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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世界”第三十三景:不愿再做“套中人” ——从“公式相声”反起

 兰勇讲语文 2022-07-08 发布于重庆

契诃夫的名著《套中人》中的别里科夫绝不是一个傻瓜,且他一定认为聪明的自己掌握了最佳的处世哲学,一切都那么合乎“规”,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遵循套路,驾轻就熟、按部就班不好吗?然而,生活的美妙就在于它有规律,但绝非一成不变。谁想死搬教条,谁就是那个被嘲笑的蠢货。

《相声有新人》第一期,郭德纲李博士夫妇就很有意思,值得吃瓜群众一看。

“李宏烨、郑钰,一对来上海交大的博士夫妻。”片花这样介绍,李、郑二人也反复强调炫耀,我觉得这不是明智之举——置那些连大学都没上过的选手于何地?

“用科学的方法来创作相声,这是相声界未来的发展趋势。”是什么科学方法呢?借用工程学的原理公式来创作诗,用不变的公式来跨越专业,这行得通吗?

喜欢讲冷笑话的宋启瑜是李博士的学生和徒弟,由他打头阵。不过,他已被郭德纲拒绝了两次。这一次不幸的他又被巧妙地婉拒了——未能通关。

十分赏识爱徒的李博士当即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宋启瑜的节目笑了那么多次,视若无物。”于是,他决定要为徒弟“复仇”。

李博士出场一声“郭老师好!”,刻意在“郭”字上加了重音,让“好”字的音飘上来。给人的感觉:不是问候而是挑衅。

“您,您不认识我,是吧?!”李博士很讶异。

“今天你让我认识认识!”先感知了敌意继而感受到了杀气的郭不得不接招。

“那我让您认识认识!”李博士有点狂。

接着便上台来送书:《校园相声学》《相声的有限元》《逻辑搞笑实录》。一本一本的介绍书名,并说明出版年月。不是讨教,分明是炫耀与显摆啊。

“我估计您能看懂这本,差不多!”语序不对,但表意明确,明显瞧不起人啊!

“太好了,我努力,我努力!”郭很“谦虚”!

“您千万别撕了!”李博士在预言结果——逼着对方“欣然接受”。

“谢谢,谢谢!我珍藏!”客套背后是不满。

“这是个卖书的,这个!”旁边有人发声。这个评价很棒。

来看李博士的比赛作品——《好浪漫啊》:

包袱一:

月亮倒影在湖水里好浪漫啊!

月亮被湖水镜面反射形成的虚像,好浪漫啊!

下面有人当即说了一句:“这种包袱!”

包袱二:

“我保证会像永动机一样一直对你好下去的!”

“千万别,永动机是个伪命题!”

外场有人感慨:“这是学术论文吗?”

“你看看现在的相声,跟你想的一样吗?他们要么天天说老段子,要么抄网络笑话,照这么下去发展十年,相声能有什么前途?!”批评时,郑博士的声音明显提高了些。虽是一针见血,但能奢求你们这个靠公式生产出来的玩意儿来拯救吗?

“他们在塑造出一个机器人,他们在格式化地去运转。但相声是感情,包括投入,你得进入角色。”其他相声人如此评价。

用公式来写成,这是博士相声的最大的卖点。通过这种手法用公式写出了五百六十多段相声,他们惊愕郭德纲居然不认识自己,有点像杨二嫂愤愤不平于迅哥儿不记得她了。

殊不知,这正是郭德纲一直在怀疑的问题。

“相声跟其他艺术还是有点区别。它讲究什么呢?一个人一个样儿。同样一句话,张三说观众就笑,换李四说,观众就不笑。”郭宗主正儿八经地在布道。

“你换个观众也不一定就笑。”我不知李博士这句补充是在佐证谁的观点。

“所以说我们的要求是不同的演出场合、不同的观众,用不同的技术手段,来完成今天的任务!”郭德纲先生这个总结中肯。

但博士明显没听进去。

后面只能掐架了,郭还是技高一筹。

在解说相声效果预期总公式时,说到了“单元”,李博士说这是他们的“行话”,立刻引来一片“声。郭德纲说别理那帮“外行”,但谁都听得出来,他这是在讽刺该博士是“外行”,就像说宋启瑜玩的是相声的“兄弟曲艺”一样。

郭德纲说:“什么叫成功?只有商演才是成功。公式相声专场,在上海一个体育馆,如果坐满了,观众认同,花钱。你一定就是成功的。”显然,郭不看好这“公式相声”。

“如果你投资,我立马就做!”这是叫板,博士很自信。

“我不能投这个资,因为赔了怎么办?”郭在愤怒对方的不醒事。

“一句话,没抢您生意!”这是道不同不与为谋要分道扬镳啊!

“对,因为我们不是同一个行业的。”郭的立场鲜明。

“我跟您说,咱说点高级的,别老是相声相声的。”博士,你这是自绝于相声啊!

“你错了!相声怎么不高级啦?”这样的机会老郭岂能错过?

“咱别老是相声相声的,我们说说真正的中国相声……”语无伦次啊。

“不,你等一会儿!'咱别老是相声相声的,我们说说真正的中国相声’这不一回事儿吗?“老郭忍无可忍啦!

……

观完互怼,得出结论:斗嘴,这位博士不是老郭的对手,说相声,他的路数也不正。

我有疑问:相声的效果可不可以用公式来预期?什么是有科技含量的相声?到底能不能将工程学里的公式一个个类比到相声上呢?李博士错就错在生搬硬套。

当然,科技的确越来越发达了,人工智能也越来越“牛”了。不仅会下围棋、唱歌,甚至可以创作诗歌了。5月19日,在北京湛庐文化的办公室,召开了一场不一样的诗集发布会。而这次诗集发布会的主角,是人工智能机器人微软小冰。发布的诗集名为《阳光失了玻璃窗》,其中收录的近百首诗词,都是由微软小冰创作。

“微明的灯影里/我知道她的可爱的土壤/是我的心灵成为俘虏了/我不在我的世界里/街上没有一只灯儿舞了/是最可爱的/你睁开眼睛做起的梦/是你的声音啊”

这是其中的一首,各位,你觉得如何?

我的判定:狗屁不通。是诗歌的跳跃性让它的丑陋被巧妙地美化了。

李开复曾说过:“人工智能是一个理工判断的工具,所以艺术、哲学、人类学、社会学、政治学以及国际关系等领域人工智能并不擅长。因为这些学科要求多领域和跨领域的思考,且答案并不唯一。”

“人工智能可以下棋,甚至超越人类,那是因为下棋是棋手基于对未来多种可能的对弈路径进行分析,选择最佳的对策,这基本是属于逻辑思维。人工智能通过大量模拟对弈过程的数据进行学习,可以比棋手以更快速度分析更多的对弈路径。而诗歌创作主要是靠人的形象思维,即人的直觉和灵感,是境界为先,人工智能很难做到。所以用人工智能创作诗歌是不可取的,出版这样的诗集纯属炒作。”喜爱诗歌创作的中国科学院院士、数学家严加安的分析很有道理。

我以为李宏烨、郑钰“公式相声”与人工智能写诗作文、填词写歌如出一辙,是科技狂人的自恋,科技能制造各种物件儿,还能创造艺术?我表示高度怀疑。同理,我拒绝那些“套路作文”“类型化电影”什么的:文学创作最重要的属性就自由与人性,这恰恰是所有套路产品所缺乏的。

不信,请你瞧好啦:运用公式、套路能创作这样的佳作来吗?

趴在厕所隔板上的男孩

兰勇

已经上课了,我去方便。猛然,厕所最里边靠窗那一格的隔板上趴着一个圆圆的脑袋,戴一幅与大脑袋不成比例的圆眼镜,脸太肥,镜太小。我心中哼道:鼻子里插大葱——装象!这位,认识,隔壁某班一个经常被请到办公室来“品茶”的调皮孩子。见过他在楼道里疯跑,见过他与别的男生张牙舞爪,见过他与不少女生撒泼骂街,也见过他无礼地顶撞老师、冒犯家长,算得一混世魔王、邪恶金刚。却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正对着雨潺潺的窗外发呆呢。

处于老师的职责,我问:“上课了,你呆在这儿干什么?”其实,我心中清楚,他是不想上课在这里“躲清闲”呢。常有学生在这臭哄哄里厕所里玩。由此,我还给“闺蜜”与“死党”下了一个定义:不一定能陪你赴汤蹈火、出生入死,天荒地老,也不一定能陪你“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但一定可以陪你在卫生间里品“翔”。这是学校一怪现象:男女生皆喜欢结伴上厕所——一个人在“发粪图强”,一群人在一旁围观、闻香、品味。另一个感悟:可能在这些学生心中当堂老师的课一定上得比“翔”还臭。这一点让我很不安。

听我发问,他遂装出万分痛苦的模样:“老师,我肚子不舒服!”

“你莫非有特异功能——能站着便便?”我不想放过。

听我这么一说,他顺势蹲了下去,我估计裤子都没脱。其实,我根本没兴趣去查验——谁有兴趣看他那肥屁股了。

“你觉得外面的雨怎么样?”我对这有兴致。

他没吱声,估计是没想到我会与之讨论这么文艺的问题。

“它能不能缓解你肚疼?”我继续追问。

他遂站了起来,满脸欣喜:“很舒服!你看,那水塘、那黄桷叶!”

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当然,并不是说只有我这样文艺的人才配面对烂漫的景象怀春。上午,我就发现有个女孩在因排放不畅雨水积成的水塘里放树叶,不是新叶,是刚从这秋枫树掉下来的红叶,我知道她是希望借着风力让它像船一样漂起来。我一下子就被打动了。这个不大的水塘,在微风的作用下,波光鳞鳞的,还有一圈一圈的涟漪不停地推向远方,的确能令人心动。但小女孩始终没能成功。“把树叶仰面朝上”我提醒。她照做了,仍不行。是水太浅了。但是,由兹我一上午心中都有无限春光在荡漾。

万万没想到:这个众人眼中的学痞也能会被这柔美的春光妩媚?我分明在他眼里看到了鸟语花香。

我走到窗前,一两天前才掉光了老叶的黄桷已然发出了新芽,多是芽剑,鹅黄中有婴孩血脉一样的粉红,有些已经展开,在微风细雨中招摇。曾经摸过,像婴孩的皮肤一样娇嫩,在雨水滋润下,清新无比。深吸一口气,即使在这平常秽气无比的地方,也觉得无比畅快。谁又能不怦然心动呢?

我忽然明了:美好的东西,所有人都会如沐春风、心有戚戚焉的。

最后,学生宁愿寄身于厕所也不入课堂,是不是特打我们这些老师的脸?

有春光的地方就是课堂,即使在厕所。”这句名言肯定不是孔子说的。

(载《创新作文》2018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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