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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梁愚，苏州人，考上秀才之后就去京城游学。由于家中不太富裕，所以找了一份工作，给李员外做私塾先生，专门给李员外的两个儿子上课，李员外看他一人生活困难，就赏了一个书童。 有一天李员外看到一处幽静的院子，花费一百两银子买下，正好让孩子们读书。于是公梁愚和书童就搬到院中，白天李员外的两个儿子过来念书， 晚上回家。公梁愚和书童住在院子里，倒也自在。 一天，一个邻居告诉公梁愚，说：“这个院子闹鬼，你要小心呀，别让女鬼勾了你的魂。”
公梁愚不以为然，说：“读书人不迷信，世上根本没有鬼怪，这些都是骗人的，你不要再说了。” 没过几天，书童就遇到一个女鬼，那天晚上，有一个老婆婆，正在厨房做饭，一边做饭一边哭，眼睛红红的，书童大喊一声就消失不见。 还有一次清晨，书童打扫院子，看到一个老头背着手，站在院中，身高不到三尺。书童刚想一探究竟，老头就消失不见了。 书童感觉这个院子有问题，找到公梁愚诉说自己见鬼的事情，建议赶紧搬走，此地不能念书，会出事的。 公梁愚摇摇头，满不在乎地说：“荒谬，世间怎么会有鬼，一定是你眼花看错了。”
过了四五天，是乡试的日子，公梁愚去考试，让书童一人好好看家。 当时正值七月酷暑，书童一个人早早睡下，忽然听到院中有女子欢笑之声，背后就是一凉，赶紧蜷缩到被子里面，只露出一只耳朵。 虽然隔着一堵墙，但大概也能听清。 一个女子说：“大热天给你买酒，刚才我和十一妹去方便，十一妹狼狈不堪，原来有一只鸡追她。” 另一个女子说：“两个浪蹄子，明天书生回来了，看你们还随地大小便。”
后来说话声就越来越小，书童就听不清了。过了一会外面终于安静，书童趴在窗户边，可是外面空无一人。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书童没敢睡觉。 刚好李员外的两个儿子过来，书童就把昨夜恐怖的经历说了一遍。两个公子哥闲得无聊，回家就和父亲说要住在院中，李员外问：“为什么？” 两个公子解释道：“先生出去考试，院子就只有书童一人，万一出事就不好了，我们兄弟二人帮忙守夜。” 李员外看两个儿子如此懂事，便答应了。 李员外的两个公子等了一宿，半个鬼也没遇到，书童怎么说也不相信。 过了两天，公梁愚回家，深夜热地睡不着，起身要去开门吹风。隔着窗户看到院中好像有人，一开始以为书童闲逛，没有在意，此人走到台阶下，头发很长，好像是女子身影。 公梁愚来到窗边仔细观察，还真是一个姑娘，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身材婀娜，公梁愚知道她不是人，但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姑娘也发现了公梁愚，笑着说：“哪里的书呆子，躲在暗处偷窥本小姐！” 公梁愚说：“你自己招蜂引蝶，还怪别人偷窥！最近一直听书童说闹鬼，我想一定是你，既然今天来了，何不进屋坐坐，让我这个穷书生看看，到底是美女还是丑鬼？”
女子没有说话，哼了一声，大大方方地走进屋。目送秋波，娇媚动人，公梁愚看的是魂不守舍，想必西施王昭君也不过如此。 公梁愚让女子坐在床上，自己端茶倒水，忽然想到现在酷暑，马上去院中取下一个香瓜，切好送给女子品尝。 女子伸出玉手品尝香瓜，公梁愚欣赏女子之美，只见女子身穿藕色薄纱裙，肌肤如玉，让人心动，裙下玉足小巧可爱。 公梁愚又点了一盏灯，蹲在地上，仔细把玩这一双玉足，爱不释手，还有淡淡的香味。 公梁愚问：“听人说光脚小丫鬟，不会就是你吧？” 女子淡淡一笑，说：“我脚白如霜，比她好看，还小。” 公梁愚抱着女子的小脚自己把玩，还是不过瘾，又仔细观察，小脚长不过六寸，还有异香。公梁愚情不自禁抱住女子，二人一起做运动，鸡鸣之后，女子才匆匆离去。 从此每晚女子必来，公梁愚只恨白天漫长，黑夜太短。有一晚，公梁愚问女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女子说：“奴家姓江名兰，祖上陇西人，搬到京城有两代了。你东家李员外的宅子就是我家，我和公子有缘，今日才能相会。” 公梁愚：“那你到底是狐妖还是鬼魂？” 江兰笑着说：“我是仙女，你怎么能说是狐妖呢？”
公梁愚一脸疑惑，说：“我看你该吃吃，该喝喝，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再说你也不戒酒荤，怎么可能是仙女？” 江兰没忍住笑了，说：“说你书呆子，还真是书呆子！既然你看了那么多书，唯独《神仙传》不看，神仙吃龙的肝，麒麟的胸脯肉；神仙喝玉酿的酒；还有什么千年的蟠桃、万年的藕、凤凰的髓等等，神仙也吃东西。如果不吃东西就能成神，那么蚕只吃不喝，一个春天就死了；蝉只喝不吃，一个秋天就死了，浮游不吃不喝，一天就死了，这哪是神仙？你懂不！” 公梁愚被怼的面红耳赤，只好拍拍江兰的香肩，说：“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不和你争，既然你说自己是仙女，那你能知道我这次考试能成功吗？” 江兰说：“公子志向高远，才华过人，但是说话口无遮拦，还喜欢背后说人是非，这样很损福报。这一次你是没戏了，如果不改了口上缺德的毛病，那你就不会成功。” 公梁愚一听，顿时就蔫了，起身对江兰拜谢，说道：“姑娘所言极是，我铭记于心！” 自此江兰好久都没有出现。 朋友聚会，都说公梁愚这一次必然高中，文章绝对能排进前五，揭榜的时候，果然和江兰说的一样，公梁愚名落孙山。 当晚，江兰看望公梁愚，公梁愚抱住江兰放声大哭，江兰安慰一下，让他继续努力，成功指日可待。 过了几天，刚好有同乡设宴邀请公梁愚，众人来到陶然亭，把酒言欢，酒过三巡，公梁愚忘记了江兰的话，又开始胡言乱语，说别人的是是非非，说到兴头上，公梁愚还跳了起来。
傍晚回到住处，江兰早已等在屋中，没等公梁愚说话，江兰就说：“今天你又忘了积口德，胡言乱语，你还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烂泥巴扶不上墙！”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公梁愚跪地抱住江兰，江兰用力推开，一个不小心，长裙被公梁愚扯掉了一块，江兰摇摇头，就消失不见了。 自此公梁愚除了上课，很少说话，用功读书。 过了几年，李员外的两个儿子高中，双双进了翰林院。 公梁愚却一次不如一次，生活艰难，度日如年。 后来公梁愚因病去世，好友将他葬在乱坟岗上。 （故事完。） 不论江兰是狐是鬼还是仙，公梁愚为人师表都不如她看的通透，公梁愚口无遮拦，最终还是自毁前程，穷困潦倒一生，死在乱坟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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