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散文天地】刘红梅 | 我家的树

作者简介

刘红梅，六零后，某中学语文教师。喜读书，爱写作，向往诗与远方，用全部的努力诠释生命的美好。

我家的树

所谓我家的树指的是我家庄子内外的树。

我们家曾经有过两个庄子，前一个是地坑院庄子，距离沟边只有十几米。庄子面向东，门口左右两边有两棵大槐树，仿佛哼哈二将联合守门。每年初夏，都会开花，槐花开以前的花骨朵叫槐米，可以买钱，但是，这两棵树太高了，我们都不敢上去，索性由它盛开败落，在我们搬家以后，有无名氏为几个钱，冒险上树，或打或剪，好好的一棵树，被折磨的披头散发，甚至把整个树枝扳下来，我为它感到疼痛。

门外的平地上，有爸爸妈妈栽的杨树，因为，靠近沟边，干旱，很少成活，几乎都被当柴烧了。有一棵老高老高的杏树，树身子挺长，没有枝枝叉叉的，不好上，但是，姐姐厉害呀，两腿一夹，双手轮流攀着，就可以爬上去，打杏下来，捋树叶下来（喂猪），这棵树在大门口稍斜一点的位置上，因此，印象很深。

靠近沟边的地方，有一棵花椒树，叶子有些干，花椒结的稀稀疏疏的，很不好摘，不喜欢。

沟边的洼里，长满了一坡的椿树、洋槐树，翠色欲滴、郁郁葱葱的，都望不到沟底。洋槐树的叶子是翠绿的，椿树的叶子有一点点红。我们喜欢的是椿树，树身上有一点点白色的胶胶，用小刀剜下来，嚼在嘴里油油的，又筋道，比现在的口香糖还好吃，可惜不是很多，于是，我们经常去看，没有剜到胶胶，却见到了漂亮好玩的椿gougou,它黑色的身子，黑色的羽翼上有大红色的点，它停在树干上，一跳一飞，不好抓，我的侄子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跳得飞”，倒很形象。不要只贪看树上，地上还要小心，沟边的节节虫特别多，黑红两色夹杂，有大的，有小的，我觉得那是一个很大的家族。

老庄子的院里靠墙的地方，还有一棵纯正的黄干桃树，和现在的油桃一般大小，一掰开，里面是红色的桃核，桃的外面是黄色的，脸上有一点红晕，咬一口，脆脆的，甜甜的，以后再没吃到过这么味道纯正的桃子。

1982年，我们家新修了一处伏院子庄子，面向南，爱树的父亲在路东边栽了洋槐树，开白色的串串花，有清香味，可以拌卜拉吃；西边栽了笼罩柳，场边有垂柳，年年先把春来报；靠近院墙的地方，西面是五棵槐树，很小的苗子，有两米左右高，父亲用几根树枝绑着，撑持着，要不它的身子太软了，风一吹，就会折。

院子里有两棵桃树，记忆犹新，一棵是双胞胎的桃树，根连在一起，出地面就分开，这棵树有两米左右，没结多少桃，它的滋味如何也不记得了，但是，院子里树少，双胞胎桃树使院子有了生机，我们还在下面照了全家福。妈妈很喜欢这棵树，一直给施肥，浇水，它承受不了这样的福分，就再见了。

院心里还有有一棵桃树，这棵桃树不高，在树身的两尺左右分双叉，我们经常把衣服什么的挂在上面，这棵树上结的桃子，颜色通红，吃一口，把牙都染红了，酸极了，我吃一口就不敢吃第二口，酸的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了。当时外甥还小，有时淘气了，妈妈就说:“我给你买桃去！”偷偷的出去摘一个，外甥说:“不是买哈的，是摘哈的！”要和妈妈辩论半天，其实，也是怕几次摘完了，再没啥哄他了。

后来，在大门两侧，又新栽了两棵合欢树，在门口搭成拱门的形状，整个夏天，伞状的红花，开的如火如荼。没隔几天，我就提水去浇，下雨天再撒一点化肥，花就更大更艳了。不久，槐树长起来了，遮天蔽日的气势，合欢被压在下面，见不到阳光，叶子小了，花也少了。

大门东侧的烟楼下，栽了一棵山楂树，长的细高细高，好像要和西侧的槐树比个子，它有这样的决心，终于不像合欢那样被压在下面，忍气吞声。它的花开的美，到秋天，其它的树叶随风飘荡的时候，它因为在靠南又被烟楼遮挡的温暖角落，绿叶衬着红果，分外妖娆。秋风一吹，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红，妈妈用竹竿敲下来，我们熬成山楂浆，蒸成山楂糕，酸酸甜甜，小孩子们都爱吃。

门前的槐树长起来，已经有了三十几年的树龄，身子粗壮，树冠雄伟，不能再上去摘槐米了，我就每次回去的时候，天天用扫帚扫。更大的事在后面，槐树树大根大，距房又近，树根伸进去，把好好的房屋的地和墙都撑出了裂缝，妈妈顺着暴出的树根挖下去，斩断了这根向里延伸的根。这几棵树长的太高了，每到夏天的雷雨天气，我们就非常担忧妈妈的安全，怕它招雷。全家人屡次商议这棵树的归宿，如果实在不能留，我情愿把这几棵树买掉，最好买给公园，让它们在另一个地方还能好好的活着。

隔壁婶子年龄大了，农活也忙，就把庄子周围的杏树全部伐掉了，连家门口的楸树都伐了，我想起来，只觉得可惜。那一年，路过她家门口，楸树花落一地，紫色的铃铛一样，早晨融融的阳光照着，我有惊艳的感觉，急忙选各个角度照相，树上垂下如丝绦一般的花，我们叫蒜苔。如今没有的树的庇护，这个孤零零的庄子，像浪里孤舟一般。

庄子的东面墙壕，有十多棵杏树，是父亲接的曹杏，个大，肉厚，皮薄，多汁，特甜，每年亲戚朋友乡邻都能吃上我家的杏子。妈妈则忙忙的晒杏干，冬天吃杏干，可香呢！用杏干泡水，喝后可治咳嗽。

庄子西面的苹果园里，有一棵核桃树，正好栽在一个大坑里，院子里的水全蓄在这里，妈妈每年给施肥，这棵树长的太大了，结了核桃的时候，树枝都挨到了地上。
看到网友发的，他苦心设计施工的落雪园被毁，我也觉得心疼，他的三十年树龄的山楂树，他的刻了十二生肖的石头，他的云杉和石头做成的北斗七星造型，将到何处安放？唉！可惜了！

我的大槐树，远离城市，应该能好好的活着的吧！或者，像夸娥氏儿子移太行王屋山一样，请那位大仙，移我的树木到远离人的地方，餐风饮露，舒展枝叶，尽享为树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