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细读水浒109将之盗亦有道其实无道的张青

梁山众英雄中，绰号怪异的颇有几个，不过最让人不理解的，大概要数张青的绰号了：“菜园子”。你说用什么不好，威风的，勇猛的，或者有自己特色的，都可以啊，偏偏用个“菜园子”，这三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在今天某一个人外号叫“菜园子”的话，此人大概可能是环保主义者，或素食主义者，而在宋朝被起“菜园子”这样的绰号，却代表着不同的含义。在当时这是泼皮、无赖汉的代名词。因为宋朝已经开始出现商品经济的萌芽，张青这样的人应该是依靠这种萌芽生活的人。例如在东京汴梁生活着一百多万人口，他们每天要吃的蔬菜非常之多，这些蔬菜则要依靠城周围的一些“菜园子”提供。于是当地的恶霸和泼皮便开始控制这些菜园子，成为向东京汴梁人民提供副食品的批发商。当然这些批发商，显然不是什么合法的、文明的经营者，而是依靠暴力手段掌握权力，掌握货源的区域垄断者，因此也是当地一霸。比如说鲁智深曾经接触过的过街老鼠张三和青草蛇李四，当年就是要谋夺菜园，才与鲁智深发生冲突。所以，“菜园子”其实是商品批发市场负责人，或者是黑社会的收保护费的头目。可见古今汉语中词汇的变化是颇为巨大的。《水浒传》中的介绍也证明了这点：

那人道：“小人姓张，名青，原是此间光明寺种菜园子。为因一时争些小事，性起把这光明寺僧行杀了，放把火烧做白地。后来也没对头，官司也不来问。小人只在此大树坡下剪径。……城里怎地住得？只得依旧来此间盖些草屋，卖酒为生。实是只等客商过住，有那些入眼的，便把些蒙汗药与他吃了，便死，将大块好肉，切做黄牛肉卖，零碎小肉，做馅子包馒头。小人每日也挑些去村里卖，如此度日。小人因好结识江湖上好汉，人都叫小人做菜园子张青。（第27回）

对于张青来说，其在《水浒传》之中最闪光的一点就是可以称之为盗亦有道。他和孙二娘在大树十字坡下开黑店，但是却有三等人不害：

“小人多曾分付浑家道，三等人不可坏他：第一，是云游僧道，他又不曾受用过分了，又是出家的人。……第二等是江湖上行院妓女之人，他们是冲州撞府，逢场作戏，陪了多少小心得来的钱物……第三等是各处犯罪流配的人，中间多有好汉在里头，切不可坏他。不想浑家不依小人的言语，今日又冲撞了都头。幸喜小人归得早些。却是如何起了这片心？”（第27回）

可以说还是挺有原则的。只是可惜孙二娘有时不听而已。

对于张清来说，还有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曾经救过花和尚鲁智深的命。要知道像鲁智深这样的人物，武艺高强，又粗中有细，不太容易遇到危险，一般都是他去救别人，可是却让张青救过他一条性命。这次事件还得从孙二娘不听张青的约法三章说起：

则恁地，也争些儿坏了一个惊天动地的人：原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姓鲁，名达，为因三拳打死了一个镇关西，逃走上五台山，落发为僧。因他脊梁上有花绣，江湖上都呼他做花和尚鲁智深，使一条浑铁禅杖，重六十来斤，也从这里经过。浑家见他生得肥胖，酒里下了些蒙汗药，扛入在作坊里，正要动手开剥，小人恰好归来，见他那条禅杖非俗，却慌忙把解药救起来，结拜为兄。打听得他近日占了二龙山宝珠寺，和一个甚么青面兽杨志，霸在那方落草。小人几番收得他相招的书信，只是不能够去。”（第27回）

要不是张青，这位惊天动地的花和尚，就变成黄牛肉了。只是张青虽有救鲁智深一命这样值得骄傲的事情，大概在在鲁智深面前也是不好意思炫耀的，毕竟放翻鲁智深的是他媳妇啊。

若论张青倒霉的时刻，便应该是在被孙二娘父亲招做女婿的时刻吧。

忽一日，有个老儿挑担子过来，小人欺负他老，抢出来和他厮并，斗了二十余合，被那老儿一匾担打翻。原来那老儿年纪小时，专一剪径。因见小人手脚活，便带小人归去到城里，教了许多本事，又把这个女儿招赘小人做个女婿。……俺这浑家姓孙，全学得他父亲本事，人都唤他做母夜叉孙二娘。（第27回）

对这样一个泼皮土霸王来说，居然娶了杀人吃人肉的娘子，而且，这位娘子是长相难看，性格彪悍，还得了他岳父的全部本事，张青是说了人家不听，估计打又打不过，可谓是有苦难言。在一些小说或者电视剧中，把张青和孙二娘写成了一对非常般配和幸福的夫妻。二人是否幸福不知道，张青怕老婆应该是一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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