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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卡尔考察的是我们所有见解的总根据，首先考察感官和感性知识的不可靠性。但在寻求真理的路上，却遇到我的两只手和身体是否存在、是否属于我的难题，难道我能怀疑我的双手、我的身体存在吗？这不是疯了吗？ 笛卡尔不想被认为是疯子，他想从我的身体及周围事物存在方式的角度去考察眼前的一切包括身体都是值得怀疑的，一切科学都是值得怀疑的。 一、清醒和梦幻 作为一个具有健康理性的人，确实，在正常情况下“我”不会发疯，但我清醒的头脑在睡梦中出现的一些梦境与不做梦时的疯子所作所为简直是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有时我们会梦见自己会腾云驾雾、一代大侠仗剑走天涯、在原始森林里作为万兽之王同群兽共居等等。这些梦境逼真无比，显然不是一个真正的疯子做到得到的。 有时候我们会梦见穿着厚厚的棉衣自己在冰天雪地里行走，探寻野兽的足迹，又抬头望天看看辽阔的苍穹。当然，真实的我正蜷缩在床上的被窝里呼呼大睡呢。 天哪，冻醒了。冻醒后的我确实用手摸到了硬邦邦的床头，我摇晃着的这个脑袋也没有发昏，也清醒的很。我稍稍回忆一下就能明白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场景也如掌上数纹般清晰明白，我甚至还记得梦境里的一个个细节，如俯冲直下的一头苍鹰的鸣叫声中夹杂着一丝丝嘶哑。 有时候，醒来后，我又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在做梦，搞的自己也懵懵懂懂的，如庄周梦蝶，《庄子·齐物论》：“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庄周梦蝶 庄周与蝴蝶，作为两个不同的事物，两者必定有所分别，但梦境里“栩栩然胡蝶也”，“我”并不觉得这是虚假的，同样，醒觉里“蘧蘧然周也”似乎也不应该认为是虚假的。物我齐一，好像也没有什么明显确定不移的标志来区分到底是梦幻还是清醒，特别是在“俄然觉”的那一瞬间。 其实，在觉醒状态，我也会有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在做梦的疑问——天啊，我这不是在做梦吧！特别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突然实现的那一刻，禁不住觉得难以置信，毕竟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啊，脑子一下子就懵圈了，如坠云里雾里。迅速反应过来后，用嘴使劲咬住自己的胳膊，啊，疼，~~疼~。好像疼痛感能验证梦幻状态和觉醒状态似的。也有时候，我们在梦中也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又不想醒来，唯恐惊醒美好的梦境。 但也有时候，梦境是模糊的，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有时候，老是反复做同一个梦，“梦里寻他千百度”；也有时候，梦境一直模模糊糊，突然又清晰起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还有时候，我又会梦见自己受一些假象的欺骗的，例如，我明明看到是一片平坦的草地，但却突然变成悬崖万丈冰甚或荆棘丛生之地。“想到这里，我就明显地看到没有什么确定不移的标记，也没有什么相当可靠的迹象使人能够从上面清清楚楚地分辨出清醒和睡梦来，这不禁使我大吃一惊，吃惊到几乎能够让我相信我现在是在睡觉的程度。”（P18）我现在正在电脑上打字，说不定这也是梦境中虚幻呢；我在梦中确实也清楚明白的做过同样的事情。 所以，我的身体和肢体动作是否真的是现实存在着的，倒是真的值得怀疑了。我是否真的坐在电脑桌旁，我现在是清醒的还是梦幻的，还真不是确定无疑的。 从原则上讲，我的身体和双手是否真的属于我，确实不能想当然地信以为真，只能存疑了。 二、梦境和绘画中呈现的内容总还是有些真实的东西的 现在让我们继续进行来这样的考察，假定我们现在处于睡梦状态，也假定我们我们关于我们身体的所有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些虚幻假象，我们其实没有眼睛、没有脑袋，没有手也没有脚，也没有躯干。“让我们就设想我们的手以及整个身体也许都不是像我们看的这样。”（P18-19）虽然如此，我们至少还得承认梦境中是有一些活生生的内容的。 让我们就先来考察一下纯粹梦境的内容吧。 例如，我们在梦境中正在阅读的《第一哲学沉思集》这本图书，梦境中的这本图书不应该是纯粹幻想出来的东西，它起码应该是摹仿真实的纸质版图书，然后才能形成梦境中的图书。例如，笛卡尔本人即使梦做得再好，他也不会梦到“复兴号高铁”的形象。由此看来，至少有些东西，如眼睛、脑袋、手以及身体的其余部分等并不是纯粹想象出来的东西，而是真实实在性地存在的东西。 我们再来考察另一种违背常理的东西。当画家用最大的技巧绘画出美人鱼、人头羊，他们其实并没有给它们加上什么完全新奇的形状和性质，只是把现存的其他动物的肢体掺杂拼凑起来而已。
当然，画家也可以捏造出其他一些我们谁也没有见过的其他新奇的物种，甚至我们打眼一看就知道是纯粹虚构和绝对不真实的东西。
但是，其中总还是的有点东西是真实的，比方说，构成绘画图像的颜色或颜料总还应该是真实的。 三、一切科学都是值得怀疑的，包括数学和几何学 就算眼睛、脑袋、手、颜色等诸如此类的东西都是幻想出来的，“可是总得承认有更简单、更一般的东西是真实的、存在的。”否则，我们的所有幻想或幻象都是自己完全虚构的东西了。任何想象或表象甚至画家的抽象总得有些现实的依据才行，否则我们就无法进行任何的梦境、想象、幻想和抽象了。例如一块蜡块，它可以被塑造任意的奇形怪状，可它无论如何总还是有一定形状的广延性质的，总还是具有一定重量，占有一定空间、历经一定时间的。 由此看来，“物理学、天文学、医学以及研究各种复合事物的其他一切科学都是可疑的、靠不住的。”为什么呢？因为一切自然科学都是研究复合事物的，而科学中的复合事物说不定都是犹如画家的绘画那样，将各种简单事物天马行空地掺杂拼凑在一起而已，而掺杂拼凑的东西的真实性是难以保证的，所以，一切研究复合事物的科学都是值得怀疑的。 如此看来，似乎只有算学、几何学以及类似研究简单事物的科学才是确定无疑的喽，因为它们不像自然科学那样考虑它们是否存在着自然界中，属于超时空的东西。不管是我们是醒着还是睡着，2加3总是等于5，正方形也不会多于四个边，“像这样明显的一些真理，看起来不会让人怀疑有什么错误或不可靠的可能。” 如果以为笛卡尔认为自己心爱的数学、几何学才是真理最后的根据、再也不能怀疑的东西了，那就大错特错了。 笛卡尔要将“怀疑一切”的思想贯彻到底，我们观念中怎么可能会有“2+3=5”这种想法呢？这个显得不能再怀疑的真理又是怎样得到保证的呢？说不定是上帝或恶魔什么的故意欺骗我们呢，让我们错以为“2+3=5”。
炼狱魔王 自然科学、数学、几何学都不是必然的真理，一切科学都是值得怀疑的。 笛卡尔“怀疑一切”的怀疑精神再次脑洞大开，在宗教裁判所高压态势下，他竟然连上帝都敢怀疑，“自作孽不可活”啊，布鲁诺和伽利略都是前车之鉴啊。 毋庸置疑，我们也不得不佩服笛卡尔的理论勇气和政治魄力。 我们下次再聊聊笛卡尔到底是怎么怀疑上帝的，上帝又会不会宽恕他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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