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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加荣|追忆岳成林同学

 夏德明 2022-07-14 发布于山东

(五莲一中1981届三班毕业合影,第四排左2为岳成林)
文/张加荣 
01

1979年9月至1981年7月,在五莲一中,我与岳成林一起度过了两年的学习时光。
我们本来不在一个班,后来因文理分科,他所在班被拆散,才到了我班上,大约发生在1980年上半年的某个时刻,照此推算我们在一起上课不足一年半。

那时学习非常紧张,好像我俩没说过几句话,或者压根就没说过话,但印象还是留下啦,只因为他的瘦。虽然大家都瘦,但相比别人他更瘦,高高的个子,头显得特别小,皮肤黝黑。

好长时间我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把他的名字和本人对上号是高考后重新返回学校填志愿的时候,就在那两天里我很是羡慕那些考分高的同学,其中就包括他,而我自己的分数卡在本、专科分界线上,很是别扭。

录取通知书发放不久,某天我收到学校捎来的几页纸,上面是手写刻印的1981年五莲一中被高校录取的学生名单,其中成林要读的学校是中南矿冶学院,而我也被一个学院录取。


02

1985年七月我被分配到淄博市一轻局,还要接受二次分配,机缘巧合来到了现在的工作单位。当时还是一家濒临倒闭,人均负债万余元的集体小厂。

安顿好后,白天上班,夜晚宿舍里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寂寞中就在想到哪里去找个熟人呢?
有人提醒当地有家学院,会不会有你的同学什么的?

于是某天我吃过晚饭,出厂门沿着土路走了十多分钟,再拐到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上又走了十多分钟,去到了二三公里之外的山东建筑材料工业学院。

在那里一打听,果然有,并且很快就在单身宿舍里见了面,对方就是成林。
经成林介绍,还认识了同在五莲一中读过书且是同一级的张志强。

眼前的成林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个子更高了点,还是那样瘦。一说话,五莲乡音透着亲切,“老张呀,你也来博山啦?”

那之后的四五年里,因为大家都是单身,互相走动的次数比较多。
刚开始我是步行,一年后买了辆大金鹿自行车,更方便啦。见面后东拉西扯,但却不是无忧无虑。

那时厂子风雨飘摇,干巴巴的基本工资,体现在日常生活中,一个字“穷”,两个字“拮据”,我说还是学院好,至少没有倒闭的风险。“可不是那样,你看看……”他说话的时候,估计参照系是他读书的矿冶学院,能举出眼前若干不让人感冒的例子。

期间1987年初,山东建筑材料工业学院校本部迁至济南。在原址设立博山分部,同年十一月更名为山东建筑材料工业学院分院。若干老师迁走了,若干两边跑,但成林留下来啦。


03

转眼间到了1990年,成林要结婚了。
女方在一家特有名的大厂工作,只是在市场经济大潮冲击下几年后便倒闭重组。

娶亲那天,我算伴郎吗?那时我没有这个概念,反正就是和他一起去了女方家,相距学院十几公里、张店至博山铁路线西侧不远的一处独门独院里,然后又陪着回到他的新房。新房在学院宿舍区内,一拉溜的砖瓦平房当中的两间。

次年我也结婚了,之后的好多年利用休息时间相互走动的机会就少了,但白天工作上的联系却多了。
一是他多次带学生来厂内实习;二是企业发展出现转机,我常邀请他作为专家参加项目鉴定会。

1998年年初他突然来找我,说要出趟差,得过好长时间再见面。我奇怪,出趟差能有多长?到哪里?我问,“美国”。我有点懵,那时我还把美国视为一个遥远的所在。

在我追问下,他才像挤牙膏似地一点点告诉我,仿佛担心说多了会给我留下炫耀的印象,最后还是靠我自己拼凑出了完整的来龙去脉。
原来,淄博市与五大湖区伊利湖畔的伊利市是友好城市,淄博市要派一位访问学者到伊利大学,对方提供全额奖学金。

那时出国还是稀罕事,若干人想搭上这趟车。在英语面试环节,成林话不多,却直达外教心底,于是唯一的名额就给了他。

十个月之后他才回来。
也在那一年山东建筑材料工业学院分院被划入淄博学院内。
头二三年就听他说要搬到张店区,我说好呀,那里发展势头足,比博山先进、方便,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哎呀,还得买房子”,他有点发愁。我问多少平方米,说是一百多。听他说来,尽管学校负责盖,比市场上便宜,但压力还是挺大的。
他从美国回来不久便搬到了张店。


04

成林去张店后,我利用逢年过节走访的机会去他家好多次。他家在五楼,没有电梯,但我总是上去一趟,坐上十多分钟,两人说说话。“老张呀,我看你们集团赚钱啦”,“哈哈”,几乎每次这都是我们的开场白。

2002年山东工程学院与淄博学院合并为山东理工大学,成林又成为了理工大学的教师。
不久学校组建资源环境学院,他便从建材学院调到了新单位。

2010年前后,间隔了半年多,我再次见他时,明显感觉他变老啦,用“苍老”一词形容可能更贴切些。但也不便多问,就告诉自己也许他看我也一样。

我最后见他那次是在2012年六月十五日我们召开的一次评审会上,在位于张店区的集团下属公司内。因为要照顾到其他人,只是中午吃饭时简单说过几句话。之后随着国家政策的变化,企业对于鉴定、评审的需求急剧下降,节日走访也基本取消,我和成林就再也没见过面。

最后请成林为企业办事大约发生在2014年。
那次是集团属下的上市公司销售团队要去烟台某地参加一次会议,对方要求带个玻璃专家前往。电话给我,希望我去,我说我给你们请一位,于是就联系了成林。

我事先与带队的经理说好了支付专家费的事,但不知道他们是否办妥,总想在遇到成林时再问问,可是一直没见着也就一直没问成。其实打个电话也可以,但又总想见面说,就拖了下来。


05

2019年我到长沙去看中南大学某教授研制的一款新产品,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该大学的前身就是中南矿冶学院,洽谈完毕后教授驱车带我们参观了老校区,一边开,一边介绍,眼前的学校令我肃然起敬。

听他提到很早就有学部委员(后来称院士)在那里工作,还有好几个国家重点实验室,产生过若干在国内有重大影响的科研成果,心里立即想到了成林,他读的确实是一所好学校。当时还在想,回去见到他一定要说道说道。

之后的某天,偶然听有人说起山东理工大学年纪轻轻的老师就走了,内心很是惋惜,就想得向成林打听打听。可是只是想,并没有打电话。

2021年年底我电话联系成林,不通,今年上半年又打电话还是不通。心想再等等,要是去张店的时候亲自过去一趟,毕竟好多年不见啦。

2022年6月底葛均刚老同学把我拉入“五莲一中81届”微信群,里面已有一百四十六人。7月4日张淑秀老同学@所有成员,请知情人提供成林的信息,我接了活。

我再次拨通成林的电话,说是空号。可是这次不能再等了,于是先查了理工大学的号码,辗转询问却获得一个惊人消息,他已离开几年啦!
难不成之前听说那位早逝的老师就是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06

这几天闲暇时成林的影像便不知不觉潜入到我脑海中,音容笑貌,栩栩如生,带着我不断追忆那逝去的过往。还在兴头上时,却被什么人打断了,立刻便感到唏嘘不已。原来我们已经阴阳之隔,再也不能相见啦!

成林走得太早啦!以我1969年九月至1981年九月在五莲生活的经历来度量,极端贫穷也应该留给他刻骨铭心的记忆。
他天资聪颖,高考成绩出众,所读学校名气大,毕业后被高等学校聘去教书,还赴美国镀过金,在别人看来可谓完成了华丽转身。
但怎么也没想到,成家立业的重担竟如此之快地耗尽了他的精、气、神,在本该渐渐享受奋斗成果的年纪里,却撒手尘寰,驾鹤西归。

那天我把消息反馈微信群后,万没想到又勾出一大串的名字:

一班丁西健、宋新礼、郑贵芝、郑成青、潘兆山,二班王世凤、孙绪伦、刘忠海、陈兆慧,三班林贵密、李曰泽、唐正风,四班董合红、李传斌,文班陈英、李学习、刘祥叶、许伟光、张传需、周绪贵。

他们都是五莲一中79级同学,都已故去,令我惊愕不已。

这其中林贵密、丁西健我早知道,其他的都是首次听说。本以为成林孤单,没想到原来西去的魂魄已成群。
成林,愿你和他们天堂安息。
(张加荣  2022年7月10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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