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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妈妈我爱你

 西岳文化 2022-07-24 发布于陕西

文\阿文

疫情从临夏发现第一例,到目前的越演愈烈中,做了六次核酸,均为阴性,心里是暗暗庆幸的。疫情袭来,心里总是捏了一把汗,配合政府,听单位安排,该值班值班,不该值班就在网上联系工作中的事情,安分守己,疫情防控不出门,在家待到郁闷处。社区群里收到全员核酸的通知,一家人好像过节一样,忐忑着心情,小心翼翼的出门去做核酸,看着空荡荡的体育场,发愣,空旷没人。
       
从第一次在体育场右侧排几行队伍做核酸,到大前天的,只有两行,而且排队那里竟然没多少人,人们形色匆匆,做完核酸在工作人员的督促里,立刻回家。
       
前天有群里传消息说三天静态不出门,所有的出入停止,我看见赶紧出门,就近出去买点食材备用,虽然平时也是为疫情买了大米和粉面,但出去巷道里,还是看见人们有些惶恐的在购买蔬菜、鸡蛋和其他用品,老板们买东西的价格略有上调,我问为啥,人家说车都停了,我进不了货,不买没了,你不买无所谓。我也看群里有人说三天静态是骗局。但我还是买了些东西,回来感觉多少有点安全感吧,至少疫情要是延期,能坚持些日子。始终揪住的一颗心,不知所以然处,晚上不到十点吧,突然的没电了,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我挂在杏树上的太阳能灯,发出微弱的光,照亮着家里,它好像同时也照亮着我那个慌乱的心,没遮没拦的裸露在哪里。没电,没网络,手机也刚好没电,正准备去充电睡觉,这突然的停电,好似遭遇被袭击一般,当头一棒,被打蒙在这疫情肆虐的日子,来的极为恐怖,疫情严重,突然停电,手机没电,一系列啊!我问老王,你的手机电怎么样?他说也不多,我说赶紧吧,停电或许会伴随停水,我们打着手电筒,在能装水的容器里到处接水,塑料桶、锅里,壶里,能装水的地方,都装满了水,一副备战状,实在没处接了,我们也累了,就坐在阳台无语,夏宝用手指着天空说:看,星星;随着他的手指,的确能看见满天星光,但我是无心去看那些,胡乱的发呆,胡乱的担心,偶尔会想到,假如这人世间,没有了电,返回没网络时代,倒也安静好多,至少我和老王,不是彼此拿个手机各自看手机,而是有时间看见对方在眼里,有沟通说话的时间,这时刻太空旷了,空旷到没有睡意,到后来实在太困也就睡去了,还能怎么的。

       
早上五点多吧,被自己开着的灯亮醒来,我知道来电了,心里一阵安全感袭来,关了灯,却没有睡意,外面好像凄凄沥沥的有雨声,出门收拾院子里的椅子和我晒着的杏干,通通收拾到雨淋不到的地方,回床躺着,也是没有瞌睡,在微信里翻看有没有阳性上升的发布,昨天临夏市到底是上升了没有,我找不到报道链接,这讨厌的疫情,什么时候是个完啊。
      
焦虑着一颗心起床,还得收拾一家人早餐,真在准备早餐间,电话响了,月平在电话那头,有些慌乱的说,阿妈好像不行了,我说你不慌,昨晚我看见大弟弟发的视频,好好的啊,她是要睡着了吗?我很有经验的问,回答是:是的。我说妈妈病了多少年,不要动,要是能安静的睡去,就让她睡去,别打扰就是,我很淡定的说,好像说的那人不是我妈。其实说心里话,这一刻我期盼了好久,我就是想着我妈早一点安静的睡去,离开糖尿病晚期的折磨,早一点解脱。也许是看着公公安静的睡去,看见过爸爸受的痛苦,我想人离开人世间,能安静的睡去是最安然的一件事,所以我淡定着。到了我这年纪,离开我的亲人也太多了吧,好像我已经习惯了一般。只要老人们不受病痛,安静睡去,我就知感。

       
母亲和公公走的一个时辰,都是早上九点。公公过世过了百天,那天中午下班我去老家和妈妈一起午餐,我买了母亲爱吃的玉米,土豆煮了,就开始给她洗头洗脚理发,擦擦身子,各种收拾到她烦,不过她还是喜欢我伺候吧,有些矫情的骂着我,我习惯了被她骂,因为她实在没处去抱怨这社会、这人世间,她对这个世界的愤恨也只能以说我做这个不合适,那里手重弄痛她了,说我总是大手大脚买东西,不知道存钱,蛇壮窟窿粗,给她洗脸理发收拾干嘛?要嫁人啊?至于这么折腾我?我想母亲这样唠叨我的时候她至少是愉快的吧?所以她随她怎么说,我就当没听到,照干我的事情就是。到了现在想来,那天也是我们母女在人世间,最后的诀别,而在那天,我一点也不知道,还给那位快心的保姆说,伺候的很好,气色有好转,谢谢你精心的照顾。收拾完刚开始要吃玉米,一看手机,两点十分,单位群里通知两点十分的会议,我来不及吃,拿了两个玉米和土豆飞奔而出,赶到单位,会议已经开始,好在领导没说我,我空着肚子开会,会议完悄悄吃了我拿的玉米和土豆。万万没有想到,我连和母亲最后一别,没能够共进午餐,而是扭头跑了。

       
公公没了那会,由于百天未过我不好去家里,怕弟弟们不顺赖我,可我又不放心妈妈,当时那位保姆年龄大了,脾气也有些古怪,我中午有时候过去不打电话,玩偷袭,她经常放下妈妈东家西家去转悠,我从单位过去找不到她,等她浪回来,问她去了那里?她的回答是:刚才去了谁家谝了一会闲传,我说:上次去那家,这次又去这家,我就是回来,多少年不进的大门,你一个外来的不认识的都去溜达,也就是我爸没了,我弟弟他们实在顾不住找你帮忙,你就在我家能呆,假如我爸在人世间,那个老固执会很反感,像你这种一天东家出来进西家的人,在我们家一天也站不住,你信不信?我都能想到,我爸会说:一个婆娘们,东家出来西家进的,干嘛里?我知道给我妈吃过睡下,她也是在家无聊,但她这种到处打探消息散布消息的生活,我断然是不喜欢的,但我总是客气的跟她说,老姐姐!工资不说,全当做善事,每个人都会老,你我老了还不知道怎么样,我妈不容易,我过不来处一切就拜托你了。她年纪大了,抱起妈妈有些吃力,我怕我抽时间不进去,她推出来晒太阳时间少了,妈妈身体差了。我又不过百天不能去上门看望,就给弟弟电话说,这个保姆如果看的实在不行,你也别受她的气,把妈妈送来我这里,刚好这边公公没了,屋子也空着。弟弟的回话是: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掌握着看。后来听到辞退了那个原来的,又新找来个年轻的,说伺候的还好。原来那位又求着大弟弟帮她找个这样的活,家务里的人也说了,像我们家这样的活,没处给你找,你这种工作状态,也不敢给你介绍了,浪你的去吧。
       
我刚刚被疫情和没电吓的有些慌乱的心,再一次遭遇重创,电话接二连三的打来,母亲走了,弟弟在防疫一线值班,姊妹们慌乱的互相通告。疫情中弟弟们在临夏县可以参与,而我在临夏市区,受疫情影响,市区和县上的交通受管制,临夏市所有车辆停运,私家车不允许上路,人到路上乱走不听劝,让警察抓上警车的视频不断传来,我咋办,虽然心里期盼着母亲离去的那天,但毕竟是母亲,她走了,而我去不了现场,心乱如麻。胡乱的想给母亲写点东西为母亲送行,可总是心不在状态,被凌乱,被挫败,焦躁不安,总是写不好,无处下笔,下笔感觉脑子一片浆糊,就让我凌乱的胡乱写吧。
       
母亲在父亲那里,尤其是上了年纪,受尽了宠爱,父亲做事,处处让着母亲,因为啥?因为她拉扯大了他的四个娃,吃苦了,有功之人不能怠慢。年轻的时候父亲师范毕业在公安局当秘书,由他大嫂介绍母亲认识,母亲只是被带去韩集,父亲从公安局出来看了一眼走了,后来说行,爷爷就给他们办了婚礼娶了过来,母亲跟了父亲一辈子,从公安局秘书到红水沟的乡长,公社书记等,转过几个公社和岗位,口碑很好,是我们晚辈达不到的境界,母亲负责在家带孩子,歌舞团拔人选中了能歌善舞的母亲,可是固执的父亲说,你要是去哪里,我们离婚威胁,母亲丟不下孩子,放弃了很多机会,去村校当音乐老师,吃过很多苦,也过了比村里其她女人优越而有面子的生活。她一直很优秀而骄傲的活着,可晚年受尽折磨,糖尿病晚期的她,没出家门几年,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带他们出去看看牡丹,看看花儿,他们会说:自己成了花儿给人看,没啥心思,你们年轻,不懂,拗不过我处,我也会千求万求的推拉出来,进个餐馆,坐个茶园。以前父亲在那会,在父亲和保姆的伺候里,母亲还能从卧室走到客厅,她的活动范围逐渐缩小,最后躺到床上不动了,家人也是从床上扶上轮椅,从吃饭到喂饭,坚持多年,在伺候母亲的日子里,健康的硬朗的父亲怨怅到没心陪伴吧,提前告辞人世,已经走了两年了,把母亲一个人留在人世间,在不能自理的生活里,从城里转回去乡下的老家,宽敞的院子和宽大的堂屋,让她的心情病情都有所好转,吃过饭,坐在轮椅里,看看自己苦过一辈子的院子和院里的花朵,可能是晚年最开心的事情,比城里楼房要好的多,坐一会还是伺候去床上。不断的有村里她自己喜欢的朋友和乡邻、亲戚探望,大门敞开着,不像城里的紧闭,我进去心情也是敞亮的,尽管是这样的有人伺候的让她舒心些的日子,我还是曾经祈祷过父亲,还是回头拉一把母亲吧,带去和你一起,你俩恩爱我不管,闹别扭喊我,我会一如既往的去处理,只要你俩在一起,我就放心些,所以我硬着一颗心,把眼泪擦干,忙碌的联系着怎么上去临夏县给母亲守灵,送她最后一程。在疫情笼罩下的压抑里,雨越下越大,我有些绝望,看着瓢泼大雨,想起父亲走那天也是下雨,母亲走也是,难道你们心里有什么怨屈?天都为你们哭泣。

       
给社区电话,说是请示上级,请示好久,私家车不能动,发来疫情防控期间急用的道合岀租公司的电话,打去一问,临夏市到临夏县停止走动,不能跑,我说社区说私家车不能动,让我问你们,他说:社区自己决定,我们只是一个营运公司,临夏市到临夏县不可以走动。反过来我反馈给社区,社区说:你不知道这两天禁止一切走动?当然了你这是特殊情况,你可以申请去,我们往上反应,万一你上去临夏县出来什么事情,你自己担负一切法律责任。法律责任?我这边一个申请,那边一个报备,临夏县有人家里办丧事,上来一位临夏市的,差不多那边疫情防控又是全体起立,法律责任是万一老家丧事那里有个不合适,都是我带去的不是,我自己也知道,疫情防控出事不是纪律,是法律。脑子被问候咨询打成一片浆糊状。
       
凌乱间没办法,跟单位同事联系:单位有可以开证明让我去临夏县吗?县上什么状态?回复是:昨天据说有个乡长从临夏市上来了,但听说被纪委调查中,最好别上来吧,你自己看。
       
问了弟弟,进村需要24小时核酸,各处报备,社区、单位、疫情防控点会为了我的到来,如临大敌,我的脑袋有些招架不住,晕,血压飞升中,怎么办?我木纳着一颗心,被挫败 N次的感觉,先去做核酸期待明天吧,期望明天核酸出来疫情有个转机,有24小时核酸,那个部门有个批准,批准我去参加母亲的葬礼。报备单位领导,但联系了各种可能,拿不到疫情防控中心的通行证,我终于绝望的决定,我去不了,就不去了,弟弟们也打来电话说,你不要急,家里也是疫情期间一切从简,村里人、亲戚都不叫,等疫情过了,百天大概能行吧,再叫各位,在他们的劝阻里,我也不想给疫情中一切从简的丧事添乱,我想我不去或许现场管制会松一些,由于我的到位,自己上不去的各种困难不说,我到了,疫情防控点管控更加严格,让原本可以稍微松懈的现场,搞的紧张,不是我本意,村里的,本家的,毕竟都是在一个区域,而我是艰难跨区去添乱,自己不小心也会遭遇违法,我,我,我好难,好苦啊。母亲走了,我只能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个人焦虑,一个人哭泣,一个人在家里团团转,一个人夜里为她点灯祈祷,甚至我是为她欢庆终于离开了这丑陋的人世间,病了这么久,也是命硬,寿数不到,受罪不少,终于可以和爸爸一起自由自在的后山成仙,继续做你们的神仙眷侣,多好。
      
就在这会,从弟弟们发来的消息的,我知道母亲入土为安了,掉着眼泪淡定的整理我心里凌乱,胡乱写下这些文字,为母亲送行,而且必须是擦干眼泪,写一些文字送她,因为我给爸爸给公公写了,不给她写,她会生气。我最怕她生气,可她是我妈妈,我怎么总也写不好啊,我心里的那种感触,有些心酸我不想写出来,只是留在自己心里。我那美丽漂亮的,能歌善舞的,阳光灿烂的,上炕是裁缝,下炕是厨子的能力超强的妈妈,从人世间蒸发了,轻轻的飘摇,她飘摇在我的眼睛里,从我为她点亮的烛光里,我看见她美丽的笑脸,离开人世,轻轻飘升,飘升去了星空,离开是她的病痛的肉身,终于解脱了,她的解脱也是我的解脱,我那颗始终放不下的心,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我今年怎么了,怎么就这么背?生活里,学着妈妈装着硬朗开朗的我,硬是要打我回原形吗? 
       
母亲走的这天,太阳照耀着大地,也照耀着我家小院,院里是我维护的一片翠绿,我拜托这明媚的阳光送过母亲,来个回头杀,杀死这新冠妖孽,还世界一个和谐,这世道怎么了?总说是好人一生平安,但到了今天,我的感觉却是,好人并不是一生平安,而往往是坏人逍遥在人间。
       
温暖的阳光温暖如妈妈的笑脸,亲爱的妈咪!回头见,来世还做您的女儿,儿时看着你的笑脸长大,老了还会勇士一样尽我力量保护您。 
       
母亲名字叫雪莲,孟姓,人如其名,孟雪莲女士千古!

2022年7月23日


作者简介:阿文,女,汉族,资深美女一枚,喜欢偶尔有点心情用文字记录下来,怕朋友和自己一样寂寞,懂得分享心情,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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