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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庄诗话@司马迁篇】文海诗轩传媒鉴赏

 文海诗轩传媒 2022-08-04 发布于安徽

鉴赏

梁庄诗话





梁庄诗话-司马迁

——史家绝唱演华夏

南方人长于抒情写意,北方人善于叙事状物,不知道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还是一个人改变了一方的习性、趣味和能力。司马迁对北方人的叙事传统有极其深刻的影响。在史记之前,国人也是有叙事传统和尊重史实的传统,但从司马迁开始,叙事成为一个宏大的文学工程、史学工程和思想工程的总和,极大地提高了对叙事的要求,引领着一代又一代有识之士共同地构建了中国文学史、中国思想史和中国社会史。司马迁(前145年或前135年~不可考),字子长,生于西汉夏阳即今陕西省韩城市,西汉史学家、文学家、思想家。司马谈之子,任太史令,被后世尊称为太史公。司马迁早年受学于孔安国、董仲舒,漫游各地,了解风俗,采集传闻。初任郎中,奉使西南。二十八岁任太史令,继承父业,著述历史。后因替李陵败降之事辩解而受宫刑,调任中书令,发奋继续完成《史记》(原名《太史公书》)这部伟大的典籍。他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创作性史学观,创作了中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史记》,被公认为是中国史书划时代的典范。该书记载了从上古传说中的黄帝时期,到汉武帝太初四年,达3000多年的历史,是“二十四史”之首,被鲁迅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鲁迅就是肯定了《史记》的文学价值、史学价值和思想价值,而变成对司马迁《史记》最全面完整的评价。

司马迁出生在汉景帝时一个小康之家,司马迁从小就在父亲司马谈的指导下学习读书写字,十岁时就能够阅读《尚书》《左传》等。年长一些,司马迁就离开了家乡,到父亲为官的京城,之后按照父亲的规划,有计划地去游历他需要考察和勘验的地方,搜罗遗闻古事,多次游历了广泛的区域后回到京城,因为父亲的关系,在京中做了郎中,筹措《史记》的编撰。后来的事实证明,司马迁以一己之力给中华文明注入了庞大的信息量和趣味、生活场景,很多历史内容,没有他就无法留存,其大小足以抵得上一两个朝代的总和。


司马迁因为李陵事件被汉武帝关入大牢,司马迁的案子分到了当时一个名声不好的酷吏杜周的手上,杜周丝毫没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对司马迁严刑拷打,司马迁就是不认罪。不久之后,公孙敖传回了李陵在匈奴训练军队,要出兵长安的的假消息。汉武帝盛怒之下,处死了李陵的家人,给司马迁定了诬罔罪。按汉律,诬罔罪是要问斩的,但是律法中还有规定,受刑人若能交出五十万的赎金或者受宫刑就免了死刑。司马迁家境并不丰裕,拿不出五十万的赎金,为了保住性命完成自己的使命,选择了宫刑,整个过程和心路在《报任安书》中有完整的说明,那句“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成为仁人志士经常引用的金句,在遭受困厄的时候受到激励。李陵事件本身也说明司马迁在事情的见识上也不可能真正做到客观公正,只能在职业范围做到自己的专业水准。

汉朝的另一位史学家,著有《汉书》的班固评价司马迁说,司马迁写史是不虚美,不隐恶。这句话可以说是一语中的,司马迁的“实录”精神也成为后世许多史学家们记史写史学习的榜样。唐朝时,由于古文运动的兴起,文人们对《史记》给予了高度的重视,当时著名散文家韩愈、柳宗元等都对《史记》特别推崇。柳宗元则评价说司马迁的文章浑然天成,滴水不漏,连多添一个字都不能修改,虽说也有溢美的成份,但赞誉之意不言自明。宋元之间,欧阳修、郑樵、洪迈、王应麟各家,以及明朝的公安派、清朝的桐城派,都十分赞赏《史记》的文笔。《史记》的声望与日俱增,各家各派注释和评价《史记》的书也源源不断出现。王安石写过一首《司马迁》:“孔鸾负文章,不忍留枳棘。嗟子刀锯间,悠然止而食。成书与後世,愤悱聊自释。领略非一家,高辞殆天得。虽微樊父明,不失孟子直。彼欺以自私,岂啻相十百。”王安石这首诗有点生僻,大量用典,从自己的角度评价了司马迁的得失功过,我认为评价得并不恰当,视野狭小而目光短浅,重点说了司马迁在文学上的贡献,其实这是很不全面的。


宋元时期也有许多文学家对司马迁的文章有诸多的称赞,南宋的史学家郑樵评及《史记》说“六书之后,惟有此书”。明清时期,金圣叹对小说和《史记》之间的联系研究得非常透彻,认为“《水浒传》方法即从《史记》出来”。梁启超也说,“史界太祖,端推司马迁”。梁启超对《史记》的评价非常之高,他认为史记的叙事能够分清条理,而且思维缜密非常难得,并说“凡属学人,必须一读”。《史记》借主人公之口也留下了大量的诗句。《垓下歌》是西楚霸王项羽在垓下进行必死战斗的前夕所作的绝命词。《史记·项羽本纪》载:“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项王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项王则夜起,饮帐中。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之。于是项王乃悲歌慷慨,自为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数阕,美人和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史记·高祖本纪》也有一首刘邦的《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仅有三句,前二句直抒胸臆,雄豪自放,亦显得踌躇满志,第三句却突然透露出前途未卜的焦灼,抒发了作者内心表现出对国家尚不安定的浓郁的惆怅。全诗浑然一体、语言质朴、大气磅礴,包含了双重的思想感情,别具一格,仿佛曹操的魏晋风骨!

到了现代也有许多文人和伟人对司马迁和《史记》都给予了非常高的赞誉,鲁迅在他的故作《汉文学史纲要》中把司马相如和司马迁二人放在一个专节里曾说过:“武帝时文人,赋莫若司马相如,文莫若司马迁。”毛泽东主席也在自己的文章中引用司马迁的话,以之作为勉励,推广到人民群众中。历朝历代对司马迁的赞誉都非常的高,可见司马迁和《史记》确实是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他留下了九句有战略眼光和理论高度的话,值得学习和借鉴:1)桃李不言,下自成蹊。2)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3)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4)用贫求富,农不如工,工不如商。5)毛羽未成,不可以高飞。6)恃德者昌,恃力者亡。7)人弃我取,人取我与。8)貌言华也,至言实也,苦言药也,甘言疾也。9)家贫则思良妻,国乱则思良相。这些语言放在适当的文章中,若隐若现,整体而言,既有儒家的使命意识,也有道家的矛盾转化意识和发展意识,在文人中,是极富有见识的。

《史记》是中国史学史上第一部贯通古今,网罗百代的通史名著。正因为《史记》能够会通古今撰成一书,开启先例,树立榜样,仿效这种体裁修史相继而起。通史家风,一直影响着近现代的史学研究与写作。中国古代,史学包含在经学范围之内,没有自己的独立地位。史部之书在刘歆的《七略》里,附在《春秋》之后。自司马迁修成《史记》以后,后世作者继起,专门的史学著作越来越多,西晋的荀勖适应新的要求,将历代的典籍分为四部:甲部记六艺小学,乙部记诸子兵术,丙部记史记皇览,丁部记诗赋图赞。从而,史学一门,在中国学术领域里才取得了独立地位。饮水思源,这一功绩应该归于司马迁和他的《史记》。司马迁的文学修养深厚,其艺术手段特别高妙。往往某种极其复杂的事实,他都措置的非常妥贴,秩序井然,再加以视线远,见识高,文字生动,笔力洗炼,感情充沛,信手写来,莫不词气纵横,形象明快,使人“惊呼击节,不自知其所以然”。《史记》对后世的小说、戏剧、传记文学、散文,都有广泛而深远的影响。

北魏著名地理说家郦道元在《水经注·河水篇》中就记叙了他考察司马迁祠墓的所见所闻:陶渠水“又东南经夏阳故城南,又历高阳宫北,又东南历司马子长墓北。墓前有庙,庙前有碑。永嘉四年,汉阳太守殷济瞻仰遗文,大其功德,遂建石室,立碑树柏。《太史公自序》曰:“'迁生龙门。’是其坟墟所在矣。”在这里,郦道元明确记述了殷济当年为太史公建石室、树碑石“功著晋廷,泽被故土”的壮举,从而使殷济成为有史料可查的司马迁祠墓的最早维护者。同时也说明了在西晋以前就有司马迁墓,而司马迁祠至少距今已有将近1700年的历史。殷济是为司马迁立祠的第一人,其历史功绩不可磨灭。

清代有一个文人叫吴镇,根据他看到的一通碑石写了一首挺长的诗《太史公侍妾随清娱歌》,有几句如下:“司马太史雄千古,续貂犹待先生补。咄咄侍妾亦不羁,幽魂又达河南褚。清娱随氏平原人,十七事夫游处处。香销马足玉埋尘,留滞同州化为土。“这首歌行体诗,是依据太史祠现存的一块石碑内容写的,此碑名《故汉太史马公妾随清娱墓志铭》,碑文为唐代书法家褚遂良撰作并书。此碑内容说明褚氏在同州为官时,收集了司马迁的轶事旧闻,日有所闻,夜有所梦,梦境难忘,感悟铭之。褚遂良的碑石或者拓片应该是留下来了,保留了唐传奇的风格,写得有点像《聊斋志异》那样的鬼狐故事,如后:永徽二年九月,余刺同州,夜静坐于西厅,若有若无,犹梦犹醒。见一女子高髻盛妆,泣谓余曰:“妾汉太史司马迁之侍妾也,赵之平原人,姓随名清娱。年十七事迁,因迁周游名山,携妾于此。会迁有事去京,妾缟居于同。后迁故,妾亦忧伤。寻故,瘗于长乐亭之西。天帝悯妾未尽天年,遂司此土。代异时移,谁为我知?血食何所?君亦将主其地,不揣人神之隔,乞一言铭墓,以垂不朽。”余感悟铭之。铭曰:“嗟尔淑女,不世之姿。事彼君子,弗终厥志。百千亿年,血食于斯。”

从上述碑文和志书记载来看,司马迁的侍妾随清娱,好象确有其事。随清娱葬于同州长乐寺之西,即今陕西大荔县城北郊。另一方面司马迁侍妾随清娱,也许只是一种美好的传说,表现了劳动人民对司马迁的怀念之情和同情,也是对他不朽功绩的感念。韩城百姓纪念司马迁有古会、社事。到宋代县令尹阳《修太史公庙诗》又说太史公“保佑韩原岁丰”。事虽蹊跷,却属人们一种崇敬情感的反映。

梁庄诗话





作者风采

梁庄,男,本名张文渊,生于68年,陕西西安人,居深圳。曾长期服务于华为公司,后自主创业。有多年收藏经验和大量藏品,曾为文化旅游部培训艺术品交易员。大学时开始发表作品,作品选入多种选本,参加编辑了《中国韵律诗歌旗帜卷》,主编《诗度360》,著有现代诗集《被放逐的诗魂》《绝对硬度》《荣誉校长》等,著有大量的诗歌评论,独树一帜,自成体系。策划多次大型书系的出版和文化活动,产生广泛的影响,是具有代表性的文化学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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