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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个深圳人的十年奋斗史(3)

 涓子shen 2022-08-04 发布于广东
 涓子原创 
涓子:
浙江绍兴上虞人氏,现居深圳,自媒体人。
        “降价”“特价”“促销”“真摔”“裸奔”“救市”……这一年和价格有关的词汇十分丰富,“关外4988元/平方米起”、“关内7380元/平方米起”等表述,现在看来让大家恍若做梦。这不是开发商在作秀,而是不得已为之,直接降价50%的豪宅在2008年都曾出现,特价还能有假?当年的开发商就差在楼盘门口贴上“亏本甩卖,切勿错过”的标语了。
——《南方都市报》

2008年
2001年到2007年的深圳房价表,一直是一条漂亮的上升线。但到了2008年,这条上升线被硬生生折断,斜刺下来,成为很多开发商喉咙的一根刺,几年后还会隐隐作痛。
这根刺,更一度扎在了小郑的喉咙里。

那一年,一场举世瞩目的世界性经济危机席卷了全球,深圳的楼市直接呈跳水性下跌。
小郑与他们签好合同,付完首付,深圳的房价便如风筝断了线,开始一路下行,让人猝不及防。

说起来也是有意思,小郑向他们买房时候,已经是07年的927新政颁布之后了。927新政对深圳楼市的影响之大,在事后回过头去才真正感受到威力。而在当时,虽然楼市出现了一定的反应,然而按着惯性思维,还是有很多人相信,深圳楼市最多也只是稳定下来,而很难真正跌下来。在此之前,2007年上半年股市的一路狂奔,财富效应使得越来越多从股市获利的人群转向房地产市场。全民炒股,开始转向为全民炒房,房地产市场持续高烧不退,五次加息仍然难降楼市高温。9月27日,央行重拳出击,对房地产开发贷款、土地储备贷款、住房消费贷款、商业用房购房贷款、房地产信贷征信制度等做了全面规定,规定购买二套房必须首付5成以上,利率上浮1.1倍。然而政策出台后,房地产开发商都在说影响不大,又会成为“空调”,市场的信心页依旧存在。望一眼深圳河彼岸香港那天价般的楼价,深圳人民揣着兜里不薄的人民币,对深圳的房价还是有信心的。而小郑,就在那之后不久,接手了石岱他们的房子。

同年12月,央行、银监会联合下发补充通知,明确第二套房贷以家庭为单位。楼市风向逆转。2007年12月,王石公开表示“楼市拐点已经出现”,与此同时万科在全国范围内扛起降价大旗。2008年3月,潘石屹抛出“百日剧变论”,市场预期降至冰点。与一手新盘降价“快跑”相伴相随,二手房价也开始“跳水”,主营二手房代理业务的中天置业、创辉租售、长河地产等地产中介相继爆发经营危机,甚至携款潜逃。

深圳的房价,在2008年,随着世界性经济危机一道,哗啦啦如大厦将倾,就这样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了。

 

(2008年深圳街头房产广告)

石岱和小雪一面固然也替小郑觉得惋惜,但另一面,更真实的感觉是很是庆幸了一番。尤其石岱,暗暗赞叹自己的眼光,居然找了这么准确的点位卖出了房子。他在那段时间,初次体验到人生赢家的感觉。那些炒房赚到的钱,可以让他投身创业大军。他在自己的梦想中,已经成为了出人头地的上市公司老总,宝马香车美人如玉。美人,自然是小雪。那时候年轻的心里,毫无杂念,以为爱情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时候的他,也从没想,有一天,爱情走到曲终人散,最终不过落得一地鸡毛的零碎污秽。
他计划着,等到创业赚到钱,再去买个好房子,就能在小雪父母面前抬头挺胸,可以让骄傲的丈母娘为当初对他的刻薄好好懊悔一番了。当然,他会很有风度和姿态,不会当面跟他们计较这些,他只会骄傲地带他们参观他和小雪宽大的住房和高档的小区,然后谦逊地说:这房子也还一般,这几年过渡一下吧。我的目标是再过个四五年,让小雪住进香蜜湖的临水别墅。
那一年,石岱和两个兄弟一起创业,开始做物业管理公司。然而看看旁人一夜暴富的故事那么激动人心,自己做起来,却是各种困难。他们三个小青年,没有人脉、缺乏经验,资金又有限。除了一腔子的创业激情和对于发财致富的强烈渴望,以及三个人各自不同渠道来源的不多的启动资金外,他们其实一无所有。
但是他们就这样一盆火似的开始了他们的创业。那时候多么年轻,相信爱情的年纪,也相信着只要拼就能赢。他们一头扎进了创业大军,声势浩大地开始了他们的事业。从对物管业的一无所知,到公司正经营业,并开始有业务运作,这中间的种种委屈与艰难,很难用几句言语表述清楚。
但到底,那时候的石岱,是激昂而奋进的。或许有时候,他也是喜欢那时候的自己的。人在年轻时候,总要有那么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对爱情如此,对事业也如此。

那一年的11月22日,他和小雪从电视里看到2011世界大学生夏季运动会吉祥物发布了,吉祥物的名字叫做“UU”。

(大运会吉祥物发布现场)

小雪在他怀里默默流泪,说: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们的孩子离开我身体的日子。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石岱没有明确记得这样的日期。在记日期上面,女人似乎具有一种天赋的敏感。她们能记住爱情里所有的纪念日,哪怕大条如小雪,可以忘记自己的生理期,却一直不会忘记那个永远没有机会和他们见面的孩子的告别日。
石岱觉得这件事上,一直对小雪很是亏欠。那次流产后,小雪的身体也恢复得不是很好,断断续续被妇科病缠身,一直在吃中药调理,面色由原来的红润健康,变为纯粹的白皙。她依旧是美的,是那种清秀简单耐看的美,不特别触目,但是越看越觉得细腻的美。这两年,人更清瘦了,皮肤如瓷一般的白皙,更显出几分楚楚的风致来。

        他轻轻搂着她,对她说:很快,我们很快会再有一个孩子。你再给我两年时间,等我生意做点成绩出来,我们就结婚。然后,我们就生个孩子。11年大运会那年,我们生个孩子,就叫UU,好不好。(未完,待续)

插图来源:《向左走向右走》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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