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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魅魍魉的蓬勃世界----闲聊《金瓶梅》(61)第二十六回 来旺儿递解徐州 宋蕙莲含羞自缢(下)

 mengyu4613 2022-07-17 发布于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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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敲棋子落灯花系列

魑魅魍魉的蓬勃世界

----闲聊《金瓶梅

第二十六回 来旺儿递解徐州 宋蕙莲含羞自缢(下)

西门庆有钱使的鬼推磨,“西门庆先差玳安送了一百石白米与夏提刑、贺千户”,于是这些官员明知其中有隐情,却向钱不向理,“你这奴才欺心背主!你这媳妇也是你家主娶的配与你为妻,又把资本与你做买卖,你不思报本,却倚醉夤夜突入卧房,持刀杀害。满天下人都象你这奴才,也不敢使人了。”

宋蕙莲比来旺聪敏,以前就警告过他,“你咬人的狗儿不露齿,是言不是语,墙有缝,壁有耳。”来旺不听劝告,平日里只顾痛快,嘴上没有把门的,胡乱说话,让人抓了把柄。

这来兴咄咄逼人,在西门庆家以及理刑院里,只咬死说来旺平日里叫嚣要杀主人。来旺辩无可辩,“这来旺儿只是叹气,张开口儿合不的。”“那来旺儿有口说不得了。”

夏提刑动刑,“把来旺儿夹了一夹,打了二十大棍,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西门庆又瞒着宋蕙莲,不允许探望来旺,“铺盖、饭食,一些都不许与他送进去。”这来旺在监狱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没有那些酒醉后的本事了。

来旺狱中受苦,老婆在家里发愁,“这宋蕙莲自从拿了来旺儿去,头也不梳,脸也不洗,黄着脸儿,只是关闭房门哭泣,茶饭不吃。”西门庆让人拿假话哄她, “爹因他吃酒狂言,监他几日,耐他性儿,不久也放他出来。”“哥见官,一下儿也不打。一两日就来家,教嫂子在家安心。”

她放了心,和西门庆和好如初,还表白,“随你教他做买卖不教他做买卖也罢,这一出来,我教他把酒断了,随你去近到远使他,他敢不去?再不你若嫌不自便,替他寻上个老婆,他也罢了。我常远不是他的人了。”

西门庆也迎合她,“我的心肝,你话是了。我明日买了对过乔家房,收拾三间房子与你住,搬你那里去,咱两个自在顽耍。”

西门庆知道她爱贪小便宜,又给她一点零花钱,“向袖中即掏出一二两银子,与他买果子吃”。

孟玉楼并不是表面上的云淡风轻,她听了西门庆有意要放出来旺、扶正宋蕙莲的话,知道潘金莲和来旺有仇怨,就向潘金莲煽风点火,“(宋蕙莲)就和你我辈一般,甚么张致!大姐姐也就不管管儿!”

潘金莲被成功激起杀机,气得第三次立誓,“我若教贼奴才淫妇,与西门庆放了第七个老婆,我不喇嘴说,就把潘字倒过来!”“你也忒不长俊,要这命做甚么?活一百岁杀肉吃!他若不依我,拚着这命摈兑在他手里也不差甚么!”

孟玉楼表面上是劝说,实际上是激将,“汉子没正条的,大姐姐又不管,咱每能走不能飞,到的那些儿?”“我是小胆儿,不敢惹他,看你有本事和他缠。”

西门庆对待来旺墙头草的做派,被潘金莲不满,抱怨他,“你空耽着汉子的名儿,原来是个随风倒舵、顺水推船的行货子!”

而且,这潘金莲进一步分析利弊,“随你怎的逐日沙糖拌蜜与他吃,他还只疼他的汉子。依你如今把那奴才放出来,你也不好要他这老婆了,教他奴才好藉口,你放在家里不荤不素,当做甚么人儿看成?待要把他做你小老婆,奴才又见在;待要说道奴才老婆,你见把他逞的恁没张致的,在人跟前上头上脸有些样儿!就算另替那奴才娶一个,着你要了他这老婆,往后倘忽你两个坐在一答里,那奴才或走来跟前回话,或做甚么,见了有个不气的?老婆见了他,站起来是,不站起来是?先不先,只这个就不雅相。传出去,休说六邻亲戚笑话,只家中大小,把你也不着在意里。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刚开始,潘金莲只想把来旺赶跑,但是一是来旺三番两次叫嚣着打杀她,惹恼了她。潘金莲好不容易才打发走了武松,平白又添一个仇人在眼前,岂不担心烦恼?再一个,西门庆现在对宋惠莲的话言听计从,潘金莲醋意上涌,安心要降她一头。宋蕙莲想要保住来旺,潘金莲和她赌气斗法,偏不让她如愿。来旺、宋蕙莲两口子一个拿捏潘金莲,一个拿捏西门庆,实乃心腹大患。所以潘金莲一意撺掇西门庆,要把来旺搞死,“你既要干这营生,不如一狠二狠,把奴才结果了,你就搂着他老婆也放心。”

话虽如此,潘金莲哪是个贤惠宽容的人?怎会坐视让宋蕙莲这样不安静的女人进门来夺宠?她只是连哄带骗,给西门庆点甜头罢了。

像李瓶儿那样一意求和、温顺和气的,在潘金莲手里尚不能善终,假若宋蕙莲真成了西门庆的小老婆,那潘金莲怎会善罢甘休?而这宋蕙莲的轻浮、不安静不在潘金莲之下,这两个人的的争风吃醋只会更激烈。

只不过,潘金莲深谙男人的心理,如果现在不拿着宋蕙莲这颗甜枣引着西门庆,他是不会对来旺痛下杀手的。

西门庆再度反悔,变了心肠,“几句又把西门庆念翻转了,反又写帖子送与夏提刑,教夏提刑限三日提出来,一顿拷打,拷打的通不象模样。提刑两位官并上下观察、缉捕、排军,监狱中上下,都受了西门庆财物,只要重不要轻。”

幸好官衙里有一位当案孔目阴先生,难得有几分正义感,知道来旺有冤,不忍要了他性命,最后,斡旋之下,“只把他当厅责了四十,论个递解原籍徐州为民。当查原赃,花费十七两,铅锡五包,责令西门庆家人来兴儿领回。”

若不是有这一点善念,来旺的小命休矣。

待到西门庆死后,这来旺依旧来寻孙雪娥,把她拐带出去,是为后话了。

来旺押解回籍时万分狼狈,西门庆门上分文未得,“使出五六个小厮,一顿棍打出来,不许在门首缠扰。”丈人门上讨得有限,“打发了他一两银子,与两个公人一吊铜钱、一斗米,路上盘缠”,来旺哭哭啼啼地走了。

西门庆有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不足为奇,奇的是宋蕙莲的反应,她得知来旺的下场后,哭闹自杀,“哭了一回,取一条长手巾拴在卧房门枢上,悬梁自缢。”

救回来之后,她责备西门庆,“你原来就是个弄人的刽子手,把人活埋惯了,害死人还看出殡的!”“你也要合凭个天理!你就信着人干下这等绝户计,把圈套儿做的成成的,你还瞒着我。你就打发,两个人都打发了,如何留下我做甚么?”

西门庆好言宽慰她,她也不领情。贲四嫂评论感概,“看不出他旺官娘子,原来也是个辣菜根子,和他大爹白搽白折的平上。谁家媳妇儿有这个道理!”

在当时的环境里,若是被当家男主人看上是荣幸,“主子爱你,也是缘法相投。你如今将上不足,比下有余,守着主子,强如守着奴才。”就是被不公平对待了也是平常,不能没有了尊卑大小地和主子闹气。

蕙祥原和宋蕙莲有旧怨,嘲讽道:“这个媳妇儿比别的媳妇儿不同,从公公身上拉下来的媳妇儿,这一家大小谁如他?”

潘金莲看不上宋蕙莲那副即做婊子又立牌坊的做派,在中间挑唆是非,捏造谎话,让孙雪娥和宋蕙莲彼此都成了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

孙雪娥挑衅宋蕙莲,蕙莲也不是吃素的,回骂她,“我养汉养主子,强如你养奴才!”偷人都偷出阶层优越感来了

孙雪娥恼羞成怒,一巴掌打在蕙莲脸上。两人扭打撕骂。蕙莲受辱不过,二次自缢,终于没有了第一次被人施救的好运气,香消玉殒。

她和西门庆厮混了一场,也曾给西门庆要几个小钱花,“我少薛嫂儿几钱花儿钱,你有银子与我些儿。”“到明日替你买几钱的各色鞋面。”死后,只落了西门庆的“他恁个拙妇,原来没福”的评价。

为了息事宁人,月娘瞒下了她和孙雪娥吵打一事,宋蕙莲被捏造了一个“因本家请堂客吃酒,他管银器家伙,因失落一件银锺,恐家主查问见责,自缢身死”的罪名,真是到死也被泼了一身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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