖，道旁垂荔枝，欲买取之，不见主人不可得。归来时日露相照，其色尤鲜。幸园主人至，得而啖之，果实之味惟荔枝最美。余尝梦游四方，独不能忘却飞泉潭下也，萍翁。”这段题跋似一篇游记，讲述齐白石在游历中曾在广东肇庆市鼎湖道边见荔枝在阳光照耀下，云蒸霞蔚，色彩艳丽，欲购买尝鲜，不巧种荔枝的主人不在，没能如愿。下午回程时还想此事，刚好荔园主人回来，买而尝之，才知道世上水果惟荔枝最鲜美。余是见过世面的人，终生不能忘记的是肇庆鼎湖飞泉潭下的鲜美荔枝。此作简而又简，却道出白石老人尊重果农劳动成果，从不巧取豪夺的高尚品德。 《牵牛花》（书画集P75图）款文：“京华伶界梅兰芳尝种牵牛花百种，其花大者过于碗，曾求余写真藏之。姚华见之，以为怪诽之，兰芳出活本与观，花大过于画本，姚华大惭，以为少所见也，白石。”此题跋道出京都画家姚华在京剧界名伶梅兰芳家中看到白石老人《牵牛花》作品，觉得奇怪，没见过碗口大牵牛花。梅兰芳取出家中当时栽种的牵牛花，姚见到碗口大的牵牛花活本后，深感惭愧，知自己孤陋寡闻，少见多怪，眼见为实，而不是齐白石过度夸张画大了。此画是梅兰芳邀请百石老人写生创作而收藏的作品。梅君种养百余种牵牛花，最大花比碗口还大，这幅作品款文告诫世人：不懂的东西不要乱说，没见过的东西，千万不要妄下结论，否则贻笑大方。 “牵牛花”是白石老人常画题材，叶子上下错落摆放，看上去变化不大，但叶脉通气，盛开的花头像一只只色彩鲜红的唐窑红碗；像一件件碧绿可人的翡翠大盘；像一个个光彩夺目的秦汉金盆。它们仰面朝天，期待着阳光也期待着甘露。缠绕在花间的根茎连缀着叶脉与花朵，更连结着白石老人的感情和生命。
《荷花》（书画选P54图）此画是白石“五出五归” 时期创作的画稿。作品只画几支荷杆，一片荷叶，一朵荷苞，左边两行书款：“衰颓何苦到天涯，十过芦沟两鬓华，画里万荷应笑我，五年不看故园花。题画荷旧句壬戌夏制于天津，白石翁。”此画作于1922年天津，其款识内容：我五出五归，十过芦沟，两鬓斑白，五年都没有看到家乡的花草，画里的万荷笑我不回家，只顾写生画画。由此可见白石老人外出远游的艰辛和当时的心境。款文道出了“外师造化”的深刻含意。另一幅《荷花》（书画集P73图）款文：“一花一叶扫凡胎，墨海灵光五色开，修到华严清静福，有人三世梦佛来。用谭荔仙老人句补空，三白石印富翁。”此诗是引用谭荔仙老人诗句，画一花一草都要下足功夫，要做有心人，这样研修到一定时候作品方能脱俗，水到渠成。用笔用墨就能得到浓、淡、破、泼、积五色俱佳。 《秋海棠》（书画集P104图），此条幅下部秋海棠攒三聚五，叶片浓淡交叠，色墨浑融，海棠根部信笔渲染。上部行书款文：“碧苔朱草小亭幽，曾见红衫忆昔游，隔得栏杆红万宇，相思飞上玉阶秋。冬心先生尝画一红衫女子倚栏题云，昔年曾见。丙子年夏四月为逸民先生鉴家属，齐璜，”钤印白石。此作讲1936年夏，四月的一天，鉴赏家逸民先生求画，画什么呢？齐白石想起金冬心（清画家）写生画过一幅《红衫女子倚栏图》。从此幅作品得到灵感，于是从金冬心写人想到写物，即兴画了秋海棠，并题诗一首，使金冬心的画意更深一层。此款文告诉我们，对古人作品可举一反三画出新意。此作艺术上达到了“有法之极，归于无法” （清·王概《学画浅说》）。 《石榴海棠》（书画集P56图）此作是白石画中少有的“满构图” 作品，创作于1922年冬天。上部画三四只石榴，枝叶茂盛，布满画面，密不通风。从款文：“石榴子熟叶将落，枝密无能损露华，正好护持开十足，海棠不作可怜花。壬戌冬十一月居保阳天畸翁家画此并题，三百石印富翁。”石榴熟了叶子即将凋谢，但树枝太密不仅挡住了雨露，而且连阳光也透不进来，而树下的海棠花虽然得不到阳光雨露，却生命力旺盛，而且开得十分艳丽好看。此款道出了民国早期北京画坛（收藏界）没有人恩惠白石先生，但自己却不为环境所困，自强不息。他在为方叔章作画题款说：“余作画数十年，未称己意，从此决定大变。不欲人知，即饿死京华，公等勿怜，乃余或可自问快心时也。” 《萝卜白莱》（书画集P132图）此作在画面中写二棵大白菜，笔简墨佳，水足墨秀；二只萝卜，色彩鲜艳，牡丹红色味可餐；下面加画一只“天牛”，草虫画得活灵活现，跟真的一样。左边行书款：“杏子坞老民咬莱根八十年香味犹清。”内容讲自己从小时候就吃大白菜，八十年没有吃够，现在还感白菜的香味犹存。白石老人在另一幅《白菜辣椒》（画选P80图）中款文这样写道，“牡丹为花中之王，荔技为果中之先，独不论白菜为菜之王。何也？”白石老人再一次为大白菜鸣不平，为什么白菜不能成为菜中之王呢？可想而知白石老人对白菜情有独钟。
《水草小虫》（画选P37图）此册八开，可作为小中堂。画中水草画得生动洒脱，一甲壳虫写实得活灵活现；右边四行书款潇潇洒洒，洋洋大观，作于1948年。款文：“此册八开，其中一开有九二翁之印，乃予八十七岁时作也，今公度先生得之于厂肆，白石之画从来被无赖子作伪，因使天下人士不敢收藏。度公能鉴别，予为题记之，戊子八十八岁白石时尚客京华。”款文主要讲此册页共八幅，其中一幅有余九十岁印章，是余八十七岁的画作。余作品常被一些不法之徒作伪，故百姓中好多人不敢收藏，此作因疑是伪作流入地摊，今公度先生鉴定为真迹，购回。余今特题款记之。白石老人曾这样总结笔墨：“粗大笔墨之画难得神似，纤细笔墨之画难得形似，此二者余常笑人，来者有欲笑我者，恐余不得见，身后恨事也。辛酉八月初四日得此虫。京华白石翁记。” 《荷蛙图》（书画集P123图），“书画贵有奇气”（清·方薰《山静居画论》）。此作紧攒的荷干，密聚的花朵，硕大的荷叶，紧而不板，活而能收。这幅作品布置得法，笔墨精到，设色鲜艳，层次合度，涉笔成趣，精当优美，确是一幅百看不厌的精品。落款：“予画此幅布置太密，容欲多题字无下笔地位矣，白石。”此作是白石老人较为满意的作品。但白石总结构图太满太密，想多题字都没有地方，故提醒画人作画构图一定要将题款位置留出来，并作为构图的重要组成部分。
《猫蝶》（画选P101图）1946年创作，构图独特，为条幅。上边写一只蝴蝶，中间写一朵盛开的鲜花，花下一只睡猫，蝴蝶与花之间行书六行款：“克家仁弟画猫最工，可谓绝伦。今欲索予画猫，予畏之，捡得旧时自造本，吾贤一笑。八十六岁丙戌白石。”款文将作品内涵引入深处，克家法弟画猫冠绝时辈，反提出想收藏白石老人画猫题材的作品。老人在行家面前不敢随便创作猫画，故将自己曾经画猫旧作重画送给同行，并谦虑说供克家君一笑。从此款可见白石老人对同行的尊重和敬佩。 《牛》（书画集P113图）此图画于1937年，白石画一头后背对着读者的水牛，淡墨写牛身，湿笔画牛尾巴和一只牛角，用墨起到呼应的效果；右边一株柳树顶天立地，柳枝用细笔写成，乱中有序，柳条随风飘逸，占满左侧部整个画面，左边行书两排款文：“予仿古月可人画牛六十年，僅得此牛稍似，琴荪先生喜古月可人之画牛，必知此牛之佳否？丁丑六月齐璜。”内容大致说：余临仿古月可人画牛六十年，只得此幅稍似。琴荪先生喜欢古月可人牛画，懂得画牛津要，必定知道此幅牛画好在何处？ 《松鹰》（画选P45、P46图，书画集P80图）是白石老人画松鹰佳作。老人也常画松鹰，这三幅作品均为条幅，每幅只画一只鹰，独立于松树枝干之上。鹰造型准确，结构合理，连鹰羽毛都画得有力感。鹰画得强悍，眼睛炯炯有神，窥视着远方，随时准备扑向（搏击）猎物。松树画得千姿百态，婀娜多姿，松枝松针写得萧洒自然，苍劲有力；笔法以篆书入画写之，笔笔生华；主干的沧桑岁月痕迹被表现得淋漓尽致，墨色用浓淡干湿，变化无穷，其笔墨功夫可见深也，给读者强烈的震憾。款文都为穷款，四字到十四字之间。齐白石70岁在鹰石图上这样题款：“余年七十矣，未免好学。一昨在陈半丁处见朱雪个画鹰，借存其稿。从此画鹰必有进步。白石翁记。”齐白石道出了画鹰进步的渊源。
《松寿》（书画集P138图）条幅，齐白石用篆书笔法大写一仙鹤。此鹤占五分之四画面，鹤立于画面中间。画幅上部偏右画马尾松枝，五组松针用夸张手法写得特别长，寓意“长寿千年”。左边“一柱香”落款“子立仁弟属，甲申春月，八十四岁时画千岁之鹤，居京华第廿十又八年。”又在画右边补款“白石老人” 。甲申春月，就是1944年春天。这种构图，我还见过一次。是齐白石给毛主席画的，（真迹现藏中南海）画幅也是条幅，见《中南海藏书画集》。画面右边画一株老杆古松，向右斜出画外，右上部松枝又向左伸入画内，枝繁叶茂。一轮红太阳出现在画面中间，朝阳映红江河，水用松动墨线勾画，波浪起伏。树下岸上站一仙鹤，淡墨线勾鹤形和浓墨写鹤尾，对比强烈。画上落有毛泽东主席上款，齐白石画下款。“大鹤齐白石是不常画的，他给毛主席才画这种题材”（金运昌）。 《鱼塘小鸡》条幅（画选P84图），右边下方水岸上画十二只雏鸡，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里的魚。左边水中九条小鱼，三两成群，追逐嬉戏，小鱼画得绝妙。左边上部题三行书款，略短，但错落有致。左款：“草野之狸，云天之鹅，水边雏鸡，其奈鱼何？三百八十二甲子老萍又题” 。其款文曰：野地上乱跑的狐狸，天上飞翔的天鹅，岸边的觅食雏鸡，它们都不能奈何水中的游鱼。右上部再题三行款字，成竖条状，款文较长，内容：“善写意者专言其神，工写生者只重其形，要写生后复写意，写意而后复写生，自能神形俱见，非偶然可得也。白石山翁囗并记。”内容告知画人，善写意画者专谈神似，工写生者只重形似。要写生后再追求写意，达到意境再钻研写生。如此反复，画作自能形神兼备，而不是偶然能得到的。
《虾》（画选P93图）行书款：“戌寅夏，悲鸿道兄在桂林，闻予生第七子，遂画千里驹寄赠，予画此小册拾页报之，时冬初也，璜。”此作为白石十帧册页之一，画了两只对虾，五片茨菇叶。上方款文讲，1938年初冬徐悲鸿在桂林写生，闻知北京白石老人生第七位公子（齐良末），特画“千里驹”作品寄赠，向白石老人祝贺。白石老人画册页十帧回赠徐悲鸿，以报之。从款文知晓齐白石和徐悲鸿两位大师的深厚友谊和感情。 《虾图》（书画集P67图）竖条幅，共画了24只大虾，款文：“余画此幅，友人曰：君何得似画此，答曰：家园有池多大虾，秋水澄清，常见虾游之变动，不独专似其形，故余既画，以后人点画有之，未画以前故未有也。子晨仁兄清正，齐璜白石山翁。”款识道明白石画这幅《虾图》，友人子辰问白石老人：你虾子为什么画得这么好，这么神似？白石说因为家乡水塘水池较多，到了秋天池水清澈，水中有大虾，常看到虾在水中游动、经过长期观察，深得虾子游动之规律、形态。另一幅《虾图》（书画集P66图）画了18只虾子，款文：“古今教授九十七岁白石，鱼龙不见，虾蟹偏多，草没泥浑奈汝何？丙寅春正月画于京华寄萍堂白石山翁。”这两幅虾作是白石老人虾画中画虾数量最多的作品之一，丙寅年是1926年，丁卯年是1927年，款文较长。其内容主要讲说其画虾经历和虾画由来。白石老人曾在一帧虾画上题到“余之画虾，已经数变。初只略似，一变毕真，再变色分深浅，此三变也。白石山翁并记。”此款文说出白石老人画虾从略似到毕真，再到深浅的三变完善过程。 《螃蟹》（书画集P152图）“寄萍老人八十七岁所画，八十岁之前不能为也，寄萍即白石也。”此图画了六只螃蟹，五雄一雌。信笔纵墨，水墨滃然，干湿互用，浓淡相宜，面中有线。此作为白石老人画蟹精品。从款文知白石八十岁前还画不出这么高水平的螃蟹。白石老人在题草蟹作品中这样写到：“前人画蟹无多人，纵有画者，皆用墨色。余于墨华间，用青色间画之，觉不见恶习。借山吟馆主者齐璜并记。” 在题石与蟹画中再次题到：“余寄萍堂后石侧有井，井上余地平铺秋苔，苍绿错杂，常有肥蟹横行其上。余细视之，蟹行其足，一举一践，其足虽多，不乱规矩，此之画此者不能知。”此款文告知画人细观生活对画作至关重要。 齐白石笔下的虾、螃蟹、鲶鱼、鲈鱼、青蛙、甲壳虫、天牛等意趣盎然、情感实足、天真烂漫、雅俗共赏，连蚊子、苍蝇都画得讨人喜爱，文人意趣与民间情味兼融，这是白石老人童真的流露。他以“虾”入画，经年累月的观察体味，使他娴熟于心。虾的神韵，被表现得淋漓尽致。他表现“虾”的 神韵，靠得是自己炉火纯青的笔墨技巧，他将自身的感情通过笔墨带入画面，引起欣赏者的广泛共鸣。他画虾惜墨如金，笔法简练，但简而不薄，笔笔都是精华。 齐白石95岁题画有这样款文：“夫画者，本寂寞之道，其人要心境清逸，不慕名利，方可从事于画。见古今之长，摹而肖之能不夸，师法有所短，舍之而不诽，然后再现天地之造化。如此腕底自有鬼神。弟子橐也属。九十五岁白石。”［5］他在工笔草虫册题记：“从师少小学雕虫，弃凿挥毫学画虫。莫道野虫皆俗陋，虫入藤溪是雅君。春虫绕卉添春意，夏日虫鸣觉夏浓。唧唧秋虫知多少，冬虫藏在本草中。煮画多年终少有成，晓霞峰前茹家冲内得置薄田微业，三湘四水古邑潭州饱受名师指点，诗书画印自感益进。昔觉写真古画颇多失实。山野草虫余每每熟视细观之，深不以古人之轻描淡写为然。尝以斯意请教诸师友，皆深赞许之。远游归来，日与诸友唱酬诗印，鲜有暇刻。夜谧更阑，燃灯工写，然多以之易炊矣，而未能呈册。此乃吾工写之首次成册者也。乘兴作八虫歌记之，是为序。光绪卅四年腊月廿二日子夜，齐璜呵冻自题。”他在作画记中还写到：“画中要常有古人之微妙在胸中，不要古人之皮毛在笔端。欲使来者只能摹其皮毛，不能知其微妙也。立足如此，纵无能空前，亦足绝空。学古人，要学到恨古人不见我，不要恨时人不知我耳。”齐白石花鸟画艺术高度和其文化底蕴是分不开的。
齐白石花鸟画的文化底蕴 1、书法。齐白石书法得益于李北海（公元678年）、金冬心（1687—1763）、郑板桥（1693—1765）何绍基（1799—1873）和天发神谶碑、三公山碑的最多。后转学魏碑，兼习篆隶、钟鼎文。他的书法以行书和篆书最擅长，书风浑厚劲健，结体自然朴实，笔法纵横雄劲，内实外张，有高深的艺术造诣，为现代书法大家之一。 2、篆刻。篆刻始学丁敬、黄易，后转学赵之谦，并将汉印格局融为赵体。曾出刊印谱《寄园印存》。他的印风粗犷、雄肆、豪放、独特，朱白对比达到极限；线条斜直呼应，欹侧相生，元气淋漓，大刀阔斧，迅疾畅达，霸悍之气溢于印面。单刀直冲胆气壮，勇猛直行任尔爽。自古上接三国魏晋，下续二金蝶堂，以单刀法在五百年流派中独擎大旗。 3、诗词。中国画的文化高度是建立在诗意之上的。好诗是文化高深的象征。（王志坚）他早学诗律，研读诗文。于诗友王训等人结“龙山诗社”，研究古文、诗词，被推为社长。后和著名诗人樊樊山、姚茫父切磋琢磨，精微玄妙，文辞高雅，不光诗律精益，而且诗中情感真切诚挚，有一种可爱朴素的天真。1928年《借山吟馆诗草》印行。1933年《白石诗草》八卷印行。1943年，当时大名鼎鼎的现代史学家瞿兑之（1894―1973）专门论及白石老人题画诗，大加赞许：“即其题画款识，信手拈来，皆成妙谛。无一语涉凡近，亦维明人偶有之，人不能学，即学亦不能似也。”在《铢庵文存·齐白石翁画语录》中对白石老人有过全面评价：“白石翁为人，或疑其立崖岸自矜重，而不知其重气谊，敦厚如老孺。其品质则山泽之癯，其行谊则博闻强识，而让敦善行而不怠之君子也。中年以后，画于篆刻名重一时，其他则为所掩。以余观之，其诗清矫，近得明人神韵，远含郊岛意味，即在诗人中占一重要。后从谭溥（号荔生）学山水，位置盖与湘绮虽面目迥异，而取径高卓，不随流俗则同。工诗者固多，而摆脱诗家一切习气乃至难。此真所谓'诗有别才，非关学也。’”他留下诗约三千首，都是自造稿（白石语），题画诗词不计其数。 4、社会阅历。白石四十岁领会前人教诲，“不但要读万卷书，还要行万里路。”他十年之中五次游历，历经艰辛。回家后，他将画稿编成《借山图卷》五十二幅和《石门二十四景图》。他对“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有了进一步理解。画风由工笔转为意笔，十年闭门谢客，潜心求索。深知“始当求所以入，终当求所以出” 的道理（南宋·陈善《扪虱新话》）。全身心致力于八大山人、石涛、吴昌硕、徐谓、金冬心、张叔平、李梅庵等名家的诗书画印。1917年搬到北京法门寺，在琉璃厂挂出卖画润格，因作品追求八大山人冷逸简笔一路，不被京人喜爱。据胡佩衡回忆：“当时吴昌硕大写意画派很受社会的欢迎，而白石老人学八大山人所创简笔大写意，一般人却不怎么喜欢。”他几进几出北平，曾栖身北平的寺、庙、庵等，十年中迁居十三次，他在自述中说：“我的润格，一个扇面，定价银币两元，比同时画家的价码低一半，尚且很少人来问津，生活落寞得很。”他1945年在《墨笔花果册》后自注记：“予五十岁后之画，冷逸如雪个，避乡乱，窜于京师，识者寡。友人师曾劝其改造，即一弃。”他开始“衰年变法”过程，脱胎换骨，弃冷逸画风，博釆众长，学艳丽多姿、构图饱满画风，造诣日趋高深。1922年前后，陈师曾把他的作品二次拿到日本参加《中日联合绘画展》，日本将其拍成幻灯片，在东京艺术院放映，深得国外美术界好评。作品逐渐打开市场大门，有经济条件在北京定居下来。他多次对后代说：“我们家以后不要忘记陈师曾。” 5、名师文友。齐白石先拜萧传鑫（号芗陔）为师，学画肖像画，后经文少可指点始得门径。又随胡沁园、陈少蕃学花鸟（诗律）。后从谭溥（号荔生）学山水，入王湘绮门下研读绘画诗文。和诗人樊樊山（1841―1937）、文学家林纾（1852―1924）、凌文渊（1866―1934）、陈师曾（1876―1923）、姚茫父（1876―1930）、陈半丁（1876―1970）、王梦白（1888―1934）、林风眠（1900―1991）、胡佩衡（1892―1965）、徐悲鸿（1895―1953）、梅兰芳（1894―1961）等交往甚密。在1920年日记（第115页）中又写到：“青藤、雪个、大涤子之画，能横涂纵抹，余心极服之，恨不生前三百年，或求为诸君磨墨理纸，诸君不纳，余于门外饿而不去亦快事也。”此款道出白石老人对徐渭（1521―1593）、八大山人（1662―1075）、石涛（1630―1724）、金农（1687―1764）、李鱓（1686―1762）等前辈画坛名师敬仰。
齐白石花鸟画在其绘画艺术作品中占的份额较大，可谓半壁江山。他是中国近三百年来唯一杰出的画家，可谓全面性的绘画天才。他花鸟、人物、山水工写兼能，而且能书、工印、喜诗。“他留下的绘画作品约4万件，还有篆刻三千枚，诗三千首，这些都不是常人能做到的。”（王志竖）2009年春季齐白石作品价格开始暴涨，《可借无声》拍出9520万元。［7］2011年北京秋拍齐白石《山水册》12幅，拍得1.9435亿人民币。2011年中国嘉德春拍齐白石《松柏高立图·篆书四言联》以4.255亿人民币拍出。齐白石作品已经进入世界拍卖排名最高纪录前三名。齐白石成为全世界了解中国文化艺术的一张纯金名片。  作者简介
▼▼▼ 运河文韵 采春的希望 撷秋的欢喜 捡运河文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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