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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恩睿 “喔……喔……喔……”一声多么雄壮的鸡鸣！“喔……喔……喔……”那是一个及时的和声！“喔……喔……喔……”“喔……喔……喔……”鸡鸣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也划破了我的梦乡。也许是在老家过年兴奋，于是没有了睡意，不由自主地离开温暖的被窝，走出庭院仰望那深邃夜空的星星，注视那柔和明亮的路灯和那轮廓模糊的树木。 十多分钟后回到房间，睁眼躺着。不知过了多久，又听到了“喔……喔……喔……”“喔……喔……喔……”的鸡鸣，此起彼伏，紧凑应和，声音近了，也丰富了，简直在尽情演唱美妙的歌曲，然后又归于寂静。又过了许久，“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鸡鸣声又起，一阵紧过一阵，像在争先恐后比嗓子喊叫，远处更多的鸡，叫得急促又欢快；天渐渐地亮了，脚步声也传来了，村庄开始醒来了。这清晨的鸡鸣，的确是久违了，但又是那样的熟悉，多么的亲切，朴实自然，洋溢着和谐的生活情趣。 人生匆匆，岁月如流，几十年弹指一挥间。走出社会参加工作后，每次回老家，总觉得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有好好地在老家“过宿”。今年回老家过春节，住上了六天五夜，那久违的清晨鸡鸣，让我感到耳热心动，浮想联翩，又回到了儿时，一些琐碎往事便浮现眼前。 记忆里，上年纪村民无论做什么都较讲究一个“早”。母亲也经常对我说，“早起床也是一种本事”、“该做的活早做比晚做强。”鸡鸣了三轮后，就算当天没啥事，母亲也得将贪睡的我从热被窝里揪了起来，而且说，“睡早起早身体好，三岁知老看勤劳。”意思大概是：起得早也算是一种勤劳，从小起早能养成一个良好习惯，能磨练意志，也能多做点事，往后日子会过得好些；如果老是比别人起床晚，只能养成一种懒惰的习惯，活到老也会一无所有，日子会越来越难过。那个时候，对这番话的意义的确是不大懂，但也能听母亲的话，揉揉眼睛，伸着懒腰，打个哈欠去穿衣、漱口，洗脸，然后搬柴火，或给炉膛添柴火，不知不觉中，睡意被驱逐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如今，回想起自己几十年来的经历，这纯朴的道理真的很管用。 村子离山岭较远，通往山上的道路是自然泥土路和石头路组成，狭小且崎岖，实在不好行走，因此村民上山砍柴火得早起赶路。小时候，村民都是使用牛车运输柴火的。上山砍柴那天，一闻到鸡鸣第一声，砍柴的村民就相互叫醒，并立即拉起牛车奔向山里去。如果起晚了，太阳出来了，天变热了，砍柴火的人和拉车的牛精神状态就会大打折扣，计划也许落实不到位，甚至成为泡影。村民每次上山砍柴火，总要在出发的前夜做好应有的准备，如给牛喂食、磨好砍刀、收拾绳子、给牛车轴涂涂海棠油、检查木车轮有无问题等，然后才心平气和地不睡半醒地等待着鸡鸣第一声。这鸡鸣第一声，那可是村民上山砍柴火的重要号令啊！ 九岁那年，父母就安排我睡在一间单独的小屋子。小时候，听大人讲鬼神的故事较多，因此怕黑怕鬼，于是请来放牛友或同学一起睡觉。他们有事不能来的时候，我就睡不着了。往往是上半夜睡了一下，下半夜就睁着眼睛胡思乱想，更担心的是有鬼突然跳出来。自认是男儿，于是又不好意思将心里不争气的话告诉父母。后来几次，父母看到我的眼眶显示灰暗色又无神气，精神状态不好，便问了我，才说出了实话。对此，父亲跟我讲起了世上本来没鬼，就算有鬼也不可怕的故事。父亲说，鸡鸣就是治妖魔鬼怪的利器。多少年来，村里人都这么说，“鸡啼一声，鬼跑无命；鸡叫二轮，鬼无见痕。”还讲了唐僧师徒西天取经，途经琵琶洞被蝎子精困住，孙悟空、猪八戒屡战屡败，后经观音菩萨指点，昴日星官慷慨答应下界降妖。等到孙悟空引诱蝎子精出洞来战，星官现出本相，长叫一声，妖怪现出原形，再叫一声，蝎子精浑身酥软，死于面前的故事。听了父亲讲的故事，思想放开了，底气也上来了，胆子慢慢地壮大起来了，从中便深深地领悟鸡鸣就是光明，就是力量，就是安定，就是祥和的道理。从那时起，我一个人睡在一个屋子里再也不怕黑不怕鬼了；与放牛朋友高兴地玩到深夜或清晨早早起床到村外抓老鼠抓鸟也不再怕路了。 在初中读书时，每天务必在家与学校之间来回步行四趟，而每一趟的路程有四公里多，一天得要步行近二十公里。特别是冬季，白天短黑夜长的时候，更是一个大考验。早上六点，上学时间已到，但天色还是一片灰暗，加上那暖暖的被窝在千般地弱化着起床的意志，于是早读、甚至第一节课迟到的现象发生了。对此，班主任进行了家访。邻居老村民正林伯发现我出现吊儿郎当行为后便语重心长说：“现在的社会好，不把书读好想做什么！不把书读好，以后眼睛会'看不见路’的”。还给我讲了《闻鸡起舞》的故事。记忆里，“闻鸡起舞”的鸡是指鸡鸣，舞是舞剑、习武。说的是晋代人祖逖的故事。祖逖从小性格爽朗豁达，在家乡常常做一些仗义疏财的事，成年后开始立志读书、发愤学习。后来到京城洛阳，与祖逖交往的人都说他有治国之才。他在担任司州主簿的小官职时，与后来也十分出名的刘琨是同事，当时，两人虽然地位不高，但都颇有英雄气概，经常在一起议论国家大事，有时一直谈到深夜，互相勉励说：如果周边一旦动乱、群雄并起，我们应当离开去平定天下。二人谈得投机，便同床共寝。夜阑之时，听见野外鸡鸣，祖逖踢醒身边的刘琨说：这个声音不难听。便起身舞起剑来。“闻鸡起舞”后来形容有志之士及时奋发自励。 正林伯关于“闻鸡起舞”的故事，像一场及时雨滋润着我的心田，给我启示，激励我发奋努力。从那起，我借口冬天生懒造成的迟到，甚至旷课的现象得到及时改正。后来，便养成了闻鸡起床，及早上学读书和劳动的习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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