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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农历八月十五，是中秋节，也是外公的生日。每逢这一天，一大家子人都会团聚在一起，从我记事以来，从未间断过。 在我的记忆里，这个节日除了月饼之外，有两种更具意义的吃食——豆花和回锅肉。 中秋节的前一天晚上，外婆会把半盆黄豆用水泡一晚上。中秋节一早，她和外公早早起床，用清水唤醒疲惫的石磨，往日被遗忘的石墨又焕发出生机。外公和外婆，一个人往磨眼里添豆子，一个人推磨，你来我往，豆汁便从磨槽流下来，这是他们配合几十年的默契。磨好豆汁，外公把豆汁一点点倒在滤布里，外婆则不断摇动着滤布。过滤完毕，那团豆渣会成为鸡鸭的盘中餐，滤出来的豆汁便成为制作豆花的原材料。我呢，总喜欢在这之前喝一碗甜甜的豆浆，在稍显清凉的中秋暖人心脾。豆汁烧开，胆水从锅沿淋入，一边淋一边轻轻推。神奇的瞬间来了，豆汁开始抱团凝结，像锅中一朵朵盛开的花。最后，把簸箕放在豆花上压着，用水瓢把锅里的水舀出一些，豆花基本就成型了。外公点豆花的技术特别好，每次制作的豆花不老不嫩，刚刚好。配上外婆做的油辣椒，绝配。 外公以前是国营企业单位的厨师，厨艺也是令人称赞的，最让人叫绝的就是回锅肉。这一道菜也是大家团聚的必点菜品。外公选的肉可不是一般的纯肉，而是带骨的二刀。煮到八成熟，切片，倒油，炒制，加上豆瓣和蒜苗，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出品色泽红亮，香气四溢。我呢，最爱的也不是纯肉，而是那堆肉里为数不多的骨头。裹满红油的排骨品相优秀，肉质细嫩，十分诱人。外公外婆知道我喜爱，每次看到排骨必定送到我碗里。他们大概也奇怪：别人都喜欢吃肉，这个外孙女却喜欢吃骨头。不过，外孙女喜欢吃就好呀！ 今天，又是中秋节，一大家子人又聚在了一起。如今，外公已到近期颐之年，精气神早已不如当年，外婆还没有享受到我的孝敬就已经往生。老屋早已被新修的房屋替代，那口石磨也不知踪影，豆花和回锅肉的味道再也尝不到了。 中秋还是那个中秋，只是以前的味道再也回不来了。我也只能安慰自己：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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