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的求学之路分为两个阶段,一是在杨百翰大学,二是剑桥大学。 杨百翰大学是塔拉走出大山的第一步,也是在这里,她产生了脱离原生家庭的想法,这包括地理距离上的脱离,也包括心理层面的初步觉醒。 从踏进杨百翰大学开始,塔拉算是正式开始打开了新的世界,她也不断地受到冲击和挑战,包括生活习惯、知识储备、阅历和眼界。 学期末,她回到了巴克峰,没能如愿摆脱父亲,塔拉又捡起了废料场的工作。在工地上,肖恩随意地叫塔拉“黑鬼”,如果塔拉未受过教育,她也许仅仅会认为那是个玩笑,但她上过关于美国历史的课,她听教授讲过“奴隶制”“世界大战”“民权运动”“马丁·路德·金”,了解了历史,便知道有些东西不能乱说,“黑鬼”便是其中一个。 那一刻,教育给了塔拉勇气和力量,去向这个称呼彻底说“不”。塔拉写道——我曾一千次被叫黑鬼,以前我笑过,现在我笑不出来了。她开始为自己的无知和肤浅羞愧,为自己的家人可以随意拿这些词来羞辱别人却若无其事而感到羞耻。 教育带给塔拉另一个质的转变是,她改变了对心理咨询的态度。这发生在停车场被肖恩殴打事件之后,塔拉困扰了很久都走不出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知道了“双向情感障碍”这个词,这个无比贴合父亲的词。她决定将双向情感障碍作为心理学课程的论文课题,借写论文的理由,她了解了关于“躁郁症”的一切。 她想到了这些年他们一家所受过的伤,自己,父亲,母亲,卢克,肖恩。“瘀青、擦伤、脑震荡、腿着火”等等各种暴力和事故充斥着塔拉的回忆,受伤甚至濒死都未曾让父亲动摇过他的被害妄想症,是他将全家人置于长达数十年的紧张恐慌之中,罪魁祸首是父亲。 这直接导致了塔拉和父亲的正面交锋,她立马回家找父亲对质。父亲当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到了,第一次,他在塔拉面前语塞。塔拉一气之下回了学校,学期结束也没回家。 这也是第一次,她决定尝试不一样的生活,真正脱离父亲的生活。她做到了。 去剑桥大学是塔拉的追梦之路,在这里,她完成了心理层面的觉醒。 斯坦伯格教授提议,让塔拉考虑到剑桥大学读研究生。这让塔拉震惊,因为不管是学校建筑的宏伟壮丽、高贵冰冷,还是学生的博学优秀、前卫高冷,都像一堵堵墙挡在塔拉和剑桥之间,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跟这所大学格格不入。 但塔拉没有跟教授说这些,塔拉只是坦白了一个事实,她没有钱,付不起学费。斯坦伯格教授很惜才,他让塔拉别担心,钱的事,交给他来。 这当然没有真正让塔拉安心,善于观察的克里博士倒是看出了些端倪,他在与塔拉的一次深入交谈后,对塔拉说:"决定你是谁的最强大因素来自你的内心。" 不同于对她学习好的赞美,也不同于对她努力坚韧的欣赏,这句话有着独特的力量,这是读懂塔拉的脆弱却又相信她能战胜的信心,这是在告诉塔拉: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句话的力量自然很大,塔拉听从了教授的建议。于是,她得以以一个学生的身份站在了剑桥大学里。 在剑桥大学的第一节课,老师便讲到了消极自由和积极自由,他说,“消极自由是不受外部限制或阻碍的自由。此种意义下的自由指一个人的身体不受他人阻碍地行动;积极自由是由自我掌控的自我统治。拥有积极自由就是控制自己的思想,从非理性的恐惧和信仰中解放出来,从上瘾、迷信和所有其他形式的自我强迫中解脱出来。” 即便塔拉从某种意义上获得了自由,她也的确一直在努力避免和父亲的交集,但这个自由是消极的,她本身并未从恐惧和盲目的信仰中解放出来,获得真正的积极自由。 这是教育所赐予塔拉的,让她思考,让她不断摧毁已经形成的价值观然后重建。这次的觉醒也成了最后的“战争”的催化剂。 塔拉在从巴克峰返回英国的前一天,她开车去了姐姐奥黛丽家。这次拜访后,奥黛丽给她发了一封邮件。 奥黛丽在信里承认了肖恩对自己的伤害,并坦言如果她当年就知道阻止肖恩,之后塔拉就不会受到同样的伤害。她说她一直活在肖恩暴力的阴影下,但现在她现在想纠正这个错误,她想要阻止肖恩继续伤害人,她要跟父母当面对质。奥黛丽问塔拉能否跟她一起。 这对塔拉无疑是震撼的,上学之前,肖恩对塔拉的伤害从未间断,去上学后,每次回家,噩梦便会来袭,甚至会重新上演。肖恩的暴力是塔拉无数次痛苦和无助的根源之一,但她还从未想过要去在全家人面前揭发肖恩。 塔拉第一时间回复了邮件,肯定了奥黛丽的做法,顺便让她再等一等。但奥黛丽没有等,她一个人去了,于是事情向塔拉想像不到的方向发展。我们可以站在本书之外,猜测若是塔拉陪着奥黛丽去了,结果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但事实就是,母亲再次给奥黛丽洗脑了,肖恩还扬言要向奥黛丽开枪。于是塔拉决定要做点什么,她去告诉父亲了,她本以为哪怕会得到一点支持,没想到父亲反过来问她“你有证据吗?”。 这当然让塔拉寒心,因为塔拉确信,父亲知道那是真的。而母亲,一个能跟她坦言自己已经变得强大不会再逃避了的女人,一个跟她说“本该保护你”的人,一个甚至承认父亲患有躁郁症的人,此刻沉默不语。 母亲根本没有站在女儿这边,准确地说,她没有站在女性这一方,她选择了沉默,她选择了做父亲和肖恩的帮凶。 而他们联手的结果就是奥黛丽成功被劝说到了他们“麾下”。亲情的消失击垮了塔拉。她再次倒下了。她开始质疑自己,质疑自己是否病了,质疑那些关于痛苦的记忆是否被她夸大,她近乎抓狂,疯了似的寻找父亲口中的“证据”,从肖恩的前女友那,她渐渐肯定了自己没有生病,她渐渐恢复到正常生活。 一年后她去哈佛读博,父亲和母亲突然说要造访,这让塔拉再次陷入恐慌。这次造访也成了塔拉与父母决裂的导火索。不像别人家的父母以孩子考上哈佛为荣,塔拉的父亲和母亲没有丝毫的自豪感,他们去找塔拉的目的甚至都很明显:想要像当年劝姐姐奥黛丽一样,劝塔拉放下恩怨,原谅所有。 当父亲拿出了一瓶施行仪式专用的精油坚持要塔拉接受赐福时,塔拉坚决地拒绝了。她说:“对不起爸爸,但是我不能。” 父亲一怒之下,拔腿就走。 之后,塔拉给父亲写了一封信。信中充满了愤怒,塔拉自述她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在对父母大喊“我恨你们”。信中充斥着诸如“暴徒”和“暴君”之类的字眼,通篇全是一系列的挫败感和谩骂。塔拉用这种方式告诉父母,她要与他们断绝关系。 所以最后家庭一分为二,读过书的三个人——泰勒、理查德、塔拉一队,而卢克和托尼由于经济不独立,也没法离开父母,所以他们和肖恩、奥黛丽一起,在父亲母亲的阵营。 在不断的被击溃和站起来的过程中,是教育拯救了塔拉。如果没有教育,塔拉不可能飞过大山,她可能就是大山里一名普通的助产士,生一个或者许多孩子,听丈夫的话、父亲的命令,挨肖恩的欺负,就这样度完一生。 谢谢您赞和在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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