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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继位”本无谜 ——清世宗入承大统新考

 吴营洲文存 2022-07-11 发布于河北

“雍正继位”本无谜

——清世宗入承大统新考

线天长  吴营洲

雍正继位是否合法,迄今尚无定论。有学者认为合法,因为有康熙“遗诏”;又有学者称,“遗诏”纯系伪造,并不合法。究竟孰是孰非,三百年来一直争论不休,互不认可,遂被唤作清初三大谜案之一。而我们在研读了相关史料后,认为雍正继位既不是合法的,也不是不合法的,而是在康熙突然驾崩后,最高层出现了一时的权力真空,皇四子胤禛审时度势,在其他皇子傻傻地等待“遗诏”时,捷足先登,一屁股就坐在了皇帝宝座上,然后便诏令天下。当他人如梦方醒时,大局已定,一个个只能徒唤奈何。

康熙拿不定主意传位给谁

所谓“合法”,就是先皇帝是否指定他为接班人了。指定了,他就“合法”;没指定而又做了皇帝,那他就不合法。这里没有“民主”可言。

康熙最初指定的“接班人”(即太子),是皇二子(实际上是第六子)胤礽。那年康熙二十二岁,胤礽刚抓过周。康熙之所以相中胤礽,一是因他为康熙的正妻(即皇后)赫舍里氏所生;二是胤礽出生时,皇后难产而死,打小就没见过娘(跟康熙似的),康熙念其孤苦,想作补偿。

胤礽在康熙和师傅的调教下,“骑射、言词、文学无不及人之处”(康熙语),然而他自小就眼巴巴地等着做皇帝,一天天地等,等得鬓发都白了,依旧无缘问鼎,其郁闷其焦躁可想而知。用他自己的话说:“古今天下,岂有四十年太子乎?”(朝鲜《李朝实录·肃宗朝》卷五四)另外,“太子”身份,实为箭靶,有“太子”在,其他人便登基无望。这自然就招了众怨。因此,有称帝意向的,想过皇帝瘾的,对其便极尽诋毁。称其“赋性奢侈”“暴虐淫乱”“语言颠倒”。身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行事难免蛮横专断,这更给他人留下了攻讦的口实。于是康熙以“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虐众,暴戾淫乱”为由,将其废黜,时为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

没了“太子”,诸皇子谁都问鼎有望。此机会百年不遇,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竞争上岗嘛。康熙共有三十五个儿子,排序的有二十四人,成年且受册封的有二十人。这二十个皇子中,年龄较长者有十二人。他们是:皇长子胤禔、皇二子胤礽、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祐、皇八子胤禩(阿其那)、皇九子胤禟(塞思黑)、皇十子胤礻我、皇十二子胤祹、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四子胤禵(与胤禛同母)。其中最具竞争力者,当属皇八子胤禩,皇长子胤禔,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十四子胤禵诸人。这哥儿几位纷纷加速网罗党羽,培植亲信,扩充实力。彼此间的争斗,自然就更为复杂、激烈。以致太子被废时,皇长子胤禔对康熙说:“今欲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圣祖实录》卷二三四)这令康熙悚然心惊。康熙清楚宫廷斗争的残酷、血腥。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骨肉相残。更不想让觊觎皇位的外人,包括王公贵族以及满汉大臣,坐收渔利。时隔一年(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复立胤礽为太子。不过,诸皇子明白:皇太子第一次能废,便也有第二次废的可能。因此,皇子间的争斗不仅没有消停,反倒愈演愈烈。果然,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康熙以“狂疾益增,暴戾僭越,迷惑转甚”为由,再次将胤礽废掉。

“太子”立了废,废了立,本是皇帝与太子间,太子与诸皇子间,势力较量的结果。由此可以感知到各派间较量的惨烈程度,也可以感知到康熙内心的犹豫、矛盾、无奈和痛苦。为此康熙曾当着诸多臣子和儿孙的面,倒地恸哭。

无奈归无奈,恸哭归恸哭,但如康熙所言:“立储大事,朕岂忘怀,但关系甚重,有未可轻立者……今欲立皇太子,必然以朕心为心者,方可立之,岂宜轻举。”(《清圣祖实录》卷二五三)这是康熙五十一年的事。在康熙五十七年(1718年)年底,康熙又颁布谕旨,声称:“我一定选择一个坚固可靠之人为你们做主,并让你们倾心悦服。”这说明康熙在立储问题上虽然总是举棋不定,但他心里还是有大谱的。

那么,此时康熙所属意者是谁?这一点,康熙没讲。既然没讲,那么种种猜测,均属妄议。有人认为,康熙属意胤禵。其理由:一是委派胤禵以“抚远大将军”的名号率队西征。二是胤禵出征时,康熙亲自送行,规模宏大,场面隆重,并特许他“其纛用正黄旗之纛,照依王纛式样”。(《清圣祖实录》卷二八一)这些理由,看起来倒也在理,其实未必确切。当时,征剿准噶尔部,连连失利,康熙年事已高,无力“亲征”,但要做出“亲征”架势。这不论对准格尔部,还是对清朝边将,均有震慑作用。所以我们认为,这和“立太子”并不搭界。起码也不是康熙的初衷。倒是胤禵在西线的出色表现,更是加重了康熙在立太子一事上的犹豫程度。

当时胤禵三十来岁,风华正茂,康熙许会想:为什么不立年轻的为太子,而立胤礽、胤禛、胤禩那些老的呢?那些老的,一个个皆是擅长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老油条。甚至康熙想,自己身体尚好,不妨再等等看,是不是有比胤禵更年轻更能干的皇子冒出来呢!诸如皇十七子胤礼等。(雍正在其遗诏里曾这样评价过胤礼:“至性忠直,才识具优,实为国家有用之才。”)我们想,如果康熙真把胤禵视作了最佳的唯一的皇位继承人,他会传出话的,他会立下诏的,康熙的作风就是敢作敢为,咋想咋干。(另就是康熙六十年,胤禵曾回京“述职”,倘若康熙想立他,此时正是机会。最起码的,也会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不会让他重返前线了。就镀金而言,已经够了。)但没立。即便是胤禵西征时没立,就是在康熙患病到去世的六天里也没立。看来康熙并没有铁定了心传位给胤禵。

除了胤禵,复立胤礽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是任谁包括康熙本人都意料不到的事情。康熙本人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胤礽会两度废立。

还有皇八子胤禩。皇八子胤禩“有才有德”,聪明能干,内外经营,颇得众心。第一次废掉太子后,康熙曾想让朝中大臣推举新太子,不料在“民意测验”中,举朝上下竟然一致拥戴胤禩。这令康熙震惊不已。胤禩的势力太大了。康熙不能容忍儿子的威望高过自己。他害怕大权旁落。于是他不惜食言自肥,收回了自己事先“选谁是谁”的承诺。然而,胤禩本人因此就断了称帝念想吗?恐怕未必。雍正二年,雍正曾称胤禩:“伊等结成朋党,竭力钻营……巧行贿赂,收服人心……偏置耳目,以愚弄人。专欲待间乘时,成伊大志。”此是明证。

皇长子胤禔绝非等闲之辈。他凭借得天独厚的长子身份,充当康熙的理政助手。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之前,在办理具体政务上,他受任的次数,超过了太子胤礽。康熙对他宠爱有加。只是其生母惠妃品级很低,生育皇子后方晋升妃位,才难被立成太子。

再就是皇四子胤禛。胤禛集团包括胤禛的十三弟胤祥、十七弟胤礼,以及隆科多、年羹尧等。其实历史业已证明,胤禛决非等闲之辈。

所以说,康熙传位给谁,在康熙晚年,乃至临终前,始终就没定下来。也许他心有所属,但毕竟没说出来。问题的症结是,康熙没料到自己突然会死。

康熙没料到自己突然会死

自康熙六十年(1721年)十一月到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十一月,康熙一直在外行围打猎。行围打猎,虽是消闲,却也是有体力保障的。倘若康熙体力不济,早就会打道回府了。也就是说,康熙没料到自己突然会死,起码也是没料到自己会在一年内死掉。从康熙的起居注来看,他在行围期间,不曾与谁提过立储事宜。可见立储问题,虽然一直困扰着他,令他“无日不流涕”,乃至恸哭于地,但毕竟不是磨扇子压着手。他认为自己身体尚好,来日方长。胤礽第二次被废黜,是在康熙五十一年,到此时已有近十个年头了。十年都过来了,着什么急?他以为自己还有时间可以从容选择。即便是他患了风寒之后,依旧没有意识到立储的刻不容缓。

康熙六十一年十月二十一日,康熙又往南苑打猎,十一月初七,康熙驾临京城郊外的畅春园。初八,有旨传出,称其“偶患风寒”(《永宪录》)。初九,由于龙体欠安,由胤禛代行南郊冬至祭祀大礼。冬至的祭祀大典,本从初十到十五,其间按惯例要进行“斋戒”,一应奏章都不必送来。可从初九到十二日,康熙的病越来越重。到十三日凌晨,康熙已处于十分危急的状态。一直在皇帝身边担负侍卫任务的隆科多,忙派人传达诏命,令诸皇子火速赶到畅春园。此时,康熙帝已是昏迷不醒。赶来的皇子们都未能和父亲说上一句话。所有的皇子都为父皇的病情感到突然、惶恐、六神无主。

从康熙于十一月七日“偶患风寒”到十三日戌刻(晚七时至九时)訇然驾崩,仅仅六天。其间,并未发出过任何“病危通知”。没有谁料到康熙会突然死去。包括康熙本人。

康熙的病情本来不重,却突然死亡,不能不使人生疑。有人因此说康熙是被毒死的。雍正朝吕留良一案中,曾静的供词为:“圣祖皇帝畅春园病重,皇上进一碗人参汤,圣祖就驾崩了。”凶手就是胤禛。其实这种说法不足采信。但无论怎样,康熙毕竟死了。

早在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十一月,康熙六十四岁,自感身体大不如前,为防不测,便有了立诏念头。“今臣邻奏请立储分理,此乃虑朕有猝然之变耳。死生常理,朕所不讳,惟是天下大权当统于一。十年以来,朕将所行之事所存之心,俱书写封固,仍未告竣,立储大事,朕岂忘耶?”(《清圣祖实录》)但最终,却是抱憾而去。让无数后人猜来猜去,几成谜案。

诸皇子六神无主苦等遗诏

清朝的皇位继承,没有采取汉族的嫡长继承制,就是正妻长子继承制。努尔哈赤因为曾经立长子褚英失败,于是决定汗位的继承由八大和硕贝勒会议推定。皇太极猝死,他的遗位继承也是在满洲贵族会议上推定,由六岁的福临继位。顺治死前,皇位的继承没有经过满洲贵族会议讨论,而是由孝庄皇太后同顺治商量,用遗诏决定由年仅八岁的玄烨继位。这个“遗诏制”破坏了清太祖、太宗两代的皇位继承由满洲贵族会议推定的传统,开了清代皇帝生前用遗诏决定皇位继承人的先例。

康熙继承了其皇父顺治生前决定继承人的办法,采取皇太子制。先立太子的好处是免得皇帝死后引起皇位争夺的血腥斗争,坏处是皇太子同兄弟之间会产生残酷斗争。

诸皇子都清楚,谁继大统,盖由康熙指定。指定谁是谁。听天由命。看个人的造化。却压根儿没有想到,康熙突然会死。康熙在没有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猝然谢世,以至临终前没有留下“传位诏书”,甚至也没有留下“口头遗诏”。

在康熙患病到驾崩的这六天里,诸皇子一直都守候在病榻外面。康熙只是“偶感风寒”,他们没有想到康熙会死。他们期待着康熙能早日康复。他们更没有想到康熙死后怎么办。而在此期间的胤禛,并没有像其他皇子那样,守候在病榻外面。他是代康熙在南郊行大祀礼,只是每日都派护卫至畅春园请安。在此期间的胤禛果真就是在专心致志地代行大祀礼吗?恐怕不是。他清楚康熙在立储一事上的犹豫不决,清楚康熙并没有最后传位给谁的明确指向,即没有所谓的“传位遗诏”。他每日都派护卫至畅春园请安,其实是在打探消息。守候在康熙身边的理藩院尚书、九门提督隆科多,是他的亲信。只有隆科多掌握着康熙病情的第一手信息。当胤禛意识到康熙因此会宾天之后,自然不会闲着。事后的事实也证明,诸皇子中只有胤禛是头脑清楚明了形势的。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寅刻(五至七时)康熙生命垂危,一直守候着康熙的隆科多召当时在场的诸皇子进屋见驾,此时康熙已处于昏迷状态,不能言语了。不时康熙驾崩。康熙驾崩,诸皇子慌作一团,隆科多当即宣布康熙遗诏:“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圣祖实录》卷三百)有皇子问:遗诏在哪?隆科多说:是口诏。此时,康熙已薨,死无对证。

隆科多宣布“康熙遗诏”时,胤禛并不在场。而且不知道自己会成皇帝。诸皇子都知道了,偏他不知道!而后来当他得知这一消息时,竟然惊仆于地。胤禛自己写道:“其夜戌时龙驭上宾,朕哀恸号呼,实不欲生。隆科多乃述皇考遗诏,朕闻之惊恸,皆仆于地。诚亲王等向朕叩首,劝朕节哀。朕始强起办理大事。此当日之情形,朕之诸兄弟及宫人内侍与内廷行走之大小臣工,所共知共见者。”(《大义觉迷录》)感觉胤禛很会演戏。

待诸皇子如梦方醒时,“事机已失,悔之无及”。(胤禟语)当生米成了熟饭,胤禛坐在了龙椅上,便有了生杀大权,诸皇子很自然地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皇四子审时度势捷足先登

机遇总是光顾有准备的人。康熙的突然去世,群龙无首,统治者的最高层出现了千年不遇的权力真空。象征着权位的龙椅,静静地摆在不远处。它是空着的。老主人业已离去。老主人离去时,并没有指定这把椅子究竟归谁。诸皇子谁都有资格坐上去。谁坐上去谁就成至高无上的皇帝了。可诸皇子谁都不明白这个道理,唯独胤禛例外。胤禛审时度势,捷足先登,逮住了这个千年不遇的机会,终于入承大统。当其他皇子如梦方醒时,自然不服。其中皇九子胤禟的表现最具代表性。如胤禛所述:“及皇考升遐之日,朕在哀痛之时,塞思黑突至朕前,箕踞对坐,傲慢无礼,其意大不可测,若非朕镇定隐忍,必至激成事端。”(《大义觉迷录》)胤禵应召回京后,对胤禛“远跪不前,毫无哀戚亲近之意”,“无礼至极”。皇十子胤礻我也“言语不敬”。皇八子胤禩对派办事务不予理睬。我们从中也可看得出,胤禛当时心虚得很。倘若他手里真有“遗诏”,以他的性情,恐是不会容忍谁对他“傲慢无礼”的。他是怎样当上皇帝的,他心里清楚,别人也清楚,在他立足未稳之际,他不得不“镇定隐忍”。事后他则把胤禩、胤禟、胤禵等全给收拾了。

人们没有想到胤禛会做皇帝。

但胤禛是个有准备的人。他为着谋取皇位,韬光养晦,费尽心机。他的心腹戴铎,在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皇八子胤禩与皇太子胤礽争储两败俱伤后,属人戴铎投书胤禛,出谋献策:“处英明之父子也,不露其长,恐其见弃;过露其长,恐其见疑,此其所以为难。处众多之手足也,此有好竽,彼有好瑟,此有所争,彼有所胜,此其所以为难。……其诸王阿哥之中,俱当以大度包容,使有才者不为忌,无才者以为靠。”胤禛批道:“凡此等居心言语,切不可动。慎之!慎之!”胤禛特别害怕,在康熙活着的时候,把他给否了。就像皇长子胤禔、皇八子胤禩等人似的。雍正帝基本上是按照这一策略,一步步地向着皇帝的宝座曲折航进。在戴铎书启中,另有一语,极为重要,也极有远见:“当此紧要之时,诚不容一刻放松也!否则稍微懈怠,倘高才捷足者先主子而得之。”胤禛之所以能入承大统,就因为他是一“高才捷足者”。

所谓的康熙遗诏

所谓的《康熙皇帝遗诏》,共有四份。时下,两份在大陆,两份在台湾。是用汉、满、蒙三种文字书写的。

康熙宾天后,根据康熙“遗诏”,七天后胤禛即位。而按照雍正自己的说法,康熙是在驾崩当日“仓促之间一言而定大计”的,这就说明康熙并没有留下文字遗诏。另外,现存遗诏满文部分,均没有皇四子继位的明确记载,也没有“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这句话。(2004年第3期《史林》金恒源撰文《雍正帝篡位说新证》)雍正在当了七年皇帝之后,却突然举出证据:康熙在临终这一天的凌晨一至三点间“急召”胤禛,在胤禛到达畅春园之前的早上七点左右,康熙已将七位皇子及隆科多急召入宫,宣布了“皇四子人品贵重……著继皇帝位”的决定。这可信吗?以雍正的一贯为人及即位斗争的惨烈程度,断不可能把如此重要的信息拖延到七年以后才宣布。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八人同受面谕”一说完全是胤禛、张廷玉等人编造的。台湾“中研院史语所”精通满文的清史专家李学智也指出,史语所保存着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至十二月二十八日的满文《上谕档册》共七十五件,其中有一件内容如下:“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四日诸阿哥等奏:恭阅尚书隆科多撰书《遗诏》。奉旨:是。著交内务府、翰林院会同撰写。”可见,康熙去世时胤禛、隆科多并没有拿出遗诏来,是隆科多抢先“口述”了由皇四子“继承大统,即皇帝位”的康熙“遗诏”。而且在康熙去世的第二天,又是隆科多一人在雍正命令下独自起草了遗诏,十六日宫内宣读的遗诏虽然是内务府、翰林院会同撰写,但底本却出自隆科多之手。

我们还不妨退一步想:倘若康熙真有遗诏,雍正就不会处死隆科多了。隆科多当是“康熙遗诏”的唯一见证人。甚至可以说没有隆科多就没有雍正。雍正应该把他供起来,以展示自己继承皇位的合法性,而不应该将其杀掉。因此有人称雍正此举是“杀人灭口”。

雍正在位十三年,前七八年所做的主要工作,就是为自己“正名”。有《大义觉迷录》为证。倘若康熙“遗诏”货真价实,雍正又不心虚,何劳他费尽口舌,一再表白自己的合法,甚至不惜拉出曾静、张熙之类的小丑四处演讲以为自己洗白。欲盖弥彰,适得其反,越描越黑。雍正是昏了头。乾隆明了此点,即位后,一反其父所为,立马将曾静、张熙处死,并严令收回《大义觉迷录》,凡私藏者杀无赦。

至于雍正继位是否合法,我们从其生母乌雅氏对其继位的态度,似乎也约略可见一斑。当康熙去世,胤禛即位,乌雅氏的第一个反应是要去为康熙殉葬。甚至说:“钦命予子缵承大统,实非梦想所期。”(《雍正朝起居注》)雍正举行登基大典时,按惯例皇太后应受皇帝行朝贺礼,但乌雅氏坚辞拒绝。随后雍正令礼部为其生母议加皇太后尊号,又遭断然拒绝。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母亲。不过倒可以做个揣想,倘若乌雅氏的另一个儿子胤禵做了皇帝,她是断断不会如此的。

有人称,康熙选中雍正,是因为喜欢弘历。弘历是雍正的第四子,也就是后来的乾隆皇帝。是康熙隔代指定了“领导人”,所以雍正的继位顺理成章。其实这说法十分牵强。这是乾隆杜撰出来为雍正继位辩白的。也亏乾隆想得出。试想,康熙连自己的太子都立不好,焉能隔代立?他有把握在他百年之后雍正一定会按着他的心思行事?况且,康熙喜欢弘历不假,但康熙也喜欢甚至更喜欢其他皇孙。有兴趣的朋友不妨去查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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