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创造力指个体有意识地以伤害自我或他人为目标的驱动下, 实施的某些具有破坏性的创造性行为活动。恶意创造力不仅仅存在于犯罪活动或恐怖袭击中,它也可能以欺骗、撒谎、背叛、玩弄等形式出现在每个人日常生活当中。青少年正处于心理发展的动荡期以及创造性认知思维快速发展时期,如果缺乏正确的引导和疏通,很可能会造成意料之外的恶性后果。本文通过研究积极的心理品质和环境因素对恶意创造力的共同作用, 能够为引导和保护青少年创新思维的良性发展提供一定的理论基础。 2021年11月,中国人民大学心理学系的陈文锋研究团队在心理学报上发表题为“青少年心理韧性与恶意创造性行为倾向的关系”的研究论文。该研究运用问卷法和行为实验法通过2个子研究考察了心理韧性与恶意创造力的关系及其作用机制,以及心理韧性与应激对恶意创造力的共同作用,得到了一系列有意义的研究结果。如心理韧性能够显著负向预测恶意创造性行为,且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应激环境对恶意创造力的促进作用。这些结果表明有必要注重培养青少年的心理韧性以抵御外界环境的不良影响, 并正确引导其创造力的发展。 【综述】 提及“创造力”,由于其对人类文明的进步和社会的发展的巨大推动力,人们大多将其与积极正面的形象和价值联系在一起。然而,任何事物都具有其双面性,创造力也不例外,一旦创造力用于实现坏的目的时,将会在恶意目的下对社会带来巨大的消极影响,这就是创造力的阴暗面,也被称为恶意创造力(Malevolent Creativity)。除一般创造力所拥有的特点如新颖性、有效性之外,恶意创造力也具备其独有的特性—危害性。 以往关于恶意创造力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消极的人格、环境、情绪等因素对恶意创造力的促进作用上。如不良社会风气、不公平的社会情境以及忽视儿童成长的家庭环境等负性的外部环境因素都会诱发个体恶意创造力行为的产生。但创造力本身与积极因素密切相关。那么积极的个性特质及良好的生活应对策略是否有助于减少不良的环境因素对个体造成的负面影响进而降低恶意创造力水平呢?多项研究证据已经证明,良好的心理韧性能够正向预测创造力水平。心理韧性是指个人在经历悲伤或消极的事件后能继续前进并使自身能够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的能力,反映了个体在面对挫折或压力时依然能够保持心态健康的一种稳定的人格特质。那么心理韧性对恶意创造力的作用究竟是通过对其创造性维度产生正向影响还是对恶意性维度产生负向影响,这是一个还没有答案的问题。 另外,作为一种重要的环境变量, 应激也可能成为影响恶意创造力的环境因素。与常态化情境相比, 在应激情境下心理韧性和应对方式及恶意创造力三者之间的关系是否会发生变化?青少年处于社会化发展的敏感期, 他们在应对来自学业、课业、人际交往及生理方面的压力时,其认知和心理都较容易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当面临压力事件时, 如果不能加以正确引导和疏通, 或没有培养良好的保护性心理机制, 可能会使青少年发展出一系列意料之外的恶意行为。本文通过研究积极的心理品质和环境因素对青少年恶意创造力的共同作用, 能够为引导和保护青少年创新思维的良性发展提供一定的理论基础。 【研究方法】 本研究结合问卷法和实验法共同揭示了心理韧性及其与应激对青少年恶意创造力的共同作用。研究1以心理韧性得分为自变量,恶意创造性行为得分为因变量,探究二者之间的关系,同时以应对方式为中介变量揭示心理韧性对恶意创造性行为的作用机制。研究2在研究1的基础上使用特里尔社会应激测试创建真实的应激情境,并将应激作为调节变量,通过构建有调节的中介模型探究应激与心理韧性的交互作用对恶意创造力的影响。 【研究结果】 研究1的结果分析表明,心理韧性能够负向预测恶意创造性行为, 低心理韧性水平的个体, 其恶意创造性行为得分显著高于高心理韧性水平的个体。同时, 心理韧性主要通过正向预测积极应对方式, 从而对恶意创造力产生负向的抑制作用。 研究2的结果分析表明,相比于非应激条件, 应激因素削弱了积极应对方式对恶意创造性行为的抑制作用。 【结论与讨论】 讨论 1.心理韧性与恶意创造性行为的关系:研究1发现心理韧性水平能够显著负向预测恶意创造性行为。心理韧性水平越高的个体越倾向于采取积极的应对方式。高心理韧性的个体能够以一种温和, 积极的心态去解决问题。他们更善于发现事物积极的正面意义, 会有意识地、灵活地调动各种资源来调节行为, 而不是采用被动承受、逃避或暴力宣泄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这种有效的应对策略能够帮助个体降低负性事件所带来的伤害,缓解消极情绪, 以一种积极的心态和视角看待当前情境, 随之创造行为的恶意性也降低了。而心理韧性水平较低的个体, 在应对压力源时, 认知图式消极, 倾向于使用逃避、幻想、伤害自我或他人等极端方式来解决问题。他们更容易突破社会道德的约束, 忽视他人的利益, 从而表现出更多恶意创造力的想法。 2.应激对恶意创造性行为的调节作用:研究 2 加入了应激任务试图揭示在应激环境下, 心理韧性对恶意创造性行为的影响效果是否会改变。结果发现在应激组, 心理韧性依然通过积极应对方式对恶意创造性行为水平产生抑制作用, 但是抑制效果减弱了, 这说明应激环境削弱了积极应对方式对恶意创造力的抑制作用。应激对恶意创造力的作用机制可能是多样化的,首先,人们的认知资源是有限的, 根据分心唤醒理论, 当人们在应对压力情境时, 一部分认知资源会被分配给应激源, 这样留给其他任务的认知资源就减少了。在压力情境下,人们需要消耗一部分认知资源来处理应激事件,这可能部分影响了积极应对方式对恶意创造性行为的抑制程度。除此之外,应激还有可能通过干扰前额叶的认知抑制功能来起作用。前额叶的功能与道德判断有关,个体在发挥恶意创造力时,需要打破道德约束。当遭受到急性心理应激时, 个体负责计划和监督的前额叶功能势必会受到影响, 在一定程度上解除了被压抑的恶意创造力倾向, 使得个体原有的自我认知受到的道德约束变小了, 最终导致积极应对方式对恶意的抑制作用也减弱了。 结论 (1)心理韧性水平能够负向预测恶意创造性行为水平, 心理韧性水平越高的个体表现出较低的恶意创造性行为水平; (2)生活应对方式在心理韧性与恶意创造性行为之间起中介作用, 主要表现为心理韧性通过消极应对方式正向预测恶意创造性行为水平, 通过积极应对方式负向预测恶意创造性行为水平(参见图2); 图1 应激在积极应对与恶意创造力之间的调节作用图 (3) 心理韧性通过积极应对方式对恶意创造力的间接效应受到应激因素的调节, 具体来说, 与非应激相比, 应激环境弱化了积极应对方式对恶意创造性行为的抑制作用(参见图2)。 图2 有调节的中介效应模型 【启发和展望】 首先,除了生活应对方式以外,心理韧性与很多因素相关,例如认知灵活性、情绪调节能力、人格特质等, 同时这些因素都是影响恶意创造力的关键因子。那么, 心理韧性对恶意创造力的影响是否还存在其他可能的作用途径呢?其次,每个人对应激的反应存在差异,应激对恶意创造力的影响可能还取决于个体的反应特质, 对于应激易感者来说, 他们容易受到压力环境的影响, 那么与非易感者相比, 应激条件对这两种群体的作用效果是不一样的, 进而对恶意创造力的影响可能也存在差异。未来的研究可以考虑分别对应激易感者和非易感者进行应激处理, 并结合恶意创造力量表和恶意创造力任务综合研究。最后,恶意创造力因其危害的目的性很大程度上受到人的主观意图的影响, 那么, 恶意创造力与道德之间又具有怎样的联系?加强道德教育是否有助于抑制恶意创造性行为的产生?如何在教育领域找到一个平衡点, 在引导青少年降低恶意创造力的同时又不会遏制一般创造力的发展?这些都是我们未来需要着重考虑的现实问题。 【原文链接】 http://journal./xlxb/CN/abstract/abstract5096.s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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