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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第五十九回阅读碎札

 吴营洲文存 2022-07-11 发布于河北

《金瓶梅》第五十九回阅读碎札

吴营洲

 
韩道国与王六儿当属“恩爱夫妻”
 
韩道国从扬州(帮西门庆做生意)回来了。他老婆王六儿听说后,忙吩咐丫头春香锦儿,伺候下好茶好饭。——其间的夫妻情,是显而易见的。
等的晚上韩道国到家,拜了家堂,脱了衣裳,净了面目,夫妻二人各诉离情一遍。——这或是难得一见,或是寻常可见的夫妻重逢的小景。
韩道国清楚,他老婆早已俨然是西门庆的“外室”了,但他不仅不在意,反倒时时提供方便,时时予以鼓励,乃至赞赏。他清楚,如果没有他老婆的辛苦付出,他就没有房子住,没有生意做,也就没有丫头用……
王六儿也觉得自己对家庭有贡献,所以面对韩道国也并无愧色。当然也清楚自己终归是有愧于韩道国的,于是就让韩道国“收用”了自己的丫头。——这或属于“堤内损失堤外补”吧。
其实对于他俩,任何人似乎都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说三道四!
随后二人又说了些话,但都属于一心一意过日子那种,言语里也满满是对对方的关爱。接下来书中写道:
 
说毕,摆上酒来,夫妇二人饮了几杯阔别之酒,收拾就寝。是夜欢娱无度,不必用说。
 
坊间有句俗语,是谓“小别胜新婚”,是夜此二人究竟是如何“欢娱”的,同样“不必用说”。
 
郑爱月儿“别样风情”
 
郑爱月儿虽也是风月场中人,但却与其他同行的风格迥然不同。其他同行往往是直奔主题,而她则是含蓄内敛,总是一脸的低眉浅笑,总是一副的娇羞婉奕,显得很有品味,很有内涵,很有文化。据称,海外学者夏志清称她是“全书最可爱的女子”。
她的正式出场,是在第五十八回。她的“出场”很有种王熙凤的做派,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给人一种“先声夺人”的气势。
那天,西门庆过生日,请了包括她在内的四个唱的,偏她没来,说是被王皇亲“请”去了。你西门庆时下不是春风得意、权势如日中天吗?我偏偏爽你的约,不鸟你!
有人说其实并没有王皇亲的“请”,这只是郑爱月儿的“欲擒故纵”。此说是真是假,难以评判。
但她后来还是来了。或是她早就想来,只是不想和他人一道来。来了后,一直是“笑而不语”。无论怎样“质问”她为何不来,以及为何来迟,她都“笑而不语”。这的确给西门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西门庆自然是“阅人无数”的主,但他从未见过这种类型的。这对西门庆而言,很有种“新鲜感”。
有了“新鲜感”,便有了“好奇心”,便也有了“征服欲”!
于是,西门庆待“卸完货物,家中无事,忽然心中想起,要往郑爱月儿家去”。
西门庆到了郑家,郑爱月儿自然是知道西门庆要来的,却依旧是“避而不见”,由她的姐姐及老鸨先行接待。
西门庆问老鸨:“我那日叫他(郑爱月儿),怎的不去?只认王皇亲家了!”老鸨给出的理由,其中的一条是:王皇亲有请在前,西门庆有请再后!
其实这话我是不信的。倘若事先已答应了王皇亲,随后就该回绝西门庆才对啊!然而西门庆或是猪脑子,并没有这样想,此时的他当是一心想见郑爱月儿,可此时郑爱月儿知道西门庆来了,偏是躲在屋里不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此后种种,似就无须饶舌了!
 
潘金莲与她的狮子猫
 
突然说潘金莲养了个狮子猫。此前不曾提过此事儿。
潘金莲为什么会养了只猫?书中并没说。但我想来,这或和李瓶儿有关,因为她见李瓶儿养了只猫(第三十四回),和官哥儿够着玩儿,便也养了只。无论怎样说,她都不是想吓死官哥儿。因为,李瓶儿自己都养猫,为何不许潘金莲养猫?若说潘金莲养猫是成心想把官哥儿吓死,恐是与事实不符的。
潘金莲与李瓶儿的矛盾,只是争宠、吃醋、气不忿,属于“人民内部矛盾”,远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纵然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我相信潘金莲也不会针对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下狠手。尽管这个婴儿的问世是她和李瓶儿矛盾激化的主要因素。
毋庸讳言,潘金莲与李瓶儿矛盾激化的最大因素,就是官哥儿出生后,西门庆总是往李瓶儿屋里跑。尽管如此,我相信潘金莲压根儿也不会想到会整死官哥儿。
官哥儿死后,我一直想看潘金莲的反应,却一直没有看到。在那段时间里,潘金莲彻底失语了。书的作者对她未着一笔。只是到坟上埋官哥儿时,才见她跟着众人一道去了。但自始至终也没见她说一句话。
 
孙雪娥的“挑拨”与“发泄”
 
埋官哥儿时,西门庆不让李瓶儿到坟上去,且留下孙雪娥、吴银儿,并个姑子在家,与李瓶儿做伴儿。
李瓶儿到了房中,见炕上空落落的,只有官哥儿耍的那寿星博浪鼓儿,还挂在床头上。一面想将起来,拍了桌子,由不的又哭了。那吴银儿在旁,一面拉着他手,劝说道:“娘,少哭了。哥哥已是抛闪了你去了,那里再哭得活?你须自解自叹,休要只顾烦恼了。”雪娥道:“你又年少青春,愁到明日养不出来也怎的?这里墙有缝,壁有眼,俺们不好说的。他使心用心,反累己身。谁不知他气不忿你养这孩子?若果是他害了哥哥,来世教他一还一报,问他要命。不止你,我也被他话埋了几遭哩!只要汉子常守着他便好。到人屋里睡一夜儿,他就气生气死。早是前者你们都知道,汉子等闲不到我后边。到了一遭儿,你看背地都乱唧喳成一块。对着他姐儿们说我长道我短。拿个纸包儿里包着哩!俺们也不言语,每日洗着眼儿看着他。这个淫妇,到明日还不知怎么死哩!”
孙雪娥的此番话,虽是在劝慰李瓶儿,但也是在“挑拨”李瓶儿与潘金莲的矛盾,更是对潘金莲“发泄”不满。
李瓶儿听后却道:“罢了,我也惹了一身病在这里,不知在今日明日死也!和他也争执不得了,随他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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