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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南游记之七： 从楚雄到芒市 ·林 岱 4月30日晨，品尝了第一餐云南早点，离开楚雄彝族自治州禄丰县彩云镇，回到G56号公路。天气一片晴朗，彩云在远方召唤。今天行程的目的地是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这段行程在云南省的地图上是一段不短的弧线，中间间隔的大的行政区域有大理白族自治州、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和保山市。 沿途都是云南大高原，深山峡谷相连。原先从昆明一路过来，走的是320国道，直抵瑞丽。幸运的是，我们来的时候，杭瑞高速（G56）已经修到了保山，紧紧缠绕着320公路，一路向前。 车子在楚雄的地界一路西进。楚雄地处滇中腹地，位于滇池和洱海文化交融地带。乌蒙山、哀牢山和百草岭呈鼎列之势磅礴州境，山峦叠嶂，诸峰环拱，谷地错落，溪河纵横。群山环抱中，一个个星罗棋布面积在1平方公里左右的小型盆地点缀其间，这些被当地人称作“坝子”的小型盆地，形成了一个一个大小不等的人烟聚落，构成了独具特色的经济、文化区域。楚雄不仅是著名的恐龙之乡，还是远古元谋人生活的地盘。早在170万年前，生活在龙川江两岸的元谋人就已进入旧石器时代，掌握了用火技术。先秦时期，楚雄州境主要分布着氐羌、百越、百濮三大族群。这里地理环境封闭，经由历代封建王朝的开发，形成了浸润汉文化深深烙印的特有的地方文化。流传至今的有大量彝族人民关于天地万物、人类起源等各种神话、传说和史诗，如《梅葛》《查姆》等，是中华民族文化宝库中的珍品。 就在我们尽情驰骋的时候，前方的路障将我们引导到320国道上，后来我们看到，是56号公路上因车祸堵车了。对我们这样异地的寻奇客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320是老式的公路，只有两车道，不少路况还颠簸难行，但却有着在高速路上看不到的风景。我们根本就是直接走进了云南闭塞的乡间，触摸到古南诏国别有的风土人情。旅途中偶遇的村落和民居呈现给我们的，完全是一种陌生的情调，朴拙、简陋而宁静。就连两边的道旁树，都是那样新奇地生长着，在阳光下散发着绿白色的光影，类似于江汉平原的柳树一样，只是叶片显得大而直挺。 原本以为，我们很快就会回到高速公路上去的，没曾想这一走就是500余里。走得累了，渴了，看到路边一个小女孩在卖西瓜，索性停下来，买了一只云南土生土长的瓜，和陶君分而食之，算是补充了一点能量，又继续上路。在接近大理地界时，才回到56号公路上，于是我们又复先前一般地尽情驰骋了。 这时候，大理的标志不期然就闪亮登场了。从车前微呈倾斜的路面望去，大理市的屋宇隐约可见。 大理白族自治州地处云贵高原与横断山脉的结合部，位于云南省中部偏西，是云南省最早的文化发祥地之一。据文献记载，早在公元4世纪，白族祖先就在这里繁衍生息。大理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南诏故都太和城遗址、崇圣寺三塔、蝴蝶泉、苍山洱海等，早已闻名遐迩。她和西面的丽江一样临水而居，用独特的水土滋养独特的人文。金沙江、澜沧江、怒江和红河四条大江送来绵绵不断的高山雪水，切割出大理多姿多彩的自然地貌，更浇灌出这片土地的独有灵性。作为大理白族自治州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大理市在1988年被国务院批准为对外开放城市，想来应与其悠久的历史文化和壮美的自然风物不无关联吧。 过大理后，我们在永平服务区休整，看到“滇西第一鸡”的广告语，忍不住来了食欲。美食当前，我试饮本地出产的松桂酒，味道淡淡的，感觉云南酒与贵州酒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再往前走，路折向南，山越来越大，车辆多穿行在峡谷中，两边高耸入云的大山遮天蔽日。时而一座怪峰挡住去路，待穿过长长的隧道，公路又似飘带一样绕行在云雾苍茫的山腰。 先前在贵州时，已经为北盘江的雄奇所震撼，待如今经过澜沧江和怒江，方知道什么才是劈山切岭的大峡谷，如刀削斧劈一般的崖壁，滚滚而下的怒涛，大地仿佛张开了巨大的伤口一样，汩汩流淌的是地球如泣如诉的血脉。 澜沧江是湄公河在中国境内河段的名称，连接起来长度居世界第六、亚洲第三、东南亚第一。澜沧江发源于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杂多县吉富山，流经青海、西藏和云南，从海拔5000多米的高度一路跌宕而下，在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勐腊县出境而为湄公河，再流经老挝、缅甸、泰国、柬埔寨和越南，从越南胡志明市注入南中国海。这条江出国境后，变得开阔宽广，成为南亚半岛多国的母亲河，孕育了世界上最丰富的淡水鱼类生态系统，仅次于亚马逊河流域。因其丰富的物产与两岸美丽的自然风光，而被称为“东方多瑙河”。 临近保山市时，有一个较好的视觉。公路从高处倾斜而下，前面一个很壮观的城池散落在群山环抱的一个直径数十公里的坝子里，让我们在荒凉的山中行走间，突然置身到一个繁荣的世界，视野阳光明亮，田园沃土，街市村舍，仿若一个世外桃源。眼前分明为我们展开了一幅彩云之南的画卷。 保山市，古称永昌，是云南省下辖地级市，位于云南省西南部，为云南历史上开发最早的地区之一。外与缅甸山水相连，国境线长167.78公里，内与大理、临沧、怒江、德宏四州市毗邻，辖隆阳区、施甸县、腾冲县、龙陵县、昌宁县一区四县。保山是云南省主要的侨乡。南方丝绸古道、滇缅公路、史迪威公路穿境而过。保山机场的前身，就是著名的“驼峰航线”的主要起降机场，为抗日战争的胜利做出过重大贡献。早在公元前21世纪，保山的先民就在这里建立了哀牢国。曾是滇西最早的原始居民“蒲缥人”的栖息地；战国中期，为古哀牢国统治中心。大约在公元前4世纪左右，逐渐形成一条自即今四川成都，经保山通往缅甸、印度、尼泊尔、阿富汗等国的南方丝绸之路。一些专家认为这是中国最早的对外陆路交通线，也是中国西南与西欧、非洲、南亚诸国交通线中最短的一条线路。 车过保山之后，我们又行进在山野中。一山又一山，巨大的山梁似乎是永无尽头地绵延着。有时候，行走在这边的山梁上，可以看到前面我们要走的路，很险要的悬挂在山崖边上，好似缠绕山体的一条丝带。 车过怒江大桥时，我的心儿好比是一只放飞的鸟儿，在那万壑深渊的上空盘旋。 怒江是我国西南地区的大河之一，又称潞江，上游藏语叫“那曲河”，发源于青藏高原的唐古拉山南麓的吉热拍格。从著名的怒江第一湾入云南省折向南流，经怒江傈僳族自治州、保山市和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流入缅甸后改称萨尔温江，最后注入印度洋的安达曼海。想来，怒江山谷幽深，危崖耸立，水流在谷底咆哮怒吼，或名之“怒江”吧？怒江因江水深黑，我国最早的地理著作《禹贡》把它称为“黑水河”。云南省的怒族把怒江称为“阿怒日美”，“阿怒”是怒族人的自称，“日美”汉译为“江”，含义为怒族人居住区域的江。怒江两岸多危崖，有“水无不怒古，山有欲飞峰”之称，每年平均以1.6倍黄河的水量如骏马奔腾向南，昼夜不停地撞击出一条山高、谷深、奇峰秀岭的巨大峡谷。有人说，怒江大峡谷仅次于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和美国西部科罗拉多大峡谷，可推为世界第三大峡谷。 继续南行，于斜阳晚照间，我们的车好似要穿行到天边一样，前方似有多彩的祥云显现。渐渐的，地名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比如像“遮放”“勐戛”“姐告”，与缅甸的地名没有多大区别，我想这就是傣语的译音使然吧。 到龙陵县时，前面的高速路还在建设之中，我们再次下到320国道，即著名的史迪威公路。路边看到一些抗日战场纪念碑，掩映在丛林之中。现在的人们，对于二战时之滇西抗战，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不身临其境，你也绝对想象不到当年战争的惨烈情状。尤其是位于龙陵县的松山战役，侵略并驻守松山的日军第56师团被称为“战争之花”的113联队数千人，在高山丛林中修筑了多种坚固的地堡、防御工事和要塞，布置了先进的重火力。中国远征军第71军和第8军约4万人经过3个月零3天的血战，以7600余人牺牲的代价，最后攻克了敌人的坚固堡垒，全歼顽敌，而松山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抗日英烈们的鲜血。松山战役被美国西点军校作为二战山地丛林攻坚的典型战例录入教材使用至今。
晚8时许，历经一天的漫漫行程，穿行了无数山岳林莽和幽深峡谷，终于抵达了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府所在地——芒市，一片难得的平坦土地。此刻夕辉未尽，因与江汉平原经度的差异，位于彩云之南的芒市还看不到夜色的影子。但当我们游走在热闹的街市，感受着街头高大的热带棕榈植物和随处可见的傣家风情点缀时，夜幕渐渐笼罩下来。我们在当地的傣族朋友、热情好客的刀相所女士，一个三十出头、长着好看的圆圆脸蛋的女子，把我们带到一家白族女人开的饭馆，吃了一顿可口的四川菜。刀女士颇能饮酒，陪我们举杯畅饮，豪爽风格不让须眉。据说她是土司后人，也难怪呢。
林岱，本名杨代林，崇尚自由行走，独立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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