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在沙龙展览上调侃当时的唯美风潮,我在医院给病人拍照的背景前导演性自拍——莫毅 (照片上书: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就是这个样子) 莫毅:在艺术中我相信真诚,因为艺术如果是因为和为了解决精神而不是为了糊口,那么,只有真诚可以成为你工作的动力和快乐的保障,成为你的自信和力量。真诚同时也是自己个人检视和反省作品的基点和保障,只有它的存在才能发现作品的薄弱和偏移处,发现语言中多余的卖弄和他想。莫毅:处女作是指有了一点语言能力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的作品吗?那就是1982年冬天开始的一系列街拍,这个工作持续到1987年,后来取名叫《风景》系列,由将近二百多幅作品构成,是我八十年代的五个系列中最早的作品。说点有关这个处女作的经历来代替自我对它的评价: 1.我父亲是最早审视和非议它们的观众,83年吧; 2.它在1987年的沙龙展览时受到当时观众当面和写信的批评,认为它灰色消极; 3.92年五台山会议时专家们认为“它们太灰,暗房不过关”; 4.但同样的那套照片,95年日本的《朝日摄影》在来中国见了百多人后认为那是他们当年在中国见到做的最棒的暗房; 5.同年和1999年日本zeti photo画廊个展并购藏了它们; 6. 2007年,那批数量极大的“暗房不过关”作品,分三次被加拿大中国当代摄影档案馆作为“原始作品”购藏; 7. 09年三影堂在那个系列中选出若干代理; 8.2015年日本zen photo画廊个展和收藏; 9.2015年在某基金会阿尔勒的开馆展览中主打; 10. 2010年 日本MEM 向我表示希望代理,我因故没有理会; 11. 2012年MEM通过三影堂实现了展览并有销售; 12.今年在Paris Photo上MEM表示想要再展览我的80年代,其中包括了《风景》。 ——这个处女作因为在中国又在那么早期出现,它的经历是今天人很难理解的。一个作品的经历反映着中国摄影发展的历史。 记者:在您的作品中,您最满意是哪一件或哪一个系列,可以跟我们分享吗?一、因为照片是通过行为艺术“行走的方式”获得的,因而在密密麻麻的人流中,相机与被摄对象的距离非常近(1-2米),人们完全是自然态,没有丝毫不自在。超大广角下如此逼近的群体社会肖像;二、 这个行为记录了对象,也令对象反映了行为的发生——没看见相机的和看见了相机的—— 有的被摄者看见了正在作行为的我,照片里他们狐疑、猜测的眼睛说明:这是一个既记录了对象,也被对象的眼睛反映了的,体现了以照相机为道具的意义的行为艺术;三、 我以今天“自拍神器”的方法将自己放入相同环境中自拍,让自己的肖像成为自己批判的社会表情中的一员,这种“陪绑”式的自拍更加具有意义;四、 这个作品是中国社会变化前最后一秒的面貌。1989年难道不是中国政治、经济......乃至于全社会(包括文化和艺术上)的重要分水岭吗?而这个作品中人物的脸和城市的背景一起透露了那个特殊年代的气息;五、它既是实验的,完全破坏了传统,又是成功的最真实记录;六、但是在中国,我说的是在中国,这个作品今天如果出现在策展人面前或展览当中,它都会因为一眼之下看似朴素的外表,而被当作平常的传统的“照片”。莫毅:想不起来最触动的,因为太多了,我很容易喜欢别人和他们的作品,尤其是那些自己情怀当中有但又不能或不愿意去做的东西,遇到价格不高的我还会买下它们的。记者:您觉得您的特别之处在哪里,这个特别之处是否成就了您的艺术?莫毅:如果有什么特别的,那可能就是三十多年来我潜意识深处不变的一个法则:不在乎摄影,在乎艺术;不在乎艺术,在乎文化;不在乎文化,在乎表达。![图片](http://pubimage.360doc.com/wz/default.gif) 《我在我的风景里》1997年有这样的意识在,不论外界怎样看我,也不论潮流怎样变化,事情总是回到自己身上,回到自己身上才能自己判断所做的事情是否真的对自己有意义。这个很重要,在艺术中,你的快乐和无所谓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做的就是自己。你不能等着别人来判断,别人说不错你才能高兴,那在中国就尤其麻烦了。当艺术不是为了别的而只是为了自我的表达时,事情就简单了,摄影、艺术、文化的种种模式和标准就不会影响你对自己所做事情的自我验收。尽管每一个不同的表达自有其独自语言,但你把表达作为自己的目的和标准时,表达的好坏能不知道吗?当然你必须把艺术当作自己的事情并只看重它最本质和最基本的意义。这使我三十多年一直在艺术中得到快乐和慰籍,并让我的作品和自己有着最紧密的关联,成为我身处这个世界的镜子,它既照得见我自己也看得见我所处的社会,还可以在作品中找到我和它之所以是那个样子的缘由。![图片](http://pubimage.360doc.com/wz/default.gif) 2003年“非典”瘟疫时期,《日记-有我的风景》![图片](http://pubimage.360doc.com/wz/default.gif) 1999.6.4,刮去自己的眉毛胡子头发莫毅:我的工作总是很散漫的和生活搅合在一起,常常分不出谁是谁。并且虽然大量的应用着摄影,但却越来越不像摄影师了。在《望着我的眼睛》公共性互动展览上,拍摄罗伯特.弗兰克的眼睛2007年2015年11月在恐怖袭击发生后我发起的项目《望着巴黎的眼睛》进行中和Phlip McMaster2015年12月13日在恐怖袭击发生1个月的纪念日里,在遭受袭击的咖啡馆,《望着巴黎的眼睛》进行中 记者:您的家庭是否对你艺术创作有影响?如果有,能详细说说吗?您的你父亲或母亲是否对您选择从事艺术有说过什么吗?莫毅:一个是把刚刚在巴黎做的针对恐怖袭击而进行的作品《望着巴黎的眼睛》后续整理和翻译完。另一个是把一直想做的综合性、多媒体的“寻找80年代”的行为互动项目纳入到实施中。 80年代的十年既不同于之前也不同于90年之后,不论人心、人性、社会面貌、政治、经济、文化......都堪称一块距离我们最近但又不存的化石。不断地反思和自省应该是中国当代艺术的内容中不能忽视的重要组成,尤其对于有惨痛的历史的今天。记者:您怎么看待当今的摄影师群体,大陆的、台湾的或国外的?莫毅:我不认为自己算是一个地道的摄影师,更是不关心业内的讯息,所以没有发言权。莫毅:看到Ying-ying(本無编辑)发给我的两篇“本無”的推送,觉得非常好——透过你们写的文字我看到了“情怀”两个字,感觉你们不是那种就奔着事情去的团队,你们是因为情怀选择了做事和做事情的方法的,你们是在用事做人。这些年“情怀”不多见了,尤其在拿摄影做事的人里面。我觉得做为人,有情怀、有想像、有爱就什么都有了,希望你们保持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