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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草垛 （外一章） 胡耀文 移动的干草垛和消失的干草垛 轮换着走进我的梦乡—— 仿佛用名词交换动词 用消失隐喻存在 那些脱粒后枯黄的茎杆 变得柔软，堆起来像座小山 或在禾场边，或在大路旁 阳光抚摸一遍，它就金光闪闪 有人用它垫床，有人用它喂牛 草垛丰腴的身体，在秋风中日渐消瘦 母亲带我去草垛旁搅草把 旋转的搅棍，将干草送往饥渴灶堂 夜晚捉迷藏，我最喜欢藏身于干草垛内 有一回，我竟然在它淡淡的清香中睡着了 直到伙伴们散去，月亮升起来 秋风远远送来，母亲唤我回家的声音 这才离开 灶台与炊烟 三尺见方，厚厚泥砖垒筑 土灶台，是生产炊烟的车间 乡村暮晚，母亲们制作的炊烟清晰又迷人 这炊烟，招唤放牧少年们，招唤 辛勤劳作的父亲们，按时归家 这炊烟，有时丰腴，有时又清瘦 人站在村后山丘上，能通过袅袅炊烟 ——它的长短、胖瘦 猜想到，谁家的饭桌上加了一道菜 谁家的口粮 紧缩成了一根瘦瘦的红苕藤 当我的视线能越过灶台时 锅里的清贫，才看得明明白白 但母亲有着丰富经验，作为烹调负责人 她对儿女们的胃，有着绝对的热情 有一天，她将煮熟的红苕捣成糊、压成饼状 加点麻油烤制，那滋味香脆、酥甜 满足了我蠕动不安的胃口 可母亲，怎么总是那样瘦呢 时日渐长，炊烟滋长了我的高大却 反衬着母亲的瘦小
原载《散文诗》2022年2月上半月
胡耀文，男，湖北大冶人，作品散见于国内报刊，著有诗集《云水谣》《聆听花开》等，系中国诗歌学会、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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