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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野葱香》作者:黎强

 作家文坛 2022-08-03 发布于河南

  野葱,一种生长在山野中的野生植物,宛如野草,其貌不扬,却是市井人家喜欢的佐餐小菜。通常情况下是用糊辣壳海椒凉拌,味道飘香,让人垂涎欲滴。嘴上辣得呼呼的,心里却极其畅快,几斗碗红苕饭,不一会工夫就下肚了。野葱入菜的魅力,可见一斑。

  老家屋背后的柑子林、竹子林、青㭎林或田埂边、土坡上,一到野葱生长的季节,随处可见绿油油、嫩生生的野葱。野葱在乡野间,几乎没有人采摘的。倒是城里去的,便把野葱当为宝贝,用树枝或竹片当为挖掘工具,采一大把,用鼻子一闻,那香气直透肺腑,舒爽得要命。

  乡下二表姐知道我喜欢野葱拌菜,就经常陪我挖野葱。在老屋的墙壁上取一把锋利的镰刀,或在墙角拿一把锄头,从老家的后门出去,绕过那方终年不干枯的老井,就窜进后山坡的柑子林里,直奔那些长势喜人的野葱去了。在柑子林把长得又肥又壮的野葱采挖后,我还意犹未尽,缠着二表姐去坡下自家的牛皮菜地,那块田土的田埂上,密密匝匝地生长着叶子硕大、根茎饱满的侧耳根,以及在田沟角落茂密生长着的野葱。

  来到田埂旁,我猴急似的便想开挖起来,却被二表姐制止了。二表姐说,不忙先挖,要先把整坡田埂的野葱、侧耳根看一遍,尽量挖好的。长势不太好的留着,隔三五个礼拜后再挖,可以拿到赶场天去卖几个钱呢。自家吃,就先挖好的吃噻。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跟在二表姐后面,专拣好的挖,不一会儿,就挖了满满一小背篓。那野葱的香,那侧耳根的香,飘满了回家的小路,飘向柑子林,飘向不远处的老家。

  回家的路上,二表姐还不忘在自家的菜地里砍了几棵莴笋菜,丢进小背篓里。我知道,二表姐要给我做一道“野葱拌侧耳根莴笋”的家常美味。想到这里,我连走带小跑,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一到家,二表姐就吩咐我如何把好的野葱、侧耳根挑选出来,剔除掉野葱上的根须,把呈朱褐色的侧耳根用老井水洗净,再用一大瓷盆盛好。做好这一切之后,二表姐抓出一大把朝天椒,向老灶房走去,拨开柴灶火的灰烬,把辣椒放置其中,在将柴灰覆回。只听见朝天椒在柴灰里噼噼啪啪一阵炸响,辣香味飘散出来。二表姐三下五除二把烤香的糊辣壳海椒拣出来,双手合十,把刚刚出灶的糊辣壳用手搓烂,全部和在野葱侧耳根莴笋中,再加些盐、味精、白糖、醋,搅拌均匀,一盆只有乡下老家才吃得到的民间佳肴,就上桌了。

  这时,姑爷把早已经烹制好的嫩胡豆、红苕蒸渣、腊猪蹄汤以及回锅肉、炝炒包包白等,一一端上八仙桌摆好,请来老辈子坐在上座,一家人围在一起就开席了。父亲和姑爷慢慢喝着包谷酒,摆着龙门阵,脸上挂着满足。我则眼睛盯着野葱侧耳根,把小脑袋杵进饭碗里,风卷残云似的吃得小肚皮圆滚滚的。

  回想起“学农”年代上学时期的周末,街坊发小相约一起,去到老县城外的艾坪山,名义上说是去积青草肥,但大多数时间是用在挖野葱、采侧耳根上面,或是在堰塘里游泳洗澡,或是在园艺站满山遍岭的柑子树上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特别是某位街坊发小,在山野的某片草丛中发现了一片野葱,孩子们的惊喜声是可以震动山野的。每次回家,积青草肥的背篓里,一定有野葱、侧耳根或灯笼花的。

  每每这时,母亲就不声不响地,会把野葱洗净,切细,从橱柜里拿出三两个鸡蛋,调好之后,煎一大盘“野葱煎蛋”,让娃儿们围坐一起吃。父亲也会倒上一杯老白干,坐上桌,但只是象征性的用筷子夹一小块“野葱煎蛋”,其余的都让给娃儿们吃得小嘴儿啪啪地。

  哦,来自山野的野葱,好香好香……

  

作者简介:黎强,中国音乐文学学会原理事,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会员,重庆市音乐文学学会原理事,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任中国太平洋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重庆分公司办公室高级经理。已在全国各类报刊网络发表歌词(曲)作品1500余首(篇),获奖无数。著有歌词集《爱在心底流淌》、《爱的音符生动点缀》。代表作《老家在中国》曾在中央电视台音乐频道播出,美国北美电视台播出之后在华人中引起广泛好评。近年来,为纪录片《非遗中国.重庆瑰宝》创作片尾曲《传承》,还相继创作出《中国故事》、《美丽中国》、《腊月》、《向你靠拢》、《中国,我的永远爱》、《我的名字叫七一》、《红军党员》等歌曲广泛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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