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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娘

 施训洋 2022-07-08 发布于安徽

 

我的老娘

文:施训洋

    “老窝子,这是什么菜?”坐在我身边的母亲看着新端上桌的一道菜,凑到我的耳边轻声问。

   “妈,是红烧牛肉。”

    母亲伸出筷子去夹,却没有夹到。母亲又试了一次,只见她的筷子都是擦肉而过,试了几次都夹了个空。母亲默默地放下筷子,静坐在位子上,显得有些失落。

    见此,我连忙伸出筷子夹了几块送入母亲的碗里。这次,母亲将眼睛凑近碗口,才举起筷子夹起肉来。

    平日里没太在意,今天才看清母亲确实是老了,她那双明亮的眼睛不知何时变得浑浊而干瘪,还时不时地流泪。

   “老窝子,你这几天有没有功夫?我的牙齿疼的要命,你能带我去半边店看一下吗?”吃晚饭时,母亲用手捂着腮帮子,眯着眼睛问我。

    “牙疼,怎么不早说?”

    “我看你成天忙得很,本以为忍忍就好了,晚上将冷水含在嘴里,试了几天,好了不少,就没当回事。今天又疼了,实在忍不住。”

    母亲向来如此,不是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讲出口来。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躺床上休息,说是睡上一觉就好了。

    我将母亲带到了诊所,牙医告诉我母亲嘴里的好牙已所剩无几。这时,我才想起先前母亲都是独自来诊所的,我才知道了母亲每次来都不是医治而是拔除。我顿时泪目,深感亏欠母亲的太多,平日里对母亲的关注太少。若不是她的眼睛不好使了,她依然是独自前来一拔了之。

    哎,母亲确实是老了。一口洁白坚固的牙齿所剩无几,说话也不关风了。

    我让牙医帮忙医治,母亲却不舍得花那个钱,还说人老了就得掉牙齿。我一再坚持,母亲才勉强同意医治,但却要求用最便宜的材料。

    母亲确实是老了,眼睛眯了,牙齿落了,头发也花白了。

    一向走路带风的母亲,脚步变得蹒跚,即便是从屋内迈向屋外,也要试探着找准门槛。

    母亲确实是老了,坐在门前小凳上打瞌睡的场景渐渐多了起来。

   “老窝子,那两种药快没了,你带盒子去买一下,还买一样的。”母亲老了,药保着架子,开始固执起来。

    前年开始,母亲患上了严重的高血压、糖尿病,加上年轻时便有的支气管炎。一年四季,药竟成了母亲的家常便饭。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识字不多的母亲认准药盒,每次出门再三叮嘱要买一样的药。有一次,厂家换了外包装,母亲竟然好几天不搭理我,好在一位当医生的本家哥哥做通了工作。

   “大航,快跟爸爸一道回来吃饭!”每到饭点,跟在满校园里跑的儿子身后的我总能听到母亲那熟悉的喊饭声,一如先前那般宏亮而有力度。

母亲并不老,这不,她还劝我和爱人积极响应国家号召。“老窝子,你和洪梅商量一下,再生个小三子,我还能带动。”

“我妈,您真能带动?”爱人笑着问。

“能!”

我分明看到七十七岁的母亲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动作也敏捷了起来。母亲一点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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