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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和我的母亲年纪相仿的老人，手里提着一个半大的旅行袋，独自站在公交站牌下，看见我走过来，朝着我微笑，我也向她微笑，我看得出，这是一个要回老家过年的母亲。 我和她一起等待晚来的公交车，也许是很久找不到倾诉的人了，也许是看到了我的善意，老人说“在这里看孩子不如在老家里干点活，没办法呀，都得上班，不来看不行。我整天肩膀疼腰疼的，没办法呀。”老人重复的说着没办法，话语里充满了自豪和无奈。“平时不大敢出来，怕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前几天有个老姊妹，不识字，送孩子上学后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不知道小区的名，也不知道孩子的电话号码，只记得大门口的杆，有黄的有红的，我都替她急得慌。像我们这样的年龄大的，特别是不识字的，不敢出门啊……” 我靠在寒风中的站牌旁的那棵大树上，听着老人的诉说。忽然感觉，从农村老家出来给孩子帮忙带孩子的老母亲，多么像一棵从故乡被移植到城市的树，本来有自由的生活环境，有喜欢的阳光雨露，已经扎根于故乡的土地，却为了儿女的生活，不得不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生活局限于一个个单元楼里，看不到故乡宽广的蓝天，蓝天被一座座高楼分隔得很小；听不到熟悉的乡音，不敢随意地走动，一座座楼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不敢生病不敢诉苦，因为孩子的工作容不得自己有半点疏忽。每天睡得晚起得早，感觉自己的责任重大。被移植的树还有个适应期，农村的老母亲来到城市里，连适应的时间都几乎没有，就得让自己迅速地学会用燃气，用热水器，用洗衣机，电视根本就没有时间坐下来看一会，孩子睡了得赶紧洗衣服擦地，准备饭菜。 我以前从没想过我那不识字的母亲帮我看孩子的时候是怎样度过在城市里的日子的，觉得一切好像都是顺理成章的，从没看出母亲有不适应的地方。现在想来，一切都只是老人的坚持而已，为了让儿女们安心地工作。 那棵从故乡被移植到城市里的树，忍受着内心所有的不适，让自己坚强的在城市里生活，一切一切，只是为了心里对儿女的关爱和责任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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