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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老头儿·花木兰·厨师

 兰勇讲语文 2022-07-08 发布于重庆

看到这个蹲在店门口斜坡上的男人,我一下子就释然了。

本来这些日子很沮丧,心情很不爽:莫名其妙就被心怀叵测的坏人给“收拾”了,我成了一个不聪明的、被蛇给反咬了一口的农夫,我成了乱发善心的被忘恩负义的恶狼给害了的东郭先生。怎么这样倒霉啊?我定是天底下最不幸的人了!

这是一位厨师。晚上九点多了,这家老潼关肉夹馍店面不大,甚至专门的操作间都没有,但生意特别好,从早到晚都门庭若市的。店里的伙计就在厅堂一侧制作各种各样的老陕特色食品。他们绝对不轻松,从这个男人撸起的袖子、到现在还解不下来的围裙以及皮鞋上的面粉点子就可以看出。此时他蹲得很深,身体重量都压在脚后跟上。是久站后腰酸腿痛的反向调剂。一手玩着手机,一手抽着烟,很惬意。这是他忙碌一天后难得的闲暇,就像一个刚从战场撤下来休整的老兵。

他让我一下子想到了《木兰诗》中的片段:“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粘花黄……”木兰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一方面要全力对付穷凶极恶的敌人,那斗争是你死我活的,从“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两句即可看出。天气寒冷,但还不得不穿着冰冷的铠甲睡觉,一方面可能随时要时攻,另一方面也要随时防备敌人的偷袭。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都是身经百战九死一生,不幸者殒命,能活下来的烧了高香的幸运儿。木兰比起其他小伙伴来说,还有一重更加困难的任务:千方百计隐藏自己的身份与性别。天天零距离接触,何其艰难?可以说,整个从军过程中就没有哪一刻是轻松了的,时刻都需要紧绷“安全”这根弦。而今,终于凯旋而归、卸甲归田了,回到久别的家园怎能不新鲜?如何不亲切?一会儿打开这个门看看,一会儿在那个房间坐坐,迫不及待地脱下战袍及伪装,开开心心地换上女儿装,还要精心地打扮一番,目的之一就是想着那些天天朝夕相处的小伙伴发现自己是一个美女之后无比惊忙的眼神: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他们是会瞠目结舌还是目瞪口呆呢?轻松、惬意溢于言表。彼时的木兰是不是特像此时的厨师?

轻松惬意,作为教师的我们还能拥有吗?以前是有的。不是奖金,也不是奖品,而是课堂。得了赏钱固然开心,但那不能持久,奖状的意义可能还会“香”久些,更重要的学生的成就。老师就是一群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学生的成功的基础之上的人,没有实质意义的索取,只有虚空的满足。以前当班主任还有几分自由,后来没有了,我退出,因为我还有课堂。即使教一辈子也没教出什么鸿学大儒、国之栋梁来,但也不妨碍你和自己的学生一起享受课堂。但这是过去,而今应试教育的魔爪已经伸进来了,还企图掌控它,哪里还有我们的快乐天地?莫非课堂也是玩“剧本杀”?还是低配版的。我还能往哪里转移呢?穷途末路啊!!!

看到这位厨师,我一下子找准了自己的位置。我们都不是花木兰,也不可能制造什么传奇,我们只是老板的雇佣兵,教书如同做菜,长久站立、辛苦劳作是免不了的,干就行啦!顾客是上帝,他们需要什么我们就给他们制作什么,不管有无营养、是否重口味,甚至有无毒素也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瞎操心。老板,顾客满意了他就笑,赚了钱他就开心,哪里还有什么理想与情怀?这个年代再谈这些是不合时宜。

能蹲着耍一会儿手机、抽根烟就行啦!别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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