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后的烟 听说爷爷是在清明节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脸朝下摔了一脸的血，到医院处理之后就卧床不起，下半身动弹不得，有幸捡回一条命，就是接下来的日子，需要有专人照顾，喂食洗澡把屎把尿。 伯父叔叔常年在外面打工，听闻爷爷摔倒的消息后，陆陆续续赶回家看望照顾，也许是觉得爷爷时日不多抓紧尽孝，一帮人忙着把爷爷的后事都准备好了，看到他就这么躺着，每天吃得不多，状况时好时坏，虽然骨瘦如柴，但还有一口气，脑子也算清醒，来人几乎都还认得出来。 一天两天三天，叔伯之间就颇有微词，话里话外都是埋怨爷爷年轻时候脾气跋扈，对子女的抚养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陆陆续续的他们继续外出打工，在他们看来，能从外地专程赶回来看望爷爷几天，已然是足够了。 父亲母亲气不过，每次给我打电话都要数落一番，我安慰他们，别人怎么做是别人的事，我们做事对得起良心就好。他们就每天上门看望爷爷几次，晚饭后一直守到九点半，留一个人陪着过夜。 农村的老人是挺可怜的，特别是到了弥留之际，子女再多也会被当成一个负担，甚至子女越多分歧越多矛盾越多。像爷爷这种年轻时候跋扈，没有尽到父亲责任的人老了就更可怜了，估计没少看儿子儿媳的脸色。 我对爷爷的感情不深不浅，印象中小时候他嗜酒如命，喝酒喝到胃出血就把酒戒了，其他记忆就是他弓着背缓缓点一支烟，越老越慈祥，见到我都是“嘿嘿”的笑，皱纹挤满了额头。 一支烟被点燃深吸一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那天上午我像预感到什么，毅然决然不顾一切就要回家看望爷爷，归途漫漫，山高水长，将近9个小时在大巴上颠簸，晚上才到县城车站，父亲早已联系好了叔叔来接我，顺便一起看看爷爷，见到爷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他头朝内自顾自咳痰，无论谁喊他都没回应，然后把身上的被子吃力地掀开，他应该是觉得热吧，他瘦的很难看，一口痰咽在喉咙不上不下，我内心很沉重。第二天早上五点多，母亲给我打电话，语气焦急万分就让我赶紧起床。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一下楼母亲就告诉我，爷爷走了！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爷爷临终前一直都在等我看他，那天听到我的声音，估计就心安了，村里所有人都说我跟爷爷有缘，冥冥之中的安排，义无反顾回家，看到爷爷生前最后一面，也算没什么遗憾了。我一直坚信——爷爷化作了天上的星星，将会呵护我们周全，照亮我们前行的路！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