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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出色的人,一般来自什么样的家庭?

 阿里山图书馆 2022-07-07 发布于北京
一个出色的人,一般来自什么样的家庭?
很可惜,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因为形形色色的人,组成了五彩斑斓的家庭。这些色调不同的家庭像一个个花圃,里面都会结出美丽的花朵。
《小偷家族》剧照
这家人感情充沛,家人之间充满张力。
母亲是一个不认命的母亲。虽然嫁给了油漆匠,但她始终认定自己跟某个男爵有很深的渊源。父亲在家里没有什么存在感,他所有的勇气都靠酒精加持。
母亲为了摆脱命运,像打满鸡血一般培养自己的几个孩子:报培训班、去老师家里做家务、请老师来家里吃饭、不允许自家孩子跟脑袋不灵光的朋友交往……
偏偏家里有个不争气的小儿子。他们母子的相处模式犹如猫抓老鼠的游戏。为了打棒球,小儿子偷偷把棒球手套埋在银杏树下,每逢打球时偷偷挖出来。母亲趁其不备,悄悄拿走了手套,往袋子里装了一堆学习参考书。小儿子假装去上英语补习班,实际却跑去别处玩了。回家时,母亲冷不丁来了一句“Hello, how are you?”小儿子不知所措,谎言立刻被拆穿。
《菊次郎的夏天》剧照
最让母亲抓狂的是,小儿子上了两年多大学后,自作主张退学成了一名搞笑艺人。作为反击,母亲憋足了劲挖苦儿子:“(当艺人)反正不会红,别干了,回大学去!”或者在小儿子殴打报社记者后,对警察说:“要判刑的话,就判死刑吧!”
为了不让母亲言中,小儿子憋足劲成了大红大紫的艺人,后来又成了大红大紫的导演。
这位母亲叫佐纪,她的小儿子叫北野武。
北野武与母亲
这是一个特别的父亲。他特别喜欢给自己的女儿写信。除此之外,他像超人一样会做许多事:他擅长画画。他写给女儿的信上一半是图画,因为怕女儿年幼识字少,看字多的信费劲;他是个美食家,能把令人生畏的毒蛇做成鲜美的汤;他力大无穷,一个人背170多斤的大米却一点也不累!他会盖房子,泥工、瓦工、木工全都能一个人搞定。
其实,哪有什么超人爸爸,只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当时,我们国家处于历史上的黑暗一刻——文化大革命。这位父亲被下放到河南农村,常常天不亮就出发去割麦,天黑才回到家。
一会儿人家叫他去养猪,他追着逃跑的猪,被撞得头破血流。一会儿他又被安排去盖房子,电锯割破了手,血流满地。养猪的时候住在猪圈边上。盖房的时候又得在大冬天住进没有门的房子里……所有这些艰难,都比不上和家人分离的痛苦。通讯不发达的年代,父亲只能通过书信陪伴女儿长大。虽然只是薄薄几张纸,但父亲用它们为女儿搭建了一个避风港,挡住时代的暴风。
丁午给女儿的漫画
这位父亲就是漫画家丁午。他和女儿小艾通信有一个固定格式,就是用“特别特别地想你”开头,最多一次他用了7个“特别”,还有一次,他用了10个“太”字来修饰想念。几十年过去,这些泛黄的书信依然像寒冬中的微光,温暖阅读它的每一个人。
她的人生有着童话般的开始。
她的家族是法国勃艮第某个贵族的后代。4岁时,她已是一副典型的贵族淑女做派,能熟练地从天鹅绒小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7岁时,她写出了人生的第一个故事,共有100多页。父亲和母亲都鼓励她多阅读、多思考。父亲专门整理了一部诗集送给她;母亲则经常带她去图书馆。
可是,当她从孩童变为少女时,一切都变了。先是家道中落,家里的吃穿用度一再降级。父亲变得消沉,他无力改善家里的经济状况,一头扎进了酒精、赌博和情妇的怀抱;他和母亲开始不分场合地争吵。母亲为了维系家庭,精打细算、节衣缩食,可是父亲丝毫不领情,反而会在母亲找他要家用时大发雷霆。

《婚姻故事》剧照

最令人失望的是,父母对她的要求和期待也与童年时背道而驰:他们要求她停止思考、放弃阅读、不再提问。父亲甚至认为,女孩子的学识只是用来在社交圈里钓金龟婿的。他不希望女儿成为知识分子,更不希望女儿去为女性争取权利。
于是,她拼尽全力成为了爸妈不希望的样子——一个女性主义者、一个哲学家、一个新时代女孩们的榜样。
她是西蒙娜·德·波伏娃。
这是一位暴君式的父亲。他强壮、高大、事业有成,他的一言一行都带给人排山倒海般的压迫感。因此,瘦弱、敏感的儿子觉得自己永远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
父亲对自己格外自信,丝毫容不得儿子质疑。在他眼里,儿子的任何观点都是荒谬、偏激、疯癫、不正常的。在父亲眼里,儿子的偶像、朋友和恋人都一文不值。父子间不存在真正的交谈,因为只有父亲在高谈阔论,儿子只能结结巴巴地应答。并且,父亲极少心平气和地说话,他的语气里总是充满威吓和讽刺。只有非常罕见的情况下,父亲会对他露出满意和赞许的微笑,而这个时候,儿子都会激动得流下幸福的泪水。
这位暴君父亲不知道的是,儿子曾经给他写了一封近百页的长信,勇敢地表达对父亲的看法。可惜,这封信最终在母亲的阻拦下没有发出。
在压抑的家庭氛围里,孤独、无助、绝望在敏感的儿子内心被不断放大,最终他把它们化作荒诞又晦涩的文字。在他去世多年后,大家纷纷追认他为20世纪文学的先知,因为他笔下主人公们的生存困境成了现代人的社会病。
这个儿子就是弗朗茨·卡夫卡。

弗朗茨·卡夫卡

一位纪录片导演问一位儿童文学作家:“你喜爱孩子吗?”
作家先生回答说:“有一部分,嗯,大部分,其实我都喜欢……我只是不想成为一个孩子,因为我不想有父母。”
这位作家的童年有三重阴影:酗酒且喜欢残害小鸟的父亲、哀怨又凶悍的母亲和密不通风的天主教会。他的父亲成天喝得醉醺醺地回家,呕吐物遍地都是,嘴里还哼着歌。母亲又气又恼,试图把他身上的脏东西擦掉,结果却往往招来一阵毒打。
她把在丈夫那里受到的虐待,化作一团恶气撒到年幼的孩子身上。这位作家回忆说,在他还只有4岁左右的时候,要是摔倒了,他的母亲就会用格外凶狠的语气对他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你不要摔倒!再这样下去,看我不打断你的手脚!”
到了上学的年龄,他去了一所教会学校。老师们并不比双亲和善多少,一言不合就往死里打他。以至于几十年后,这位作家在西班牙的一座小岛上过着安逸的生活时,依然会半夜惊醒,梦见自己又被父母和老师毒打……
《女教师》剧照
多年之后,这位作家用图画和文字重新构建了自己的童年,一个他自己从未经历过的童年。奇怪的是,他却没有嫌弃那段时光,他只是觉得这是一个悖论:童年是他的伤痛,可是如果没有那样的童年,他就不会走上创作童书的道路。悲惨的童年是他创作的动力,甚至是素材来源。
他是德国家喻户晓的儿童文学作家雅诺什。
最后,说几句闲话。科学家根据演化生物学理论计算发现,人类的基因组当中只有5%到20%是受到自然选择的、有功能的区域。也就是说,只有小部分基因会对人的生存能力产生影响,其余的大部分从生物演化角度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比如,一个坏脾气的基因。
从另一个角度看,正是那些数量巨大又没用的基因,让“人”变成了一个极为多样化的物种。假如我们能把所有这类基因都删除,那么人大概就会变成跟蓝藻、细菌,或者病毒差不多的生物了。或许,这从科学角度证明了,人和由人组成的家庭注定不会照着一个“完美的样板”演化。我们每个人身上带有的不确定性中或许都包含着有待被发现的惊喜!

《我们这一天》剧照

(* 在德国儿童文学作家雅诺什的童年时期,训斥和殴打儿童被社会广泛默许,而这种行为在今天则是虐待儿童/青少年的违法行为。如果你的家中发生过类似情况,请务必寻找可信赖的成年人帮助,并且报警。而如果你和卡夫卡有类似经历,也应当寻求相关的心理支持和帮助。)

(本文原载自2022年第3期《少年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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