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读到一则《随园诗话》,袁枚说:“唐人'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之句,不如'嫩畏人看损,娇疑日炙消’之写神也。”我不以为然。
这两句虽好,但过于类型化,放在什么花身上都合适。嫩到让人多看一眼就会受到损伤,娇到太阳照射都会消颓。用此摹写特别娇弱的花更觉适宜,比如牵牛花。
我认为,唐代李正封的这句“国色朝酣酒 ,天香夜染衣。”应该是吟牡丹最好的诗了。句中洋溢着一种雍容富贵之气,与牡丹的气质十分契合。
所以,原诗不识,独此句千古流传。“国色天香”之成语,也由此化出。
描写牡丹之诗,枚不胜数,刘禹锡“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一句也非常有名。
而人们言说最多的,应该是李白的拍马屁之作——《清平调词》。
什么“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什么“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什么“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名花”是指牡丹花,“倾国”是指“肥姐儿”杨玉环,唐明皇左眼瞧着雍容红艳的牡丹花,右眼瞅着绝代佳人杨贵妃,醉生梦悦之中,哪里还顾得上社稷黎民?
李白这三首诗,明是拍马,暗是嘲讽吗?不得而知。太白已千古,只能见仁见智,任人评说了。
纵李白夸贵妃艳如牡丹,还是不招明皇待见。因为在好色之徒眼中——人比花美!何况,是一朵会说话的活花儿。
不要以为我瞎说,有“争如我解语花”一典为证。
其实,你去赏花,花不说话,你已经替她说了。
美人软语温存当然很美,但说不定会唠叨聒噪,还会做河东狮吼。
鲜花也罢,美人也罢,各擅其美,苛求完美,只能是痴人说梦。
说牡丹,不能不提武则天,这故事烂大街了,我就不说了。
贬到洛阳的牡丹我没见过,但本邑附近的牡丹园我倒逛过几个。
一是南陵的丫山,一是铜陵的凤凰山,什么颜色的都有,以红、白、黄三色居多,偶见蓝、紫、黑色,说得上“蔚为大观”。
赏花乐,与一群能用文字解语的妙人相偕,更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