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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中看见初中同学对我的匿名评价，白白胖胖容易激动，不禁哑然失笑，还真是位知音；是谁呢，辉、同桌老牛、还是润，忽然间那些记忆深处的面孔都清晰起来…… 十二岁的我对中学生活充满期待，早上天还没亮就到学校，走廊漆黑漆黑的，辉从远处走来，他居然有钥匙，然后我们一起简单打扫一下卫生，他热衷在黑板上写课表。我忘了因为什么我们发生了一次冲突，他不理我，但我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早就忘了。一次登记信息，我激动地发现我和辉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润说你啰嗦不，不就是同一天吗。辉则面无表情地说那又怎么样，我有个同学的爸爸是人口统计局的，说这样的几率很正常。老师们都觉得与其他多胞胎班相比，我们班乱得不能再乱了。历史课，艳给琪借橡皮，但橡皮是像抛物线一样扔出去的，历史老师大发雷霆，作为班长的我本想大事化小，起身说他们的确没干别的，就是单纯的借橡皮，只是方式方法有些夸张。历史老师把我惊为天人，说怎么回事来了个辩护律师；此刻老师猛一回头，看见黑板课表上写着：二月十四日，情人节，简直就是火上浇油，问谁写的。结果是，辉、艳、琪、我四个人被拖进了校长办公室，校长是我们几何老师，看见我在这一行人中，对我非常失望。但反而是这次事件后，辉反倒把我当成同一壕沟的战友了。青说，怎么觉得去校长办公室这件事，让你们直接变成风云人物。考历史，陈老师监考时出去一会儿给我们机会，代数老师蓉儿死死盯着我们不放，我从座位上走出来，对她说我们班主任都不管，你凭什么管我们。蓉儿吓坏了，居然有学生这么大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和这个人维持了二十多年亦师亦友的关系，亮说你像《十六岁花季》里的白雪。和磊、亮、辉、迪一起办板报，迪爸爸说我们不务正业，校长看见了要录像。大家都忙于学业，没人投稿，为了把板报版面撑起来，只能我自己不断投稿，结果每门老师走到教室后面转一圈后，就叫我提问。运动会上，没有参加体育项目的我组织大家写表扬稿，我文思如泉涌，要用自行车给主席台投稿，我们五班获得精神文明第一名。后来去蓉儿家时，她家就在西工大操场边上，我看着空无一人、偌大的操场，不禁想起十四岁的我骑着自行车飞驰的样子。 黑板上写评选人大代表，有人写刘德华，老牛问刘德华是谁？我和润觉得问题严重，老牛连基本生活常识都没有，于是毅然肩负起开发他智力的任务。老牛、润和我上课聊天，我不会小声说话，牵连大家一起被抓，老牛沉默，我一下就把责任推出去了，润说都是她的错，她找我们说；结果，对上眼了，喜欢武侠精神的老周说润是英雄。老牛有一次迟到，老师问书包呢，他低头说，夹在后座上丢了，全班哄堂大笑；老牛回到座位上，模仿鲁迅先生刻了一个“早”。老牛妈妈被老师教育以后，告诉老牛要向同桌学习，老牛说学她什么，学她上课看《茶花女》。上课看小说和吃东西，都是两项极为刺激的事情，为我们平凡而单调的生活增加一些亮色。和老牛、剑、娜等一行人在城墙上骑自行车，骑得飞快，好像要飘起来了，忽然有人说骑得快有什么了不起，比车技是看谁骑得慢，不会骑车的剑在一旁鼓励我，这种时刻一定要胜出才会树立威信。音乐课上，老师问这句话什么意思，谁是语文课代表；我正忙着给大家说评书三国演义，剑救我翻译出这句著名的古文，后来才知道出自《毛诗大序》。而剑实在太聪明了，他根本就不学，他爸爸是飞行员。六六空难，当时我们正在早读，听见老师们窃窃私语，一架从西安飞往广州的飞机在起飞十分钟后坠毁，民航子弟都在附中。剑说他爸爸的好朋友也在这架飞机上，他并不是机组成员，而是坐飞机去把西北航空广州的飞机开回来。剑爸爸朋友的孩子正高三要参加高考，不久前学生会竞选时他还跟我开玩笑，叫我圆弧（元胡），出事后我看见他戴着重孝低着头从操场边走过，我一直注视着他从视线中消失，不觉热泪盈眶。1994年6月6日，中国人都觉得六是那么吉利的数字，可老天从不按套路出牌。这次事件后，虽然剑的爸爸没事，但明显感到剑懂事多了。 二十年后我和润在北京郊区的一个亲王墓重逢了，她说你怎么还是这么土，要不要我把你重新包装一下。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穿着白球鞋、白袜子、白衬衫、白裙子、白发卡，以为是个淑女，没想到也是豪放派。是吗，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润问我儿子叫什么，思润，润坏坏地笑着说是不是想我了。初中，我骑自行车带润去买贺年卡，邻居告诉润妈妈，是个男孩带她。后来在王家卫的电影里，他说当一个女人极度渴望她心爱的人出现时，她就会把她自己打扮成他的样子。自从有了香港卫视中文台，大家都热衷追日本偶像剧，一次莹说你像一个人，我问是不是《热力十七岁》的女主角，她说对，我说太好
少年时代的我喜欢罗大佑，不明白他的《闪亮的日子》究竟好在哪里。很多很多年后的某一天，我正看肥皂剧，转台听到这首歌，听着听着不知不觉泪流满面，想起初中早读，陈老师说读点该背的，附录不是重点，老师转身，我带同学们朗读附录里的乐府民歌，胡姬年十五，春日独当垆；同学们笑了，读错了吗，谁也没有错，错的是十五岁的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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