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笔者在七人版画会活动期间的1983年独创的,以蜡为版材的第一幅“蜡刻”版画作品《诞生》,它也是我书房里的唯一挂画,以持续激励我的首创精神。 邓扬威 一、七人版画会应运而生 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在广州市多个文化宫中设立的美术班中,特别是在版画学习班里,青年工人学员中基础比较扎实,学习成绩比较优秀,创作能力比较强的尹秋生、邓扬威、邓肇成、胡以新、康军、黄光启、谭国华萌发了组织某种形式的“社团”来促进学习及创作版画的想法,经过多次的讨论,终于组成了“七人版画会”,其宗旨是深入研究及推广当时在诸画种中属于冷门的,或说是属于“曲高和寡”的版画艺术。 当然,所谓的“七人版画会”在当时的历史条件局限下,只能是一个很虚的概念:这样的一个会既不能真正地去注册,也没有固定的活动地点,更没有谁能够给我们提供什么经费。其实,这个会就连最基本的组织形式都没有,譬如设置什么会长、秘书长之类职衔——若比照当下的微信群,“七人版画会”可是连“群主”都没一个呢,呵呵!虽然如此,但是并不影响大家风雨无阻地参与“七人版画会”的各种活动,爱好版画,痴迷版画,深入学习研究版画艺术及创作版画的高涨热情。 二、七人版画会获得社会大力支持 “七人版画会”的活动,得到了社会许多知名人士,版画及藏书票爱好者,有关文化机构以及相关媒体的大力支持,在广州市工人文化宫举办《七人版画展》前,著名国画家杨之光就专门为此题写了“版画画廊”,著名油画家汤小铭,著名漫画家廖冰兄也光临了“七人版画会”参与举办的活动。曹冰先生在广州日报上撰文《看版画有感》,曹磊先生在南方周末撰文《书的首饰》,以不同的角度推介“七人版画会”或版画藏书票艺术。《南方日报》《广州日报》《羊城晚报》《工人日报》《重庆工人报》《广州青年报》《广东画报》等报刊,则在不同的时间里,用不同的版面多次报道了“七人版画会”的版画展览信息及藏书票推介活动。 作为最“七人版画会”最重要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可或缺的活动场所,广州市内的各个工人文化宫,则经常是以免费的方式,甚至是以纯粹帮助的方式——譬如提供展览所需要的场馆,帮助做横幅、横额,帮助做展出橱窗,帮助做场地布置,提供有关物品物料等,以协助“七人版画会”开展各种各样的版画艺术活动。 “七人版画会”开展的各种版画艺术活动里,最受市民支持的,或说是最受市民欢迎的是免费刻印及赠送藏书票。在1983年至1984年间,曾不止一次举办过此类活动。每逢举办,几乎无一例外地都受到广州市民,特别是年轻市民的热烈追捧——市民会一早就排队等待着“七人版画会”成员的到来,特别是等待赠送藏书票的那一刻的到来。拿到藏书票赠品的,个个兴高采烈,拿不到藏书票赠品的,则连连直呼遗憾,甚至强烈要求“七人版画会”继续赠送。只是,我们所带的作品十分有限,是不可能满足大家的需求的。 其实,换个角度看,那种认为中国人不喜欢艺术的惯常说法并不准确,中国人并不是不喜欢包括版画在内的各种艺术品,只是还没能够形成艺术品消费的习惯。作为例证,不说民国的知识分子了,就是新中国成立的几十年来的一般群众,若是有免费赠送艺术品的活动,那个现场迅速高涨的人气,那种人群热烈呼应的程度,都会让艺术家感动的,或说是感到十分意外的!当然,群众的这种热情,这种参与程度也大大感染、鼓舞了“七人版画会”的各个成员,使大家充满成就感,成为大家继续创作及举办活动的一种推动力。 “七人版画会”开展的版画艺术活动,毫无疑问会占用成员的一些时间,有时候甚至是各成员正常上班的时间。而我们觉得比较幸运的是,“七人版画会”中大多数成员,在遇到画展开幕,或出外写生,或观摩有关艺术机构等需要占用一些日常工作时间的时候,几乎都能够得到理解,得到所在单位的大力支持。“七人版画会”成员所在单位领导一般都会认为:自己的员工学习文化艺术,当然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况且学好了之后,也是能够为单位所用的。 三、七人版画会得到“大师级”的指导老师 “七人版画会”成员所取得的成绩十分显著,一些人的画艺更需要以“突飞猛进”才能够形容。这除了靠他们自身的努力,更得益于版画会拥有众多的老师——特别是一些“大师级”老师的谆谆教导。 那时候,具体为七人版画会成员上课,或作为课外指导的老师有许钦松、张运辉、张信让、黄启明、郑爽、王莉莎、于秉正、潘行健、邹达清、李祖贻,等等。这种高规格的“教育待遇”,现在就是正儿八经地读美院的学生,也是难以得到的啊!在八十年代初,人们的思想是比较单纯的,基本没有被拜金主义侵蚀的状况,人与人,包括老师与学生之间的关系十分纯洁:老师会心甘情愿地,乃至毫无保留地,手把手地教育自己的学生,而学生则十分感恩,恭恭敬敬、如饥似渴地学习。至于老师所得到的报酬,据我所知大多时候也就是补贴一点交通费而已,甚至有些时候,连交通费的补贴都没有呢。 老师们给“七人版画会”成员讲解版画作品的时候,往往是专门做好了课件才来的,同时,在上课的时候也是非常认真、仔细,不会敷衍了事的。我记得有一次张运辉老师教我们用三角刀刻风景,就特意带来了他印制好了的木刻作品来——是一幅装饰性很强的,全部用三角刀刻的丹霞山风景,然后告诉我们他是怎么样构思构图的,又是怎样进行黑白灰的布局的,最后又是如何用刀的,等等。 覃奕汉老师的教学风格则完全不同,他除了也有版画创作细节上的分析,更多的是让学生们加强大局观,不但要知其然,还知其所以然。他往往是从宏观的角度进入,不时地引入哲学思维,教育大家充分认识画面的主次关系,充分认识黑白灰的辩证关系——包括画面沉闷时要用大黑白处理,画面简单时要考虑使用灰调子处理等技法道理,也包括深入剖析画理与人生的道理,等等。 许钦松老师则喜欢给大家讲解版画创作的实战——譬如,如何把生活中的有趣场景变为一幅充满艺术味道的作品呢?他会从作品的选材,元素取舍,构思构图,乃至从画稿上就要考虑将来刻制时采取什么刀具等,详细加以讲解。使大家能够在具体的版画创作中熟练地掌握版画的艺术语言,以及很好地把基础知识应用在版画创作里面。我记得他讲过的作品里面,就有一幅很接地气的黑白版画:《个个都是铁肩膀》。 毫无疑问,有了这些“大师级”老师的谆谆教导,手把手的辅导,使得“七人版画会”的成员受益匪浅,进步神速。当然,这种特定历史阶段下的,“大师级”老师乐意倾力去辅导工人或农民美术爱好者创作的场景,应是一去不复返了! 四、七人版画会活动频繁成绩斐然 “七人版画会”成立后,或准确地说版画会这个概念成立后,各成员的活动非常频繁——既有七人一起活动的丰富内容,包括从1982年起,在广州市工人文化宫多次举办《七人版画展》,同样在广州市工人文化宫为群众传播并义务赠送藏书票,在广州图书馆举办“广州首次藏书票展”,在中山图书馆与广州藏书票研究会举办“北京、广州、香港藏书票作品展”,等等。 也有分别在有关媒体上发表作品推介版画的:包括由尹秋生、邓肇成撰文《漫话藏书票》发表于《广州日报》;尹秋生、邓肇成、康军、黄光启接受广东电视台采访,以《藏书票艺术》专题在《万紫千红》及中央电视台联播节目中播出;邓肇成撰写的《藏书人的“纸宝石”》发表于《羊城晚报》,《方寸之地藏大千世界》发表于第一期的《广州华声》杂志,《书的首饰/谈藏书票艺术》发表于《南方周末》,《书斋话宝》发表于《广州日报》等。《广东画报》还发表了邓肇成的藏书票作品。尹秋生、邓肇成、康军作品入选西德梅恩茨世界绘画博物馆馆藏书票展。邓扬威、胡以新、康军、黄光启的藏书票作品发表于《广州青年报》,等等。 胡以新、康军、黄光启、谭国华等,除了搞好版画创作外,还延伸到少儿美术教育、木雕研究、油画研究、工艺设计,等等,均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概括地看,“七人版画会”的成员通过版画艺术的学习及创作,不但在版画艺术上,同时也在工作上有了很大的进步。包括加入了国家、广东省美协,也包括了工作上“晋升式”的调动:“七人版画会”的成员中有人当了干部,有人进入了有关院校以美术教育为职业,有人成为了设计师,有人成为了作家或策划人,等等。可以说,若没有“七人版画会”的这么一种特别经历,大家的进步或是没那么快,现况或也许没现在那么好的。 至于笔者邓扬威,其艺术活动则更多地在媒体上进行——包括在传统纸媒广州日报、羊城晚报、南方日报、广州青年报、重庆工人报、文化参考报等媒体上发表了数十幅的版画作品,画了大量带有浓厚版画气息纯黑白的,或黑白加套红的刊头,题图及插图,工作量比较大的黑白连环画等,同时,也发表了许多的美术评论文章、社会杂文、棋文化的专访,也包括在网络,特别是在微信公众号等自媒体上不间断地发表版画新作,等等。 五、七人版画会各散东西 “七人版画会”在改革开放多年后,特别是在商业大潮的冲击下,在社会拜金主义越来越严重,社会道德伦理严重滑坡的社会环境下,慢慢就减少了,乃至停止了整体的活动。细究起来,除了重要的社会原因外,人员的变故也是一大因素:“七人版画会”的重要成员胡以新先生在出差的途中,意外地脑溢血身故了,这给大家一个很大的打击。以新兄不但很有领导才能,而且是那种非常顾及他人感受,非常为别人着想,非常乐意多做贡献的人。有他在,大家总是感到有所依托,也显得非常团结,举办起各种活动来也显得轻松愉快。突然间缺了他,活动的开展就有点不知道怎么进行下去的味道了。 此外,改革开放,社会急剧变化,也使“七人版画会”的成员的工作、生活有了很大的变化——譬如尹秋生进入广州美术学院任教,邓扬威担任了广东棋文化促进会的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邓肇成进驻广东省美协,黄光启担任了中山图书馆的干部,还兼任某些少儿美术培训的工作,康军担任了某木制品公司的高级设计师,谭国华担任某著名品牌皮鞋的高级设计师,等等。因为大家都有一定的职务,工作显得十分繁忙,这就不同程度地影响了大家在版画创作上的投入,当然,更加受影响的就是整体性的各种活动的开展了。 还有一个因素,就是社会的变化使工人文化宫的定位显得与过去不同了,在过去,大力开展、扶持工人、市民进行文化艺术活动是天经地义的,或说是义不容辞的,而现在,从现实看大多是让位给商业操作了。如是,相对其他画种而言比较难得到商业赞助的版画艺术活动,也就逐渐显得难以为继。也如是,“七人版画会”也终于偃旗息鼓,成员各散东西了。 六、七人版画会将满血复活 30多年后的今天,在人们生活水平逐渐提升,社会及家庭艺术氛围逐渐浓厚,普通人也开始具有艺术品消费意识的今天,经过长时间的酝酿,由尹秋生、邓扬威、邓肇成、陈艳秋、黄光启、康军、简仁山组成了新的“七人版画会”,大家希望再续前缘,为发扬光大广州的版画事业贡献微薄力量! 按计划,新的“七人版画会”将会在下个月“满血复活”——将在2016年12月8日进行首次亮相,举办“七人版画会”重组后的第一个画展,以接受广州版画界,版画艺术爱好者及市民的检阅! 届时,大家会发现这个新的组合与30多年前的七人版画会一样,各个成员的创作风格是各领风骚的,其版画作品是各具特色的,多位成员的创作,则比30年前更加趋向成熟,艺术境界更高,其作品也更加引人入胜了。在此勾勒一下七人的艺术特点,其中: 尹秋生的版画创作上风格突出,特色鲜明,其作品主要是木口木刻,尺寸不大,刻划得较细緻,风景、人物、动、植物均可,尤喜作昆虫等小动物,手法写实中带有装饰风,因从小就学书法、篆刻,尤其以刀法表现笔法为擅长,在较小的画面上能刻上几百个小楷,并由此创新一种版画新技法一一正刻反印法。 邓扬威的版画前卫,诗意,自我,有诸多探索。许钦松评价:“他不迎合什么流派,也不迎合什么人,其画无应景之作……虚实相生,虚处放得开,实处精雕细琢,使人觉得很耐看。”牛文评价其蜡刻作品:“颇有新意。蜡刻是版画新的品种,作者取得了艺术效果,刀法娴熟,力度很强。”覃奕汉则认为:“邓扬威不一定是最勤奋的,但肯定是最具创意,最具探索精神的,这极为重要。” 邓肇成文化底子厚,涉猎并熟悉多个的画种,对版画,特别是对版画藏书票的创作,更是有着非常深入的研究。邓肇成在版画的创作中融会贯通各种元素,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特色:在传统技法上求新求变,作品淡雅、纯净、明快、优美,具有书卷韵味和水墨肌理效果,体现版画之刀痕美与印痕美。 廖宗怡评价:“陈艳秋作品极具版画趣味,像是细细地讲述不同的故事,这缘于她对手中刻刀的娴熟掌握。她总是沉醉其中,把心放在艺术里荡漾、洗涤,尽情享受着美,把创作作为自己除工作以外生活中的一部分,美的追求、美的驱使,让她有了一件件属于自己的作品,原本朴素的美,在美术的创作中得到了叠加和复制。” 黄光启认为版画创作贵在坚持,好的版画作品都是接地气的,需要激发创作灵感,对生活素材进行艺术加工,才能创作出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好作品。黄光启的版画作品多反映平凡生活,去表现美的东西。他特别喜爱法国19世纪现实主义平民画家米勒。认为其经典作品《拾穗者》《牧羊少女》《晚钟》等给了他很多的启示。 康军的版画亦庄亦谐,特色鲜明。他在版画创作中融汇了多年来累积的,在木雕创作、陶艺创作、绘画设计、摄影艺术等方面的理解和心得,在造型上力求简约,有非常现代的符号设计感;在构图上,则较多运用平面构成元素;在题材上,除了取材各种动物外,人物舞蹈也是关注的对象,其作品常常透露出轻松和幽默。 简仁山的版画创作以黑白木刻为主,关注平凡生活,崇尚自然。其作品黑白对比鲜明、强烈,造型独特,人物夸张、变形又味道十足。在他手中,木刻刀俨然为侠客手中的一柄宝刀——灯光之下,但见这刀,时而颤动、时而疾驰。来去自如、行云流水。呼吸之间,纵横交错的刀痕,已交织成一幅幅作品。方寸天地间,注入了鲜活的生命。他的版画没有世俗的矫揉造作、故弄玄虚,有的只是画家侠客般率真和豪情。 呵呵,其实不止简仁山是侠客,新的“七人版画会”里个个都是侠客——版画园中手持“刀枪剑戟”,各自“身怀绝技”的侠客!可贵的是,这群版画侠客与“美术江湖”上常见的侠客不同,他们全无艺人相轻的恶习,不但彼此十分融洽,而且能够彼此欣赏。 既说融洽及彼此欣赏,不得不提传统文化底蕴深厚,画、书、诗、篆皆上乘的尹秋生兄,他从来都是毫无保留地把自己所学及从艺心得传授给大家,在他的影响下,带领下,新的“七人版画会”逐渐形成了一种非常难得的团结氛围,艺术研究氛围,彼此互相学习及互相帮助的氛围,在这种氛围里,新的“七人版画会”必定能够继承和发扬30多年前“七人版画会”的开拓、进取精神,在版画园里一如既往地勤于思考、勤于探索、勤于创作,从而开垦出一片崭新的版画艺术天地,奉献给社会一张又一张的版画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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