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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掉一辆坦克牺牲27人,志愿军暴怒:令美军投降,否则一个不留

 梦想童年594 2022-07-14 发布于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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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血长津湖》海报

1950年11月29日清晨,杨根思带领58师172团1营3连3排爬上了下碣隅里的小高岭(美军称东丘),接替了所剩无几且已经全部负伤的2营6连3排。

随之,可以用步枪子弹瞰下碣隅里的小高岭攻防形势,已经完全转换到了志愿军的手中。

拂晓后,陆战1团3营长里奇组织了一个连的兵力反攻,可接连三次的反攻都被杨根思的3排打退,直到上午10点,才在小高岭西侧构成了一条临时防线。

看着伤亡大半的反击部队,带队的美军上尉麦亚斯抓起报话机朝里奇要支援,说:“敌人就在对面,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力气把对方打倒。”

山下的里奇马上报告了陆战1师师长史密斯。史密斯反问道:“东丘不但扼守致命的公路,而且敌人站在上面,用步枪就可以把子弹打到下碣隅里的任何一个位置。”

里奇解析说:“反击部队伤亡过半,麦亚斯少校就在阵地上,敌我近在迟尺,谁也没有力气把对方打倒。”

史密斯命令里奇:“既然谁也没有力气把对方打倒,这说明中国人已经没有了预备队,再派人上去继续攻击。”

可此时,里奇还可以调动的,只有五十八个单位的文书、司机和厨师等后勤人员了。

史密斯听后,以不是命令胜似命令的口气说:“你若给他们每人一把步枪,他们自然就成了你想象不到的勇敢的陆战队员!”

史密斯知道这不过是鼓舞里奇的话,于是又电令已经到达古土里的陆战1团团长普勒,立即组建一支特遣队,天黑以前进入下碣隅里,拿下令他极度不安的小高岭。

作风十分硬朗的普勒,仅有半个小时便组建了由九百二十二名士兵和二十九辆M26坦克、一百四十一辆车辆组成的特遣队,并以英国海军陆战队第41突击队指挥官德赖斯代尔中校的名字,将其命名为“德赖斯代尔特遣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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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盛里位置图

29日下午3时,自古土里北上的德赖斯代尔特遣队,越过了60师178团防御的阵地,来到了富盛里公路峡谷南侧的1182高地前。

一派绅士风度的德赖斯代尔没有料到,早已占领了1182高地的60师179团1营,已经枪在手、弹上膛,只等他和特遣队送上门来。

眼见德赖斯代尔特遣队进入了伏击圈,1营长张宝坤和教导员沈灿下达了攻击命令。

一时间,居高临下的迫击炮、机枪、冲锋枪和手榴弹一起开火,峡谷中的公路上顿时烟尘漫天,德赖斯代尔特遣队随即乱成一团,四处躲避起来。

望着西下的落日和密集的子弹,德赖斯代尔让传令兵找来了陆战1团3营G连连长西特上尉等几名主要军事军官,紧急商榷是否继续前进。

此时的德赖斯代尔特遣队,用六个小时才走完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并且又遇到了比先前更加猛烈的阻击。而呼叫了数次才喊来飞机的无线电也突然坏掉,盘旋了几圈的F4U海盗机因得不到准确的标识,只好又原路飞回到了停泊在兴南港的航母上。

这时,拉运士兵的卡车已经开始原地调头,公路上更加混乱起来。

德赖斯代尔见几名军官都不做声,转身用无线电请示史密斯,返回古土里第二天再继续北上。

史密斯严令德赖斯代尔:“继续前进,绝不能后退!一定在天黑之前进入下碣隅里!”

德赖斯代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那我们只有放开手脚,大打一番。”

德赖斯代尔命令十七辆坦克开路,十二辆坦克断后,掩护中间拉运三个个战斗连和陆战1师勤务连的车队,沿着峡谷公路继续前进。

等长长的车队再次掉转方向继续北进,公路上车鸣人叫挤成一团时,179团1营也改变了打击攻战术,所有的迫击炮和重火力先放过前头的十七辆坦克,然后专打中间车辆上的美军。

而德赖斯代尔特遣队也摆出了一副决死的架势,坦克一齐凶猛地向四周的山头射击,步兵拼死向北突进,前面成片的人被枪弹击倒,后继者又蜂拥而上。

眼见179团1营攻到了公路边,站在卡车上的陆战1团3营G连上士朱洛,抱着一支0.50毫米机枪拼命还击,掩护后续人员继续北进。

西特上尉大声提醒道:“朱洛,当心阻击手。”

朱洛一副不怕死的样子:“上尉,任何子弹都杀不死我。”

突然,一发迫击炮弹击中了西特的吉普车,司机当场中弹身亡,勤务兵也身负重伤。

西特翻身跳下吉普车,幸好遇见朱洛乘坐的卡车,西特乘机跳到了卡车的脚踏板上。

眼看就要突出峡谷时,猛烈的炮火再次袭来,西特急忙跳车卧倒在地,而随后跳车的朱洛却不见了人影。

西特冒着弹雨跑到队伍前面,找到了已经负伤了的德赖斯代尔。

“我中弹了,”德赖斯代尔气喘吁吁地说:“西特上尉,特遣队现在由你来指挥。”

此时,胸前佩戴着二战银星勋章的西特,勉为其难地说:“那好吧,我来对付这一切。”

“朱洛!朱洛!”西特这才想起了得力的手下朱洛来,于是在慌乱的人群中大声呼喊起来。

一名G连的上士班长告诉他:“上尉,朱洛死了。”

西特大声命令道:“把所有伤亡人员都抬到卡车上去。”

上士班长大声地抱怨道:“这只会延误时间,增加伤亡。”

西特叫喊道:“这我不管,我得把每个伤亡的陆战队员都带上。”

西特冲向旁边的一辆坦克,用卡宾枪敲打着坦克。不料,探出头来的正是坦克连连长。

西特歇斯底里地骂道:“干嘛不开火?命令你的人,机枪对准公路右侧铁路道基,坦克炮对准两侧的阻击点,给我开火,我得让这支队伍前进。”

坦克的掩护下的西特,跳上一辆卡车的副驾驶位置,命令司机说:“给我一直向北开,除非你被击中。”

陆战1团G连和英第41陆战队冲出峡谷后,坦克连长留下了一辆坦克监视1236高地,带领另外十六辆坦克紧急增援北侧又遭到了阻击的先头部队。

此时,1236高地的179团1营2连仅剩下了3排7班、8班,除了副连长寿志高、3排长华永林,还有二十五名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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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志高烈士

26岁的寿志高,又名高良,浙江诸暨草塔人,1944年参加新四军金萧支队,因屡立战功荣获华东一级人民英雄称号。

见M26坦克火力只身掩护仍在峡谷里的敌人车队,寿志高当即命令三〇火箭筒开火,可火箭手接连打完了六枚火箭弹,M26坦克依旧纹丝不动,仍炮口朝南等着拼命北上的后续车队。

寿志高朝火箭手吼道:“继续打,愣着干什么,打它的链轨。”

原来,火箭弹全都打完了。寿志高骂了一句,转身命令身边的3排长华永林:“用炸药包干掉它。”

华永林命令战士罗金山和徐忠启机枪掩护,其他人3人一组实施爆破。说罢,自己带领2名战士抢先冲了上去,可还没等靠近就接连倒在了坦克的机枪火力下。

寿志高挥手派出了第二个爆破组。改变了战术的第二组,从左右两侧朝坦克摸去,但随着机枪的吼叫声也倒在了半路上。

寿志高又一挥手,同时派出了两组战士从四面送炸药包。

这次,坦克突然安静下了,等四名战士越过障碍物起身抱着炸药包从四面冲上去时,坦克突然来了个360度的转圈,将毫无遮挡的六名战士连人和炸药一起击中。

寿志高在派罗金山去营里调迫击炮的同时,又咬牙连续派出了第5组、第6组…………直至到了第8组。

此时,1营的迫击炮弹也已经打光,罗金山返回到阵地时,只剩下了他和副连长寿志高、机枪手徐忠启三人。

这时,M26坦克见后续的车队跟了上来,立即加着油门想让出了不过五米宽的道路。

1营长张宝坤和教导员沈灿,顿时紧张起来。因为车队一旦越过峡谷的最窄处,再想阻击将十分苦难,于是急忙用望远镜观察2连3排方向。

只见寿志高挥手打出了两枚掩护手榴弹,罗金山和徐忠启迅速跑到了上一组牺牲的位置,可刚捡起炸药包还没跑出几步远,两人先后倒在了机枪子弹引发的爆炸声中。

趁着爆炸的烟雾,双手各夹着一个炸药包的寿志高,急速仰卧在公路的弹坑里,两声巨响过后,这辆夺去了二十七名志愿军勇士性命的坦克,终于起火瘫痪在弹坑里。

燃烧的坦克堵住了峡谷公路后,张宝坤急令2连1排、2排冲下峡谷,拦腰死死截断了德赖斯代尔特遣队。

不等后续的敌人反应过来,179团1营也下达了全体出击的命令。

随着两颗红色信号烟弹升起,1营的所有部队以迅猛的动作各自插上了公路,将还没有逃出峡谷地段的车队,分成四段各自包围起来。

德赖斯代尔特遣队——这支史密斯倾注了极大希望的美英联军,已经大难临头,厄运难逃了。

29日黄昏,德雷斯代尔特遣队余下的四股人员,已经被60师179团1营完全割裂。

最北边的是第10军驻陆战1师联络官麦克劳林少校带领的一百三十五人,南边300码处是佩克汉姆带领的美7师31团1营B连,再向南50 码是陆战1师后勤处新闻官查伊中校带领的师部人员,更南边100码是陆战1师运输官西雷上校带领的后勤人员。

同时,断后的十二辆M26坦克指挥官,因仓促出发没带通讯设备,导致无法识别敌我而难以提供火力支援,也退回了古土里。

而带领人数最多的麦克劳林,却不甘心束手就擒,他指挥两辆卡车合力顶开了那辆造成二十七名志愿军牺牲的M26坦克,趁179团1营与2营换防之际朝北发起了攻击,眼看跨过一座水泥桥就要冲出危险的峡谷了。

这时,179团2营1连2排刚刚接替了1营2连的阵地。

2营副营长毛杏表见状,立即命令排长冯昌带人去炸掉水泥桥。

冯昌率领4班、5班的战士,在火力的掩护下炸毁了水泥桥,将麦克劳林指挥的一百三十五人拦在了桥南。

气急败坏的麦克劳林,立即调来了仅有的75毫米无后坐力炮,一个速射将冯昌和两个班的战士大部击倒在桥北阵地上。毛杏表带领预备6班急忙冲上了去,这将攻击到桥头的美军击退。

“注意隐蔽!”看着桥南黑洞洞的75毫米无后坐力炮,毛杏表急忙提醒身边的战士。

这时,一发炮弹落下,毛杏表当场中弹倒在血泊中。

至此,20军参加过首届全国战斗英雄大会的四名代表,除了已经身负重伤的陈文富和依旧战斗在死鹰岭的周文江,杨根思和毛杏表都在同一天壮烈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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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军攻打美军坦克

突然,打光了炮弹的75毫米无后坐力炮哑声了。桥北的6班战士趁机发起反击,将麦克劳林指挥的美军又打回了汽车防御圈里。

这时,已经调整了攻击部署的179团1营还没等发出继续攻击的命令,一发远程榴弹炸响在露天观察的营长张保坤和教导员沈灿身边。

等沈灿冰从泥雪中爬了出来,营长张保坤却不见了。

沈灿一番呼喊无果后,立即带领通讯班长杨锡林将指挥所前移到了公路边,一来便于靠近观察敌情,指挥联络部队,二来因为贴近敌人,可以躲避美军仿佛长了眼睛的榴弹炮。

来到公路边高处的沈灿,发现美军已经被分割成了四截,而峡谷北面有2营封堵,南面也被178团堵上了,于是命令机炮连首先以重武器开火,然后以红色信号光弹命令1连出击,进一步压缩美军的防御圈。

一时间,喊杀声和枪弹声四起,响彻了不到五百米长的峡谷。

这时的1营,3连守着可以控制整个峡谷的1078高地,1连和机炮连正在一步步地接近只有招架之力的美军,无论地形和态势都十分有利。

可1连和机炮连都接连报告,说子弹已经打光了,手榴弹也快打光了,而拼刺刀必须越过十分开阔的平地,这将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无奈,沈灿只好命令部队暂时停止攻击,与被分割的美军对峙起来。

11月29日的夜幕,不知不觉地降临了。

沈灿指挥1营与德雷斯代尔特遣队第二天的凌晨5时,179团团长张季伦见1营还没有结束战斗,于是命令1营哪怕拼刺刀,也要在黎明前歼灭美军。

可部队已经极度疲乏了,而美军的夜航侦察机的照明弹,将峡谷照得如同白天,这个时候不说拼刺刀,就是靠近了打手榴弹也只能徒增伤亡。

焦急时刻,沈灿猛然看到了通讯员小吴身上带着的军号、喇叭和哨子。那军号是联络各连的,喇叭是排联系各班的,而哨子则是班联系战士的。

敌情工作经验丰富的沈灿,立即有了主意,于是命令1连、机炮连和高处的3连,先吹冲锋号,然后以个排为单位吹喇叭,最后以班为单位吹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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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津湖战役中的志愿军号兵

每一个波次之后,再让通讯员连打三发子弹,不多不少,只打三发意味着“投降吧”的子弹。

沈灿的这一招,果然起了作用,尤其是在四面被围的峡谷夜里,甚至比真枪实弹的攻击更让美军恐惧和焦躁。

此时的麦克劳林,因为先前负伤和疲劳已经出现了幻觉:一块满是积雪的大石头活了,开始滚动着逼近他,后面还数块更大的石头也滚滚来。

惊出了一身汗的麦克劳林醒来时,突然刺耳的军号、喇叭和哨音又四面响起,身边的士兵也精神恍惚起来,有的大声呼叫,有的胡乱开枪射击起来。

这时,随行的陆战1师新闻官伊杰斯达中校,带领墨西哥黑人中士托瓦和两名陆战队员,突然跳上了一辆吉普车。

托瓦昏头涨脑地说,他们要回古土里,并信誓旦旦地保证将带上一车弹药再回来。

参加过仁川登陆和攻占汉城的伊杰斯达,曾在报纸上发表了大量的战斗照片,所以没有人怀疑他和三名陆战队员一时精神错乱的行为。

可吉普车朝南开出还不到几十米,突然一阵枪响后,司机和一名陆战队员当场死去,伊杰斯达双腿负伤,托瓦的头部也受了轻伤。

伊根这才清醒过来,自己已经无法逃出包围,于是一头栽倒在车下装死,托瓦也乖乖举起了双手。

这时,179团1营2连1排长朱大荣带领一个班冲了过来。一名小战士以为伊杰斯达已经死去,于是顺手取下了其身上的两支汤姆手枪

这时,赶来的团参谋楼兴成批评战士说:“你这是违犯纪律。”

战士急忙辩解说:“美国佬军官被我打死了,我缴获美国佬尸体的战利品有什么不对,犯了那条纪律?”

一听说打死了一名军官,朱大荣上前踢了两脚,没想到死了的伊杰斯达坐了起来。

朱大荣一看身上的中校军衔,和小战士抬起伊杰斯达回到了179团1营指挥所,将其交给了沈灿:“这人有两支汤姆手枪,还是一名中校。”

看着伊杰斯达沈灿问朱大荣:“他伤在哪里?”

伊杰斯达突然说起了中国话:“我伤在腿上。”

沈灿奇怪地问:“你怎么会说中国话?”

伊杰斯达有气无力地说:“我是美国人,十年前曾到过中国,在北京上海做生意,学会了中国话,现在是陆战1师的中校新闻官。”

沈灿说:“那好,你不要怕,我们是中国人民志愿军,是优待俘虏的。”

伊杰斯达说:“我知道,我在东京看过报纸,你们在西线作战中,对俘虏十分宽大。”

伊杰斯达边说,边随手拿出一个包裹交给了沈灿。沈灿打开一看,里面是派克钢笔、金手表、金戒指、金项链、美元和几张妻子和孩子的照片。

沈灿将包裹还给伊杰斯达说:“我们中国人民志愿军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拿俘虏的东西。”

伊杰斯达点点头,随后又说:“我要吸烟。”

沈灿让通信员给伊杰斯达点上一支烟,同时找来军医为其包扎了伤口。

急于了解敌情的沈灿,焦急地问:“你们现在还有多少兵力?”

伊杰斯达说:“还有400多人。”

沈灿心里一惊,看来只有靠政治攻势瓦解美军了,于是说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们随时可以把你们消灭,现在给你立功赎罪的机会,你去喊话,叫他们放下武器。”

已经镇静了许多的伊杰斯达说:“我没有力气,我要睡觉!”

沈灿再次要求伊杰斯达去喊话,伊杰斯达干脆什么都不说了,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

这时,团参谋楼兴成带着黑人士兵托瓦走了过来,伊杰斯达于是建议托瓦喊话,自己充当翻译。

“放下武器吧!志愿军优待俘虏,否则,志愿军又要发动进攻了!”托瓦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可对面的美军没有任何反应。

眼见离天明只有来两个多小时了,沈灿又催促伊杰斯达说,只这样喊不行,得让托瓦回去找对面的最高战斗指挥官讲。

走回防御圈的托瓦,刚传达完沈灿的口信,麦克劳伦竟神经质地说:“你去转告中国志愿军,我们准备接受他们的投降。”

见托瓦大惑不解,麦克劳伦又夜郎自大地说:“我们会根据日内瓦条约的规定对待他们。我知道,中国志愿军将会嘲笑这些,可是托瓦,你试着把这话传过去,说我们会给他们热餐。”

托瓦心里骂了一句,带上麦克劳伦指定的中士纳什和韩军翻译,又回到了沈灿这边。

来到沈灿身边的纳什说,只要志愿军不开枪,投降的事可以商量,并比划着姆指要找志愿军当官的。

沈灿与和纳什握手后,伸出大姆指朝胸前一指,示意自己就是表示当官,并拔出钢笔在写了“缴枪不杀,优待俘虏”八个字交给了韩军翻译。

纳什听完翻译后,立即点头表示同意,回去转告长官。

沈灿指着自己的手表告诉纳什:“回去告诉你们的长官,15分钟必须立即投降,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纳什离开后,沈灿派通信员小吴通知部队暂不要打枪,但要随时作好战斗准备。

恰恰这时,侯方仁所在的1连2排突然有人打了一枪。而这一声枪响不但打破了峡谷的寂静,也让麦克劳伦顿时改变了注意:拖延到天明再说。

而这边的沈灿却又焦虑起来,因为15分钟已经过去了。

突然,对面传来了一阵英语的喊话声。

一边的伊杰斯达告诉沈灿说:“你们说话不算数!开枪之后,他们就不敢来了。”

沈灿赶紧说:“我们保证不再打枪,叫他们放心。”

于是,伊杰斯达又吩咐托瓦回到防御圈,去传达沈灿的口信。

托瓦再次回到防御圈后,麦克劳伦又让他返回转告沈灿,美军将在6:30 以后投降,理由是需要时间来照顾伤员。

沈灿看穿了麦克劳伦拖延时间的把戏,于是通过托瓦警告说:“必须在6点前投降。”

托瓦像走马灯一样,第三次回到了防御圈。这次,麦克劳伦只好亲自出面,带领三名军官和翻译过来谈判,企图继续拖延时间。

这时,1营长张宝坤也一身泥雪地赶了过来加入了谈判。原来,他被榴弹炮震到山沟里昏迷了过去。

麦克劳林提出了六个条件:一是保证每个人的生命安全;二是对伤员给予医治;三是除武器弹药和公文外,私人的财务、纪念品一概不能没收;四是生活待遇与中国军队一样;五是容许与家人通信;六是尽快送他们回国。

沈灿正告说:“中国人民志愿军说到做到,前提是你们必须无条件反放下武器,全部投降!前五项都可以,但回国要等到战争结束。”

麦克劳林又耍起花招来,不着边际地扯着话题,企图拖到天明后飞机来救援。

张宝坤火了,警告道:“不要玩时间把戏,限你们10分钟之内投降!否则全部消灭,一个不留!”

麦克劳林嘴上虽然“OK,OK”地答应了,但却示意沈灿、张宝坤跟他们走一趟。

沈灿、张宝坤毫不犹豫地带上托瓦跟了上去,身后的通讯班长杨锡林只一个眼神,几名打开枪保险的战士也拥了上去。

沈灿、张宝坤来到一间战前铁路工人休息用小草屋,这才见到了靠在墙边的负伤的西利上校。

身为陆战1师运输官的西利,是德雷斯代尔特遣队的级别最高的军官,麦克劳林和三名军官见了,又是敬礼,又是敬烟,而西利却只顾抽烟思考着什么。

沈灿一番观察后,立即叫通讯员替西利包扎伤口,并通过翻译请他放心,志愿军将绝对保证他和所有官兵的安全。

这时,麦克劳林报告说:“如果我们放下武器,那么我们的伤员可以送回古土里。”

西利问:“你认为我们可以相信他们?”

“这是一个我们必须一试的机会。”

西利又问:“我们的士兵还剩下多少弹药?”

“仅有四十人还有子弹,但最多的只有八发。”

“我看不出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西利同意了麦克劳林的想法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腿伤。

沈灿当即明白,西利已经同意投降,于是派人将西利抬了下去。

而这时的麦克劳林还在朝沈灿和张宝坤啰嗦着: “我必须顾及我们的伤员,在这样的天气里,他们不可能在这里坚持多久。”

这时,已经失去了耐心的张宝坤再次警告说:“两份中内投降,否则,我们立即开火!”

已经来回跑了好几个来回的托瓦,也不耐烦地朝麦克劳林喊道:“你最好不要磨磨唧唧了,痛快点儿!”

麦克劳林终于掏出了自己的0.45手枪,而嘴里依旧嘟囔道:“我们并不是因为你们击败了才投降,我们投降是为了我们的伤员。”

张宝坤听后骂了一句翻译无法翻译的话:“煮不烂的鸭子嘴!”

沈灿则轻蔑地笑了笑,说:“你们投降就是失败!只有放下武器,才能保护你们的伤员和你自己。”

这时,麦克劳林又提出了一个苛求,必须派一名校级军官去受降,而且只能一个人。

独自一人去受降,这可是危险之举。

沈灿和张宝坤走出屋外刚要商量,这时跟出来的通讯班长杨锡林说“教导员,让我去!”

想到杨锡林是新四军时期浙东支队的一名老战士,屡经战场考验还是党员,多次在战斗中立过战功的浙东老战士,沈灿当即点头同意,并叮嘱他要胆大心细,处处留意。

张宝坤脱下自己的棉大衣,连同自己的驳壳枪也交给了杨锡林,并留下麦克劳林,让托瓦、一名美军军官和韩军翻译陪着一起去。

放下武器的命令很快传遍了防御圈,有人考虑到落入志愿军手中只有大米吃,开始悄悄地向风雪大衣口袋里装起了C类野战套餐。

发现有人还在公路一侧挖工事,杨锡林示意美军官将他们叫回来列队。待挖工事的人回来后,发觉都是韩军士兵,美军官立刻上前“啪啪”地打起了耳光。

杨锡林马上制止了美军军官的粗暴,见投降的队伍已经列队完毕,猛地一挥手,美军韩军像听口令一样放下武器,依次举起双手成两路队形,走进了沈灿和张宝坤身后1营的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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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津湖战役投降的美军

这时,陆续缴枪的队伍只剩下了几名英军士兵,名叫康德伦的一副不服气地样子:“我们英国人不投降。”

托瓦立即走了过去:“怎么了,中士?”

康德伦又重复了一遍:“我们英国人不投降!”

参加过太平洋战争的托瓦,当即教训起了康德伦来:“可在二战的支那半岛,你们英国佬跑的他妈的比兔子都快。”

见康德伦还在犹豫,托瓦又提高了嗓门:“喂,把你的那支破枪给我扔掉!”

康德伦和同伙放下武器的同时,又伸手掏出了兜里的几份纪念品。

托瓦提醒康德伦:“人家只要你的武器,不要你的不知从哪里搜来的纪念品。”

这时,杨锡林正在与刚才打耳光的美军军官对话,说:“事实上你们都是无产者,也是美帝国主义侵略者的受害者。”

托瓦听后又调侃起了康德伦:“中士,何谓帝国主义侵略者,何谓无产者?”

康德伦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是英国人,说不清美帝国主义者。至于无产者,我猜想他们都是该死的共党分子。”

托瓦问道:“你不是无产者?你家开银行吗?”

康德伦仿佛明白了托瓦的话,于是不再吭声。

此时,恰好凌晨6点整,东方也露出了鱼肚白色。

至此,乾慈开峡谷里的三百八十人的特遣队官兵,除了卡普拉罗带领少数人趁乱逃出了包围圈外,整整二百四十人全部投降当了俘虏。而此后的峡谷,也有了一个被美军称为“火地狱溪谷”的名字。

张宝坤朝出色完成受降任务归来的杨锡林说:“你这名通讯班长还真有个指挥员的样子,大衣和驳壳枪都归你了。”

杨锡林执意将大衣还给了营长,而留下了一直羡慕的不得了的驳壳枪。

此时,1营教导员沈灿和副教导员杨石毅来到了2连3排的战场。

看着一律乘冲锋姿势倒下的二十七名指战员,两名教导员抬起头的那一刻,已经是泪流满面。

长津湖富盛里峡谷的战斗,一次用谈判的方式让二百四十名陆战1师的官兵集体投降,这是整个抗美援朝战争仅有的一次,而牺牲二十七名指战员才打掉一辆M24坦克,这也是整个抗美援朝战争仅有的一次。

但号称当时战斗力世界第一的陆战1师,自柳潭里撤退四百多英里到朝鲜半岛的釜山港,这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之一。

车辚辚,马啸啸,将士出征胆气豪;路岖更兼风吹雪,犹记长津湖剑与刀。

这或许是长津湖战役父辈与英烈们最好的写照。

┃戈未央:作家(非虚构领域),抗战流亡学生子弟,志愿军27军烈士后人。

┃《踏不灭的薪火》国家图书馆收藏,据此拍摄的纪录片列为对台交流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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