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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名世集》读书摘录

 永嘉陌上尘 2022-07-14 发布于浙江

(清)戴名世撰、王树民编校《戴名世集》,中华书局1986年版。

《与余生书》 第2页

昔者宋之亡也,……使一时成败得失,与孤忠效死,乱贼误国,流离播迁之情状,无以示于后世,岂不可叹也哉。

终明之世,三百年无史,金匮石室之藏,恐终沦散放失,而世所流布诸书,缺略不详,毁誉失实。嗟乎!世无子长、孟坚,不可聊且命笔鄙人无状,窃有志焉,……

余夙昔之志,于明史有深痛焉,辄好问当世事,……然而此志未尝不时时存也。

《答伍张两生书》 4—5页

古之作者未有不得是术者也。太史公纂《五帝本纪》,“择其言尤雅者”,此精之说也。蔡邕曰:“炼余心兮浸太清。”夫惟雅且清则精,精则糟粕、煨烬、尘垢、渣滓,与凡邪伪剽贼,皆刊削而靡存,夫如是之谓精。

“文之为文,必有出乎语言文字之外而居乎行墨蹊径之先”

本文提出精、气、神之说

《与刘言洁书》5—6页

言洁足下:仆平居读书,考文章之旨,稍稍识其大端。窃以为文之为道,虽变化不同,而其旨非有他也,第在率其自然而行其所无事,即至篇终语止,而混茫相接,不得其端。此自左、庄、马、班以来,诸家之旨未之有异也。盖文之为道难矣。        第5页

“君子之文,淡焉,泊焉,略其町畦,去其铅华,无所有乃其所以无所不有者也。仆尝入乎深林丛簿之中,荆榛罥吾之足,土石封吾之目,虽咫尺莫能尽焉。余且惴惴焉惧跬步之或有失也。及登览乎高山之颠,举目千里,云烟在下,苍然,茫然,与天无穷。顷者游于渤海之滨,见夫天水浑沦,波涛汹涌,惝恍四顾,不复有人间。呜呼!此文之自然者也。文之为道如是,岂不难哉。”

《答赵少宰书》

“今夫立言之道莫著于《易》,《家人》之《象》曰:“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夫有所为而为之之谓物;不得已而为之谓之物;近类而切事,发挥而旁通,其间天道具焉,人事备焉,物理昭焉,夫是之谓物也。”此段文字,可与方苞“言有物”之说加以对照。第6页

本篇主张“以诚为文”

《上大宗伯韩慕庐先生书》 7—8页

布衣穷居之士欲自刊刻其文,念无以取重于世,乃求序于王公大人,王公大人赐之序则欣欣然以之自多,不自多其文而多王公大人之序以为荣耀。夫文者必待王公大人而重,则是《孟子》七篇成而必请序于齐宣、梁惠,司马迁《史记》成而必请序于丞相公孙弘、大将军卫青也。且夫意气不足以孤行而后有所附丽,言语不足行远而后思所以炫其名声,彼乞序于王公大人而欣然遂以之自多,不待观其文而知不足重矣。第7页

《与刘大山书》

“其文皆无绝殊,而波澜意度所以然者,仆亦未能以告人也” 11页

文法不可告人

《答朱生书》

“惟是年来好读书,一日不读书輒忽忽如有所亡失,但一得书,往复观玩,可以忘寝食。然家贫无买书之资,先世藏书,屡经兵火无复存,存者亦不属仆。又交游鲜少,无从借观,就令借得一二,居无几何,即归之其人,更增于悒。譬如卒然之间遇异人胜士,相对开怀抱,吐肝胆,有故各散去,不知复何时合。而富家巨室架上所贮,尘埋蠹蚀,已不知历几日月。反造化不齐,大都类似,是仆之欲读书而不得,此其所以穷之甚也。12页

《与弟书》

“丈夫雄心,穷而弥固,岂因一跌仆而忧伤憔悴,遂不复振耶!五经二十一史,今之视为土梗,而天下几无读书者矣。宇宙间物,人尽取之,独读书一事留遗我辈,此固人之所不能夺,而忌且怒焉固无伤者也,可自弃耶?” 14页

《与王云涛书》

盖田有少好左氏、太史公书,亦欲有所撰著而窃尝闻程朱氏之绪言,亦不敢自弃于斯文。然往往以此不悦于世,鬼神而助之以降其大罚,死丧疾病,无岁无之。平生著书学道之志卒难遂,不得已而随俗作所谓时文,以之教授子弟,而糊其口于四方,亦足以见其命之穷而志之可悲也。16页

《与白蓝生书》

“仆未尝见白君之文章而固已知白君之文章者,于白君之深情壮气知之也。白君未尝见余而谬以神情壮气属之余者,于余之文章知之也。此其故非时文之徒之所能识也。18页

《与何屺瞻书》

“然余读集中所载,有云:“经义始于宋,作者但依傍宋人门径足矣,唐已不近,况高谈秦、汉乎。”足下之言云尔,余以为非也。夫自周、秦、汉、唐者,今必区而别之,是为今之名士低就一格以为其妄庸地也。圣人之道衰,至宋之儒者而发皇恢张,始以大明于天下,故学者终其身守宋儒之说足矣。至于文章之道,未有不纵横百家而能成一家之文者。今之名士巧为自饰,拾取宋人语句以欺天下,或竟以古人为不当学。……”

戴名世对其友人以宋人为门径、唐以前不足学的观点进行批评,认为宋人胜处在于其对道的发明,作为文章应该杂取种种。

《再与王静斋先生书》

盖有学古而失之者,亦有背古而焉者。学古而失之者……背古而驰焉者……而左、国、庄、屈、秦、汉、唐、宋诸大家之文,举天下而莫之知,而古之学又废矣。

田有自少学古文,不知于古人何如,而于世之号为能文者,则不能无深叹焉。窃以为文章非苟然作也,要在于明其心,养其气,捐其近名之心,去其欲速之见,夫如是而其去古也不远也……

本篇重点在于古之文可学。

“窃以为文章非苟然作也,要在于明其心,养其气,捐其近名之心,去其欲速之见,夫如是而其去古也不远也” 21——22页

《答张氏二生书》

不佞自初有知识即治古文,奉子长、退之为宗师,暇从事于制义之文,于诸家独好归太仆、唐中丞,于今十余年矣。世俗之颓也,文章风气尤坏甚。鄙人沦落荒山,无与告语,思古文而不得见,往往悲歌至于泣下,一二文字流传江南,遂以辱二生之知。不佞自顾,实枵然无有,即有之,不同于世之人所好,苟非卓然自立者,其孰以余之道为然焉?    21页

“夫文章之事,学问中之小者,制举之文,又文章中之微者。今二生以制举之文来学,而不从事于古文,则制举之文必不能工也。从事于古文,而不能学问以期于闻道,则古文亦不能工也。生平有论文书及为友人举业序数通,略悉其义,录以付二生,试一览之,知不佞之有者如此,而二生自是亦可以知所以从事。倘犹是沾沾于世人之所好,则二生不必过吾门而来请矣。”

戴名世认为不从古文入手,则写不好时文,而古文写好之关键在于其间要有道的寄托。

《与洪孝仪书》

谈及钱谦益、朱鹤龄的杜甫诗歌校注,不认同他们将杜诗瑕疵部分加以美化的做法,认为应该将杜诗好坏加以区分,以便引导后学。

《涛山先生诗序》

涛山先生为戴名世外祖,本篇多引用涛山先生话语文成,酣畅淋漓,人物形象仿如目见。涛山先生最爱白居易诗歌,作诗以比肩白居易为目标。

《齐讴集自序》

为戴名世与朱书、刘齐等人游齐鲁大地所作诗歌序言,篇中持有今人诗歌不如古人论调。

《刘陂千庶常诗序》

“诗之亡于人间久矣,其故果安在耶?古之人未尝欲名其诗也,而固已有诗,今之人徒欲名其诗而已,徒欲名夫诗而固已无诗矣。古之人虽田夫野人女子皆能自言其情,情之至而诗自工。今之人以诗为取名声争坛坫之具,自汩其情而亡其己之诗,以务摹拟夫古人之诗,此诗之所以衰也”26页

“见其情皆陂千之情,而诗皆陂千之诗,按之古人之旨,自不远也”

“诗亡于人间久矣,而犹存于刘氏之一门,凡其所以存者,皆不汲汲于名者也。彼世之说诗者,其名竟何有也。” 27页

本篇戴名世认为,以诗自命者非真有诗者,真诗当在不名之诗中求。作者亦赞同刘陂千“吾之诗,吾自抒其情而已,不以名也”的论说。

《李县圃唱和诗序》

“余居常诵古人之诗,而叹杜子美之才气横绝一世,后有作者未之或及也” 27页

称赞杜甫为杰出之大诗人,其《秋兴八首》更是为人传诵,后世模拟者良多,但戴名世认为多数拟作皆未得杜甫抒发怀抱之精髓,唯陆游成都之作与杜甫相仿,并称“则务观乃真子美也”。

《朱翁诗序》

“吾读杜子美之诗曰:“长啸宇宙间,高才日陵替。”又曰:“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残羹与冷炙,到处潜悲辛。”以子美之才气,天下无双,顾潦倒终身,而时时步庸人之后尘,分昏愚之一饱,岂不痛哉!翁之诗虽远不及子美,而遭逢之略同,则固有可感者。”28页

《程偕柳淮南游草序》

强调诗歌的抒情一面

“今之人举所为本与情者而无之,相与为浮淫靡丽之作而以为工,而作诗之旨失之远矣” 29页

《天籁集序》

白朴子孙保留其《天籁集》并邀请戴氏作序,戴氏感其子孙对先人之尊崇,同时也与明末遗民子孙为避祸拒不出示遗编加以对比。

至于仁甫诗余之隽妙,则当元时已有称为如鹏抟九霄,而今词家之所公宗仰者也,故不著” 30页

此段与《史记》颇为类似

《方逸巢先生诗序》30——31页

本篇为方苞之父方仲舒诗集作,其中提出了以诗之法作文,诗文一理之说。

先生曰:“诗之为道,无异于文章之事也。今夫能文者,必读书之深而后见道也明,取材也富,其于事变乃知之也悉,其于情伪乃察之也周,而后举笔为文,有以牢笼物态而包古今。诗之为道,亦若是而已矣。吾未见夫读书者之不能为诗也,吾未见夫不读书者之能为诗也。世之人不于读书之中求诗,而第于诗中求诗,其诗岂能功哉。”……然则先生之诗固以为文之道为之,是即先生之文也。其所以教二子之为文者,即以己之所以学诗者教之而已矣。而二子之禀承家法,悉得先生之诗学以为文,其所为跌宕淋漓,雄浑悲壮者,犹之先生之诗也。故人谓方氏父子或工于文,或工于诗,各据其胜而不能相通者,其说非也。

《潘木崖先生诗序》33

十年来,海内学者绝响,……日闭户著书,论古人成败,……

小子退而自思,不幸遭忧患,……顾尝从事于古文辞,颇有所论述,时人无知者,独先生以为有司马迁、韩愈之风。荏苒岁月,濩落无成,恐遂以废业,负先生惓惓奖励之意,故于其集之出而序之于此。至其诗词之雅健工绝,则人结能道之,而不必小子之喋喋也。

《德政诗序(代)》45

民之有谣也,以颂其长吏之功德,见于《左氏传》,《国策》以及司马子长,班固之书,自是历代之史往往多载之。然必皆其指事切情,初不至于失实,其言亦质直古朴,多或数语,少或一二语。

《方百川稿序》50——51页

金陵之城北有二方,曰百川,曰灵皋,兄弟皆有道而能文者。灵皋之文,雄浑奇杰,使千人皆废。而百川之文,含毫渺然,其旨隽永深秀。两人皆原本于左、史、欧、曾,而其所造之境则各不相同也。灵皋客游四方,其文多流传人间。百川闭户穷居,深自晦匿,世鲜有见其文者,要其文淡简,亦非凡近之所能识,以故百川寂寞,甚于灵皋。……呜呼!余自从事于文章,举世不以为工,独二方子环堵一室,相与咨嗟吟诵,人皆笑之,今又以序方子之文也,适增其笑而已矣。

《方灵皋稿序》53——54页

始余居乡年少,冥心独往,好为妙远不测之文,一时无知者,而乡人颇用是为姗笑。居久之,方君灵皋与其兄百川起于金陵,与余遥相应和,盖灵皋兄弟亦余乡人而家于金陵者也。始灵皋少时,才思横逸,其奇杰卓之气,发扬蹈厉,纵横驰骋,莫可涯涘。已而自谓弗善也,于是收敛其才气,濬发其心思,一以阐明义理为主,而旁及于人情物态,雕刻炉锤,穷极幽渺,一时作者未之或及也。盖灵皋自与余往复讨论,

《中西经星同异考序》 52-53页

《梅文常稿序》 71——72页

与宣城梅文鼎家族诸人交往。

《杜溪稿序》56——57页

昔余尝与字绿言曰:“世有一世之人,有百世之人。所谓百世之人者,生于百世之后,而置身在百世之前。……吾又入左氏、太史公之室,见其州次部居,发凡起例,含毫而属思也。以至后世战争之祸,贤君相之经营,与夫乱贼小人之情状,无不历历乎在吾之目,是则吾生于今而不啻生于古。自尧舜至今凡三千余年,而吾之身已三千余年而存矣。而吾所著之书传于后世,而后世之人读吾之书,如吾之声咳乎其侧,是则吾之身且与天地无终极而存也。此之谓百世之人也。……”

余与字绿年相若,余之学古文也先于字绿,而字绿之为古文,余实劝之。……

《初集原序》59页

有道于此焉,……夫文章之事固天之所以与我者,非可以以人力与焉。

余生二十余年,迂疏落寞,无他艺能,而窃尝有志,欲上下古今,贯穿驰骋,以成一家之言,顾不知天之所以与我者何如,妄欲追踪古人。……假令天而不遗斯文,使余得脱于忧患,无饥寒抑郁之乱其心,而获大肆其力于文章,则于古之人或者可以无让。

《唐宋八大家文选序》 63——64页

余少好古,而尤嗜八家之文,……乃执笔为著明其指归,与夫起伏呼应、联络宾主、抑扬离合、伸缩之法,务使览者一望而得之。

《甲戌房书序》88——89页

自科举取士而有所谓时文之说,于是乎古文乃亡。夫所谓时文者,以其体而言之,则各有其一时之所尚者,而非谓其文之必不可以古之法为之也。今夫文章之体至不一也,而大约以古之法为之者,是即古文也。故吾尝以谓时文者,古文之一体也。而今世俗之言曰:“以古文为时文,此过高之论也。”其亦大惑矣。且夫世俗之言既举古文时文区画而分别之,则其法必自有所为时文之法,然而其所为时文之法者陋矣,缪悠而不通于理,腐烂而不适于用,此竖儒老生之所创,而三尺之童子皆优为之。至于古文之法,则根柢乎圣人之六经,而取裁于左、庄、马、班诸书。两者之相悬隔,若黑白冰炭之不相及也。今世俗取时文之法与古文并立而界限之,曰:“吾所为时文,其法具在也,而无用于古之法焉。”是其意殆以圣人之六经及左、庄、马、班诸书,不若今之竖儒老生与三尺之童子也,毋乃叛圣侮经而与于无忌惮之甚者乎。故曰,自科举取士而所谓时文之说,于是乎古文乃亡,非亡于时文也,亡于时文之法也。

由此观之,是竖儒老生之为六经及左、庄、马、班诸书蟊贼也。然则何以救之?亦救之以古文之法而已矣。盖其说莫备于韩、柳二家。韩子之言曰:“将蕲至于古文立言者,则无望其速成,无诱于势利,养其根而俟其实,加其膏而希其光。”柳子之言曰:“本之《书》以求其质,本之《诗》以求其恒,本之《礼》以求其宜,本之《春秋》以求其断,本之《易》以求其动,参之《谷梁氏》以厉其气,参之《孟》、《荀》以畅其支,参之《庄》、《老》以肆其端,参之《国语》以博其趣,参之《离骚》以致其幽,参之太史以著其洁。”呜呼!二家之言尽之矣。二家之言盖言为古文之法也,而吾以为时文之法能取诸此,则时文莫非古文也,而何为必举古文时文区画而分别也耶,故吾谓古文之亡亡于时文,而时文之亡亡于竖儒老生。吾今以古文救之,虽有竖儒老生执其而与吾争,而适以见其叛圣侮经,自与于无忌惮之甚而已矣。

余与武曹论定甲戌科新进士之文,既持是以为是非去取,而又著其说如此。世有好古笃学之君子,其必以余为然,相与振兴古文,一洗时文之法之陋,则兹书其嚆矢也矣。

《丁丑房书序》92——94

经义之文,字天顺以前,作者第敷衍传注,或整或散,初无定武。而成化以后始有八股之说,嗣是以来,文日益密,至今于隆庆及万历之初,其法亦巧以密,然而其波澜意度各有自然者,历数百年来未有异也。今之论经义者有二家,曰铺叙,曰凌驾。铺叙者,循题位置,自首及尾,不敢有一言之倒置,以为此弘治、成化诸家之法也。凌驾者,相题之要而提挈之,参伍错综,千变万化而不离其宗,以为此史、汉、欧、曾之法也。于是言铺叙者则绌凌驾,言凌驾者则绌铺叙,两者相互诋訾而莫之有定。

余以为文章者,无一定之法也,立一格而后为文,其文不足言矣。夫为铺叙之说者,舍史、汉而取法于成化、弘治,此则便于不学无文之人,亦自知其说之不可以通,乃复为之说曰:“学者代古昔圣贤而为言,诚宜以题还题,而不可以己意与乎其间。”夫彼之所谓以题还题者,不过循题位置,寻讨声口,兢兢不敢失分寸,言之既无文,而于道理曾不能有毫发之发皇,此则谓之未尝为是题可也,非以题还题也。吾之所谓以题还题者,必扼题之要而尽题之趣,极题之变,反复洞悉乎题之理,而无用之卮辞,不切之陈言,无所得入乎其间,此则所谓以题还题也。史家之法,其为一人列传,则其人须眉声咳如生,及其又为一人列传,其须眉声咳又别矣。苏子瞻论传神之法曰:“凡人意思各有所在,颊上添三毫者,其人意思盖在颧颊间也。”吾以为一题亦各有一题之意思,今之论文者不论其意思之所在,一概取耳目口鼻具而已,而反笑传神者为多事,不已陋乎?

或者曰:“如子之说,则当以凌驾为主乎?”余曰:“夫文章者,无一定之格也,立一格而后为文,其文不足言矣。以凌驾为主者,是又立一格以为文也。余非有意于凌驾,但取其相乎题以立言者而已,其相乎题者,相其题之意思之所在也。吾取其相乎题之意思以立言者,而彼以吾为主于凌驾,夫安知文章之波澜意度各有自然者,历数百年原未之有异乎。今夫成化、弘治诸家之文具在,其鸿文名篇世所号为铺叙者,未尝不扼题之要而尽题之趣,极题之变,反复洞悉乎题之理,而非如今之讲铺叙者,而不知其铺叙之中未尝无凌驾者在也。至于隆庆、万历以来,其法益巧以密,人但见其为凌驾,而不知其以题还题者,无以异于成化、弘治诸家,盖又以凌驾为铺叙者也。

嗟乎!《四书五经》,明道之书也,而既以命之题而为之文,则涉于文章之事矣。吾未闻文章之事而可废史、汉、欧、曾之法者。吾以史、汉、欧、曾之法告天下,而天下且曰,经义之文无所事此。夫文章莫大于经义,而以为无所事此,则惑之甚而已矣。

武曹曰:“之之言是也。”遂书之。

《有明历朝小题选序》 98——100页

世之学者,从数千载之后而想象圣人之意代为立言,而为之摹写其精神,仿佛其语气,发皇其义理,若是者谓之经义。其体为古文之所未有,发端于宋,至明而穷极变态,斯亦文章中一奇特也。其道譬之于画家之写生者也。写生之技莫妙于传神,然亦莫难于传神。古之能传神者惟顾陆,苏子瞻称引顾虎头之言而推广之,以为传神之难在目,其次在颧颊,目与颧颊似,余无不似者,眉与鼻口,可以增减取似也。吾以谓经义者,择圣人之言而命之题,每一题必有一题之目焉,颧颊焉,眉与鼻口焉,然而传神者必知其人之意思之所在,而乃举笔貌之,况以学者从数千载之后,而想象圣人之意代为立言,苟不深知圣人之意,则亦安能为圣人之言耶?

夫能知孔子之意者,则当其立言时宛然一孔子,能知孟子之意者,宛然一孟子。其宛然一孔子、一孟子者,是为能传孔子、孟子之神者也。孔子、孟子之神,即其题而已具者也。今夫题之目与颧颊者,其义理也;题之眉目鼻口者,其语气也。目与颧颊之精神得,而眉与鼻口之精神亦无不得矣。且夫有一题必有一题之神,苟为不得其神,则注视者一人而无毫发之似,衣冠形骸之徒具者也,岂可以代圣人而为之立言乎。嗟夫!人之度量相越之远也,十乎己,百乎己者,其意已非吾之所能测,况由十几、百几而上之至于圣人,欲知其意而为之传其神也,此实难也。

子瞻又言,传神之道,法当于众中阴察之。然则欲得圣人之天,亦不可无以察之矣。夫惟沉潜反复于《论语》《孟子》曾子、子思之书,以及《易》《诗》《书》《春秋》《礼记》,与夫濂溪、横渠、明道、伊川之所论著,考亭之《集注》,并其师弟子间往复辨难答问之言,贯穿融洽,怡然理顺,涣然冰释,因遂旁涉于《左》、《国》、庄、屈、荀、韩、马、班、韩、柳、欧、曾、苏、王之文章,夫而后一题入手,相其神之所在而举笔貌之,而圣人之天可察,而圣人之意可得也。至于子瞻之所谓萧然有意于笔墨之外者,此又作者自有其天,不可学而能,亦未始不可学而能也。

余少从事于经义,即厌世俗之文,而惟有明先辈之是尚,以谓此经义中之顾陆也。自是穷搜博采,而大题文及小题文各选录千余篇,多世间之所未见,而亦不拘于科目,反诸生未遇者之文皆入也。余之经义,大抵皆得力于此。……工既竣,而余乃以传神之说发明经义之为道,以告今之作者,毋衣冠形骸之徒具,并衣冠形骸之不具,而必思夫得圣人之意;又劝之以悉屏去世俗之文,而一意讽诵研穷于此书,则人人皆顾陆也。

《汪武曹稿序》100——101页

吾友汪子武君刻其所为举业之文,……夫举业之文号曰时文,其体不列于古文之中,而要其所以发明者圣人之道,则亦不可不以古文之法为之者……而武曹所自为之文,要自横绝一世,所谓以古文为时文者……

武曹古文辞深得司马、欧阳家法,区区所为时文者,即武曹亦不欲自存。顾自时文兴而古文亦亡,顷者余与武曹执以古文为时文之说,正告天下,而真能以古文为时文者,武曹而外,余未之多见也。

《李潮进稿序》 105

余平居读书从事文章之际,窃以为制举之文,亦古文辞之一体也。世之人废古文辞不观,而别有所以为制举之文,曰“时文之法度则然”,此制举之文所以衰也。今夫文之为道,虽其辞章格制各有不同,而其旨非有二也,第在率其自然而行其无事,此自左、庄、马、班以来,诸家之旨未有异也,何独于制举之文而弃之。且夫制举之文,所以求得举也,然而得失之故,初不系于此。其得之者,未必其文之皆工也;其不得者,亦未必其文之果不工也。……是故其制举之文即古文辞,其旨莫之有二也。

毗陵李君潮进所为制举之文,不肯苟且雷同,其法无不具,而要以古文之旨为之者。……

《己卯行书小题序》109-110

……

在昔选文行世之远者,莫盛于东乡艾氏,余尝侧闻其绪言曰:“立言之要,贵乎合道与法。而制举业者,文章之属也,非独兼夫道与法而已,又将兼有辞也。”是故道也、法也、辞也,三者有一之不备焉而不可谓之文也。……且夫道一而已,而法则有二焉:有行文之法,有御题之法。御题之法者,相其题之轻重缓急,审其题之脉络腠理,布置谨严,而不使一毫发之有失,此法之有定者也。至于向背往来,起伏呼应,顿挫跌宕,非有意而为之,所云文成而法立者,此行文之法也,法之无定者也。道与法和矣,又贵其辞之修焉。辞有古今之分:古之辞,《左》、《国》、庄、屈、马、班以及唐、宋大家之为之者也;今之辞,则诸生学究怀利禄之心胸为之者也。其为是非美恶,固已不待辨而知矣。

《宋嵩南制义序》113

制义者,与时为推移,故曰时文。时之所趋,遂成风气,而士子之奉以为楷模者胥会于一。然而势有所止,情有所厌,思有所穷,运有所转,于是乎数十年而变,或数年而盛,或变而衰,往往相为倚伏;而当屡变之时,辄有不变者存。理取其精神,不可变也;法取其谨严,不可变也;辞章格制取其雅驯而正大,不可变也。故曰,屡变之时,辄有不变者存。君子为其不变者,且以其不变者而变时之所趋,此则先正之文也。

《自订时文全集序》 117——119页

余少而多病,家又贫,未尝从塾师学为时文也。稍长,病有间,因穷六经之旨,稍见端倪,而旁及于周、秦、汉以来诸家之史,俯仰凭吊,好论成败得失,间尝作为古文以发抒其意。将欲闭户著书,以自见于后世,而余多幽忧之思,性又不耽世荣,遂欲弃尘离俗,岩居川观,为逸民以终老,区区之志如此而已。

当是时,家甚贫,……先君子束脩之入不足以给饔飱,余亦谋授徒以养亲,而生徒来学惟时文之是师,余乃学为时文。而见近日所雕刻流传习熟人口者,卑弱不振,私窃叹之,因以其平日所窥探经史诸子者,条贯融释,自开一径而行。……同县方百川、灵皋、刘北固,……此数人者,好余文特甚。灵皋年少于余,而经术湛深,每有所得,必以告余,余往往多推类而得之。……余之文多折衷于此三人者而后存,今集中所载者是也。余自年二十以来,于时文一事耗精敝神,虽颇为世所称许,而曾无得于己,亦无用于世。回首囊昔之志,辗转未遂,必有高人逸士相与窃笑于穷岩断壑之中者矣。始余之为文,放纵奔逸,不能自制;已而收视反听,务为淡泊闲远之言,飘渺之音;久而自谓于义理之精微,人情之变态,犹未能以深入而曲尽也,则又务为发挥旁通之文。盖余之文,自年二十至今凡三变,其大略如此。

余本多忧,而性疏放,尤不好时文,既以此教授,则不当以苟且之术贻误生徒。……故余平生之文甚多,然皆出于勉强,非其中心之好……韩公及武曹、大山、百川为叙而行之于世

呜呼!余非时文之徒也,不幸家贫,无他业可治,乃以时文自见。……余向者所与讨论文事诸君子,皆登科擢高第以去,百川、言洁,则九原不可复作,……

《意园制义自序》 123——124页

余少而狂简,多幽忧之思,厌弃科举,欲为逸民以终老。年逾二十,家贫无以养亲,不得已开门授徒,而诸生非科举之文不学,于是始从事于制义。以为制义者,亦古文之一体也,乃集学徒,告以文章之源流,而极论俗下文字之非是。……

余之为是也,非苟易也。根柢于先儒理学之书,未之敢失也;取裁于六经诸史以及诸子百家之言,未之有遗也。

《送萧端木序》 135

余居乡,以文章得罪朋友,……盖余平居为文,不好雕饰,第以为率其自然而行其所无事,文如是止矣。尝按秦、汉以来诸家之旨皆如是,余好之,萧君之向往适与余同,……

《赠刘言洁序》137——138页

自先王之道不明,而世有讲章时文之学,盖讲章时文之毒天下也久矣。……

余友刘君言洁,奋然独立于波靡靡之中,非朱子之说不遵也,非周、秦、汉、唐、宋之文不观也。讲章时文之徒皆非且笑之,而言洁独超然于埃壒之表,故吾以言洁为贤。余于世事多所感愤,尝欲买岩石一穴,举手谢时人以去,躬耕读书而老焉。平生欲重订《四书五经大全》,入山著书,首当从事于此,又自主子没后,群史繁秽,意中时时欲勒成一书,以继《纲目》之后。而有明一代之史,世无能命笔者,更经一再传,则终沦散放矢,莫可稽考。当仿依《太史公书》,网罗论次,既成,则以藏之名山,传之其人。平生之志,如此而已。

《芥舟翁寿序》 146页 引归有光文

昔震川归氏为其叔祖存默翁六十寿序,述其家世云:“诗书一线之绪,仅仅能保。如百围之木,木干独存,而枝叶相尽,无复昔日之扶疏。”盛衰消息之际,盖家家为然矣。

《方舟传》 203——204页

《程之藩传》211——214页

213页 将骄卒惰 见《史记·项羽本纪》

214页 赞曰:……

《李月桂家传》214——216

216页 以故其政绩多可书,今不具载,载其大者

       赞曰:……

《李节妇传》222页 引用归有光文

赞曰:“昔震川归氏尝以妇人之从夫死者,为贤智之过也。余以为……

《北行日纪序》291——297

293页 余之游四方,以卖文为生。自文体之坏也,是非工拙,世无能辨别,里巷穷贱无聊之士,皆学为应酬之文,以游诸公贵人之门。然必济之以狡谲谀佞,其文乃得售,不然,虽司马子长、韩退之复生,世皆熟视之若无见

《乙亥北行日纪》 方苞

七月初一,宿良乡。是日过涿州,访方灵皋于舍馆,适灵皋往京师。在金陵时,日与灵皋相过从,今别四月矣,拟为信宿之谈而竟不果。及余在京师而灵皋又已反涿,途中水阻,各迂道行,故相左。

《》记载方舟死去消息 待查

《孑遗录》

329页 非桐之所以存亡,故不著。

《范增论》 380-382

《魏其论》 382-383页

《书货殖传后》395——396页

余读司马迁《货殖传》,盖不禁三复而太息也,曰:“嗟乎,俗之渐民久矣,岂不诚然乎哉!夫长贫贱好语仁义者,世以为羞,而富相十则卑下之,百则畏惮之,千则役,万则仆,此天下之所以率而为利也。……

余观子长所载巧于利者,大抵皆农工商之流,操奇赢,据都会,……

《书阎宁前墓志后》396——397页

397页 至宁前之功绩,志已详之矣,故不著。

《钱神问对》397——398页

《老子论上》399——401页

排佛思想:

……太史公著《史记》,谓申、韩“原于道德”,吾又疑之久矣。400页

且夫佛之为圣道害也,往往创立名字。……太史公曰:“世之学老子者则绌儒,学儒者亦绌老子。”夫老子与孔子当日未尝相绌也,则学者过也。400页

《史论》403——406页

曾氏巩曰:……自古称良史莫过于马、班二家,然以司马氏之雄杰,覆冒百代,而不无是非颠倒,采摭缪乱,是其智虽足以通难知之意,其文虽足以发难发之情,而明固不足以周万事之理,道固不足以适天下之用矣。至于班氏之文,较之于司马氏,又尚有不逮焉。夫班、马二家,岂非天下之才乎,而犹有所憾若是,而况于魏、晋以后,区区之破析其体,藻绘其辞,而义类尽失者哉!此吾所以谓作史之难其人也。404——405页

且夫为巨室者,……今夫良史者,或数百年而一见,令人人可以为之,是天下之才不足为难,而子长、孟坚比肩接踵而出也。众拙工而治一器,众懦夫而治一军,器安得而不窳,军安得而不败哉。是故以司马氏、班氏、欧阳氏之为大匠良将,而《史记》,而《汉书》,而《五代史》可成也。……而或谓史之难作如此,作史之又难其人如此,顾安所得如司马氏、班氏、欧阳氏者出而任之?此亦视乎上之所重而已矣。405——406页

《左氏辨》

《左传》果丘明所作乎?……以《左传》丘明所作者,司马迁也,刘歆也,班固也,杜预也。司马迁因《论语》有“左丘明耻之”之语,遂悬断其为左丘明,……  407页

吾以为左氏者,……《左传》之外,又有《国语》,而说者谓左氏为内传,《国语》为外传。两传文体尤为悬绝不伦,而牵合为一人所作,本司马迁之臆度。迁又以左丘为姓,名明,又因其名明而遂谓其失明,附于孙子膑脚与己之腐刑,以致其悲愤之意,而后之人遂称左氏为“盲左”。408页

《孔子从祀议》414——419页

若夫两庑之位次,……故开元中定从祀之位,皆循《史记·仲尼弟子》次序。418页

《书归震川文集后》419页

余从事古文有年矣,虽不能为古人之文,而窃知之不同于众人。最后得归震川之书,有惬于心,余好之。或有问余,震川佳处何在?余心口之间拟议良久,竟不能言其然,呜呼,此震川之所以为震川,而余知之为独深也与!

震川好《史记》,自谓得子长之神。夫子长之神即班固且不能知,吾观《汉书》,其于子长文字删削处,皆失子长旨,而后之学《史记》者,句句而摹之,字字而拟之,岂复有《史记》乎?震川独得其神于百世之下,以自奋于江海之滨,当是时,王、李声名震动天下,震川几为所压,乃久而其光益著,而是非以明,然后知伪者之势不长,而真者之精气照耀人间而不可泯没也。顾今之知震川者少,而今之为震川者,其孤危又百倍震川,以俟后之为震川者知耳。

《穷鬼传》429-431页

《尤云鄂跋》 453——454页 据王树民按语,此序跋为戴名世自作,见其狱中供词。

……昔人称文章之逸气,三代以后,司马子长得之,后惟欧阳永叔得之。余谓历南宋至元、明迄今日,惟先生得之。先生留心先朝文献,十余年来,网络散佚,次第略备,将欲成一家之言,与《史记》《五代史》相颉颃。而先生平居文字,其风神澹荡,直接龙门、庐陵,先生虽虚怀不自信,而南丰瓣香,四方学者之所宗仰,其必在是集也夫。454页

汪灏《汪灏序》455——456页

吾友戴君田有,名高虎观,才匹龙门。熟千古之兴亡,探微抉奥;负三长之学业,撮要搜奇。456页

方正玉《方正玉序》 457页

褐夫氏以董醇贾茂之才,具盲左腐迁之识。……

戴钧衡《戴钧衡编潜虚先生文集目录叙》 457——459页

……

编既成,书其后曰:呜呼,文章之事,岂不难哉!商周之前无专以文章著者,晚周之世乃稍稍有之,至秦、汉而为之者益专且众。司马子长生汉武之朝,以天授之才,承累世之学,通古今书史之秘,穷天下山水之奇,迹其所遭,极人世万不可堪,侘傺抑郁,感愤悲伤,以其所蓄,发为文章,遂以雄于天下,传于后世。自后世言文章称大家者,所造虽各有不同,要莫不深有得乎子长之意旨。唐之韩、柳,宋之欧、苏,明之熙甫,其尤著者也。国朝作者间出,海内翕然推为正宗,莫如吾乡望溪方氏,而方氏生平极所叹服者则惟先生。先生与望溪为同里,又自少志意相得,迨老不衰,其学力之浅深,文章之得失,知之深而信之笃者,莫如望溪,望溪推之,学者复何说也。…… 458页

余读先生之文,见其境象如太空之浮云,变化无迹,又如飞仙御风,莫窥行止。私尝拟之古文,以为庄周之文,李白之诗,庶几近似。而其气之逸,韵之远,则直入司马子长之室而得其神。云鄂尤氏尝谓,子长文章之逸气,欧阳永叔后惟先生得之,非虚语也。余又观先生文中自叙及望溪先生所作序文,知先生生平每以子长自命,其胸中藏有数百卷书,滔滔欲出,向令克成,必有不同于班固、范蔚宗、陈寿诸人者,岂仅区区文字足见其得子长之神哉。惜乎有子长之才,不能成子长之志,仅此区区而犹厄抑使不得彰行于世,良可悲已!459页

徐宗亮《南山集后序》 459——460页

夫先生夙以班、马自命,有志明史,卒之以此得祸,然当时固有称其文得太史公逸气者。今观其放笔立书,不龈龈于行墨字句,而起伏抗坠不稍捩古之所云,盖具海峰之才,行望溪之义,至其自然之韵,得天者优,又非如惜抱之涵泳资深而出之者。吾窃以为读先生之文,不必于三家之中求其同,亦不必于三家之外求其异。《传》曰:“君子以同而异。”其先生之文之谓也。460页

王哲《重订南山集序》

……惟戴田有先生所作古文,直追龙门,而气魄雄厚,有过之无不及也。当世望溪方氏、慕庐韩氏、武曹汪氏亟称之,以为深得古人之法乳,骎骎然登作者堂而哜其胾,不独子长、孟坚之专美于前也。一时盛行海内,而天下翕然,几致家有其书,可不谓盛欤!461页

马其昶《南山集序》

当康熙朝,吾县方望溪侍郎以古文名天下,而同时同邑与之齐名最为侍郎所心折者,则戴先生名世也。先生字田有,……侍郎笃于经学,风检严峻,文肖其人。先生则负逸才,生际鼎革,读《太史公书》而慕之,网络放佚,将欲成一家言,于朝章国故,及伦纪义烈,瑰玮之行,周咨博访,若耆欲之切于身,唯恐其不当。……先生之所欲自奋于不朽以颉颃太史公、欧阳永叔之所为者,岂唯业之未就,并其身而殉之,兹其可为痛悼者矣。462页

朱太忙《戴南山集序》465——467页

按戴名世,桐城人……早年聪颖,才思艳发,好读左氏及太史公书,尤留心有明一代史事。网罗放佚,时访遗老,考求故实,冀订成一书,藏之名山。(465页)……戴氏生于顺治十年,原非明之遗老,身应科第,服官朝列,亦非有仇满之心。只以天性高傲嫉俗,眷怀祖国,倾慕忠义,欲以扬清激浊为己任,好骂世而仍不忘于世,贪图富贵,与小人同朝,此亦有自取之咎。吾恐为赵氏者定非一人,不得专咎赵氏别有肺肝,不过赵氏终不免为小人之尤耳。

《清史稿·戴名世传》468页

戴名世,字田有,……喜读《太史公书》,考求前代奇节玮行,时时著文以自抒湮郁,气逸发不可控御。

徐宗亮《戴先生传》469页

戴先生讳名世……先生少负奇气,不可一世,文章学行,争名古文相后先,尤以史才自负,喜网罗明代逸事。

萧穆《戴忧庵先生事略》470——47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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