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文学是文脉的书童

 一瓣心雨 2022-07-26 发布于湖南

文学是文化的书童

  ——《中国文脉》读书笔记

《中国文脉》占据我书桌最显眼的位置有一段时间了,我除了通读它,有的章节选读了几遍,至今意犹未尽,还想从中获取更多中华文化知识。该书是余秋雨先生继《文化苦旅》之后最重要的作品,也是当今中国文史领域最重要的作品之一。余先生感叹当前“文脉既稳,小丘称峰;健翅已远,残羽称鹏”的危机,因此以这部重大的开创性著作来提醒和弥补。

中国文脉,即中华文化脉络,源流清晰,博大精深。该书以中国文字起源为引,从诗经讲起,漫延到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及楚辞,再攀爬到秦汉大一统与“书同文”对文化的影响、汉赋及《史记》、魏晋时期的三曹、竹林七贤等文人雅士的诗作文采,再奔腾到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一气呵成,使历史与现实沟通,文理与形象交融,为广大读者粗线条解读了中国文化演化过程。

余先生认为,商代的甲骨文和金文虽然在文句上没有构成“文脉之始”,但在书法上却已形成,以形式领先于诗经,而笔者觉得那里埋藏着中国文脉的神秘因子,一个纵贯几千年的文化行程,就从那里启航,以后的很多文化形态都可以回游到那个遥远的“老码头”。

《诗经》风雅颂,思无邪,使中国文学从一开始就弥漫着稻麦香,荡漾着虫鸣声,吟咏着诗经,中国文化鸣锣开道,隆重上路,其中有祭祀、有抱怨、有牢骚,但最拿手的是在世俗生活中的抒情,特别是爱情,那么无邪,大胆又羞涩、温柔又敦厚,足以陶冶风尚。在艺术上,我们熟悉的典雅的四字句,不仅仅是文学,还有音乐、舞蹈,其优美的韵律、舞台的动感涨满其间,却毫不野蛮鲁莽,优雅地引发乡间村月,咏之江边白露,舞之月下乔木,终于由时间定格,凝为经典。对此,余秋雨说:“没有巴比伦的残忍,没有卢克索的神威,没有恒河畔的玄幻,《诗经》展示了黄河流域的平和、安详、寻常、世俗,以及有节制的谴责和愉悦。”

先秦诸子一登场,就与世界上其他文明巨人们,包括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一起组成一个思想的“轴心时代”,标志着人类智慧的大爆发。东方孔子的声音至今响彻人世间,恂恂教言,恳切浑厚,令人不敢忘怀,心生膜拜。老子的声调铿锵断语,刀切斧劈,如上天颁下律令,听者惊悚,读者铭记。孟子大气磅礴,浪卷潮涌,畅然无遮,具有难以阻挡的感染力,他让中国语文摆脱了左顾右盼的过度礼让,连接成一种马奔车驰的畅朗通道。余先生认为屈原是整个先秦时期的文学冠军,他的《离骚》为中国文脉注入了强健的诗魂,文中说:“诗经是平原小合唱,离骚是悬崖独吟曲,在主脉的地位,出现了行吟在江风草泽边那个衣饰奇特的身影,孤傲而天真,凄楚而高贵,离群而悯人。”

文脉一路走来,到了秦代,赢家几代男儿纵横宇内,完成统一大业,撞开了中国几千年中央集权的皇家大门,继而秦始皇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使中国文脉可以顺畅地流泻于九州大地,文字从此担负起对三山五岳的视野,对五湖四海的责任,这就使工具意义和精神意义产生了相互哺养的关系。世界上一些文明的割裂、分散、小化乃至消退,无一不与文字有关,如果当年始皇帝不以强权统一文字,那么中国文脉早就散逸了。

避开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文化深耕细作不讲,到公元五世纪,中国北方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世界文明大汇聚,从此中国文化经由大兴安岭出发的浩荡胡风,茫茫北漠、千里西域都被裹卷,连恒河、印度河、幼发拉底河、底格里斯河的波涛也隐约可见。由鲜卑族建立的北魏王朝,由于文明背景的极大差异,本该对汉文化带来沉重劫难,然而,以拓跋宏为代表的鲜卑族统治者们,居然虔诚的拜汉文化为师,快速提升统治集团的文明等级。他们既善待汉文化,也善待佛教文化、波斯文化、阿拉伯文化,如此一来,希腊文化、波斯文化、巴比伦文化在汉文化的召唤下拥抱在一起,中国文脉经此大幅提振,注定要为全人类的文明进程开辟一个值得永远仰望的制高点。在做好如此充分的准备后,中国由此迈向大唐。

感谢余先生气势磅礴的为我们勾勒了中国文化的脉络,对先生的崇敬有增无减,先生大学者风采有增无减。读《中国文脉》,我时时惊叹余先生笔吞虎象的概括力和绘形绘影的描述力,然而读完全文,我又心生疑惑,或许是我误解了先生“文脉”的定义,作者原本不是把“文脉”解释作“文学衍生”的脉络,定有它意,只是我没有深刻领悟到罢了。于是我掩卷爬梳,举证审视,原来疑惑的症结点在余先生强调的是“等级构成文脉”,他没有在文学的长河里搜寻鱼群迁徙的路径,没有在巨匠的作品中探究社会发展的痕迹,而是比较哪条鱼最大,哪个山峰最伟岸,搞英雄排座次,将诸子百家排出几等,唐朝诗人排出前几名,连书法家也不例外。这样以“吨位”大小作出列序,在文学史上应该没有什么非议,然而这些大BOSS只是山峰,只是坐标。李白高不可攀,他是光大了屈原的浪漫主义,其间在历史长河里,有多少跌宕起伏,有多少逶迤婉转,作者没有追寻,这恰好就是源和流,就是“文脉”;苏轼无人能及,读懂了苏轼,就读懂了人生,假如没有迁谪这种干部管理制度,成就不了苏轼。

文以载道,“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很明显,文学是时代的反应,是时政的总结和思考,很出色地扮演了文化侍从的角色。封建社会的中央集权是文脉走向的牵引力、方向盘,是文学跳动的指挥棒。组成政权大厦的各个板块共同形成中国文脉,其中制度典章、农耕文化、兵家文化、科举文化、科技学术等等,相互纠缠,相互提携,无论是“寄宿生”还是“走读生”,其出生、成长、演进,集合成中国文脉。如果从个体看,西汉麒麟阁、东汉云台阁,唐代凌烟阁和中华神庙供奉的那些封神的功臣们,对中国文化的撬动力更大,他们中有治国安邦、经天纬地的能臣,几个文人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他们中有开疆拓土、攻城拔寨的勇士,几篇文章不能与之等量齐观,难怪辛弃疾老来感叹且念念不忘:“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读了《中国文脉》,我有一种思考:山峰不等于山脉,只是山脉的表达;人峰不等于人脉,只是人脉的头菜;文学不等于文脉,只是文脉的书童。

中国文脉延展到今天,其扩张力、影响力越来越呈澎湃之势,特别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已汇成浩荡潮流。“文化是民族的血脉,是人们的精神家园。文化自信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发展中最基本、最深沉、最持久的力量。”而领导这种力量的是中国共产党,他是文化自信的主体,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继承者和创新者,是红色文化和社会主义文化的创建者。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融入中国实际,已经成为中国当代文化的主要内容。从这个意义上讲,坚定“文化自信,必须毫不动摇地加强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必然毫不含糊地用21世纪马克思主义指导我们的实践,只有这样,我们的精神家园就会更丰盈,发展力量就会更充沛。

一孔之见,供方家一哂。

2022年6月16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