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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老家人喜欢种油菜，乡村的房前屋后，田间地头，或是在行人不常走过的路旁，到处都有它们的身影。 “青枝绿叶顶金葩，嘻笑颜开吻万家。”油菜花，播种在深秋，生长在冬季，开花在春天。每年的春天，它就急不可待地探头探脑，一夜不见就会长出好几寸，它们一块块如绒绿，一片片似锦织。不过，村民们种油菜不是为了观赏油菜花，而是为了生产油菜籽，用油菜籽榨油。除了茶籽油之外，菜籽油也是老家人喜欢食用的一种。 吾辈从小生活在湘南老家农村，油菜、油菜花，早已是司空见惯，很普通，没有什么新鲜感。那年春分节前，太太她回到了其家乡安仁县赶“分社”，并给我发来一组微信照片，是她与其高中时期的几个同学徜徉在一望无际的油菜花海里之情景。她们随意地摆弄各种风姿拍照，在她们妖娆的姿态里，似乎有着油菜花一样的芬芳，她们惬意的笑颜，如同油菜花般的灿烂。她们在油菜花里摄取春意，在翩跹的蝶舞中追逐快乐。太太的这些油菜花照片，似乎改变了我对油菜花不以为然的印象。哦！原来油菜花，除了可以结成油菜籽，还有如此般地美丽。 从我记事之日起，就知道我们家种植油菜，当初只将其当蔬菜，后来父母种植油菜，让其开花结籽，榨籽成油，当做烹饪的重要食物。我小时候，也跟随过父母，在自家的油菜地里干一些轻微的活，如除草、浇水等。油菜开花时，常见有蜜蜂围绕其翩翩起舞，我压根儿就没有将其当做花来欣赏。 早些年，我父亲除了在自家的自留地里种植油菜，还在一片荒芜的滩涂地上，开垦出几亩良田，也种植油菜。这片荒芜的滩涂地，原本就是农田，后因洪波河涨水冲垮了江堤，河流改道，这片农田就变成了滩涂地，村子里原来拥有这片农田的人，见变成了滩涂地，也就放弃了。久而久之，这片滩涂地便变成了杂草丛生的地方。 种植油菜不需要什么高深的技术，但培育菜苗是关键的一步。父亲他精心地整理好每一块菜地，将抱团的泥巴敲碎，在其中的几块土里撒上种子，盖上草灰或者是稻草，种子们就躺在这张舒适柔软的温床上开始孕育新的生命。此后，父亲每天都要给它们浇水，他浇水时用的是花洒，十分均匀。一个星期之后，泥土里很快就冒出星星点点的绿芽。这些细小的生命在父亲的精心呵护下茁壮成长，转眼间就是绿汪汪的一畦。 当菜苗长到筷子那么长的时候，父亲就把它们从松软的菜苗土里拔出来，将它们移植到其他的菜地上。漫长的冬天对许多农作物来说是生命的枯萎期，但对于油菜来说却是重要的生长期。父亲常常会去油菜地里“巡视”，仔细察看油菜的生长情况。谁说只有松柏傲霜斗雪，油菜同样不畏严寒，它们用整个冬天积蓄了充足的养分和能量，只待春回大地时的尽情怒放。 二月立春，响春雷，春雨落下，油菜便开始拼命的拔节，只需几周时间就能长到一人多高。三月惊蛰一过，貌不惊人的油菜花 ，在不经意间悄然盛开。老家的乡村田野，呈现在人们眼前的是，村民们种植的油菜花一眼望不到边际，仿佛是一幅连接着蓝天白云、青山碧水，完美的田园风光画卷。人走在乡间田埂上，迎面袭来的阵阵幽香，沁人肺腑，心旷神怡。一遇晴天，满目的金黄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灿烂，成千上万只蜜蜂忙碌着采花粉。沉醉于花海，享受这春日美景。油菜花花期观其秀美，嗅其芬芳，蜂蝶饱吸其花蜜，虫蚁厚取其花粉，万千生物赖它而生，依它而长。 油菜花作为一种蔬菜之花，不同于其他花卉，它之所以有美的震撼力，就源自它自身的浩瀚广博。与其他花卉比较，油菜花凸显的是一种群体的美。单株的油菜花并不耐看，其身姿是柔弱的，其花朵是细碎的，仿佛都难以承受住雨打风吹。而其千株并侍、万花相扶之时，就结作了蔚为壮观的花的海洋。油菜花其花期短暂，稍纵即逝，谢了繁花的油菜渐渐退出人们的视线，可它们并没有因此而停止生长。当一个个细长的荚果缀满枝头，油菜便又回归了田间地头寻常作物的角色。 一般的农作物都要等到叶黄果熟的时候才能收割，而油菜却是在枝繁叶茂的时候就要面临生命的终结。初夏，气温骤升，成片成片的油菜在镰刀下纷纷倒地，经过烈日的烘烤，油菜秆由绿变黄，菜籽则由黄变黑，这个时候的油菜才算真正的成熟。父亲将油菜地里的油菜秆收割，打捆挑回家，待到有太阳时放在禾坪里晒干，清除秸秆和其他杂物，剩下来的是黑黝黝油菜籽，最后将油菜籽送往榨油坊，变成了一桶桶金黄色的菜籽油。 油菜花，金灿灿，黄橙橙，那是春姑娘编织的花篮，摆设在广袤的田野上，把春天明媚得无限的美丽。油菜花，淡雅的清香，夹着新鲜的泥土气息，香味溢满身心，阳光洒之明媚，清风拂之婀娜，吐露着高贵的芬芳。它恬淡，没有千姿百态的谄媚，没有馥郁芬芳的娇羞，把生看得很轻，尽管生命短暂，昙花一现，但还是竭尽全力裝扮春天。 油菜花，在它生命凋谢之日，它的精魂已悄然结成一串串肥硕饱满的果实——菜籽。菜籽又变成了浓稠的菜油，成为人们餐桌上的食物。就连榨油的残渣，也变成了饲料或肥料，再次滋养着生命和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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