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网球场上的夏子把对方攻过来的球打回去的夏子。高速拍摄。大宫的画外音（无限感慨的回忆）：“我第一次看到夏子的时候，她正在打球，那球打得实在太好了。打得有些刁钻古怪，好象专找对方的空当打，攻势凌厉。那一天，是我一切的开始，它改变了我。”2.网球俱乐部大宫雄二（26岁）站在俱乐部楼房平台上俯瞰着网球场。网球场上，仲田夏子正在敏捷地打球。野岛进（26岁）已换好网球服，腋下挟着球柏，边往手腕上套护腕边走来。野岛（快走近大宫跟前）：“球衣放在柜橱里呢，去换吧！”大宫（看了看野岛）：“啊！”野岛（递给他钥匙）：“我的，你大概合身！”大宫：“嗯。（接过钥匙）不过，好久不打了。”（说着，看了一眼球场）野岛：“你打得不怎么样，这我可知道。”大宫（苦笑了一下）：“那姑娘打得好啊！”野岛：“呃？（朝夏子那边望了望，微微一笑）好眼力嘛。”大宫：“哪里！（说完，有点不好意思）人可是真漂亮啊！”野岛（微微一笑，好象是说，你也是这么想的么）：“是么？”3.球场大宫勉勉强强地把球招架回去，夏子猛力地杀回来。大宫挥拍失误追着球奔跑。夏子兴高采烈地喊着“猛打，猛打”取笑大宫。野岛在笑。4.同上夏子发球。大宫打冋去。夏子扣球。大宫又是挥拍失误。夏子胜了一局。她轻快地来到网前，表示谢意似地对大宫笑了笑，然后以同样的步伐沿着球网朝俱乐部走去。大宫（边追着拾球边说）：“谢谢！”野岛（迎上前来笑问）：“回去么？”夏子：“呃！失陪啦。”（微笑着走过去）野岛：“哦！（追上来）下星期五……”夏子（猛地回头）：“星期五？”大宫站在远处看着他俩。他低下头来，把手里的球向地面上一扔，那球轻轻地一弹。5.野岛的车里野岛（边开车）：“你觉得那姑娘怎么样？”大宫：“唔，我输惨了！”野岛：“别看这样，还是个科学家呢！”大宫（微笑着）：“科学家？”野岛：“在制药公司研究所工作，还上大学研究院哪！”大宫：“这可出乎意料之外。”野岛：“这方面倒是难能可贵的呀。”大宫：“嗯。”野岛：“真够棒的吧？”大宫（这才发觉）：“你这个家伙！”野岛：“嗯？”大宫：“让你的女朋友打败了我，你可真坏！”野岛（笑了笑，麻利地把车招个弯）6.住宅区野岛的车在漂亮的住宅区街道上平稳地开过来，拐了个弯驶去。7.野岛的房间夏子面带笑容的大照片。留声机放出动听的音乐。野岛和大宫随随便便地躺在地毯上听唱片。野岛母亲的画外音：“阿进！阿进！”野岛：“在！”（坐起来，把夏子的照片翻过去）这房间的门是和地板一般平的，就是在地板的一角，从下往上推才能露出入口。这是野岛把这间屋子做成阁楼式的房间而设计出来的。野岛母：“真沉。真是的，为了标新立异，搞这么个设计。”她一只手端着摆好红茶和甜饼干的托盘，上半截身子出现在门口。野岛把唱机头拿开。大宫（规规矩矩地坐好）：“少见您了！（低头行礼）野岛母（上半截身子与地板平齐，不再往上爬楼梯）：“欢迎你！”大宫：“好久没向您问好！”野岛母：“听说你回到海角的研究所啦。”大宫：“是！”野岛母：“你在九州呆很久啦？”大宫：“不，是高知。”野岛母：“啊，是四国！（笑）我光记得你到暖和地方去了呢！”（笑）野岛早已接过托盘，把红茶放在身旁的矮几上。大宫：“您身体可真好啊！”野岛母：“呃，已经结实多了。你们上高中的时候，我多多少少还有那么点美人的样子呢。”（说到这，自己笑起来）野岛（颇觉得难为情，但是仍然笑嘻嘻地）：“别瞎说了，妈妈！”野岛母：“那时候你们俩常常在一起。”大宫：“是啊。”野岛母：“你看看，阿进搞了个这样的屋子。”大宫：“我可真羡慕他呢。”（环视四壁，表示唯命是从认真地看着）野岛母：“究竟怎么样我可不知道，可他是打算当个象样儿的艺术家呢。”野岛：“我什么时候摆出那副面孔啦？”野岛母：“啊，你看那个，（用手指指）去年得了年度优秀奖的，就是那张招贴画吧？”野岛：“您走吧，妈妈！”野岛母：“有什么可瞒着的呢？这三年来，他光是商业广告画就得了三个奖哪！”野岛：“别说了，妈妈。那不是些献丑的东西么？”（半是引以自豪地说了一句）8.漂亮洋房的院子里天下着雨。轻快而欢悦的音乐中，四个模特儿穿着雨衣戴着雨帽，合着音乐的节奏走来。她们唱着：“我喜欢雨呀，我喜欢雨呀，啦啦啦啦，啦啦啦啦”的小曲，电影摄影机对准她们轻快地移动着。野岛蹲在移动摄影车上。这时我们才看得出，雨是水龙里洒出的水。野岛的画外音：“这不是正经的工作呀！”9.野岛家附近路上大宫（紧接上一个镜头的野岛的画外音）：“怎么能这么说呢！”野岛：“好象两只脚踩着气球似的，两脚不沾地。”大宫：“那不是挺好的工作么？”野岛：“我慢慢地就变成一个让你觉得讨厌的家伙啦。”大宫：“别说泄气话啦。”野岛（笑）：“真的呀，不过……”大宫：“嗯？”野岛眉头微皱，朝前方望了望，突然“啊”地一声呐喊着跑去，纵身一跃，爬上旁边一家住宅的石墙。两个人象事前商量好了似的，大宫也随后纵身爬上墙头。野岛瞧了瞧大宫，向他微笑。大宫也向他笑着，好象是在说：这很容易嘛。野岛：“过去，还有稍微高尚一点儿的野心哪。”大宫（有点儿莫名其妙，攸声地）：“喂！”野岛：“嗯？”大宫向野岛示意，好象是在说，既然爬上墙头，就偷着瞧瞧这家住宅的院子里到底如何。野岛：“嗯？”（朝着树篱处望去）院子里，一个漂亮女人正裸着身子俯卧在那里做日光浴，偏巧朝这边一望，发现了他俩，尖声地喊了一声“谁！”一抬身露出乳房。大宫和野岛着了慌，赶紧跳下来，跌跌憧撞地跑开。女人的画外音：“妈妈，有流氓！”两人边跑边笑。10.大宫住的公寓·走廊（夜）传来婴儿的哭声。11.大宫的房间六铺席子宽窄外加一个小厨房的房间。婴儿的哭声不断传来。桌上摊开几册日文书和西文书，大宫在作笔记。鱼类图谱中各种鱼的彩色图非常漂亮。大宫的画外音：“我想，谁也不会理解我这种情趣。有的人特别热中于搜集石头，有的人特别热中于捕捉各种鸟类。我的兴趣只是研究鱼，这样的生活已经有好多年了。”12.美丽的鱼群大宫的画外音：“我的生活虽然孤独，但是热爱鱼的人他是会理解的。因为这是一个能够给人以各种欢乐的世界。”13.显微镜下看到的微生物前一镜头中伴随画面的音乐到此结束。土井的画外音（土井，男，24岁）：“大宫先生！”大宫的画外音：“嗯？”土井的画外音：“听说你上网球俱乐部去啦？”大宫的画外音：“你倒消息灵通啊！”土井的画外音：“办公室的小悦说，她看见你打那儿出来。”14.水产研究所。实验室（白天）大宫（从显微镜上仰起脸来）：“还是有污染哪！”土井：“周围造成污染的太多了，而且这一带人口也增加了。”大宫：“可是四国就显得非常冷清。还是人多好啊。最近我总是觉得愿意多跟人们来往呢。”（换一种试剂）土井（笑）：“你那是要讨老婆嘛！”大宫：“也许是。”（开玩笑地说完，又低下头看显微镜）15.网球场摄影机拍摄姑娘们打网球的各样姿势。大宫的画外音：“可以说当时我的确在寻求年轻姑娘们聚会的环境。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从那时候起，我内心深处已经只钟情于夏子一个人了。”夏子从俱乐部的台阶上下来，朝网球场走去，她对坐在旁边看姑娘们打球的大宫说了声“你好”便走了过去。大宫听到声音再扭头看时，夏子已经走过去了，错过了答礼的机会。夏子（麻利地转过身来）：“你好！”（她笑着，那神态好象是说：“我只好重说一遍啦！”）大宫：“你好！（笑）我以为不是跟我说话呢。”夏子：“为什么？”大宫：“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夏子：“啊！”（注视他一下，对他的话颇觉有趣似地笑了笑，快步走下台阶，朝球场走去）大宫面带方才留下的喜悦的笑容望着她的背影。野岛：“你好啊！”（从旁边过来）大宫：“啊！”野岛：“你还和她打么？”大宫：“嗯，你打吧！”野岛（望了望夏子）：“也好！”16.网球场夏子敏捷地奔跑着击球。野岛把球打回来。大宫看着他俩。夏子猛抽。野岛巧妙地把球打回去。大宫注视着夏子。17.俱乐部男用淋浴室野岛在淋浴。大宫（来到走廊，他边用毛巾擦头边说）：“今天就不用送我了！”野岛：“嗯？”（他听不也，把龙头关上）大宫：“我坐公共汽车。”（说完朝衣橱走去）野岛：“为什么？”大宫：“每个星期天都陪我，让我太于心不忍啦。”野岛（用毛巾擦着身上）：“没什么。”大宫：“老是不理人家，结果可要不妙啊。”野岛：“我当你说什么呀，指她？”（微笑）大宫（放低声音）：“正在换衣服吧？”野岛：“管她呢。”大宫：“当然要管啦。”野岛：“傍晚我们一起去东京。”大宫：“是么？”野岛：“买了戏票。”大宫：“是啊，那就顺路送我一下吧。”野岛（笑）：“也得给你介绍一个好的呀。”大宫：“我自己找吧，就不麻烦你啦。”野岛：“那也好。”（微笑着穿衬衣）18.女更衣室夏子的头从套头式毛衣的领口钻出来。她甩了甩头发，正了正衣领，把毛衣的下摆拉好。短暂的音乐。19.大海（白天）海面上在冒气泡。海里一个黑的东西，轮廓越来越清晰，海面冒起一阵水花，它浮了上来。这是穿着简易潜水服、戴着潜水眼镜和背着氧气筒的大宫。土井和一渔夫坐在渔船上，渔夫关掉引擎。土井：“怎么样？”大宫把手里拿的鲍鱼扔给他。土井接住鲍鱼。大宫摘下氧气嘴，抓住船舷。土井（看着鲍鱼）：“这挺大嘛。”大宫：“啊。先量量尺寸吧。”（说完又叼起氧气嘴）土井：“还下去么？”大宫的面孔贴着海面，刷地一下离开船。他用脚拍水的声音，延续到下一个镜头。20.水产研究所自实验室（夜）所长（50岁）的两旁是土井和大宫。所长（看着鲍鱼）：“嗬，这可是最好的商品尺寸啦！”大宫（给他看另一个小的鲍鱼）：“这是Tb混凝土岩礁上培殖的第三年的鲍鱼。”所长（很高兴）：“差距可就太大了。”21.大海（白天）大宫劲头十足地浮到海面上来。土井：“大宫先生！（喊着）标本已经够多的了！”大宫摘下氧气嘴。土井：“回去么？”大宫：“想回去你就回去。”（说完，他开始仰泳）土井：“大宫先生真讨厌，一到海里他就不肯走。”渔夫（他在引擎旁直笑）：“他可真喜欢大海呀。”大宫翻身钻进海里，用脚打水。土井（对大宫表示好感的语调）：“让他一个人高兴地玩吧，这样的毒太阳，（望望天空）我们可不等啦。”（对渔夫说完笑起来）大宫衔着氧气管，用脚打水，慢慢地沉进大海。大宫的画外音：“不过，一到星期天，我还是到网球俱乐部去。因为心灵上的饥渴，促使我非去不可。”22.网球俱乐部内部年轻的姑娘们围桌而坐，欢快的笑声四起。穿着网球运动服的大宫，站在门厅的柜台旁等待着回答。女事务员（从里边出来）：“很对不起，现在会员已经远远超过了规定的数目呢……”大宫：“是么？太遗憾啦！”女事务员：“真对不起。”大宫（微笑）：“如果作这里的来客，花的钱就过多了吧？”女事务员（微笑）：“对不起！”（轻轻地点点头）夏子进来。夏子（打球之前的服装，套头式的毛线衣或别的什么服装）：“对不起，前几天我拜托这里把球拍给我换网……”女事务员：“已经换好了。”大宫看着夏子。夏子佯装没看见他，侧着脸。大宫：“你好！”夏子：“啊！（看着大宫）是对我说么？”大宫（苦笑）：“对！”夏子（笑。开说笑地）：“我以为你早就不记得我了呢。”大宫（笑）：“……”女事务员：“叫您久等了！”（把球拍递给她）夏子：“谢谢，记帐了么？”女事务员：“是，记上了。”（朝客桌走去）夏子（对大宫）：“对，对，星期四晚上您有时间么？”大宫：“有什么事？”夏子：“我想请您到我家来。”大宫：“请我？”夏子：“您的情况，野岛跟我谈了许多。”大宫：“他谈了些什么呢？”夏子：“野岛说您特别喜欢海。”大宫：“哦，那是工作上的关系。”夏子：“野岛那天也要来的，您有空就请来吧。”大宫：“好。不过，我去合适么？”夏子：“请您务必来。”大宫：“好。有时间一定到。”夏子：“我恭候您。”（微笑，转身走开）大宫目送她的背影。23.夏子的家·门前（夜）野岛的车开进院子。广阔的前庭足够容纳四辆车，已经停着两辆。大宫和野岛下车。24.门厅通向西式客厅的门开了，夏子笑容满面地出来欢迎。她身后的女仆走向厨房。野岛：“来晚了一点。”（他已换好拖鞋）夏子：“哦。（对大宫）欢迎您来。”大宫：“晚上好！”野岛：“祝贺您生日好！”夏子：“谢谢！”大宫：“祝贺您！”夏子：“谢谢大家。（行礼）老实说，没什么可祝贺的呀。”野岛：“给您。这是您最喜欢的。”夏子：“啊，什么？”野岛：“上次在元町，卖光了，没买着，您不是觉得很遗憾的么？”夏子：“这可不行，那么贵的东西。”野岛：“一点也不贵。”夏子：“谢谢。”大宫：“那个，那个，我……”（他拿出一个小盒子来）夏子：“哎呀，大宫先生这可不行。我怕您这样，所以才没告诉您是我过生日。”大宫：“我的礼物实在微不足道，您一定会见笑，可是……”夏子：“谢谢。”（收下礼物）25.西式客厅宽敞的衣帽间。夏子和野岛、大宫三个人进来。屋子里已经有五六个男女客人，有的坐在地毯上，有的坐在沙发上，没有人跳舞，有喝白兰地的，有听唱片的。声音很大，他们俩听不见清他们就座的语声。夏子到食品酒类小推车旁给他们兑白兰地。大宫坐在闭着眼睛欣赏音乐的令子（25岁）的旁边。令子睁眼看了看大宫。大宫点点头打个招呼，似乎向她表示“失礼”。令子报以微笑，又闭上眼睛。26.门厅女仆开门，夏子的父亲进来。女仆：“您回来啦？”夏子母亲几代（从里边出来）：“您回来啦？”修造（边脱鞋边说）：“又是大吵大嚷么？”几代：“虽然不象上大学的时候那样，可今天也到了十来个人哪。”女仆：“加上小姐一共九个人。”修造（边往里走边说）：“一个个都那么大了，给女孩子庆贺生日来的这帮男的，都是些什么人哪？”（他边脱上衣边走进屋子）几代：“您马上就嫉妒。”（笑着，紧跟他走进屋子）27.西式客厅夏子和一位青年客人跳舞，音乐好象是巴西的桑巴曲的旋律。周围的人好象没有看到他俩，有的高声谈笑，有的闭目凝神欣赏音乐。只有野岛注视着夏子。他把上身深深沉在沙发里，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慢慢地欠起身子，把纸烟捻灭。28.纳凉游廊与西式客厅相通的游廊。大宫点火吸烟。野岛从客厅出来，他把整扇的玻璃门关上，走过来和大宫站在一起。野岛（有些郁郁寡欢）：“怎么啦？”（说着叼上一支烟）大宫：“嗯？（微笑）总觉得不大习惯哪。”野岛：“你就随便些好了。”（拿出打火机点着烟）大宫：“好大的院子哪。”野岛：“唔。”大宫：“你要娶了她，可就辛苦啦！”野岛（苦笑）：“啊，要说奢华嘛，也的确奢华了一点。”（朝夏子那边望望）夏子仍在跳舞。大宫：“已经决定了么？”野岛：“嗯？”大宫：“结婚典礼！”野岛：“哪里。（朝夏子望望）还早着哪。”大宫：“你倒沉得住气呀。”野岛：“嗯？嘿嘿！”（苦笑）大宫：“怎么回事儿？”野岛：“不大好对付呀！……”（说着，朝院子走去）29.院子的一角野岛开了电门，灯大亮，这时我们看见这里放着一张乒乓球台。野岛：“……倒也没有吵架。要是邀请的话，去兜风啦，吃晚饭啦，从来没有推辞过。可是却不如从前了。看得出并不是高高兴兴来的。我也晓得，眼巴巴地瞧着这么一天一天地冷下去，可自己却丝毫无能为力。”大宫：“我倒没看出象你说的这样。”野岛：“那是因为你一见到她就大加赞赏嘛！”大宫：“那倒……”（苦笑）野岛：“我不大愿意让人知道。”大宫：“嗯。”野岛：“一一打乒乓吧！”大宫：“好！”（充满同情和体贴的语气）野岛：“打这个，你比网球打得好吧？”大宫：“也许是吧。”（苦笑）夏子从草坪上大步径直朝这边走来，她边走边说：“我以为你们到哪里去了呢！”野岛（笑着）：“打乒乓么？”夏子：“有球么？自从我哥哥去美国以后，一直没打。你看，网还没收哪，都松啦。”（说着，摸摸网）野岛：“都不大爱跳啊。”夏子：“人都有点儿老啦！（说完，耸了耸局）大宫先生！”（手捂着前胸面对着他）大宫：“啊？”夏子：“您送给我的项坠！”（挪开手掌露出挂在薄毛线衫胸前的项坠给他看）大宫：“有些俗气，不行吧？”夏子：“不！（对野岛）挺漂亮吧？”（给野岛看）野岛：“嘿！好，太好啦！”夏子：“还有，这是野岛先生给……”（把手指伸给他们看。那是一个戒指形的表）野岛：“……”（微笑，看着夏子）夏子：“谢谢！（对大宫）谢谢您啦！（深深一礼）你们来吧。（对野岛）两个溜了，可要冷场呢！”（说完，跑开。从夏子的态度来看，并没有对野岛特别冷遇的意思）野岛：“……”（望着跑开的夏子）大宫：“……”（望着夏子的背影，瞥了一下野岛，又朝夏子望去）30.海滨的道路夏子的车在奔驰。31.车里夏子在驾驶汽车。32.水产研究所·走廊大宫从一间屋子开门出来，他看看手表。33.有问讯处的前厅大宫走下楼梯。前厅一个人也没有，他去问问讯处。大宫：“说是有客人找我，到外边去了？”女事务员的画外音：“哎呀，上哪儿去啦？方才还在这儿呢！”34.门外夏子回过头来。微笑着向大宫打招呼。大宫（微笑着点头答礼）：“怎么到这儿来啦？”（走近前来）夏子：“因为有事到这附近来。”大宫（走近她身旁）：“前几天多蒙盛宴相招，谢谢了。”夏子：“我倒要谢您哪。我大模大样地带着哪！”（让他看那项坠）大営：“太难为情啦。那么个不值钱的东西。”夏子：“我想，您在做什么呢？所以就……”大宫：“我么？”夏子：“能让我看看？”大宫（略有难色）：“没什么意思呀！”夏子：“那，为什么？”大宫：“啊？”夏子：“没意思的工作为什么那样热心搞它呢？”大宫：“只是我自己觉得它有趣。”夏子：“会给您添麻烦么？”大宫：“啊，倒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是说，会不会引起野岛的误会）夏子：“那为什么？”大宫：“您看过水族馆么？”夏子：“没有。”大宫：“请吧！”（说完，他朝前走去）夏子：“啊，有车！”35.水族馆·水槽小水槽里美丽的鱼。走马观花式地领她观赏。36.回游鱼的水槽大量的鱼。非常美丽，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夏子看得入迷。夏子：“好极了！”大宫：“……”（微笑着往前走）夏子（紧跟在他后面）：“可是，我总觉得您在骗我！”大宫（回过头来）：“骗您？”夏子：“我跟您说的是，请让我看看您的工作。可您让我看鱼，您打算把我胡弄过去？”大宫：“说这种话的人，是不会理解我的工作的呀。如果不是只要看看这些鱼就能把时间忘掉的人，他不会理解我的工作乐趣。”夏子：“您搞'种族歧视’啊。”大宫（笑）：“听说您在制药公司的研究所工作。”夏子：“呃！”大宫：“野岛告诉我的，真没想到。”夏子：“可现在不过是跑跑腿。人家说，光是大学毕业还不顶用，所以让我每周上大学研究院去三天。”大宫：“研究的课题是什么呢？”夏子（笑）：“恐怕您是不会感兴趣的。”大宫（笑）：“要报复么？”夏子（笑）：“……”37.水族馆前两人朝停车的地方走去。大宫：“可是……”（看着夏子）夏子：“呃？”大宫：“看您现在这样子，想象不出您在研究室里又是什么样子呢。”夏子（笑）：“我倒是喜欢人家这么看待我呢。”大宫：“您也是穿白罩衣吧？”夏子：“穿白罩衣，戴眼镜。”38.穿着白罩衣戴着眼镜的夏子，把头发拢到后边扎成发髻，面对摄影机夏子的画外音：“NaCl+H2+C2+……”（她故意用嘶哑的声音说，说罢大笑）39.车旁夏子（大笑）大宫（大笑）夏子：“谢谢了！”大宫：“不谢！（眼睛俯视地面）你大概知道吧，我和野岛是高中时代的朋友。”夏子（点点头，表情似乎是在说：何必说这些呢！）大宫：“可是，我到了大学之后，再也没有遇到象野岛这样的朋友。”夏子：“……”大宫：“我的家是秋田县，是农民。我伯父在镰仓，他说，要想上好的大学，从高中起就必须在东京念。我这位伯父现在已经回秋田老家了。总而言之，我从乡下出来，进了湘南高中，遇上野岛，实在是很幸运的。尽管我和他毫无相同之处，可是我以发奋追赶他的精神学习，我以为我学了很多的东西。”夏子：“为什么突然说这番话呢？”大宫：“啊……”夏子（追问的口气）：“您为什么提野岛呢？”大宫：“因为您是野岛的……哦，野岛的恋人就是您嘛。”夏子（似乎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感伤涌上心头）：“让我送您！”（微笑着登上汽车）大宫：“……”（上了汽车）夏子：“……”（她想说什么，可是稍停了停却什么也没有浞就发动引擎了）大宫：“……”大宫的画外音：“下一个星期天我没有去打网球。……”40.橫滨港口摄影机横向摇摄巨大的船体。大船的船下摇出一只小小的水产厅的调査船，大宫坐在船上。大宫的画外音：“……现在回想起来，也许那时已经有一种隐隐约约的预感把我克制住了。我主动要求让我假日去调査港湾，因而去了横滨港口。”41.夏子家门前（夜）野岛的车在倾盆大雨中停在门前。42.车里车窗刮水器仍在刮水。野岛：“……”（央求的眼神望着夏子）夏子（稍顷）：“一夜平安！”野岛：“那么，后天晚上怎么样？”夏子：“……”野岛：“我上研究所去接你，看看电影去好吧。”夏子：“以后我们不必再这样了！”野岛：“为什么？”夏子：“你是应该一清二楚的。”野岛：“我不懂。”夏子：“我们之间并没有爱情！”野岛：“我可是爱你的呀。”夏子：“……”野岛：“我的话你也许不怎么重视，可是我是爱你的呀。”夏子：“我从来没想到结果会成这个样子。我从来没承认过你的爱情。而且，现在我也并没有爱着你。”野岛：“我哪儿不好？”夏子：“并不是这类问题，这你也是知道的吧？”野岛：“我想不通。”夏子：“再见！”（说着打开车门）野岛：“等一下！”（拉住她的胳膊）夏子（并不着慌，也不起座）：“放开我！过去的一切我们还是偷快的。”野岛（声音颤抖地）：“我简直不懂。到底怎么回事？”夏子：“……”（下车，关上车门）她跑了几步，走进门去。野岛望着夏子家已经关上了的门，他把视线慢慢地移向摆动着的刮雨器，然后啪地一声把刮雨器停下。大雨冲洗着驾驶台前的玻璃窗。43.大宫的公寓·走廊野岛来到大宫的屋门前，敲门。大宫（过了一会儿开门）：“嗬！”（微笑）野岛：“打扰啦，这么晚！”大宫：“什么打搅！（他把门开大一些）进来吧！”（自己往里走去）野岛：“好大的雨呀！”（说着话走进屋子）44.大宫的房间大宫（关上书桌上的台灯）：“我在横滨就挨了浇，糟透了。”（说着，把自己的座垫翻了过来推到野岛跟前）野岛（几乎是无意识地把那座垫挪到身旁坐上去）：“去横滨了么？”大宫（从酒柜拿出威士忌和酒杯）：“临时任务。”野岛：“是啊。”（想别的事）大宫：“偏巧没冰。”野岛：“嗯？哦，行啊。”大宫：“你开车来的？”野岛：“今晚上我件下行不行？”大宫：“怎么回事儿？”野岛““哼……”大宫：“怎么啦？”野岛：“她呀……”大宫：“嗯？”野岛：“我这个人很肤浅，相处久了，破绽百出。”大宫：“你说的是些什么呀？”野岛：“你好啊，单细胞，喜欢鱼，总是那么乐呵呵地，无忧无虑。……”大宫（恳切地）：“喂！”野岛：“嗯？”大宫：“带她到什么地方……”野岛：“你这个蠢家伙说些什么呀，我爱她爱得不得了，怎么会做那种事呢？”大宫（看着野岛）：“可也是啊……那是当然的啦！”（低头调制威士忌）45.照相室野岛精力充沛地在工作。野岛：“对，对，把这边的手稍微扬起一点试试看。对，就这样，把下巴颏扬一扬。朝那个灯那边儿瞧怎么样？对，对！怎么样？汤田先生！”（他对那位摄影家说）野岛指挥着模特儿，让她摆起这样那样的姿势。大宫站在一角看着。为他这种大胆的作风吃惊。大宫的画外音：“我看到野岛的工作情况，再次感到恋爱这东西令人不可思议的力量。在女人面前那样大胆的野岛，对于夏子却那么胆怯懦弱，这一点使我颇感惊奇。”46.透过汽车前窗看到的东京透过前窗看到东京塔。47.车里野岛：“在哪里吃晚饭？”大宫：“啊！”野岛：“因为你难得来东京啊。”大宫：“嗯！”野岛：“吃秋田菜怎么样？”大宫：“好哇。”野岛：“好！那么上新宿吧！”（笑着说）尽管是随便的几句谈话，但使人感到野岛由于大宫到来而心情舒畅了些，大宫给了野岛一些安慰。48.小巷虽说是小巷，道路还是相当宽的。野岛的车从小巷口拐了进来，然后朝下坡开去。轻松愉快的表现友谊的音乐。49.另一条街野岛的车又拐个弯开过来，车走出画面时传来急刹车的声音。一辆卡车横着停在野岛的车前。卡车司机：“浑蛋！”野岛（小声地）：“出了什么事儿？（打开车门）不是你们突然停车的么？”卡车司机：“你这个浑蛋！”（一个小个子打开车门跳下来）野岛：“喂，揍他！”大宫：“好！”他俩跳出车来。这时，卡车的助手座位上跳下一个彪形大汉。野岛：“这个，块头可不小。”大宫：“现在怎么还能缩回去呢！”（他看了看大块头说）小个子司机：“浑蛋！要打架过来！”（恐吓他俩）那大汉把右拳朝左边带手套的手掌一敲。野岛：“大宫！上啊！”（一声喊，朝大个子扑上去）野岛被大个子打倒。大宫痛打小个子，大个子从他背后横扫一拳，把他打倒。50.大海（白天）51.海滨餐厅餐厅里空空荡荡，夏子和大宫坐在尽头处，桌上放着咖啡。大宫的颧骨处有块伤痕。夏子：“……”（微微一笑。她似乎觉得气氛有些冷淡）大宫（苦笑了笑）：“可是，您以为那架只是野岛一时冲动才打起来的么？”（并非追问的口气）夏子：“……”（慢慢地转过脸去）大宫：“他本来就想发作的呀！”夏子：“野岛把我们之间的事跟您说了那么多？”大宫：“没有，只是……说跟您相爱过……”夏子：“……”（低下头来）大宫：“……可现在却不是那样了。但是野岛的心没变。就讲了这些。”夏子：“那么，他求您帮他什么忙呢？”大宫：“他可不是那样的人哪！”夏子：“……不错。”大宫：“只要看到他那个样子，谁都会忍不住要劝劝您。”夏子：“……”大宫：“我也不相信爱情会永不冷却，一定有冷却的时候吧。不过，听说他为您把曾经向往的里约热内卢的工作都谢绝了。”夏子：“……”大宫：“您一点也无动于衷么？”夏子：“……”大宫：“当您听到，您曾经爱过的人被折磨到这种地步的时候，您一点也无动于衷么？”夏子：“……”大宫：“你们的爱情竟然是这么不可靠的吗？”夏子：“大宫先生！”大宫：“什么？”夏子：“……野岛和我之间，一切都结束了。”大宫：“您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话？”夏子：“……”大宫：“……”夏子：“……”52.海岸大宫和夏子在水边漫步。音乐。他们在尽可能长时间的沉默中漫步。然后是：大宫的画外音：“为了野岛，我该说的全说了。我曾经想过好几次，再跟她这样走下去纯粹是多余的了。”（但是大宫还是走了一会儿）大宫：“……”（停下来）夏子（她走在前而，不知道他已经站住，仍往前走）大宫（望着夏子的背影）夏子（突然停下，回头）大宫（有点儿不知所措，低下头来）夏子：“……”（看着大宫）大宫（看着夏子）：“再见！”（点头行礼，然后朝大道走去）夏子：“大宫先生！”大宫（回头）夏子：“没事，再见！”大宫（点点头，走去）夏子：“……”（木然不动地望着大宫的背影）53.大宫的公寓·房间（夜）他躺着仰望天花板。54.夏子的车里（夜）夏子一个人驾车奔驰在夜路上。55.大海水产研究所雇用的渔船航行在海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引擎声。土井和大宫坐在船上。大宫穿着简易潜水服，正在往脚上套划水蹼，还没有戴潜水帽。土井：“大宫先生！”大宫：“什么事？”土井：“八户的研究所向我们提出要求的事，你知道么？”大宫：“八户？”土井：“说是拿混凝土岩礁做试验的问题。”大宫：“内容呢？”土井：“跟咱们所长要求，说可不可以双方搞技术合作。”大宫：“这样的事当然要合作啦！”土井：“要在青森县呆两个月哪。所长跟永泽先生一提，他立刻就拒绝了。他也不是刚刚结婚，我觉得去一下才对嘛！”大宫：“是啊！……”土井（对渔夫）：“啊，就是那个浮标！大叔，停下来！”（他大声地喊着）渔夫关上引擎，绕个大圈子靠近浮标。56.制药公司研究所·实验室烧瓶和酒精灯咣啷一声掉在地板上，立刻着火。山西（23岁）喊了一声“对不起”。与此间时，那双穿着鞋的脚就跌跌撞撞地踩到火里去，拔脚往外就跑。夏子在内的西个研究人员喊着“危险！”“有乙醚呀！”“拿消火器来！”一时大乱。夏子很麻利地拿来消火器，灭火液的白沫喷向着火处。浅见（30岁）（打了山西一个嘴巴）：“这是性命攸关的呀，浑蛋！”山西：“对不起！”夏子（喘了口气）：“灭啦！”（说完，气喘吁吁地坐在地板上）本多（28岁）：“啊，啊！弄了个乱七八槽。”灭火器喷出的白沫，沾满了试验台、地板、椅子。夏子：“好啦！灭了就好，打扫吧！”（她爽朗地站起来）57.网球俱乐部除了一对中年夫妇之外，球场上没人打球。野岛坐在俱乐部的屋旁，吸着烟遥望着这对夫妇。他的脸上还肿着呢。这个镜头从头至尾都有音乐。夏子的画外音（读信的口气）：“不管我怎么说，也许你听起来可能以为这是辩解。可是，如今回想起来，我觉得并不是爱情冷淡了，而是从开始我们就没有爱情。”58.水产研究所·实验室（夜）只有大宫一个人，他在看信。夏子的画外音：“野岛先生的确是我周围最有魅力的一位。所以，连我也错误地以为对野岛先生这种想法就是爱情。但是，从心里以为这就是爱情，以这种情绪和野岛先生交往，却连一次也没有过。难道这算是爱么？这种程度的感情上的兴奋，难道能称得上爱情么？象这样小小的疑团，经常占据着我心灵的一角。”59.大海（白天）大宫躺在游艇的船头。这个镜头可以俯拍。夏子的画外音：“那么，现在不管您以为我多么轻佻，反正我心里有了您。您讥笑我吧，蔑视我吧。或者说我是个见异思迁的轻佻女人吧。因为我自己对自己就不止一次地这么说过。但是，我的心里有了您。”画面恢复现实音。令子呆呆地瞧着大宫。除他俩之外，有两个学生打扮的青年在驾驶游艇。令子：“大宫先生！”（语声爽朗、柔和）大宫（朝令子那边望去）令子：“别净躺着，来帮帮忙！”大宫（微笑，起来）：“对不起，对不起！”风鼓满了帆，游艇较快地在水面上滑行。大宫的画外音：“这是意料不到的一封信。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我只是想寻求一个和夏子、野岛一概无关的世界。”60.游艇停泊处游艇从防波堤之间回来。头上响着海鸥的鸣声。夏子站在吊到陆地上的成排的游艇中间，看着大宫的游艇。她转身朝停放在远处的汽车走去。一个学生打扮的青年从岸上跳下来，拿起缆绳把游艇系住。令子（对大宫）：“你开游艇比打网球高明。”大宫：“谢谢！”（报以微笑，跳上岸去）令子：“石田，谢谢你！”（她向仍在干活的石田说了一句之后，把手伸给大宫）石田：“嗯！”令子（拉住大宫的手一跃上岸）大宫（对岸上的青年）：“实在谢谢啦！”青年：“不谢！”令子：“过一会儿到我家来么？”青年：“去呀。”令子：“石田，你也去呀！”（对游艇上的青年）石田：“啊，好！”大宫（对石田）：“谢谢啦！”石田：“不谢！”令子：“啊，晒得够受的！”（说完，两人迈步走去）大宫：“多好的小伙子！”令子：“是我哥哥游艇部的新手。我哥哥说：'喂，让他们也上吧。’他们可听话咧！”大宫：“你哥哥是老运动员？”令子（点头）：“早就是啦！”大宫：“我还想来。”令子：“好呀！”大宫：“想起仲田（夏子）过生日约我去她家的事，我觉得那时候对你太有失礼貌啦。”令子（笑）：“现在你还要解释？”大宫（笑）令子（笑）61.游艇俱乐部门前夏子坐在车上朝俱乐部的大门望着。她低下头来戴上太阳镜。然后打开车门下车。大宫同令子从门口走出来，他吃了一惊。令子：“啊，你好！”（毫无顾虑的样子）夏子（微笑）：“你好！”令子：“干吗在这儿？”夏子：“我在等大宫先生哪。”令子：“啊，是么？”（看看大宫）大宫（板着面孔）：“找我有什么事么？”夏子：“当然有事啦！”（认真地说）大宫：“可是，我……”（看看令子）令子：“行啊，别管我。好，夏子，你送他到公寓吧！”夏子（淡淡地一笑）：“好，我送他！”令子：“好，再见！”（对大宫道罢再见便朝自己的车走去）大宫：“谢谢了！”令子（麻利地转身）：“不谢！”（笑了笑走去）夏子（看了看走去的令子，对大宫）：“我送你回公寓！”（说完朝汽车走去）大宫：“……”（望着她的背影，然后慢慢地跟她走去）62.奔驰着的夏子的车63.车里夏子：“我的信你看过啦？”大宫：“……呃！”夏子：“那就随便你骂我吧！”大宫：“那封信的事，还是把它忘了吧！”夏子：“……”64.奔驰着的夏子的车65.车里大宫：“野岛的问题我也不再说长道短了。”夏子：“……”大宫：“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夏子：“……”大宫：“把车停下吧。”（心平气和地说）夏子：“……”大宫：“我只是想跟你说这些话才跟你上车的。”66.奔驰着的夏子的车67.车里大宫：“停车吧！”夏子：“……”大宫：“让我下去！”夏子：“……”人宫（有些困惑不解地）：“……这条道不对呀！”夏子：“……”大宫：“停车！你打算到哪儿去？”68.奔驰着的夏子的车提高速度，风驰电掣，拐进山去。69.车里大宫：“你在想什么？”夏子：“……”大宫：“你还记得你信里说了些什么？你说你不爱野岛，那也许没办法。可是你把我也扯上了，你是怎么想的？你想没想过，野岛会怎么看这件事？”70.奔驰着的夏子的车71.车里大宫：“我先跟你说清楚，我决不会爱朋友的恋人。”夏子：“……”大宫：“……”一个急刹车，汽车停下。夏子：“……”大宫：（看着夏子）夏子（哀怨地）：“我什么想法也没有，就是喜欢你！”大宫：“……我不相信会是这样。”夏子：“……”大宫：“我有什么呀？既没有钱，也不漂亮，不是你这样的人所寻求的对象哪。”夏子：“……”大宫：“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重新考虑一下野岛吧。”夏子：“……”大宫：“……”夏子：“下去吧……”大宫：“……”夏子（激动地）：“愿意下去就请下去！”大宫：“……”（慢慢扭过身来，下车）原来车已开进山里。夏子：“……”（重新挂上车档）大宫（站立不动）夏子感到很气愤地开动汽车，简直要把大宫撞死才解恨似地掉转车头。大宫（突然担心起来，跑近车窗）：“这要出事故的呀！”夏子：“……”（不加理睬）她象急于摆脱开这种环境似地，胡乱地开着车远去。大宫：“！！”（吃惊地望着）72.驾驶汽车的夏子73.徒步往回走的大宫74.急转弯的夏子的车75.徒步行走的大宫大宫的画外音：“我和野岛的友情越深厚，就越被野岛所爱的人吸引住。也许这倒是很自然的吧。”76.夏子的奔驰的车与大宫的步行两种画面急促交替。音乐。77.水产研究所·所长室所长（坐在桌子后面，面对眼前站着的大宫）：“那当然好，不过，你不是刚从四国回来的么？”大宫：“所长您说过嘛，趁着还没结婚，先把各处的海洋都看看！”所长：“你真能去吗？”大宫：“请您决定吧！”所长：“不过，土井君曾经提过呀。”大宫：“啊？”所长：“他说，你认为四国太凄凉啦，回来之后，一到星期天就去找女孩子。”大宫：“这话传出去多不好！”所长（笑）：“我的方针是不变的呀。”大宫：“是！”所长：“北方呢，有调査船就出发，南方呢，需要搞人工养殖的渔业，我们也参加。尽管预算紧一些，只要年轻人肯出力，归根结柢，就能给这个研究所创造财富！”大宫：“是！”所长：“为期两个月。你能去一下？”大宫：“就拜托您吧。”所长：“行啊。也许批下来还得些日子。不过，县里没有让我们停下来的理由。”大宫：“是，那就多多拜托了！”78.水产研究所前边的海大宫穿着白罩衣朝海边走去。79（删）80.大宫住的公寓房间（夜）大宫开门，原来夏子站在走廊里。夏子：“晚上好！”（用激动的眼光看着他）大宫（几乎光是用眼神同她打招呼）夏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大宫（低头俯视，抬起头来）：“咱们出去吧！”（蹬上凉鞋到走廊上去）81.道路两人走来，路静人稀。片刻。大宫：“我不是说过不要见面了么？”夏子：“你讨厌我么？”大宫：“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夏子：“是讨厌吧？”大宫：“……”夏子：“我心里只有你。”大宫：“你……是不是为了赌气才这么说？”夏子：“这话太伤人心啦？”大宫：“……”夏子：“为什么不理解我的心？”大宫：“……”夏子：“你就那么讨厌我？”大宫：“……”（看着夏子）夏子：“……”（低下头来）大宫：“不是讨厌哪。”夏子：“……”（抬起头来）大宫：“……可是……”夏子：“你不要提野岛。”大宫：“不久我要到青森县的八户去。要去很久！”（行个礼转身要走）夏子（赶上去，挡住去路）：“你是躲开我吗？”（张大眼睛跟他说）大宫：“……（沉默半晌）就是嘛！”夏子：“那就是说，你爱我爱到非躲开我不可的程度啦！”大宫：“……”夏子：“我倒没什么自负的，我是想知道你的真意！”（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这么说）大宫：“我喜欢你！”（想摆脱困境似地走开）夏子：“……”（望着他的背影，随后追上去）82.道路大宫大踏步地走来。夏子赶上来，和他并肩前进。大宫停下，他想说什么，可是什么也没说，又象摆脱困境似地快步走开。83.大宫的公寓前大宫大踏步地走来，他吃了一惊。原来野岛把车停在夏子的车旁，站在那里。大宫：“……”（无话可说，站着不动）野岛：“……”（看到大宫的脸色，他也无话可说）夏子站在大宫的背后。野岛（强作笑颜）：“怎么？你们俩……”大宫：“……”（木然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野岛：“我看到她的车在这儿，心想可能有什么事。”大宫：“……”（低着头）夏子：“……”（低着头）野岛（心里明白，事情果然不出所料。一时无法控制感情）：“原来如此啊！……”（小声地这么说了一句，轻轻地摇摇头，看得出他是在强压着激动的心情）大宫：“野岛！”（他以嘶哑的声音自言自语似地叫了一声）野岛：“……”（轻轻地摇摇头）大宫：（跑到野岛跟前）：“你打我吧！”野岛（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宫）大宫（不敢瞧野岛，低下头来）：“你打我吧！野岛！”野岛：“……”（上了汽车）大宫：“野岛！”夏子：“……”（仍然站在那里不动）野岛（发动引擎，开车就走）大宫（被拋在一旁，木然不动）夏子（站在那里不动）84.道路（夜）野岛的车碰上施工标志的端部，把标志撞翻。85.野岛的车里野岛一任汽车飞驰。86.奔驰着的野岛的车87.奔驰着的野岛的车88.道路野岛的车碰到公路旁的护栏上，急忙朝相反的方向拐，又几乎碰到石头矮墙上，只好刹车停下。89.野岛的车里欲哭无泪的野岛。90.树林里（白天）夏子的车停在树林里的小径上。大宫的画外音：“爱情是多么难驾驭的呀。尽管野岛一怒之下走了，可是夏子和我还是常常见面。没有多久，我们就难舍难离了。”树林里，稍微离开一些在一起行走的大宫和夏子。91.摇摆舞酒吧间但是这里没有现实音。音乐和两人在树林里漫步的音乐是一样的。大宫和夏子坐在一角，既不跳舞，也没有说笑。92.原宿·国立游泳池附近两个人稍微离开一些在一起行走。93.银座（夜）在人群中行走的两人，脸上没有笑容。94.芦湖畔（白天）两人站在湖畔。夏子瞧瞧大宫，悄悄走近他，想要挽起他的胳膊。可是大宫却抽出他的胳膊捡起个石子，朝湖里抛去。95.东京·夜里的大街从车里看到的夜景。96.夏子的车大宫在开车。他旁边是夏子，她耐心等待着什么似地望着前面，然后颇感痛苦地看着大宫。大宫目不斜视地望着正前方。凝视着大宫的夏子。面向前方的大宫。97.海岸（白天，暴雨）这里既有松林，也有岩石，在人们不易看得见的地方停着夏子的汽车。暴雨猛打车身。但是此刻听不到雨声，我们听到的是树林中两人漫步时的音乐。98.车里大宫和夏子紧紧地拥抱、接吻。音乐停止。此刻只有雨声和两人的呼吸声。99.车外激越的雨声。100.野岛的摄影室两个模特儿每人扛着一把大牙刷，舞步较快地在跳舞。她们假装恶魔（牙齿上的霉菌），口中念念有词地唱：“牙刷算什么，一点不可怕，一点不可怕，不可怕来不可怕。”摄影师（眼睛离开摄影机）：“等一等，等一等！”助手：“停！音乐！停！”（他在喊）摄影师（朝背后小声地）：“野岛！（喊）导演！”野岛（吃了一惊）：“啊，对不起！”摄影师（站起来）：“这不是闹着玩儿哪！”（向他喊着）野岛：“对不起，再试一次吧！”摄影师：“你醒醒吧，这是干活儿哪！”（说完他去看摄影机）助手：“好，再试一回！放音乐。5秒，4秒，3秒，2秒。”（挥了一下台本）前奏之后是非常轻快的歌声“牙刷算什么，一点不可怕……”。模特儿在跳。摄影室的门开了，大宫进来。101.电梯里大宫和野岛在电梯里，两人一直沉默不语。102.屋顶上两人来到屋顶。这是一个小建筑物的屋顶，而且上面很脏。野岛（叼上一支烟）大宫（在距野岛稍远的地方停下）野岛（点火吸烟）大宫：“……”野岛：“现在还找我干什么？”（并非嘲笑的口气）大宫：“我并不想辩解。”野岛：“……”大宫：“从那以后还不到半个月。可是，我不是随随便使跟你谈这个问题的。”野岛：“……”大宫：“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觉得老是不清不楚的最不好。”野岛：“……”大宫：“我想结婚！”野岛：“……”大宫：“拆了你的台，这是事实，但我对她是真心诚意的。”野岛：“……”大宫：“我跟她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要说对她是出于真心诚意，你听起来也许以为是信口开河。但是，恋爱并不在于时间，这一点你总会理解吧？第一，你想我会轻松愉快地背信弃义么？我自己都不相信。虽然不相信，但是现在就是和你争我也要得到她。”野岛：“……”大宫：“跑来跟你谈这些，心里确实不好受，你也许以为我恬不知耻。然而我决不会使她不幸。”野岛：“你打算让我说什么呢？”大宫：“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向她求婚之前告诉你这件事。”野岛（勃然大怒）：“这样一来，你就以为痛快了么？”大宫：“……”野岛（克制着感情）：“到个什么地方，结婚去得啦！”大宫：“……就是这样啦。”野岛：“……”大宫：“对不起你啦！”（行个礼，转身要走）野岛：“大宫！”大宫（站住）野岛（把纸烟踩灭）大宫：“……”野岛（看着大宫）大宫（不敢正视他，低下头来）野岛（走近跟前，突然打他）大宫（踉跄）野岛（抓住他的前胸，打他）大宫（毫不抵抗）野岛（终于把他打倒在地）大宫：“……”（倒在地上）野岛（俯视大宫）：“这样，这样，你就把我的事忘掉吧！”（说罢，扬长而去）大宫（被野岛的友情所感动，目送他的背影）103.制药公司·实验室夏子正做实验。除她以外，三个男的和一个女的也在干活。电话铃响。山西拿起听筒：“喂，对对，在呀！好！”以此为背景，摄影机主要是拍摄夏子，伴随着画面的是上一场戏结束时已经开始的音乐。音乐停。山西：“仲田先生！”夏子：“什么事？”山西：“会客，叫大宫的。”夏子：“啊，大宫先生！”（有点儿难为情，却抑制住兴奋）山西：“哎呀，哎呀，干吗那么兴高采烈的样子！”浅见：“叫大宫的是女的吧？”夏子：“啊，谁知道是男是女！”本多：“如果是男的可不行哪，正做实验呢。”夏子：“对不起。小山，沸腾了，给关一下火。”（说罢，朝走廊走去）山西：“你可真会抓呀。”本多：“喂，这可不是煮面条哪。”夏子：“对不起！”（忙忙迭迭地鞠一躬，走开）山西：“啊，美人总找不到咱们名下呀。”本多：“喂！钠的盖子开着放在那里怎么行啊！”山西：“别动不动就冲着我来！”浅见：“你别开玩笑好不好！”山西：“是！”（噘着嘴说）104.研究所的院子夏子（扭过头来）：“你来得太好了。”大宫：“从水产厅来，路过这儿。”夏子：“哦！”大宫（忽然严肃地看着夏予）夏子：“怎么啦？”大宫：“哼！……”（低下头）夏子：“有为难的事？”大宫：“我到霞关去，回来的路上就便到四谷去了一趟。”夏子：“四谷？”大宫：“野岛正在工作呢。”夏子（低下头）：“你又提野岛。”大宫：“我跟他说，我要和你结婚。”夏子：“呃？”大宫：“我找上门去让他打了我一顿。”夏子：“……”（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大宫：“我以为他不屑于打我呢。”夏子：“……”大宫：“野岛他居然肯打我了。”夏子：“是么……”（低下头来）大宫：“于是他跟我说，把我的事忘掉吧！”夏子：“哦……”大営（慢慢地仰起脸来看着夏子）：“你答应跟我结婚吧！”夏子（难为情地点头）大宫（点头）夏子（感情激动，猛地扑过去抱住大宫）大宫：“人家看见哪！”夏子：“怕什么？高兴嘛！”（紧紧拥抱着他，低声地这么说）大宫和夏子结合的喜悦和对野岛的思念，两种感情交织在一起，然而他仍然紧紧地拥抱了夏子。105.奥羽干线上奔驰的火车（白天）106.车厢里大宫和夏子坐在座位上。大宫的画外音（庄重、深沉地）：“半月之后，我们前往秋田。准确地说，是秋田县角馆町。那里是我的故乡。此行的目的是让夏子同我的双亲见见面。”107.奔驰的列车大宫的画外音：“对，这次旅行之前曾有过两件事。”108.水产研究所·实验室大宫在看显微镜。所长过来。所长：“大宫！”（说着，把一张纸放在桌上）大宫：“啊？”（看看所长再看看那张纸）所长：“指示啊！”大宫：“啊？”所长：“如愿以偿，让你到八户去啦。”大宫：“哦……”所长：“怎么这么个腔调啊？”大宫：“哦，不，让您操了不少心。”所长：“好，两个月，在东北找找可以作为候补妻子的对象吧。”大宫：“好。谢谢您啦！”（暗自叫苦不迭）109.奔驰的列车大宫的画外音：“另一件事是拜访夏子的父母，请求同意我们结婚。这个问题却有些难对付呢……”110.夏子的家·西式客厅（夜）屋子里有修造、几代、大宫、夏子。修造（站着）：“关于你这个人，（边说边走）我已经托人了解过啦。”大宫：“是！”（点头）修造：“没有问题。”大宫（点头）修造：“我这个人也是从小磨练出来的。根本就没把父母给留下的财产当回事。”大宫（点头）修造：“你，是不是？……”大宫：“啊？”修造：“夏子是我的独生女儿，不用说，你是知道的喽。”大宫：“知道。”修造：“是啊。即使如此，可你还是想要求我答应让夏子给你作妻子，对吧？”大宫：“对！”修造：“而且你还希望我高高兴兴地说：好极了，好极了，是不是？”大宫：“是！”修造：“你知道么？”大宫：“是！”修造（大声地）：“没有哪个父亲会乐呵呵地把姑娘嫁出去的。”几代：“你干吗……”修造：“当母亲的呢，也象自己要出嫁时那样心神不定！”几代：“我什么时候心神不定来着？”修造：“夏子！”夏子：“呃！”修造：“你哪，不用说，也想和这小伙子结婚啦。”几代：“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修造：“所以我才说'不用说’嘛！”夏子：“……”（低下头）修造：“你真的愿意给这个工资低、又是养鱼迷的年轻人作妻子？”夏子：“是，爸爸！”修造：“象你这样娇生惯养的姑娘能过那样的日子？住着憋屈的公寓，用电炉子做那么两三合（注1）米的饭，切上点儿咸萝卜什么的。”夏子（也用父亲充满同情但是该谐的语气来回答）：“我们不吃咸萝卜呀，爸爸！”修造：“就象我看到的一样啊。隔壁的孩子哇哇地哭，房子漏雨，还得让管公寓的老头儿挖苦两句！”夏子：“这都不在乎啊，爸爸！”修造：“结婚可不是过两三天就拉倒的事啊！你可不是耐得住这种生活的姑娘，这个，爸爸知道得最清楚。”夏子：“可是，我耐得下去，我已经变了。”修造：“……”几代：“我说你呀……”修造：“妈妈别插嘴！”几代：“可是你……”修造：“我当然懂，如果本人愿意，父母是管不着的。总不能把她锁在家里不让她见人哪。”夏子：“我是希望得到爸爸高高兴兴的同意才结婚的。”修造（语调低沉地）：“你想的可倒美！爸爸都老了，不会高高兴兴舍得女儿嫁出去的！”夏子：“爸爸……”修造（不看夏子）：“可是啊，可是女儿总归要出嫁的。所以我不是出自感情地说吧，祝贺你们！”夏子：“爸爸！……”大宫：“谢谢您！”修造：“可是请不要忘记如果让她吃什么苦头，我可不答应你！”111.奔驰中的奥羽干线的火车112.奔驰中的田泽湖线的火车113.角馆车站田泽湖线的火车到站。“角馆”站的站标。114.角馆町这里曾经是户泽、芦名、佐竹等武将的根据地。街道井然有序。摄影机拍摄了那些武将们的旧邸，此地名花的垂枝海棠，古庙天宁寺、云巖寺山门等名胜古迹。最后是田园中的一座古老的农民宅院式的建筑。这就是大宫的家。115A.大宫的家·客厅夏子和大宫的周围聚集了大宫的近亲家属。他们并不是井然有序地相对而坐，只是父亲实造、安详地一言不发的祖父、身体健壮的祖母坐在上座。其他的人是：迟到的伯父实次，长兄丰一郎，以及本族的两位中年男子、大宫的妈妈、长兄的妻子、实次伯父的妻子、一位老头儿、大哥丰一郎的六岁和四岁的两个孩子和看孩子的老太婆。一大群人从屋子里边一直坐到走廊。所以，只有大宫和夏子以及祖父、祖母、父亲、伯父跟前摆得有点心和茶水。大家都非常高兴，笑逐颜开。实造（体贴入微，关怀备至，用心良苦似地）：“我早就跟他们说过，今天不能搞得好象是相媳妇似的，别去，别去啦。可是都说无论如何也想看看雄二将来的媳妇（大家都小声地笑起来），结果就搞得场面这么大。所以请多多原谅。”夏子（微笑）：“不，没什么……”实造：“雄二曾来信提过……我是只能说好，好。也许我太溺爱他，我早就想过，只要是我们雄二抓到手的，哦，只要是雄二满意的姑娘，我们就没有什么说的。”祖母：“雄二哪！”（小声地招呼）实造：“嗯？什么事儿，奶奶？”袓母：“雄二这孩子很聪明，简直都觉得奇怪，他会是我们这个家生的。”实造：“有什么奇怪的？就说我吧，我的作文不也是代表我们学校到大曲去朗读过吗？”（他板着面孔在说玩笑话，说完大笑）夏子：“……”（微笑）实造：“啊，不管怎么说吧，我们今天的聚会，对你一点也没有品头论足的意思啊，所以……”祖母：“你们一见到东京人，就净说好的……”实造：“哪有这回事呢！”祖母：“三四天以前你们就念叨，来的姑娘什么样呢，什么样呢？”实造：“那从结果来说，也许的确有几分品头论足的意思，可是我们一见到这位小姐，就再也没有想说的了。只能说，来一趟很好，只有表示欢迎的意思啦。”夏子：“谢谢您！”祖母：“雄二！”大宫：“什么事儿，奶奶？”祖母：“你可带来个好媳妇呀！”大宫：“啊……”实造（笑）：“奶奶是一提起雄二来就什么都好得出奇。”人家都笑起来。祖母：“来，夏子！”祖母要夏子坐在她跟前。夏子坐近祖母。袓母（对夏子）：“雄二这孩子，从小时候起，只要一吃肉就要闹肚子，所以你们成亲以后，你不要给他做肉的吃，你多给他做点儿新鲜蔬菜吃。拜托你了。嘿，嘿！”115B.盛开的樱花夏子的画外音：爱情是怎么来到人间？是灿烂的阳光那样？是纷飞的繁花那样？还是，必须祈求上苍？（注2）116.樱花下的小径大宫和夏子在花下漫步。片刻。夏子：“也许我是被理所当然的事所感动，我真没想到，由于和一个人相识，在我面前竟然展现了这样一个崭新的世界。”大宫：“……”（点头）夏子：“不仅认识了那么多的人，而且还成了亲眷（笑），跟我头脑里所想的完全是另一码事。也许是一下子结识了那么多的人，我完全被大家征服了。”大宫：“因为在乡下，大家说来就到嘛。”夏子：“这个地方也是如此。过去闻所未闻的角馆，现在成了非常亲切的地方，成了回到东京也会怀恋的地方，这的确是了不起的。”大宫（微笑）：“这可不象你啦。”夏子：“也许是这样？”大宫：“太朴实啦，我可得看看你的面孔。”夏子：“看我是什么样的面孔？”大宫（微笑，停下）夏子：“象个温顺淳朴的妻子？”大宫（微笑）：“看不出来呀。”夏子：“可是我现在的情绪非常踏实呢。”大宫：“真想拥抱你！”夏子：“在这儿？”大宫（点头）夏子：“人家会看见的。”（可意思是别人看见也不怕）大宫突然激动地紧紧拥抱夏子。绚丽多姿的樱花。117.大宫的家·院子（夜）木板套窗还没有拉上。大宫的画外音：“老实说，到了晚上真想和她呆在一个房间里。但是，父母都在眼前，不该那么办；我们自己也相约结婚之前控制自己的感情，所以我们也体会到由此而得到的喜悦。”大宫穿着和服站在院子里。下了个决心拾起个小石子，扔进夏子的屋子。他警惕地注意周围。夏子拉开纸拉门。大宫（微笑）：“晚上好！”（低声地说）夏子（低声地）：“晚上好！”大宫：“……”（注视着她）夏子（看看四周，猛地光着脚跳下廊台，跑到院子里，扑上来抱住大宫亲吻）大宫（紧紧地拥抱她）夏子（亲吻毕）：“你休息吧！”（猛地跑回去，坐在廊台上掸脚）大宫（悄声地笑）夏子（耸了耸肩回屋子，表情庄重地看了看大宫之后就把纸拉门拉上）大宫：“……”（微笑地目送着她）118.青森县的八户港字幕：青森县·八户市调查船已经出港。大宫穿着简易潜水服坐在甲板上，沿岸优美的风光展现在眼前。夏子的画外音：“亲爱的大宫雄二：这是我从东京给你写的第一封信。本来想给你打电话，因为有约在先，我就只好忍耐了。真象你所说的那样，如果能在电话上说，那我就天天给你打电话了。”119.制药公司·实验室正在操作分析仪器的夏子。夏子的画外音（紧接上一场戏）：“就象老年人许愿时断茶一样，为了我们俩未来的幸福，现在我要忍耐着听不到你的声音的痛苦。”120.大海大宫背着氧气筒和另外几个人依次从调查船上跳进海里。大宫的画外音：“谢谢你的来信。工作刚刚开始，忙得不可开交。现在我们在准备沉下水泥岩礁的地方做海底调査。一到晚上就老是想念你。”121.制药公司·研究所·食堂夏子和大家一起吃午饭。夏子的画外音：“到了晚上才想念？可我却从早到晚都想念你。你这个鱼迷！今后，因为那千千万万的鱼，我该吃多少醋啊！”122.八户的宿舍（夜）大宫正在写信。大宫的画外音：“我后悔在盛冈车站同你分手。哦，我后悔的是那样分手的方式。”125.盛冈车站·上行线站台开车铃晌。车站广播员：“上行开往上野的车就要开车了，请送客的人离开列车。开往上野的车就要开车了。”夏子的手抓着列车踏板旁的扶手，大宫的手捂着夏子的手，注视着她。大宫：“好，要每天写信哪！”夏子（点头）列车开动。大宫：“多多保重！”夏子：“嗯……”两只手分开。大宫：“……”（摆手）夏子：“……”（摆手）大宫的画外音：“那么匆匆忙忙地就分了手，我心甩总觉得不释然。我简直不知道后悔了多少次，那时候干吗还管它月台呀，还是什么地方啦，我为什么没有紧紧拥抱你呢？”远去的列车。124.制药公司·实验室男女四个人注视着一个沸腾的烧瓶。当然，其中就有夏子。夏子的画外音：“我现在为了发展K’202，开始引入氯原子，即将完成合成衍生物的改良9号。我这样说，你大概不懂吧。”125.八户的宿舍前（夜）大宫喊着一二、一二地在做操。大宫的画外音：“今天始终没收到信，是送信的没送呢，还是冷酷的你压根儿就没写？稍微有一点想象力的人都能想象得出，我从船上回来得知没有你的信，那时候，我是多么失望，多么沮丧啊！”126.夏子的房间（夜）夏子的画外音：“还剩一个月零二十一天了。”127.八户港朝霞染遍渔港，众多的渔船相率离港出海。其中就有大宫。传来八户附近的渔歌。然后，现实中的嘈杂声强烈地袭来。128.东京·高速公路从汽车里看霞关大厦附近的风景。伴随画面的不是现实音，而是音乐。夏子的画外音：爱情是怎么来到人间？是灿烂的阳光那样？是纷飞的繁花那样？还是，必须祈求上苍？129.海里背着氧气筒的小伙了们向海底沉下去，姿势异常优美。大宫的画外音：“爱情是象暴风雨那样来的。夏子，我和你都是无法抗拒的。但是，想起我现在的幸福，总觉得负疚于野岛。”夏子的画外音：“从现在起，还有一个月十三天，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慢哪！”130.东京的夜景大宫的画外音：“还有一个月零十天。”夏子的画外音：“还有一个月零八天。”大宫的画外音：“还有一个月零六天啦。”夏子的画外音：“还有一个月零三天，虽然这么说，可是时间为什么还这么长啊！”131.八户港（白天）吊车往船上装水泥岩礁。现实音。大宫在干活。132.夏子的家·西式房间（夜）夏子呆呆地站在窗前望着院子。她胸前带着大宫送给她的那个项坠。她难耐着寂寞似地一动也不动。夏子的画外音：“怎么办好呢，还有一个月零两天哪。这么长的日子，简直要气死人。我恨不得立刻就飞到你那里去。真的，我去不行吗？”132.八户的宿舍·某室（夜）调查船的十来个人（还有那位渔夫）围桌而坐，桌上摆着一个大酒瓶，大家正在喝酒。大宫在大声唱歌。大宫的画外音：“夏子，现在我住的这个宿舍里，从外地来的，算我在内，一共住着四位。其中有两人有家眷，一个虽然比我年轻得多，可是也有了爱人。大家都高兴地在等待着归期。你想想看，你到这样的地方来，结果如何呢？人们由于太羡慕我，说不定会把我揍一顿呀。”134.大宫的房间两人共用的房间，另一个已经睡着。大宫在写信，他仰起脸来。大宫的画外音：“可是呀，对，可是……”135.夏子的房间（白天）夏子打开提箱，急急忙忙地往里装衣物。大宫的画外音：“……可是仔细一想，再过一个月就结婚的，除我之外就没别人了。对于我这样的一个人，还得等三十一天，在这以前就无法见到未婚妻，这未免太残酷了。”136.八户的山坡（白天）大宫在奔跑。大宫的画外音：“对！赶快来吧，现在马上就来。上飞机场去！坐飞机到青森，那太慢啦！”137.在山坡上奔跑的夏子大宫的画外音：“要劫一架飞机，直奔这个八户港！”138.奔跑着的大宫139.奔跑着的夏子140.奔跑着的大宫141.奔跑着的夏子142.两人快要跑到一起的时候143.山坡上一阵风吹来，空无一人大宫呆呆地站在山坡的另一处。夏子的画外音：“我还是决定不去了。我忍耐着，好让我们把东京相逢之日的喜悦扩大十倍、百倍！”144.制药公司·实验室（白天）本多用小推车把危险品运来。大家都屏住声息地看着。本多把危险品慢慢地放在桌上。夏子的画外音：“况且，正好我们研究的项目眼看就要成功了。结婚之前如果这一研究成功，我该以多么自豪的心情对待我的结婚典礼呀！”145.奥入濑河的溪谷大宫在沿着公路修筑的专供散步的道路上走着。溪谷的景色优美极了。大宫的画外音：“夏子，我到十和田湖的研究所去了两天，拜访了我的前辈。那里美极了。面对如此美景，在每个风景幽美的地方，我都设想把你的倩影留在景物中。”夏子走在大宫的前面，回头对他微笑。大宫报以微笑，赶上前去。146.十和田湖湖畔夏子在奔跑。她的头发随风飘舞，笑声朗朗。大宫的画外音：“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你的身影总是那么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大宫轻轻地笑出声来。路过这里的两位老太太看他一个人发笑，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大宫仍然是面带笑容，毫无怯色，对两位老太太和颜悦色地点点头走过去。147.百货店·家具部夏子试坐沙发。夏子的画外音（面带笑容地）：“我也是。你总是浮现在我的眼前。可是，需要和你商量的事情多得不得了，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帮帮我的忙。比如说，那套沙发合适吗？那个餐具橱行吗？可是你一概不闻不问。那就只好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跑百货店了。”在百货店里转悠的夏子。148.八户郊外的海岸（白天）浪花飞卷。大宫一个人表情严肃地望着大海。片刻。大宫的画外音：“虽然如此，我们谈的净是我们俩的事。谈我们的爱情，我们的梦，我们的明天。真的应该这样吗？”夏子（就站在他的旁边）：“你怎么还提野岛的事哪！”大宫：“……”夏子（激动地）：“无论怎么说，难道我们还有别的什么道路吗？如果我失去了你，你叫我怎么活下去呢？”大宫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海岸。大宫的画外音：“爱情也许本来就是丑恶的。它是使人对他周围的人的不幸，看作无关痛痒，只顾追求自己幸福的丑恶东西。”149.夏子的房间（早晨）夏子打开窗子。这是一个美好的早晨。夏子的画外音：“我要反复地说，无论怎么说，难道还有别的什么道路吗？”150.八户海上渔船里的大宫（早晨）大宫的画外音：“的确如此，除此之外，难道我们还有别的什么道路吗？”151.妇女西装店优美悦耳的音乐，片刻之后，我们看到夏子试穿新娘礼服。夏子的画外音：“好不容易剩十天了。由衷地等待你回来。”152.八户港的晚霞大宫的画外音：“你变得非常温柔了。是把锋芒收敛起来啦？可初次会面的时候，你给我的印象是位非常泼辣的小姐。”夏子的画外音：“我变了嘛。由于你的缘故变了。”153.夏子的房间（夜）夏子在台灯下写信。大宫的画外音：“夏子，我非常想见到你，非常想见到你呀！”154.八户的宿舍（夜）大宫也在写信。夏子的画外音：“我要在信上清清楚楚地写：我爱你，爱你，爱你！”155.工作中的大宫156.工作中的夏子只有音乐。画面表现：在渔船上工作中的大宫。在研究所工作中的夏子。和渔夫在一起欢笑的大宫。在厨房里操持家务的夏子。尽可能地在画而上表现出他俩工作、生活中多样的姿态。157—163（删）164.俯瞰的东京夜景画面上是现实音。大宫的画外音：“仅仅两个人，在这么多的人中间，光是我们两个人的结合，竟是经过这么多的周折，这是我从来没想到的。”165A.种差海岸音乐波浪猛击岸边巨石。大宫走来。夏子的画外音：“终于只剩下两天了。这是最后的一封信。我再也不愿意写信了。真的，写腻了。我等着真的你——会说话、有眼睛、有耳朵、有脚、有手的你准时归来。”165B.夏子的研究所·门前来上班的人们。夏子驾车前来，直奔停车场开去。夏子的画外音：“骄傲自负的小姑娘变得朴实了。因为我不愿使现在的幸福受到一点影响，不愿意触怒神灵，我要服服贴贴，心平气和地等待你归来。”165C.研究所·走廊上一场戏的画外音要稍微延续到这一场戏里来。夏子走出电梯。她和相遇的穿白罩衣的所员们互道“早晨好”，对另一个也道一声“早晨好”。她往实验室边走边冏相遇的人打招呼。神采奕奕，表情愉快。166.八户的宿舍·门前的道路（夜）送电报的老头骑靡托车而来。他边往宿舍走边喊：“大宫雄二先生，电报！大宫先生！”大宫（在二楼）：“在！”大宫的画外音：“'快，一分钟也不要耽误，赶快回来。’我只想，她打来的电报一定是这个内容。”大宫：“辛苦啦！”送电人：“不辛苦！”（说完走开）大宫的画外竒：“我不急不慌地打开电报！”大宫（大吃一惊，他以为眼睛模糊，瞪大眼睛仔细看）他不知所措。刹那间，茫然失神，然后突然冲了出去。他象要抓住什么救急似地看了一下黑洞洞的外面，立刻就跑了回来，推开食堂的玻璃门。大宫：“借电话！”（他颤颤抖抖地说着就拿起听筒拔号）167.研究所的窗户（早晨）一声巨响，爆炸了，玻璃窗横飞，烟尘弥漫。168.飞机里大宫坐在飞机里。音乐。大宫的画外音（读电报）：“今晨十时夏子死于爆炸事故。今晨十时夏子死于爆炸事故，不胜悲痛之至。”169.研究所的窗户（早晨）（大宫的想象）高速摄影的爆炸。碎玻璃横飞，烟尘弥漫。在空中旋转的窗框。170.飞机里大宫的画外音：“在这个世界上，任何惨祸都可能发生，这个道理我是知道的。但是，万没料到我自己居然会碰上如此惨事。夏子，我真想横一横心随你一死呀。我为什么还能坐飞机！我为什么还能换衣服、拿提箱、坐在飞机上！”171.云（夜）飞机在夜空的密云中穿行，机声隆隆。172.夏子的家（夜）守灵之夜。祭坛上摆着真子娇艳而面带笑容的照片。微闻念经声，或者根本听不见，只有音乐。大宫坐在祭坛前，望着夏子的遗像，热泪滚滚。173.夏子的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药学类的线装书在书橱里摆得规规矩矩。屋子里只有北欧出产的陶俑，西班牙的彩绘瓷盘等少量的装饰品。布置清雅。桌上有一小型台历，六月份已经翻到二十日了。嵌着两人在角馆的樱花下拍的彩色照片的镜框摆在台历旁边。大宫把它拿起来扣在桌上。修造（他站在大宫的背后）：“这，实在太残酷啦。我根本就没有给你打电话的勇气，我一想象你打开电报时的情景，甚至都要大声哭出来。对不起。”大宫（搖摇头）：“谈不到对不起……”修造（颓丧地坐在床上）：“我从来还没有受过这么重的打击。”大宫（点头）修造：“据说由于一个同事的粗心大意造成的。”大宫：“……”修造（没有笑容的苦笑）：“人是这么容易死的呀！”大宫：“……”修造：“夏子是那么健康的人哪。她急到发火似地切盼和你结婚的日子到来。”大宫：“……”修造：“直到死前的一秒钟都没想到她自己会死的。”大宫：“……”修造：“希望你想到，她在这一点上还是幸福的。”大宫（点头）修造：“如果不这么想，活着的怎么受得了呢？”（落泪）大宫（眼含热泪）修造：“死去的人，既没有感到不幸也没有悲伤。人哪，好象是死了就从一切痛苦中解脱出来。应该这样想啊，明白吗？大宫！”大宫：“……”修造：“以为死了的夏子实在可悲，这只是活着的人的想法。我这么想，夏子她什么也不知道。她是在任什么都无所知的情况下成佛的。活下来的呢，只有活下去走完活着的人该走的道路啊！”大宫：“……”修造（站起来）：“这是给你的夏子的遗物。”（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那是大宫赠她的项坠。修造：“连我都知道，这是你送给她的。夏子非常珍视它呢。”大宫（接过来）表情沉痛已极，把链子弄断。修造：“人是不知道自己的可悲呀！”大宫拿着那项坠伏桌痛哭。174.网球场细雨霏霏，球场上空无一人。大宫站在球场的一角，没有带伞，身上淋湿。野岛走来。野岛：“你让我好找啊！”大宫：“……”（点头）两人望望球场。没有一个人。但是他们听到打网球的声音，传来夏子的笑声。传来夏子爽朗的说话声：“球太高了。球太高了。”旋即一片沉寂，只有雨声。野岛：“走吧！……”大宫（点点头）两人朝俱乐部走去。（全剧终）注释：注1：合，体积的计量单位，一升的十分之一。——译注注2：这是德国现代抒情诗人赖纳·马利亚·利尔克（Rainer Maria Rilke，1875—1926）诗中的一段。——译注李正伦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